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荣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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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荣华录-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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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伤心时,一方丝帕递到了她手边。雪茶接过说一声“谢谢”,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说道:“你这丫头还真是心大,就不怕这帕子被别有用心的人涂了□□,叫你永远毁容吗?”
  雪茶大惊,连忙将帕子扔在了地上。抬头一看,却又是南荣鹤!
  她呆怔了,南荣鹤伸出手来,摸了摸她脸上疤痕,对身后侍卫说道:“去叫太医来。”
  雪茶感受到他那形状美好的手指在自己脸蛋上的温凉,她僵硬地说道:“侧妃娘娘不许我治伤的。”
  南荣鹤露出一个纯美的笑:“我才是国王,你听我的。从此以后,你不用服侍她了,你来服本王好不好?”
  雪茶被他迷住了,不由自主点了头。南荣鹤满意地笑了。
  他才不是因为心疼这个小丫头的。只不过因为知道她常与大燕皇宫通信,所以要一直盯着她,拿她做个棋子罢了。
  而至于大燕皇宫那边,懿皇贵妃与兰茹很快便收到了雪茶寄来的信,将过去数月中的变故说得明明白白。兰茹喜悦道:“这么说,那丫头终于到了心上人跟前了。这下她想不出头也难啦!”
  懿皇贵妃虽然也为她高兴,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怎么事情就这么巧,她与昭帝刚猜测过接下来二妃会自相残杀,她们果真就针锋相对了?看来,南荣鹤的确是将她们都给利用了。
  昭帝也同意这个猜想。他出了个主意:“爱妃姐姐,你叫兰茹回信吧。信中不要说别的,就说一些没用的话。比如你们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阿玥今天哭了几次之类的。”
  懿皇贵妃微微点头,她怀里的小阿玥很应景地冲她爹干嚎了几声。兰茹却一脸迷茫,她向来给雪茶写信就没写过什么重要之事,本来就全是没用的话啊。
  昭帝陷入了沉思:“这样吧,要不就写一下朕吧。比如——朕今日又纳了几个新妃,喝了几两酒,盖了几座宫殿之类的。”
  懿皇贵妃的脸在听见“纳妃”的时候就已经黑下来了:“陛下在说什么?”
  昭帝摸着下巴说道:“嗯,就是说啊,把朕写得越闲越好——总之,就写朕自从凯旋以来,便懈怠政事,日日声色犬马酒池肉林,以示休养生息……”
  懿皇贵妃用一声长叹打断了他的讲话:“臣妾知道了,就这么办吧。”
  昭帝拍拍她的肩,冲她挤挤眼睛道:“这就对了。那朕先走了,晚上再过来。不用送了,你看你女儿都懒得让你起来不是?”
  果然,懿皇贵妃刚要起身相送,小阿玥就抓住了她的衣襟。低头一看,小阿玥冲着她的脸结结实实打了个大喷嚏。打完了,又哈哈一笑,颇有他爹的皮实风范。
  懿皇贵妃瞅着女儿发愁地叹气,一抬头,昭帝已经走远了。她便叫兰茹铺纸研磨,准备给雪茶回信。
  兰茹却提着笔一个劲地摇头哆嗦:“不行啊娘娘,这陛下的坏话奴婢可不敢说。”
  懿皇贵妃想了想,无奈道:“你写几个字出来给我瞧瞧。”
  兰茹写了,懿皇贵妃便把阿玥交给她抱着,自己模仿着兰茹的笔迹,将昭帝给自己编造的“劣迹”写了一通,满意道:“如此一来,必能使南荣鹤放松些警惕了。”
  信即刻被送了出去,很快到了雪茶手中。再然后,便有人将这信拿到了南荣鹤跟前。只见里头写道:“……你不知道,我现在日子可难过了。陛下自从打仗回来,万家就倒台了。现在陛下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将娘娘抛之脑后了,转而纳了好多新妃入宫。陛下说,从前是因为要倚靠万家势力才不得不宠着娘娘,如今已经不需要娘娘了……唉,这宫里又惯会拜高踩低的,万寿宫现在已经好比冷宫了。我真羡慕你,还可以得到国王的宠爱……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
  南荣鹤挑眉读完,本还有所怀疑,却到底被言辞中的悲切给打动了。他叹气道:“本王还当他是个什么有志气有胸怀的好皇帝,原来也只是个日渐堕落的负心人啊。可怜那位美人儿,红颜未老恩先断啊!”
  正暗自感叹,雪茶端了茶水进来,他不许不忙将信压起,看起奏折来。
  自此之后,兰茹每隔三差五便送信来哭诉抱怨。一来二去,在南荣鹤的心中,昭帝已经是个不中用的皇帝了。
  而这时,这位“不中用”的皇帝,又使出了另外一招。
  他叫来了钟离问道:“上次与万家一战后,朕叫你四处追捕拜火教余党,如今可怎样了?”
  钟离回道:“都抓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小部分还在四处窜逃。不过我已将他们逼至绝境,他们要么投降要么死,只是早晚的事儿。”
  昭帝点头道:“干得好。不过,先不要叫他们死。你把关押在牢里的也都放出来,告诉他们,那时是播罗国为了停战出卖了他们,才导致他们如此下场。当然,这种鬼话连朕自己都不信,你务必要弄出些证据来,叫他们死心塌地地相信。当然,朕可不想给自己招惹上私人仇恨,就说是播罗国内某一处势力出卖了他们,却不可直提南荣鹤的名字。”
  钟离笑得极其温和,这正是他的拿手好戏:“皇兄放心,都交给钟某吧。”
  不久之后,这群拜火教的余孽果真对“赦免他们”的昭帝感恩戴德,而对“出卖他们”的播罗国某势力深恶痛绝。他们在大燕睁眼瞎的情况下潜回了播罗国边境,开始了一系列的打击报复。
  南荣鹤被这些小苍蝇扰得不胜其烦。此时昭帝又以个人名义向他提出了联手:“拜火教盘踞你我边境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恐一时半会儿仍对我们是个威胁,朕也时常为他们头疼。不如你我二人联手,共同对付他们如何?”
  都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而暂时化解两方矛盾的最好办法,就是拥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南荣鹤便接受了昭帝的提议,暂且放下了攻打大燕的念头。毕竟,想吞并大燕的话,首先得把自己家门口彻底扫干净才行。既然大燕的皇帝愿意帮他这个忙,他为何不接受呢?
  却不想,昭帝早已命钟离转变了对待拜火教的法子:从前是打压,现在则是打压加偶尔不经意间的扶植。他将拜火教当成了一颗可以牵制播罗国的棋子。事实证明此举果然有效,南荣鹤一来要对付拜火教,二来又对昭帝放松了警惕,大燕果然过了段安宁祥和的日子。而他的两位侧妃司寇蓉、司寇蓁,也因此保住了性命。
  而昭帝,更是趁机重振了之前被万家拖累的朝纲,举国上下励精图治休养生息,做好了时刻与播罗国开战并取胜的准备。
  懿皇贵妃也没闲着,她又挑了个时机,给雪茶写了封信。她猜得果然不错,南荣鹤此时早已对雪茶也放松警惕,加之两方特意很久不通信了,盯雪茶梢的人一时也没注意到她又收到了信。
  雪茶顺利地按照懿皇贵妃所吩咐,将司寇蓉、司寇蓁叫道了一处来。
  司寇蓉不屑地瞅着她:“听说你最近在陛下身边很是得宠啊。怎么,不呆在陛下身边做个乖乖的金丝雀,跑来这里耍弄我们做什么?”
  雪茶沉住气道:“懿皇贵妃娘娘有令,请两位侧妃娘娘听令。”
  司寇蓁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什么嘛!我又不是她的人,为何要听她的?我只听陛下的!”
  雪茶赶前一步拦住了她。司寇蓁怒极,抬手就要打人,雪茶却从衣袖中摸出把匕首来,唰地横在了她脖子上:“懿皇贵妃娘娘有令,请二位听令,不听,就死!你们自己选。”


第64章 怎么立后
  雪茶一改往日模样, 气势汹汹煞有介事地拿着把匕首横在司寇蓁脖子上, 这下连司寇蓉也给气坏了:“你是个什么狗奴才, 竟敢如此看不起我们!”
  雪茶伶牙俐齿回嘴道:“侧妃娘娘这话可是认真说的?别忘了我从前是在懿皇贵妃娘娘身边服侍的, 我如今奉了她的命来传令, 你却这样羞辱我,可不就是在打娘娘的脸面?”
  司寇蓁冷笑道:“就凭她?我们现在可是播罗国王的妃子,谁还用得着听她的?”说罢欲喊人来拿下雪茶, 雪茶却将那匕首更逼近她一步道:“住嘴!且听我说!”
  她几乎是拿出了毕生演技来做出个咬牙切齿的模样, 倒果真把这两姐妹给吓住了。陈这个当儿, 雪茶快人快语说了一通道:“娘娘说了, 大燕早看出来南荣鹤将你们当做了棋子,一旦你们二人争斗成伤, 便会成为被他舍弃的棋子。到那时, 你们谁都别想活命。大燕这回好不容易保住了你们的命,你们该抓住机会重修于好,才能叫南荣鹤无迹可寻来伤害你们。娘娘还说了,你们姐妹离家甚远, 能够依靠的只有彼此, 切不可再闹出当年万家姐妹那样的悲剧。”
  她模仿者素日里懿皇贵妃的口吻,将大燕所做之事挑拣了些无关紧要的说了一番。那两人顿时都听得呆了。半晌,司寇蓁才伤心道:“原来我待他如良人, 他却只拿我做一颗棋子。”
  司寇蓉却是不为所动。她本来心之所向就不是南荣鹤这个人, 而是播罗国王后的位子罢了:“既如此说, 咱们姐妹俩还是暂时偃旗息鼓地好。我可不想陪你在这种地方丢了性命, 不值当。”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雪茶见司寇蓁还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便去扶她,却被一把甩开了:“别碰我!”
  雪茶只得悻悻松手,暗自嘀咕道:“我还懒得扶你呢!”
  到这时,这两位侧妃终于为了保命,暂时安生了下来。而在这之后没多久,南荣鹤便将雪茶纳为了侍妾。
  她将此事告知了兰茹。兰茹读信后是又高兴又害怕。高兴是为雪茶总算在心上人身旁有了个位置,害怕是为南荣鹤那样一个人,不知是不是也在把雪茶当棋子呢?
  就这样,播罗国那边倒是暂时安分了,可大燕这边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朝中传来了消息,说是前往大燕各地勘察水利的万秉泽,途中忽然死了。
  他一去两三年,虽趁机贪污不少,但也确实辛苦。昭帝本想着等他回来酌情来个将功折罪,却不想他会突然病死了——但这只是跟随他的侍卫们上报的说法,而据钟离暗中查探的结果,万秉泽是被人给毒死的。下手之人也许是拜火教的余孽,也许是当初憎恨万家之人。
  无论如何,这事都不是一个好兆头。嘉贵嫔与万惠嫔二人更是为父亲的死哭得昏天暗地。为了抚慰二人,懿皇贵妃给她们各升了一级位分,昭帝也准了万秉泽以厚礼下葬。同时命其兄万正泽,也就是懿皇贵费之父接手了修建水利之事。
  这么一来,万正泽就不得不离开京城,沿三千里渡天河修建水坝了。在离京之前,昭帝准他进了宫,再见女儿一面。
  万正泽仍旧是由宫人引路,以谦恭之态进了万寿宫。抬眼一瞧,只见万寿宫比之从前更为奢华了。他不由微微叹气。
  “臣见过皇贵妃娘娘。”
  已是半鬓白发的万正泽在女儿面前低头下跪,惹得懿皇贵妃一阵心酸。自从万太后去后,她一直想见父亲来着,却为着怕给昭帝招来朝中流言才一直忍着。如今父女相见,却仍受缚于繁重规矩,不能坦白相对,实在令人唏嘘。
  懿皇贵妃干脆摒退众人,只留父亲在堂中。万正泽这才敢开口道:“臣见娘娘宫中越发奢华了,不得不提醒娘娘一句‘登高跌重’啊。”
  他知道女儿向来聪明,故而没将话说得太满,只这一句也就够了。却不料懿皇贵妃轻声笑道:“父亲这就开始担心了,是怕女儿将来走了万太后的老路吗?然女儿是贴了心思也要坐到她的位置上去的。”
  万正泽大惊道:“娘娘,此话万不可乱说啊!”
  懿皇贵妃站起身,慢步走到花窗前,拂弄着一枝伸进窗子的青绿枝桠说道:“依着陛下对本宫的情谊,本宫迟早会做到皇后、太后之位。不过本宫可比姑姑清醒多了,断不会将自己逼上绝路的。”
  万正泽像是不认识般看着女儿,嘴唇哆嗦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懿皇贵妃又说道:“本宫入宫这么多年,早已看惯了各种倾轧,也得出了一个最好的教训:身在高位不一定能保得平安,但不在高位,就一定不能保得平安。本宫就是要让这万寿宫奢华无比,才能时时提醒自己是谁,提醒后宫诸人本宫是谁。”
  她语气淡然,却露出了一丝令万正泽再也看不明白的笑意:“因此父亲不必再劝了。父亲此行天南海北,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父亲一定要保重自己,女儿也会在后宫,努力为父亲提供最大限度的帮助。”
  万正泽微微闭眼叹息。经历了这么多,他的女儿到底是长大了,早已不是当年对万太后屈膝侍奉的小丫头。她的见识与野心早已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万正泽不再多说,父女两人又一番珍重道别后,他便离开了。
  懿皇贵妃送走父亲,又站在窗前深思许久。
  她所说的话并非空穴来风。回归御前的四喜前两日托了兰茹告诉她,说昭帝曾在勤政殿与钟离提过封后之事。
  昭帝原话是这样对钟离说的:“如今内忧外患皆已平息,朕也总算能得个空闲立后了。只是朝中那帮老臣定会拼死反对,说什么万家有罪,不宜立后什么的。你说朕要不要态度强硬点,谁敢多嘴就把他轰出朝堂去?”
  这话只是开玩笑的。但以钟离的性子,他却给当真了。钟离想了一下昭帝将老臣们轰出朝堂的热闹画面,赶紧劝说道:“陛下千万别啊。不如这样,您让皇贵妃娘娘再在什么事儿上立个大功,先堵住他们的嘴,再迅速立后。这样等他们反应过来,不也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昭帝皱眉想了一想,拍着钟离肩膀赞叹道:“妙啊!真亏你能想得出来!朕这就去和她商议!”
  钟离又叹气拦劝道:“陛下,您直接去劝皇嫂给自己找法子当皇后,也未免太尴尬了。还是我去吧。”
  这些话,都让站在门外的四喜给听见了。他又告诉了兰茹,兰茹又告诉了懿皇贵妃。
  懿皇贵妃听后,只觉得满脸尴尬——她一个本就该当皇后的,如今居然还要想法子给自己个台阶上去,真是荒谬。不过钟离说得没错,也只有这样,才能堵住那些冥顽不灵的老臣们的嘴。
  毕竟,她如今没了能撑腰的娘家,就只能自己独步前行了。幸而身边还有个他,会牵着自己的手一起走。懿皇贵妃的眉眼间露出了极温柔的笑意。
  翌日,钟离果然得了昭帝的许可,来到了万寿宫。懿皇贵妃虽已知他来意,还是耐心等他说完了,免得露了兰茹和四喜的马脚。
  钟离说罢讨了口茶喝。懿皇贵妃微笑道:“那陛下是打算让本宫立个什么大功呢?”
  钟离也微笑道:“陛下说他不懂女人的心思,让娘娘自己看着办,随便什么都行。”
  懿皇贵妃面上依旧笑得温和知礼,但其中还是隐隐透出了些尴尬:女人最讨厌的,可不就是“随便”二字嘛。
  “真是多谢你跑了这一趟,本宫明白了,本宫会好好考虑的。”
  钟离告辞后,懿皇贵妃躺在美人榻上,发了半晌的愁:要立大功,就必得先有大乱。这场大乱从哪儿来?如何才能既不伤人又能引起朝廷重视?昭帝还真是丢了个大难题给她。一气之下,她想,今晚不让他留宿万寿宫好了。
  昭帝却为自己这个“好主意”感到兴高采烈,晚上理政务便跑来万寿宫邀功。谁成想等进了内殿,却发现里头乌漆嘛黑的,连个灯烛都没点,更别说前来迎接服侍的宫人了。
  昭帝傻了眼。好在懿皇贵妃到底怕他磕着伴着,还给窗子拉开了一些。稀薄的月光照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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