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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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手娘子-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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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国子监尚且还没有承认过唐亦清的职位,但是只要这批珍贵的书籍重新成为国子监的存书,唐亦清就是功不可没,职位什么的,都是心照不宣。
  而就在几天前,陆锦准备拜访大公主的时候,却听闻大公主去了香山寺吃斋念佛。
  再过不久,就是驸马的祭日了。所以唐亦清的事情,陆锦只能通过丫鬟传一个口讯过去。
  大公主也未曾有过任何回应。
  而傅承宣不想这件事情再拖下去,陆锦犹豫再三,还是向崔博士请示了一番,将唐亦清带了进来。
  几天时间过去,大公主从香山寺回来,也来请陆锦了。
  方才还热闹暧昧的气氛,好像忽然间就冷了下来。
  傅承宣就像是没有看到陆锦骤然转变的神色,甚至对她笑了笑,轻轻地将她放下来,还弯腰将她有些皱的裙子理了理。
  陆锦看着傅承宣,温声道:“你先回去吧,我去见一见大公主,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回去用饭了,你代我跟爹娘说一声。”
  如今的傅承宣,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狗,他点点头,低低的“嗯”了一声:“我跟你一起出去。”
  陆锦扯了扯嘴角,任由他拉着手一同出了修俊馆。
  唐亦清还会留在这里,等到完成今天的工作量,就会自行离开。他在修俊馆,也承担了一些善后的工作,相当于提前熟悉环境。
  出来之后,李小哥已经等在那里,阿宝如今也不用给少爷牵马了,靠在马车边上跟李小哥聊皇城的交通状况。
  而另一边,大公主府的马车也停在那里,银铃端端的站在那里,目不斜视。
  说来也奇怪,银铃和银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但是阿宝愣是连看都没有看银铃。自然,银铃也是不屑于看阿宝这个小奴才的。
  见到主子们出来,银铃立马摆出了恭敬之色,上前对陆锦和傅承宣行了一礼,然而话是对着陆锦说的:“陆博士,公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陆锦微微颔首:“有劳银铃姑娘久等,我们这就走吧。”
  她望向傅承宣,傅承宣也松开了手,转而拿过阿宝手中的披风,为陆锦系上,对她温柔一笑:“早些回来。”
  陆锦点点头:“知道。”
  于是,陆锦和银铃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傅承宣看着马车一路离开,眼中有复杂之色闪过。
  这边,陆锦很快就到了大公主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节萧瑟的渲染,又或者是因为整个大公主都重新沉浸在了每一年都会重复的氛围中,陆锦走进来的时候,只觉得这个地方遍生寒意。
  银铃引着陆锦一路进了后花园。
  如今正是秋风四起的时候。
  后花园中,一阵风拂过,发黄的叶子不断地纷飞,转转悠悠的落在汉白玉石桌的茶壶边,被一只纤细精致的手轻轻拂掉。
  大公主向来张扬跋扈,爱出风头。穿衣打扮上也是独领风骚,一度成为皇城中的第一名媛。然而今日,她却打扮的不能更素净。
  似乎是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那丹凤眼微微一抬,手中的诗集也轻轻放在了桌上。
  眼前,陆锦已经堪堪站在那里。
  两人相对,一时间竟安静的窒息。
  丫鬟们都下去了,整个后院中,只有两个女人。
  大公主并未像从前一样热情的招呼着陆锦落座添茶,而是随手捡起了另外掉落下来的枯叶,不紧不慢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阿锦,你说如今我这样,应不应景?”
  陆锦目光一动,同样是一派从容:“公主,往者已矣,何必总是徒增伤感。”
  大公主直视陆锦,忽然轻笑一声:“是啊,驸马已经死了。可是这几日,我常常想到他,阿锦,你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第68章

陆锦站在大公主面前,红唇微微抿着,双手拢在袖中,不自然的握拳,唯有一番话说的沉稳淡定:“驸马英年早逝,令人遗憾。公主与驸马伉俪情深,如今临近驸马忌辰,公主思念驸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大公主抬眼看着陆锦,似乎是在观察她的神情。良久,她忽然一笑:“可能吧。”
    石桌上煮着的水渐渐沸腾。银铃上前为两人倒了两杯茶,大公主看着陆锦,忽然间变得亲切起来:“你这么客气做什么?来,坐下喝杯茶,这是香山寺新制的花茶,本宫回来的时候带了些,很是清甜。”
    陆锦并没有动,她依旧站在那里,开口道:“公主恕罪,因为来的时候匆忙,并没有向家中支会一声,所以若是公主没有要事,请恕阿锦先行离开,等到下一回,必然好生上门拜访。”
    哒。
    茶杯被重重放在桌上。大公主的笑容收了起来,定定的看着陆锦:“谁说本宫找你没事?既然没来得及支会,本宫叫人替你支会一声,你且坐下。”
    陆锦目光微垂:“是。”
    院子里面很安静,安静到能听到风气之声,还有落叶沙沙声。
    茶水十分清甜,还带着暖意。可是陆锦不过刚刚喝了一口,就没有再动过,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等着大公主开口。
    少顷,大公主缓缓道:“这一次本宫去香山寺,将簪子埋在了后山的一颗红叶树下。当年你为本宫修好簪子时,曾说过一番话。你还记不记得?”
    陆锦微微抬起眼,看着面前的公主,点点头。
    “记得。”
    大公主轻笑一声:“那你又知不知道,本宫为何要将亦清送到国子监中?”
    陆锦神色严肃:“知道。”
    大公主似乎是来了兴趣:“全都知道?”
    这一次,陆锦没有公式化的回答,反倒是坦然道:“公主行事光明磊落,从不遮掩什么,想要知道,并不难。”
    大公主的笑容又盛了一些,忽而话锋一转:“阿锦,我们相识也有些年头了,有些事情,你那么机灵,一定都很清楚了。今日,本公主只跟你说一句话——本宫这辈子珍惜的人才当真不多,能让本宫一用的人才更是少之又少,你……千万不要让本宫失望,知道吗?”
    陆锦藏在袖中的双手已经紧握的出了汗。
    可就在这个时候,大公主朗声一笑,好像将刚才的气氛全都打破了。她笑着喝了一杯茶,心情很好地样子:“你看看你,就是这么严肃,回回与你开个玩笑都这么无趣。咦,你怎么不喝茶?不喜欢这种吗?”
    这雀跃少女般的姿态,与方才那个冷艳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陆锦扯了扯嘴角笑了笑:“没有,我只是想将茶放凉一些再喝。”
    大公主点点头,不再看她。片刻后,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句:“银心如今伺候的可好?”
    话题再次转换,陆锦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从容道:“银心前些天好像因为夜起,生了病。这些日子都在房中静养。”
    “生病了?”大公主皱起眉头,转过头打量着陆锦。
    可是陆锦神色淡然,并没有什么异常:“是,如今天气转凉,银心向来能干,可是对自己反倒不太在意,所以不慎着凉。我已经让大夫为她看过了,大夫说休息一阵子就好了。”说着,她抬眼看了看银铃,笑了笑:“银铃,你与银心是姊妹,若是你有空,大公主又恩准,大可随时去绥国公府探望。”
    银铃看了看大公主。
    大公主无所谓的摆摆手:“我晓得你们姐妹情深,去看看也好。省得你们几个背后说我这个做主子的不近人情!”
    银铃恭敬福身:“奴婢不敢!公主恩情,奴婢谨记于心!”
    说到最后,气氛完全变了。
    大公主笑着看向陆锦:“自从皇帝赏了你万年红,你好像再没有做过什么新东西了。我可是欠着你的手艺了,什么时候再施展施展?”
    陆锦想了想,答道:“前些日子,做了一副珊瑚珠帘。自来也有将珊瑚做成首饰的。珊瑚可去翳明目,安神镇惊,若是大公主喜欢,阿锦命人送来便是。”
    大公主笑着摇摇头:“别,谁要你送了。我这里不差那点儿钱,省得说出去,别人还觉得本宫一个公主,讹你那点儿东西了!不过母后近些日子似乎都有些睡不好,不知道这个放在她的寝殿,会不会有什么好处。这样吧,明日本宫要进宫,就代母后买了你那珊瑚珠帘,你派人送到宫里去,如何?”
    陆锦微微颔首:“是。”
    就这么胡乱的说了一会儿话,大公主放人了。
    银铃送陆锦出了大门,马车也停在外面了。可是银铃还没来及得请陆锦上车,一个低沉的男声就传了过来。
    “阿锦。”
    几步之外,高大的骏马被拴在公主府边上的一颗大树边,骏马身边,有些消瘦的虞意立在那里,隔着一段距离,望了过来。
    银铃见状,望向陆锦,请示她的意思。
    陆锦对银铃笑了笑:“你回去伺候公主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银铃又看了虞意一眼,这才往回走。
    公主府外来往的人并不多,陆锦对马车上的小哥知会了一声,转身朝着虞意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色暗沉的缘故,一身玄衣的虞意仿佛被隐进了夜色中,那模糊的轮廓,竟然消瘦的可以。
    陆锦冲他淡淡一笑:“世子。”
    她没有再叫他“安宴哥哥”。
    “后悔吗?”
    虞意开门见山,单刀直入,问的已经准备好措辞与他周旋的陆锦直直的愣在那里。
    男人身材修长,目光如炬,直直的看着她:“后悔没有听我的吗?”
    陆锦的呆愣只是那一瞬间,很快,她就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不后悔。”
    这三个字,她说的果断而又坚定。好像是心中坚持了千万年的执着,无论什么时候问起,都是这个答案。
    虞意看着她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温柔,第二个问题接踵而至:“那……会害怕吗?”
    害怕……
    陆锦的眼神不由得一慌。
    哪怕天色昏暗,虞意好像都能敏感的捕捉到她所有的异常,在她慌乱的那一瞬间,虞意步步紧逼:“会梦见什么可怕的事情吗?一个你根本无法反抗的人,一个将你控制的死死的人,哪怕不后悔,可是会害怕……对吗?”
    陆锦倏地望向虞意:“你……”
    “阿锦。”
    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虞意目光一厉,看到了几丈之外的傅承宣。
    他像是一个人走来的,脚步无声,手中还拿着一个披风,样子应当是女子的。
    在虞意的印象中,傅承宣从来都是一个做事不计后果,仿佛天塌下来了他都乐意跟着捅一棍子的二世子。可是此时此刻,这个站在凉风中模糊的身影,却带着一种强大的气场,这种气场,仿佛能撑起一片天。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虞意发现陆锦原本略显慌乱的神色忽然就镇定下来。
    好像方才那个慌乱的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她目光坚定的看着他,无声的摇摇头。
    不害怕。
    这个世上,总有有一个人,能让你无所畏惧。哪怕前路难行,荆棘满途。
    陆锦转过身,望向了来接她的傅承宣,坦然一笑:“承宣。”
    这一声,像是一个信号,让自觉停在一段距离之外的傅承宣带着笑迈开了步子,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
    比起如今略显消瘦的虞意,傅承宣明显要更为高大。他双手将披风抖开,为陆锦披上系好。长臂顺势拦住陆锦的腰身,大大方方的对着虞意一笑:“世子,这么巧。”
    从陆锦转身望向傅承宣的时候,虞意眼中的某种情愫已经消失殆尽了。
    “是很巧。”
    傅承宣好像全然不在意他,将陆锦揽得更紧了一些,随口道:“若是世子没别的事情,咱们改日再聚。今日家中都等着阿锦回家,实在是不好和世子多聊。不过如果世子不介意,大可与我们一同回去用饭,如何?”
    虞意却笑了:“不必,我还有些事情。”望向陆锦,语气放柔了些:“阿锦,天气转凉,注意身子。”
    话毕,人已经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虞意已经走了,陆锦却有些意外的看着傅承宣:“你怎么来了?”说这话的时候,她撇过头看了看他身后,果然是没有他的马也没有看到绥国公府的车。这让陆锦更加意外:“你……你是走来的?”
    傅承宣抱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明明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说话的语气全然没有刚才的淡定从容,谈笑风生,反倒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我回去等了你半天,都吃饭了你还不回来,我就来找你了。”
    男人的气息充盈在鼻尖,宽大又有力道的怀抱让人根本无法挣开。陆锦忍不住笑了笑:“那你也不用走来吧?傻不傻……”
    傅承宣竟然“哼”了一声:“我也想驾车来的,可是你走的时候是坐着那个怪公主的车走的,她脾气那么坏,要是使坏不用车送你怎么办?那你不是得走回来?我便一路走过来了。”
    陆锦觉得他有点可笑,伸手在他的背上捶了一下:“可如今公主派车送我回去,你要是稍微来晚一些,我们不就错过了吗?”
    傅承宣放开她,认真的盯着她看:“这有什么,怪公主派车送你回去,你便不用走路,我自己再转回去就是了,若是她不派车给你,我正好接到你!”说到这里,傅承宣无端端的就严肃起来,他轻轻握住陆锦的双肩,认真道:“但是事实上,我来的刚刚好,咱们没错过!”
    那一刻,陆锦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时,眼中竟然有一种激动地情绪在涌动。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傅承宣忽然大笑一声,将她的身子一转,转为两人并肩,单手搂住她,语气很是欢快:“不说了,爹娘还在等着我们呢,回去吃饭!”
    陆锦被他的手臂紧紧地搂着。严严实实裹着的披风在凉风中时不时的被撩起一个角。陆锦感受着他的力道,无声的笑了笑。
    两人回来的时候,饭菜果然是喷香的正好,可是……
    傅时旋和傅夫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古怪。
    眼看着两人早早离桌,傅承宣对一旁的宋叔道:“宋叔……我爹娘……是不是吵架了?”
    宋叔板着一张脸,一脸的“我这个人不八卦我不乱说”。
    陆锦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吃完饭回房,傅承宣扶着陆锦,小声的嘀咕:“我爹娘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吵过什么架,今日可真是新鲜。”他方才去找傅时旋,却被傅夫人无情的赶了回来,只让他多陪陪阿锦。
    陆锦宽慰道:“爹娘一辈子夫妻,是夫妻总有拌嘴的时候,你别担心。”
    傅承宣舒了一口气,爽朗一笑:“说的也是!”
    两人回房前,陆锦忽然问道:“银心怎么样了?”
    傅承宣二话没说,直接带着陆锦去看银心了。
    银心是陆锦的陪嫁丫头,又是大公主府的人,所以住的房间都是单人单间。他们进来的时候,阿宝正揣着个小板凳坐到床边,他长结实了不少,坐在矮凳子上,刚好可以端着汤药给银心喂药。
    见到陆锦进来,两人都是一愣,银心撑着身子想要起来,陆锦却快步过去扶住她:“不必多礼了。你好好休息。”
    银心的脸色有些苍白,阿宝见陆锦来了,乖乖的退到后面。傅承宣看了看阿宝端着的药,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我今日去了公主府,银铃知道你身体不适,她得了空就会来看你。你早些将身子养好,也免得她担心。”陆锦细声安慰,听得银心眼圈一红。
    “是,少夫人。”
    走的时候,陆锦看着同样消沉的阿宝,也嘱咐了几句,让他注意身体。阿宝连连点头,送他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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