诉他,他回来了。
他娘当然是看出了他的这个心思,干脆也不让他浇水了,早日去村口等着吧。
于是,听了他娘的嘱咐,福宝立马面若初霁,脚下生风,轻快着对着大黄和大将军道:“大黄,大将军,我们一起走,去接怀茂咯。”
耷拉着脑袋趴在地上的大黄与正在啄食的大将军立马蹦了起来,精神抖擞地跟在福宝的身后,一起欢快地向着村口跑去。
屋檐下看着书的福宝娘和正在刺绣的喜妹,一起无奈地摇摇头,脸上露出如出一辙的宠溺的微笑。
福宝跟大黄大将军排排坐在村口的那颗大槐树的树根下,眼巴巴地望着通往村口的那条羊肠小道,期待着从那条路上走来他正在等待的那个人。
这日阳光正好,和风暖阳。阳光并不刺眼,暖暖地照在身上只会让人昏昏欲睡。
福宝等了好久,直等得上下眼皮都打架了,这才看到了小道上结伴走来的人。
大黄机警地竖起了耳朵,眼睛圆溜溜地打着转,一下就站了起来:“汪!”
昏昏欲睡的福宝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过来,等他看清向着他来的两个人正是怀茂和晨哥两个人后,嘴角咧得都要到大槽牙后面去了。
他立马站了起来,向着两人奔去,张开怀抱,就像要把两个人抱到怀里去一样:“你们回来啦。”
怀茂和晨哥看着他向他们奔来的样子,眼神飘忽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向着两旁闪去,让福宝一下子就扑了个空。
虽然没有扑倒人,但是福宝也没有不高兴,他依旧笑眯眯地咧着嘴,眼睛弯的像一抹新月。
“你们都一块回来啦,你们现在是不是好朋友了?”福宝还是第一次见他们两人一道回来,忍不住好奇了。
是的,怀茂跟晨哥正是在一家书院里面念书,当初福宝娘送怀茂去书院的时候,还特意领了怀茂去见过晨哥,嘱咐他两人要在学院里面友爱团结,互帮互助。
只是,当时怀茂很是看不上这个农家小子,晨哥也不愿意舔着脸地对待这个心比天高的小孩子。两人都只是假惺惺地在福宝娘面前装了一下友爱,之后就跟不认识一样。前几次没一次是一道回来的。
就是不知道这次,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居然相约着一起回来了。
福宝可没有什么,我的朋友只能是我的朋友,跟别人做朋友就是背叛我的想法。他看到这两人在一起回来很是开心,呀,晨哥和怀茂也成了朋友,以后大家就可以一道玩耍了。
“谁跟他是朋友啊!”可是两人这异口同声的回答,让福宝亮亮的眼睛都灰暗了下来。
“啊,原来,你们还不是朋友啊。”福宝有一些难过,都是他的好朋友,为什么就不能一起呢。
好像是两人都不忍心福宝如此难过,即使互相看不上对方,都只能暂缓那有些嚣张的气焰,硬是用僵硬的声音说道:“好了,好了,别难过了,我会试试跟他做朋友的好不好?我们回去吧?”
“真的吗?”福宝的眼睛咻的一下亮了,炯炯有神地看着两人,好像是在说,你们忍心骗我这个小可爱吗?
两人只能尴尬地点点头,再互相嫌弃地看了一眼对方,不约而同地撇开了头。
具是心中暗想:“今天真倒霉(流年不利)怎么跟这个家伙走了一条道回来,还被这个傻子(笨蛋)给看到了。”
其实本来这两人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无非就是书院里面的那些小恩小怨的。日常也就是我怼你一下,你剜你一下,有那么点宿敌的意思,但又因为共同有着福宝这么一个亲戚,自是又带着点心心相惜。但是,到底没有谁肯先低头,来交上这么个朋友。
他们只是这么一说,可福宝却当了真,他认真地拉住了两人的额手,将两只手轻轻交叠,很是慎重的说道:“以后,你们就是好朋友了,要一直做好朋友啊。”
之后也不管两人是何脸色,就高高兴兴地带着两人一道回家了。
“晨哥,喜妹让你今天去我家吃饭,我刚刚已经跟爹娘说过了,爹娘也已经同意了。”在来之前,福宝就专门去过晨哥的家里,提过这件事情。
喜妹的爹娘谁也没有反对,去自家的姐夫家吃一段饭怎么了,反正乡里乡亲的,靠的近,吃完饭再回来就好了呀。
晨哥点点头,也没有拒绝,他好久没有看到自己的姐姐了,去看看也是应该的。只是如果家里面没有这个碍眼的李怀茂在,那该多么的完美啊。
本来,他一个自认为是成熟男性的男子,是不应该跟他眼中的小屁孩,李怀茂斗气的。可谁让这个李怀茂很是看不起他们这些农家子,见天的在学院里面说他们农家子就是浪费资源,书院里就不应该给他们这些泥腿子这么好的教育。
这可是气坏了晨哥了,人家圣人都说有教无类呢,这个小屁孩居然看不起农家子,只因在他看来,农家子读书就是占了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学子的资源,是一群吸血的水蛭。这种言论简直太可恶又太可笑了。
因而,他总是跟李怀茂作对,谁祖上不是泥腿子出声,以为自己出生富贵,就洗干净了腿上的泥巴了吗?说到底还不是泥腿子的后代,凭什么看不起人呢?
不过,这个怀茂也不过就是嘴上说说,日常眼珠子长在头顶上罢了,冲着这份亲戚的情谊他倒是不会对他怎么样,但心里总觉得这个小子很是欠扁,欠教育,自然而然地没有要跟他做朋友的想法。
李怀茂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他本来就是当官的后代,在这穷乡僻壤里读书已经很委屈他了,凭什么还要他跟这些泥腿子出生的人做朋友啊,太作践人了不是?所以,他从来不把王光宗这个所谓的亲戚放在眼里。
王喜妹是他的亲戚他承认,毕竟嫁进了沈家,就是沈家的人了,可他王光宗算什么?想让他承认?门都没有,哦不对,是连窗户都没有。
让他跟这些个泥腿子一道玩没关系,毕竟这些个乡下孩子都是他的手下,可让他承认这些乡下的孩子是他的朋友却没有那么简单。他李怀茂是什么人?将来可是要封王拜相的存在,哪里可以跟这些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人称兄道弟的?是的,中二心思爆棚的李怀茂心里面就是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地认为自己异于常人。
三个人相顾无言地走在乡村的小路上,可是福宝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其他两人之间的紧张氛围,他依旧很是快乐。
今天怀茂回来了,晨哥也回来了,喜妹和娘见到他们肯定会特别的开心地。嗯,娘还专门买了一只鸡,早早地就炖上了汤,可香可香的了。
福宝心里面想着晚上的菜式,心里面乐开了花,带着轻快地步伐走在了最前面,根本没有注意到另外两人在他的身后越来越慢。
“嗯~你轻一点嘛,人家好疼,你可要好好疼爱奴家呀~”
一道娇嗔的声音从福宝前面的菜花田里面传了出来。
如今正是初夏时节,田野里菜花遍野,满世界都充满了油菜花的甜腻香味,空中蜜蜂辛勤地劳作着,发出了嗡嗡的愉快震动。
福宝站住了,傻傻地盯着前方,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他探着身子悄悄地向前面走去,猫着,悄无声息的,不知为何,他潜意识地就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够发出声音。
入目的是白花花的交缠在一起的身躯,陌生男女相拥,死死交缠,亲吻地啧啧有声。
乍一眼看到这样的情景,福宝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呆呆愣愣的,都不知道作何反应。
倒是跟在他身后的晨哥,在听到里面声音的一刹那,一把抱住了福宝,捂着他的嘴,将他拖到了一旁。
一无所知的怀茂还想冲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却还是被晨哥拉着,一起跑了好远,才将他放了下来。
“嗯~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意乱情迷的女人气喘吁吁地问着她身上的男人。
“没有,我的眼里心里只有你,哪里听得到别的声音。”
女人只当是幻听了,又是一阵沉沦。
李怀茂一下子甩开了晨哥的手:“你做什么啊,干什么把我拉过来,那里发生了什么,我要去看!”语气很是强硬,他很讨厌别人这样做他的主张。
晨哥的涨红着脸,哪怕他重来一世也没经过这样的阵仗啊,到底是谁家的小夫妻这么不要脸的,要做那野鸳鸯,在这菜花地里就…
虽是李怀茂朝他发火了,他却不恼,这会他的羞意还没停下来呢,哪里想的了其他。
“别去,那里有人在做不要脸的事情。”
怀茂一下子就愣住了,也不知说什么好,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这村子里面的人也太不讲究了吧,还要不要脸啦。
这下他也不发火了,回过头才发现福宝状态有点不对。
不会吓着他了吧,刚刚也就他看了最多。
这一下,怀茂有点急了,他虽然不喜欢乡下,不喜欢这些个不讲理,不识字的泥腿子。可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还是很喜欢自己的这位傻表哥的呢,他已经够傻了,可不能让他更傻了。
他伸出手,在福宝的眼前晃了晃,想要让福宝回过神,晃了好几遍,福宝才缓过神来。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回过神来的福宝满是好奇,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人跟人还可以这么亲密啊。
你看,两个人亲亲都是嘴对嘴哎,幻想着自己跟喜妹嘴对嘴的亲亲,他的脸上忽然飘忽上了一抹红晕。
晨哥一眼就看到了福宝那飘忽的表情,他忽然警铃大作:“你刚刚在想什么?”
到底福宝已经跟他姐姐成亲了,可就算这样,他还不能接受福宝成为他真正的姐夫啊。就福宝这样的,能担当一个丈夫的责任吗?不能的话,不如就像现在这样跟他姐姐单纯地相处着。好歹他姐姐开心,福宝也开心。否则,若是有一天,他们以真正的夫妻身份相处,他的姐姐陷进去了,可福宝依旧懵懂无知,这该多么地痛苦?
“我在想亲亲,刚刚那两个人可是嘴对嘴亲亲呢,我也想要!”福宝想也不想的就将他心里面的想法说了出来,没有一点点的隐藏。
怀茂简直惊呆了,他的傻表哥,刚刚看了野鸳鸯偷情的现场,想的居然是要跟他的表嫂嘴对嘴亲亲,他果然不应该对他的表哥报以任何的希望。
就他这样的,根本还没有开窍来着。
怀茂不说话,可是,晨哥却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他凶巴巴地对着福宝说:“不可以这样对我的姐姐,知不知道!”
“为什么?”福宝歪着头,也很倔强,小弟真是太不讲道理了,他为什么要听他的。
福宝决定听从自己的内心,拒绝小弟的这句话。他不听,他不听!
晨哥见福宝不听,打算一会见到他姐姐之后,就从他姐姐那边下手,他相信,他的姐姐一定能够理解他的苦心的。
哼,在福宝没有开窍之前,休得碰他的姐姐!
第37章 喜妹决定
正在准备晚餐的喜妹就见到福宝带着她的小弟和怀茂一块回来了。
她满脸笑意; 却发现这三个人的气氛有些不对。她的小弟和怀茂脸上红红的,至于福宝; 只要靠近他,就能够感觉从他身上传来的热气; 热腾腾的,也不知他们发生了什么。
“你们这是跑回来的么?怎么满脸通红,浑身汗水?”这么说着,喜妹一把拉过福宝,正打算拿出帕子给他擦擦汗,却冷不丁的被福宝反射性地甩开了手。
喜妹身体有一些僵硬,这是怎么了?她还是第一次被福宝给甩开了。她满是狐疑地盯着福宝; 似乎想要一个答案,这一下子就看到福宝那局促不安的小眼神。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喜妹刚刚触碰到他的手的那一刹那,他的脑子里面浮现出他看到那两人嘴对嘴亲密的模样。他只觉得喜妹触碰到的地方炙热的可怕; 因此; 他才反射性地扔开了喜妹的手。
可是; 一放开喜妹的手,他就有点慌张了,就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 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因此解释不出来的他就急了。
喜妹自知不能从福宝那里得到答案,于是转向了晨哥; 又急又气的询问他:“你们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对头。”
喜妹是不太高兴,这三个人有小秘密了,最重要的是这个秘密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事,她还真怕他们把福宝给带坏了。
可是晨哥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这种事情哪里能够说给他姐姐听啊,平白的污了耳朵的。他越发闪躲,喜妹就越是怀疑,这三人怕不是在外面干什么坏事了吧?
“怀茂,说,你们在外面干了什么?莫不是烧了别人家的草垛,被别人找上门来了。”喜妹开始胡思乱想了,他们这三个的样子一看就是在外面坏事了。
“没有!”怀茂理直气壮的,“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是他说野地里有野鸳鸯的。”怀茂想也不想的指着晨哥说道。
喜妹愣住了,似是不能理解什么叫做野地里的野鸳鸯,半息,喜妹飞快地反应了过来,就那么一瞬,她的脸颊绯红。
她看着三人,啐了一口,又跺了跺脚,一下子跑回了房里面去了。哎呀,她一个黄花大姑娘的,怎么可以跟这些个小子说这些,真是,真是!
福宝紧跟着就跟进了房里,喜妹看到跟在她身后的福宝,转过了身,很是恶狠狠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福宝眼里满是疑惑,他看到什么了?
“不知道。”福宝闷闷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喜妹就对他这么凶了,明明他什么错都没有的。
喜妹深呼了一口气,对于福宝要耐心,耐心:“我再问你一遍,你在田地里的时候,看到了什么?你看到了谁?他们在做什么?”喜妹忍住心下的羞意,循循善诱。
“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好像没有穿衣服,他们是不是很热?可是这个天气还没有那么热啊。”福宝开始回想自己看到的,只是一想,心里的疑惑就来了。
喜妹被他梗住了:“除了这个呢?”
福宝想了想,不知道为何,突然扭捏了起来,捏着衣角,身子无意识地摆动,眼睛却时而不时的往喜妹的脸上飘去。他一个壮汉忽然做如此小女儿惺惺作态,端的是奇怪无比。
“你做什么呢?”
“他们,他们还这样了。”
话音一落,福宝一步跨到喜妹的身前,低下了头,吻在了喜妹温软的嘴唇上。
福宝那柔软双唇的触碰让喜妹呆滞了,她瞪大了双眸,简直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刹那间,天地间仿佛失去了声音,失去了颜色,她只能感觉出福宝那热乎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热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呆滞只有一瞬,待喜妹反应过来以后,她猛地推开了福宝,忍不住用手捂住自己的双唇,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喜妹的心里面有一点慌张,她总觉得有什么在发生着变化。她恐惧这样的变化,本能的想要缩进熟悉安全的世界。
心里面在哀嚎,福宝他变坏了,福宝他被人带坏了。
福宝笑了,像偷了腥的猫儿一样,眯着眼睛,满是陶醉与惬意。
“我知道,我在跟你亲亲。我想要跟你亲亲!”他很是诚挚地看着喜妹的眼睛,他望着喜妹的时候,好像望着整个世界。
喜妹心被这样诚挚的目光灼烧了一下,身子忍不住轻轻颤动:“你真的懂,这样的亲亲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吗?”
福宝歪着脑袋,不解:“有什么意思?我就是想亲就亲了,还能代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