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现在已经趴到了发顶前面,再过一点点应该就能到你额头的地方。”季黎开口打破了安静的氛围,这话直接刺激的谢云邵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那怎么办?”谢云邵满头大汗,声音也发着抖颤着音儿。
季黎静静地看着他,摸了摸下巴:“来,笑一个,笑一个本官就帮你把它弄下来。”
谢云邵:“……”什么鬼?严肃着脸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谢云邵半天没有反应,季黎轻叹了一声:“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本官向来不喜欢做没有回报的事情。”
谢云邵纠结了半天,他怕蜘蛛,真的很怕,那是一种无法控制的生理性惧怕,微张着半晌,胡乱地思索了一番,不就是笑?小爷他笑起来更加英俊潇洒!这般想着,谢云邵扯了扯嘴角,很是勉强地动了动脸部肌肉,露出一个不可言喻的笑容。
“这个笑……是准备用来吓你头顶的那只蜘蛛的吗?”季黎顿了顿,开口道。
“喂,你别太过分啊!”他都已经出卖了他身为男人的尊严了!!
季黎双手背在身后,缓步走至谢云邵身边,突然伸手扯住他的胳膊把人从凳子上拉了下来,另一只手动作飞快地扫过他的头顶,拂过他的头发,顺便装模作样地挥了挥手以示自己已经将蜘蛛拂到了地上。
谢云邵尚未缓过神来,他的目光在地上扫了一圈儿也没见着蜘蛛的影子,艰难地开口问道:“蜘蛛呢?”
“跑了。”季黎面色淡淡,说出来的话相当地让人信服。
谢云邵不解:“你干嘛不踩死它?”
“好歹也是条生命不是吗?本官向来珍爱生灵。”
谢云邵无语地闭上嘴,他要是信她的话那他就真是个大傻子了,季黎珍爱生灵?开玩笑……
“虽然蜘蛛跑了,但是我还是得好好谢谢你。”
季黎抓着谢云邵手臂的手尚未松开,谢云邵就势握住她的手,言语之中满是感激,在宁世子的世界里,敢弄蜘蛛的那都是大侠。
季黎低了低头看着谢云邵两人握住的手,眼神发暗,谢云邵顺着她的目光反应过来,连忙将手松开,连连摆手:“我不是故意的。”
白净的脸皮上染上了微微红晕,那双清眸亮眼似透着明光,有点儿尴尬……又有点儿害羞?季黎手指微动,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反手一推便将人压到了旁边的柱子上,她挑起他的下巴,言语低沉:“收起你那副蠢得想要让人蹂|躏的表情,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是一只可爱又呆蠢的兔子。”季黎又将人往后压了压,双唇有些发干,真是像极了她小时候养的兔子,又白又嫩又蠢又呆……很可口,很下饭……
谢云邵看着与平常不同的季黎,都已经被吓傻了,他微张着嘴,呆愣愣地无意识说道:“兔……兔子?”
季黎挑了挑眉:“没错,兔子,肥嫩的大白兔。”
谢云邵:“……”他是谁?他在哪儿?他现在在干嘛?
宁世子脑子卡壳了,满脸通红地看着眼前莫名其妙大开奇怪气场的季黎,一时之间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现在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好像被人调戏了?他总觉得自己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离他远去了,是的,宁世子的感觉没有错,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已经一去不复返,当然,他自己并没有真正感知到就是了。
‘吱呀……’一直紧闭的门又被推开了来,露出尔宜那张受了大惊吓的脸,哆哆嗦嗦地抱住自己差点儿丢在地上的长剑,尔宜干笑着看向靠的极近的季黎和谢云邵:“不好意思……大人,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继续!”
尔宜说完就要离开,季黎慢条斯理地收回自己的手,不慌不忙丝毫不见尴尬,反倒是坦荡无比,她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头发,叫住了手忙脚乱要退出去的尔宜:“慢着,有什么事儿?”
尔宜偷偷瞄了一眼红着脸揪着衣服半靠在柱子上的谢云邵,忍不住抬起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心潮澎湃,她的老天爷耶,宁世子这副‘娇羞’的模样真是……
尔宜满脸钦佩地看向季黎,双眼放光,大人就是大人,当为我辈楷模!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两更,晚上还有一更~么么哒~~~
第28章
尔宜的目光太过热烈; 季黎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以期拉回她的心神,没想到她仍旧是一副双眼冒光的模样; 无奈,只得冷着声儿提醒道:“尔宜。”
尔宜笑嘻嘻地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再注视着季黎; 拱了拱手:“大人; 安宛秋已经出发,咱们什么时候去?”
季黎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再等等。”
尔宜点头称是,季黎皱着眉:“你就是来问这个的?”她还以为有什么急事呢。
尔宜转了转眼珠子,后退了两步,满脸歉意:“不好意思啊; 大人; 属下不是故意耽误你的好事的。”她摸着良心对着天地发誓; 她真的不是故意,如果知道他们俩正在‘增进感情’; 她绝对绝对不会进来的!
好事……一直抓着自己衣服缓不过神来的谢云邵听见这话; 明明已经降温的脸又热了起来,天地良心; 他还是个相当纯洁的人!
“知道就好,还不出去。”季黎将半开的窗户全部推开; 一阵凉风吹来; 她站在窗前,脊背挺直,对着尔宜说话相当的不客气。尔宜瞬间了悟,恍然地哦了一声; 连忙告退:“是。”
“慢着。”季黎了一眼谢云邵,心中一动,立马叫住了尔宜,尔宜疑惑地立定,就听见季黎不慌不忙的声音:“你去市场上挑只兔子回来,好好挑。”
兔子?尔宜对于季黎说的话感到十分诧异:“大人莫不是想吃烤兔子?”
季黎一本正经地半靠在窗前:“吃?那么可爱,当然是好好养着。”
“哦。”尔宜满脸不解地退了出去,兔子?怎么想起来要买兔子养的?摇了摇头,哎呀,大人现在真是越来越‘任性’了。尔宜小心的关上门,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对着守门的禁林卫叮嘱道:“好好守门,莫要让人打扰到大人。”
两个禁林卫自然知晓谢云邵在里面,两人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沉声应诺。尔宜满意地点头,问了苏老板哪处的兔子最好,得了准确地儿才快步离开,她啊,就是劳苦命,什么时候她的桃花也能开开呢?看看大人,多春风得意啊!
谢云邵一脸警惕地看着缓步走过来的季黎,他揪紧了自己的衣服,结结巴巴:“你,你,你要干嘛?”
季黎看着他那副作态,轻哼了一声,她怎么有一种自己在非礼良家妇女的奇怪感?暗暗摇了摇头,举步慢慢地朝着他逼近,面色正经非常,偏偏言语之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戏谑:“你猜啊。”
“那个……我们,我们,我们还没有成亲,不能……不能……”他老爹说了,不成亲就亲近那都是耍流氓!季黎越走越近,谢云邵觉得自己脸颊越来越烫,烫的他甚至做不出最基本的思考。
季黎:“……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季黎侧身穿过垂帘,拿起榻上的玉佩:“我只是过来拿这个。”
谢云邵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还以为自己清白就要交代在这里,还好。
季黎无语地看着靠着柱子的男人那一副劫后余生的蠢样,至于吗?
………………
京都的花街从来就不缺人,无论是白日亦或者是夜晚,这个地方从来是娇侬软语,脂粉飘香。
天边晚霞遍布,照着归家的路人,看着来往的过客。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傍晚时分,但是对于花街恩客来说就不怎么美妙了。
一踏入花街便能问道一股扑鼻的香味儿,各种香料混合在一起使得这里的空气格外地让人不舒服,季黎皱了皱眉,立在正中等着安宛秋和尔宜回来。
先来的不是去探查的安宛秋而是从市场拎了兔子回来的尔宜,尔宜拎着兔子走到季黎跟前,晃了晃笼子:“大人,你要的兔子,属下我可是给你选了个最漂亮的。”
季黎手指勾出笼勾,转身便将笼子塞到了一整个下午都恍恍惚惚地谢云邵手里,怀中突然多了个笼子,谢云邵刚刚缓过神就听见季黎那平淡如水的声音:“呐,照顾好你兄弟。”
兄、兄弟?谢云邵低头看向笼子里的兔子,这只兔子很肥,安安静静地蹲在笼子里,长长的耳朵紧紧地收贴着,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边啃着胡萝卜便偷偷摸摸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谢云邵瞧着那兔子的傻样心口一堵,气道:“季黎!我必须很郑重地跟你声明,小爷我是个堂堂正正的人!”不是这只肥兔子的兄弟!
季黎冷哼一声:“你是谁小爷?”记吃不记打的臭小子。
谢云邵见季黎冷了脸冷了声,气势瞬地弱了些,慢吞吞道:“我,我自个儿的小爷……总行了吧。”又没说是你小爷!
季黎看了他一眼便又转过身去和尔宜低声说着话,谢云邵抱着兔笼子叹了一口气,随后便被许晋同给拉到了后面,
“你拉我过来做什么?”谢云邵问道。
许晋同对着谢云邵挤眉弄眼:“你怀里的这只兔子长得还挺好。”
“那是,你也不看看它是谁兄弟。”谢云邵得意地扬了扬头。
“谁兄弟?难不成这只兔子还有一只不得了的兔兄?”许晋同摸着腰间玉佩,不以为然,一只兔子难不成还有什么皇亲国戚?
谢云邵顿了顿,‘我’字就要说出口,还好及时拉住了车,他若无其事地抱着兔笼转了好几圈,好在许晋同就是随口一问,并未深究,他连忙又走回到了季黎身边,和肥兔子大眼瞪小眼,没一会儿就听见季黎吩咐禁林卫的话。
“立刻围住揽花苑,咱们去见见那位相当够胆的于公子。”
谢云邵不由自主地扣紧了笼子,抖了抖身子,这可是他第一次逛花楼,心中难免有些小激动,双眼中透着兴奋边走边四处打量。
揽花苑和春玉楼是花街的两大的花楼,一个在街头一个在街尾,他们现在要去的就是街尾的揽花苑。
第29章
夜幕悄悄降临; 黑夜掩盖着无尽的欲望,季黎面无表情地站在揽花苑门口; 气质泠泠修身如画很容易便吸引人注意,当然; 她身后的禁林卫和一大群京都有名的公子哥儿更是吸引人的眼球了; 这群公子哥儿们来寻欢作乐不奇怪,奇怪就奇怪在他们是跟着季黎来的。
守在门口揽客的花娘瞧见这一溜围着揽花苑的禁林卫心下惊疑不定,使了个人进去通知老鸨,她自个儿慢慢扭着腰肢走到了季黎面前,柔柔一拜:“季大人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女子声音似勾似缠; 带着烟花之地特有的魅惑; 她身姿窈窕; 腰若纨素,俯身轻笑之间透着一股似酒的微醺。
季黎冷淡的目光扫了她一眼便不紧不慢地离开; 望向打开的正门; 门内欢笑声嬉戏声不断,不难想象里面是怎般场景; 纸醉金迷,真是让人堕落的好地方; 有时候她真想把这种地方全部查封掉; 只是可惜,这个想法不怎么现实。
女子见季黎没有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开了口:“大人可是来找流萤妹妹的?”说到流萤两个字,女子眼中不由闪现出一分羡慕来; 即便这种情绪一闪而逝,还是叫一直保持着好奇的谢云邵看了个正着,他还来不及多想,本来不搭理人的季黎却是搭了话:“不是。”
季黎举步走进揽花苑大门,和急急忙忙跑出来的老鸨撞了个着,这揽花苑老鸨姓何,诸人皆叫她一声何妈妈,何妈妈生的丰腴,虽然年纪大了,但在这风月场混迹了这么多年,到底也是个美人儿的,她摇着扇子,脸上堆着笑意,哎哟了一声,半弓着身掐着声儿:“什么风儿把季大人给吹来了?”
季黎抬手挡住何妈妈手中的扇子:“何妈妈不必管我,自去吧。”
何妈妈笑吟吟地称是,末了终是不放心地又提了一句:“大人,流萤现正在房中,想是无聊着一个人下棋呢。”
季黎微微颔首,黑瞳流光:“知道了。”何妈妈见季黎不欲多言的样子也不敢再往身前凑,半退到门槛处就见从来不踏足花街的宁王府世子怀中抱着一只大兔子正好奇地四处打量,何妈妈暗暗瞅了一眼他,心中一滞,这位宁王世子虽说从未到她们揽花苑来过,但身为京都年轻公子中身份最贵重的人,她怎么可能不认识?不说搭得上话,但至少是知道长啥样的。
何妈妈掀了掀眼皮子借着余光瞄了一眼往里去的季黎,不由握紧了手中的扇柄,这、这季大人自己来逛花楼怎么还把自家未婚夫带来了?何妈妈咽了咽口水,上层人的世界,她不懂!
当季黎带着一群人涌进揽花苑大堂的时候,原本不绝于耳的欢声笑语瞬间歇了下来,就像是正在侃侃而谈的人突然被扼住了咽喉无法再继续言语。揽花苑里不乏朝廷命官,季黎往日来揽花苑的时候多是深夜且走侧道,一般人看不见她,今日她从正门而进,拦着花娘动手动脚的几个低阶官员吓得一个哆嗦,身上的热意连连降了好几个度,连滚带爬地到了季黎面前:“季、季大人。”
季黎一丝眼神都没分给他们,绕过大堂高台走上了楼梯冷声道:“尔宜,带着人上来。”
尔宜听到吩咐直接吩咐禁林卫在下面候着,对着一群纨绔子弟高声道:“诸位,随着我上去吧。”
除了不在状态的谢云邵,其他人连忙收了迷离之色,依着顺序走了上去,许晋同拉了谢云邵一把,两人走在后面也上了楼梯。
门外候着些小厮不敢有过多的动作,安宛秋将他拂到一边,用力地将门推开,惊得房内的一男一女皆是一颤,男子放下茶杯,皱着眉放下手中的茶盏,满脸不虞地绕过屏风,也没仔细瞧便大声道:“哪儿来的没长眼睛的?没见着……”
于亭松尚未说完的话生生的被卡在了喉咙里,门口站着的人不正是季黎和督卫署禁林卫老大尔宜吗?
“于公子好兴致啊。”季黎摸着衣袖走了进来,就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园一般扫了几眼便坐在了圆桌旁的凳子上。
于亭松腿肚子抖了抖,咧了咧嘴,勉强地笑了笑:“季,季大人,你怎么来这儿了?”于亭松现在确实满心害怕,但他却也不后悔来这儿,他今日一早替父亲出城送了些东西,回来就见揽花苑的小芽,小芽是揽花苑紫菀身边的婢女,但事实上小芽是当初他送给紫菀,小芽告知他紫菀相邀,他想也不想便来了,要知道他在紫菀身上花了诸多心思,可这美人儿依旧疏离,美人儿难得相邀,岂有不去之礼?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反正他也不想去那什么赤霄营,遂往了这揽花苑来,一直待到现在。
“来看看,本官就是想知道于公子你的胆子到底有多大。”季黎轻笑着敲了敲桌子。
“紫菀给季大人请安,大人有礼。”人影未现,女声先至,平心而论,揽花苑头牌就是头牌,不愧为叫京都公子们心心念念着的美人儿,罗袖初单,靥辅承权,眉似新月眼含流波,当得起‘琼姿花貌’四字,为含金柳,为芳兰芷,为雨前茶,她从屏风之后走出来,步履轻盈,方桃譬李。
季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让她坐下:“紫菀容色愈盛了。”
这般说,紫菀也不见羞涩,她唇角泛笑,态度不卑不亢,给季黎倒了一杯茶:“大人取笑紫菀了。”两人相对说着话,一看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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