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差点害了腹中龙赐,臣妾甘愿领罚!”
苻啸额上青筋突突跳起,薄薄的嘴唇紧紧抿住,狠狠一掌击在宝座的扶手上,柔妃惊惶的目光面如死灰:“陛下,都是茭筑夫人指使臣妾做的,陛下,臣妾是受了茭筑夫人的逼迫才会做出这种事,陛下···”
“明知本宫照拂婉妃,你们还做如此恶毒之事,本宫看你们就是想污蔑本宫!”玫贵妃气急一掌扇在她脸上,目光死死盯着柔妃,如要噬人一般,柔妃慌张地摇着头,抓住她的手臂哀哀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茭筑夫人只说想刁难一下婉妃,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严重····”
玫贵妃嫌恶地甩开她的手,神色楚楚地望着苻啸,戚戚道:“陛下,她们心思恶毒,不仅要害了婉妃,还要加害于臣妾···陛下要为婉妃和臣妾做主啊!”
苻啸慢步走到柔妃跟前,狠狠一掌扇在她脸上,掌心与细腻的肌肤相触时心底的恶心泛起,响亮的耳光震得大殿所有的嫔妃面无人色,惊惶退缩了缩身子,苻啸的目光似尖利的刀锋刮过柔妃的脸:“柔妃残害龙赐,杖毙,再者,所有服侍过她的宫人,以及家眷通通杖杀。茭筑夫人家眷,连同其一并处置。”
“拖下去!”
柔妃恐惧地扑倒在苻啸脚下,却被侍卫硬拖出去,她撕心裂肺的绝望狂呼:“陛下···求陛下宽恕,陛下···陛下请饶恕臣妾的家人,陛下····”
嫔妃们听着她刺耳的哀求声,个个都颤束不已,苻啸的脚步声蹬蹬地踏上台阶,在空荡的大殿中显得格外令人心惊,他转过脸看向玫贵妃,轻轻吐出一句:“玫贵妃疏忽大意,也难辞其咎,废贵妃之位,降为妃,禁足月華宫三月。”
玫贵妃心里一凉,仿佛不可置信一般,失望之情直逼喉头,然而苻啸冷冽的目光直射在她脸上,她只能奋力压下心中的不甘与委屈,俯在地上抽噎道:“臣妾遵旨。”
夜里。
元婉蓁昏昏沉沉的,身上冷一阵热一阵,她本能的缩成一团蜷在床上,小腹的微微锥痛,使得腰间很酸很酸,两腿之间像有什么东西热乎乎的流下来···
突然腹中如刀剜一样,剧烈地疼痛起来,她猛然睁开眼睛,心知不好忙掀开被子向身下看去,那鲜红的血液染湿了床铺,她双手沾满了血迹,哀痛的尖叫一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坐在龙案前的苻啸,闻声只觉得毛骨悚然,心底都生出无望的寒意来,他弹起身冲进内室,只见她那白色底裤下鲜红一片,血迹一直蜿蜒到脚踝处去,他脸色顿然一沉,脱口大喊道:“传御医!快传御医!!”
元婉蓁因痛而流下的冷汗顺着鬓角一滴滴滑落,苻啸扶住她靠在自己怀里,元婉蓁扣住他的手,颤抖道:“求求你,我的孩子,保住我的孩子····”
“好,我尽力保住他。”苻啸嘴上安抚,心却骤然一紧,这么多血,怕是难了。
夜色越来越深谙,室内的烛光泛着幽幽的光晕,闪闪弹跳着直到天色泛起了鱼白的灰,元婉蓁迷迷糊糊的被转过头来,苦涩温热的液体从口中灌入,逼迫她苏醒过来。
苻啸见她醒来,急切地握住她的手,道:“你醒了。”
她身子稍稍一动,腹部便带着冷锋利的割裂般的疼痛,像有细小的刀刃在割。
“我的孩子呢?”她十分艰难的开口。
苻啸微微垂了垂眸子,眼中满是深深的痛惜和心疼,“我没能保住孩子,对不起。”
元婉蓁眼中遽然升起害怕与惊惶,伸手在小腹上抚摸,原本隆起的肚子变回了平坦,她怔怔两下,手指僵硬地蜷缩起来,满心满肺尽是伤心欲绝:“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这本不是他的孩子,可此时被她绝望的悲恸而感染,苻啸眼里升起无尽的怜惜,绞着难以言喻的痛楚,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唯有紧紧抱着她,压制住她身体剧烈哀伤的颤抖。
前燕,枋头郡城。
恒昼领着十八万大军再次缓缓前来,将整个郡城包围。
城门打开,慕容策站在城台上看着林威领着五万大军毫不畏惧地朝恒昼那十八万大军冲去,一时间,两军兵刃相接,死伤无数。
未几,温然在慕容策的安排下,领着余下的一万步骑冒死冲入战场,毕竟晋兵众多,声势浩大,林威又年事已高,明显应付吃力,见只有温然来,顿感不妙边抗敌边大声问道:“五殿下不是说秦将军和援军已抵达枋头吗?!为何迟迟不见支援?!”
温然一剑砍下一个晋军头颅,旋即来到林威身边,“将军,部署有变!五殿下派属下来护你撤兵回城!”
“什么?!”林威深感惊愕,迅速撤马向城门回奔,温然护在他身侧,一路杀回城门边,林威拉了缰绳回头,指着战场喊道:“副将已被包围,如何撤兵!!”
“放心吧!”
在林威没有一丝未有防范的情况下,温然手中的长剑已刺入他的腰间,“他们会陪将军一块上黄泉!”
林威惊怔着眼睛,一口鲜血就从嘴里喷涌而出:“你···你···”
温然拔出长剑,勾起阴冷地唇角:“我温家当年不过是救了元老爷一命,竟遭你们林家灭门!我今日是来替我温家报仇雪恨的,林将军!!”
“你温周严的儿子?!你不是也死了吗?!”林威震惊不已。
温然又狠狠地向他胸口刺入一剑:“死的不是我,只是元老爷找来的小乞丐!”
“元沛!”林威捂着胸口怒气起伏不断,从马上坠落,他躺在血泊里刚好与城台上的慕容策相望,慕容策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林威抬手指着他:“是你,都是你策划的!慕容策!!”
林威刚一断气,埋伏在军队中的暗卫立即飞身而起,直接将林威身边的亲信一个个处死在战场。为了保住林家五万军队,整个过程,时间,被慕容策掐算的相当准确,此时,秦苍炎与慕容之已领着援兵从后方包夹直冲而来。
恒昼一看,犹如晴天霹雳,“怎么还会有这么多兵马?!”
探子匆匆策马奔来:“将军,秦苍炎领着秦皇援军而来,大约十五万人马!”
“将军!”腾舟神情慌张,“我们中计了!中计了!慕容策是要包夹我军啊!”
恒昼顿时怒火中烧,回头,城门再次打开,慕容策与慕容轩,轩云鹤,萧凛四人已披上战甲,各骑一匹黑马冲出来,慕容策仰望长空,一扬手,城楼上的号角手即吹起战号,顿时战鼓雷鸣,杀声震天。
三人手中的马鞭子一扬,策马奔入战场之中,慕容策挥剑下令进攻,燕军听令,步兵手执刀剑矛盾,自四面蜂拥而至将晋军围困。
晋军看到这样惊人的包夹阵仗,吓得惊惶奔逃,恒昼留下腾舟抵抗,自己则领两万人马,自深山方向南撤···
燕国军队气势如虹,战场上一时间杀声震天,溃散的晋军被杀得落花流水,纷纷落荒而逃。
一日激烈地交战后,整个战场血流成河,血腥气味刺鼻,燕国大军见晋兵全都溃散撤退,开心地激动欢呼,慕容策的心情有难以平复的激动,没多久,枋头郡城四周也响起撤兵之号,而恒昼在山里听见欢呼声,顿时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慕容策收复余下四万晋军,亲手砍下腾舟的头颅,挂于城台顶上。
这会,天色已近黄昏。
房里,秦苍炎召集众将商议,周汶等将争着要追击恒昼,慕容策却阻止道:“恒昼精通兵法,此时溃败,警惕性很高,一定会以精兵断后,慢慢撤退,他身边的两万人马这段时日一直未参战,士卒也不疲惫,粮食也还能支持。秦皇援兵是不会一并追击,我们就此追击还是不稳妥的。”
慕容之点了点头,周汶便问道:“依五殿下的意思,该如何?!”
慕容策看向慕容之道:“你命人在雾水附近的散些消息,让恒昼知道撤退路上的河流、水井都已被我军下过毒。”
“我明白。”慕容之会意一笑,秦苍炎赞同地朗声笑气:“五殿下好计谋,他们知道后定会沿途自己凿井而饮,如此一来,不仅要撤退,还要打井!”
“他们不是不疲惫嘛!我只有想办法让他们累一点。”慕容策挑眉一笑,继而又笑道:“回晋的这段时日内,恒昼时时如临大敌,不敢松懈,但那两万人马的临战状态却不能保持,尽管严加戒备,可一旦临近晋国边境,他们直觉得离晋国越来越近,换句话说,应该是越来越安全!再者,他们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又一心想回国,在这种情况下,怎可只靠恒昼一道命令,就能严密的无懈可击呢?”
说完,慕容策又对秦苍炎道:“明日一早我率八千骑兵,与恒昼保持相当距离的跟随即可。”
“只领八千骑兵?!”周汶担忧,慕容策摇了摇头,“当然不是。”随即,慕容策又看了番地图,才看向慕容之道:“副都督明日与我一同启程,领一万骑兵先我赶到襄邑郡,设伏以待。”
“普通的伏击对驰骋沙场的恒昼来说并不容易奏效。”慕容策眯了眯眸子,手指点了点地图上襄邑郡的位置:“到时我先领兵追上恒昼,来个突然袭击,将他们全赶进副都督的伏击圈内,以此剿灭晋军。”
秦苍炎听得热血沸腾,“好,就按照五殿下所部署行动!”
待众将离开后,慕容策留下来走近秦苍炎,道:“我有两件事要拜托秦将军。”
秦苍炎一听,便会意地笑道:“借此战役除掉林威,也是为皇上除去了心头大患。五殿下有何事尽管吩咐老夫就是!”
“温然一直是我安插在太子身边的人,将军也十分清楚,林家军我已安排由他接手管制,不知秦将军对此有没有异议?!”
秦苍炎朗笑一声,道:“五殿下谋略过人,远胜我等武夫,既然能受五殿下器重,此人绝非凡士,老夫定不会有何异议!”
话落,他看向慕容策疑问道:“不知五殿下另一事是?”
慕容策叹了口气,将之前安置在深山里的十万精兵的私心于他道明,秦苍炎听后表示十分理解,毕竟谁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妻子送到他国做质子。
“五殿下是想让老夫拖延住秦皇援兵?”
慕容策点了点头,道:“待我剿灭晋军后,便会与秦将军汇合。”
“好,老夫明日就布局将他们围困在深山,等待五殿下。”
前燕,太子府。
慕容恭缓缓展开一张没有署名的字条,看了半响后,便召来贴身侍卫游离。
“慕容策回城起码得两月左右,你派人告知母妃,一月后春龙节动手。”
游离低头应声:“属下明白。”
慕容恭阴冷地勾起唇角:“城边关隘的御前军都要控制好了吗?”
“属下已经安排妥当。”游离回应,慕容恭端起茶盏呷一口,又吩咐道:“你明日就回暖香阁,不必留在本宫这,待春龙节那日就前往黎阳郡埋伏,寻机暗杀慕容策。”
“属下遵命。”
“多带些人手,他不好对付。”慕容恭放下茶盏,想了想又嘱咐道:“记住,要杀慕容策,必须先除掉他身边的轩云鹤与萧凛两人,到时元婉蓁也会跟随在侧,必要时可以拿她做要挟,慕容策不会置她于不顾。”
游离重重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回复(2)
第一百二十九章 换你一生安康
一一一
一个月后,前秦,紫宫。
逼出毒性的药丸确实在十日内制成,但王御医来来回回试了许多次也不见效,无奈之下只有让李御医服下一品红,以身试药。
大殿里,苻啸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撂:“试了这么久,婉妃却迟迟不见好转!一群废物!朕要你们有何用?!”
“陛下,药量需谨慎斟酌,稍有差错就会伤了娘娘性命···”王御医跪在地上,嘴角哆嗦地说道:“昨日李御医服药后,有了好转的迹象,还请陛下再给老臣三日期限!”
苻啸深吸了口气,怒道:“好!朕就再给你们三日期限,若还治不好婉妃,朕就将你们通通处死!”
“臣等遵旨。”御医们齐齐扑在地上。
三日后内室里,元婉蓁坐在床上,长久的哭泣,使得眼睛干涸而刺痛,殿中烛光暗淡,她的神情在逆光中显得空洞···
苻啸推门而入,她神色晃了晃,脸上缓缓扯开了一丝笑容,“珺衍,你回来了。”
“嗯,让你久等了。”他嘴角微微一动,压抑着心中的酸苦,紧接着便是一声叹息,这样的日子不知多久才能结束,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一直做慕容策的影子。
元婉蓁起身走到他身前,替他褪下龙袍,又伸手要解开他底衣的扣子:“你几日未好生歇息,脸色憔悴的这么难看。”
苻啸笑了笑,吩咐人端来水和制好的药丸,正想喂给她吃,可元婉蓁却像是被惊吓到的人,蓦然瞪着苻啸:“你是秦皇!是你!”
他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你终于看清楚是我呢?!”
元婉蓁怔怔看了他许久,忽然惊慌的甩开他的手向后退几步,失措的四处张望:“你是秦皇,慕容策呢?他在哪里?!你,是你!你杀了他是不是?!”
苻啸顿时慌张起来:“快把药吃了。”
他想要去抱住她,元婉蓁却四处躲避,眼底划过不可置信的怒火:“原来我没有看见他,是因为你!你杀了他是不是?!你杀了慕容策是不是?!”
梦魇的混乱之中,她摸索到织篓里的剪子,而这时,苻啸正放下药丸回身想安抚她的情绪,但元婉蓁愤怒地情绪无法克制,举起剪子,在他肩上猛地刺去:“你敢杀了他,我就让你死!!”
鲜血顿时流了出来,他一双深邃的眸子愣愣地盯着她,她居然要杀他?!
苻啸痛苦地蹙起眉头,那血顺着他的衣衫滴落在地上晕染了一片鲜红。
地上的血红刺激了元婉蓁的神智,她顿时从梦中清醒,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血,温热的血,她抬眸惊呆地看着他,心中恐慌,我都做了什么?!
“我···”她惊恐失措地丢下手中的剪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见她清醒过来,苻啸苍白的嘴角一咧,忍着痛捂住她的嘴:“别出声。”
元婉蓁吓得一身虚汗,惊慌地点了下头,苻啸的声音平静:“不怕,是你梦魇时被我吓到了。”
“怎么办?我让他们传御医!传御医来!”她额上的冷汗一颗颗浸出,声音透出恐惧:“对不起,我没有真的想刺你!”
“我知道。”苻啸一手抱住她,另一只受伤的手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温和有力,给了她一种奇妙镇定的慰藉,她满心的恐惧渐渐沉淀下来···
苻啸忍痛清理了地上的血迹,才唤来王御医疗伤,包扎好伤口后,他便冷声命令道:“你每日午时来换药,此事不可让他人知晓,明白吗?!”
“老臣明白,定当守口如瓶。”王御医忙躬身回应,元婉蓁低一低头,感动地红了眼圈,苻啸轻轻覆上她的脸:“你若愧疚的很,就乖乖把药吃了。”
她默默点了点头,王御医忙给她吃下逼出毒性的药丸,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辰,她的胸口猛地刺痛起来,趴在床边,连续吐出好几口黑血···
“怎么回事?!”苻啸看见血立即就恼怒起来,王御医见状却欣喜不已,“陛下不必担忧,娘娘吐出来的都是一品红的毒性。”
苻啸缓了缓情绪,又抬眉问道:“这样就好了?!”
“老臣还需为娘娘针扎治疗。”王御医说完,忙取出细针扎在她虎口上,渐渐地,她身子舒适不少,头晕和心中的恶心也在慢慢地消失···
治疗一番后,王御医把了脉象确定毒性已除尽,这才如释重负般安了心,他起身开了调养身子的方子,又小心向苻啸嘱咐一番后,才离开了紫宫。
这会,已是如斯深夜,绡金卷羽的幔帐华贵艳丽,四下一片寂静地沉默,苻啸躺在床上看着她,嘴角勾起了笑容:“你的脸色红润起来了。”
元婉蓁则只坐在床边沉默而冷寂,苻啸眉目一跳,忧心道:“怎么了,还是不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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