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问问她怎么了?”
崔栀心里不服气,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她就是喜欢杨二哥,娘为什么要说杨二哥坏话。
崔令鸿心疼妹妹,见妹妹不说话,拉着她道:“阿栀快给娘认个错,认错了娘就让你起来了。”
三夫人可没说这话,崔令鸿这么说也是为了给三夫人找个台阶下,毕竟这母女哪有什么仇。
崔栀憋着气不说话,咬着唇,俏丽的小脸上写满了倔强,崔令鸿刚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旁的丫鬟也不敢多话。
崔令鸿只好先劝他娘:“娘,妹妹有什么错您让她起来再说,她从小就冒失,您又不是不知道。”
三夫人抚着眉心:“就因为她从小冒失,家里人一直宠着,才让她这么放肆,杨云智那种人都敢去招惹。”
“什么?娘您是什么意思?妹妹和杨二怎么了?”
“别说了,我就是喜欢杨二哥怎么了?”
“你听听,你听听她都说了些什么?”
三夫人气的要去拿鸡毛掸子,崔令鸿忙阻止她,劝道:“娘,妹妹还小,我来同她说说,你别生气。”
三夫人也就是装装样子吓吓崔栀,这会崔令鸿拦着,她就指着崔令鸿骂:“你就和你爹一样,整日护着她,现在好了,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去招惹杨云智那样的人。”
崔令鸿性子好,挨骂也就挨骂了,左右又不会少了一块肉,低头认错:“对,都是儿子的错,娘你消消气。”
三夫人捂着心口:“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生了这么个不孝女?那杨云智十三岁就混在楼子里了,这些年风流韵事还少吗?阿栀,你怎么就不能让娘省省心呢?”
“我。。。。。。。”崔栀想要回嘴,杨二哥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又怕娘骂她。
“娘,妹妹许不是那个意思,她年纪小,哪里懂这些啊?”
三夫人摆摆手:“罢了,都回去吧,阿栀明日就不用去上学了。”
“为什么?”
这若是以前崔栀是巴不得不去上学,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她不去上学,怎么见杨二哥啊?
“回去抄写女训。”
“我不要,我要上学。”
三夫人怒极反笑:“阿栀,你是什么性子娘还不清楚,你何时那么爱学习了?”
翌日崔槿等崔栀一起去上学的时候就等到三夫人派人来说今儿崔栀病了,不去了。
崔槿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不会真挨打了吧。
崔槿晚上回来的时候去看崔栀,崔栀抱着崔槿的胳膊控诉她娘不让她出去,还逼着她同杨云智断了来往,崔槿心想崔栀大抵小孩子心性,这会说喜欢杨云智可能就是因为杨云智同以往的夫子都不同,可以让她逃课,又或者是因为觉得杨云智骑马射箭的样子好看,总之这也没多久,她又想一出是一出的,应当没多久就会断了心思。
事实证明崔三姑娘这次不是想一出是一出,她居然提笔写信求崔槿帮她送给杨云智,崔槿看着那信有些为难,可禁不住崔栀一哭她就心软了,最后糊里糊涂的揣着信回了问筠苑。
最后那信自然没有送给杨云智,倒不是崔槿故意不帮崔栀送,即便是她觉得崔栀不该同杨云智再有牵连,可这话还是得问清楚的,不然崔栀那死孩子脾气倔,说不听的,可是崔栀这信崔槿确实是没法子替崔栀送了。
自大历建朝以来,西北匪患就没断过,朝廷虽一直派人镇压,可那西北地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便是抓获了匪头,还有二当家继任,二当家抓了还有三当家,一直都没断过,这一块一直以来都是朝廷的心病,只是有人的地方便有土匪的存在,朝廷虽有心镇压,可无奈吃不饱饭的人太多,加之人心作祟,这就落了草,成了草寇,还给自己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头,好汉。
那朝廷也不是那么不人性化的,既然朝廷现在还没有能力确保每一个人都吃饱饭,那就对这些土匪放宽一些,只要他们不太胡来,稍稍打打劫,劫富济贫什么的朝廷还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只是近来这些土匪貌似是换了大当家的,这个大当家的要么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要么就是土匪当久了,目无王法习惯了,既然大放厥词说要揭竿而起,于是皇帝陛下仰天长叹,是时候有点作为了,想他大历建朝以来,祖宗打下的基业好,除了西北那点匪患,也没什么其他的烦心事了,所以宣德帝这个皇帝做的还是挺舒心的,只是这做皇帝好歹也得有点作为,这将来史书上也好在评价这个皇帝的时候给他记一笔功劳啊。
总归是要让后世子孙敬仰的,庄宗时期,由当时的太子,后来的穆宗擒获了大匪头马天罡,也是因为穆宗的顺利,才有了后来的宣德帝,宣德帝就是现在的皇帝,穆宗是他爹,如果当时没有了穆宗,那皇位也就基本上与宣德帝没什么关系了,做人不能忘本,所以宣德帝一直记得他爹的嘱咐,这都是陈家的功劳。
穆宗时期,由当时的宁王擒获了匪头广飞章,如今终于到了他的时代了,西北又躁动了,是时候该建功立业,让后世知道他宣德帝不是一个无能的皇帝,他也是有功劳的,于是他将这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交给了他最宠爱的儿子,他的小八儿,他相信,他的小八儿一定不会辜负他所托的。
当他私下叫住儿子叮嘱他千万要小心土匪狡猾时,他的儿子只是冷漠的看着他,仿佛这只是去郊游一番一样,虽然他交给儿子十万大军去剿只有区区几百人马的土匪确实有些小题大做,可是土匪狡猾,万一儿子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最后昭王嫌弃人多,在他爹的坚持下,还是带领五千人马去剿匪,他爹说了,带的人马太少,体现不出匪患的严重,也体现不出他的英明神武。
昭王去剿匪,那同他一起长大的崔令泽和杨云智自然是要跟着的,所以崔槿这信也没法子替崔栀送出去了。
崔槿睡的迷迷糊糊的就感觉床头有人站着,第一反应,当然是尖叫,哪知那小贼捂着她的嘴道:“别叫,是我。”
“你是谁啊?”
昭王殿下的脸顿时就黑了,当然天黑,崔槿也看不见他的脸有多黑。
昭王殿下凑近崔槿,用一贯的口气问:“看出我是谁了吗?”
本来屋里进了贼崔槿都怕死了,这下听了这贼的声音就更想哭了,不过好歹也是熟人,这昭王殿下也不能怎么自己吧?
“殿下,你怎么来了?”
此时月光透过窗户,借着微微月光,崔槿确认这就是程翊。
程翊伸手在崔槿头上摸了一把:“槿丫头,我要走了,你会想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程翊:“槿丫头,我要走了,你会想我吗?”
崔槿:“想”
程翊:“想我什么?”
崔槿:“想你能不能不回来。”
第34章
崔槿不自觉的向里面挪了挪,坐起身,微蹙柳眉:“你要去哪儿啊?”
“去剿匪。”
“剿匪?”崔槿略一迟疑:“危险吗?”
程翊一听她关心自己,嘴角勾起笑容,故意逗她:“还行,总是要死人的。”
崔槿眸中闪过一抹担忧,会死人啊,那她二哥不就危险了吗?程翊去剿匪,她二哥肯定也会跟着的啊。
程翊见她担忧的模样很是满意,这一趟不白来啊。
“你放心,父皇给我派了五千人马。”
崔槿心中暗暗合计着这五千人马算不算多,实诚道:“人家打仗不都是带着几十万大军吗?这五千人能够吗?”
程翊:“。。。。。。。”
“这多危险啊,皇上怎么不多派些人呢?”
程翊瞬间就想到他爹坚持让他带着十万人马去剿几百土匪的模样了,也没好意思同崔槿说就几百个土匪,只是安慰她不要担心。
“阿槿,你还没说你会不会想我呢?”
崔槿略略迟疑:“会的。”
昭王殿下听了想听的答案,突然坐到床上,崔槿反应过来要往后退时,已经被程翊搂着腰亲嘴了。
昭王殿下又占便宜了,心情特别愉悦。
崔槿在床上翻了个身,讨厌,又被人占便宜了,走了也不让人省心。
由于昭王殿下剿匪去了,书法课的夫子又换成了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夫子,老夫子在上面滔滔不绝,陶醉自我,底下的学生兴致缺缺,这个夫子话好多。
老实说,崔槿也有点想让程翊回来教书了,虽然他总是爱占人便宜,可他课上不提问啊,这个夫子总是在她快要睡着了的时候走到她面前讲课,末了还会让她站起来重复他说过的话,谁能记得他说了什么啊?
崔令泽跟着程翊去剿匪,徐氏都快担心死了,饭桌上崔施正也不敢说话,好在崔令泽才走五天家中就收到他的报平安的信,崔令泽给徐氏,崔施正,崔令润和崔槿每人都单独写了一封信,徐氏收了信这饭桌上才重新活跃起来。
本来崔施正说让他们每人都把信打开看看那臭小子写了什么,崔槿抱着信也没敢说话,因为她感觉的信有些不对头,她娘她爹太高兴没有发现,但是她发现了,她信上的吾妹亲启四个字不是她二哥的笔迹。
好在她娘横了她爹一眼说既然分开写了,那就不是让大家一起看的,崔槿这才松了口气,抱着信回了问筠苑,拆开一看,一张纸上什么字都没有,就一张程翊的画像,崔槿顿时无语,这还好没让她爹娘看见。
随后每隔两天她都会收到她哥的家信,怕别人拆开她的信,崔槿特意吩咐管家一有她二哥给她的信,要第一时间送到问筠苑,为了这事,还被她二婶打趣说看这兄妹俩感情多好。
天知道崔槿每回收了信都是战战兢兢的,那昭王胆子忒大了,就这么和她二哥的信混在一起送过来了,这要是爹娘和大哥不小心拆到了怎么好,且那信的内容特别明了,每一封都是昭王殿下的画像,不同着装,不同动作,有他穿盔甲骑马的,有他射箭的,还有他穿着睡衣睡觉的,这要是被看见了,一眼就看出来是昭王寄过来的了。
好在除了第一次他的信封子是他自己写的,后来的画像都是放在了她二哥的信封里,若不然她爹娘细心一点就会发现那不是她二哥的笔迹。
这日崔槿同徐氏坐在一起说话,徐氏在那里感概这次崔令泽走的时间太长了,到了那边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儿行千里母担忧,便是崔槿安慰她说没事,她二哥隔两天就送信回来,可见这日子过的也是挺逍遥的,若不然怎么那么有空往家里写信。
徐氏叹了口气,继续做着手中的针线:“这天都快转凉了,你二哥还不回来,走的时候也没带厚衣服过去,别看你二哥信里写的好,他便是受了委屈也是报喜不报忧的。”
这人呢在身边怎么看怎么不好,这一走才想起好来。
崔槿剥了个橘子递给徐氏,笑道:“娘您就别担心了,这才哪儿啊,等到天凉了,二哥就该回来了。”
“但愿吧,阿槿明日陪娘去慈安寺给你二哥祈福。”
“嗯。”崔槿点头。
“正好也该给你求求姻缘了。”
崔槿脸一红:“娘,您怎么老惦记着这个啊。”
徐氏微笑:“等过了年你就十四了,娘一直舍不得你,可也该给你定门亲事了,阿栀那边你三婶那边已经挑了有一阵子了。”
从三夫人知道崔栀对杨云智起了心思后,就开始给崔栀挑夫婿,本来是想快速的给她定一门亲事,好让崔栀对杨云智断了心思,哪知道这怎么挑都觉得不合适,这又拖到了现在,说起来这次韩氏也真是下了狠心了,这么久了都不放崔栀出来,崔栀又倔,死不认错,还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喜欢杨云智,本来就那么点小心思,被戳破之后硬生生的变成了非君不嫁,也不知是真喜欢还是为了赌气。
“阿槿喜欢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崔槿脑子中想了想,发现她熟悉的男子就那么几个,除了亲人,就程文琪和程翊叔侄俩了,程文琪她一直当做弟弟一样的,当然了,按照辈分程文琪还要叫她一声姑姑呢,至于程翊。。。。。。。
徐氏见女儿略微出神,饶有兴致道:“阿槿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同娘说说。”
“哎呀娘,您想什么呢?哪有。”
“娘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同娘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崔槿摇头:“没有。”
“真没有?”
崔槿忽然想到程翊,略微迟疑了一下:“没有。”
徐氏笑道:“阿槿,撒谎可不乖啊。”
崔槿抿嘴一笑,搂着徐氏的胳膊头靠在上面:“娘不是说我最乖的吗?”
“好了好了,你最乖了。”
虽说崔槿这里没承认,徐氏那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晚上崔施正回来后,同崔施正说她闺女可能有喜欢的人了,崔施正一听顿时眉毛就竖起来了,气道:“这是哪家不要脸的勾引我们家阿槿。”
徐氏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阿槿这么大了,有喜欢的人也很正常。”
崔施正还是坚持:“就是哪个不要脸的勾引她了。”这种伎俩他最清楚了。
徐氏没理他,自顾自的给崔令泽做鞋子。
崔施正受了冷落,凑到徐氏身边道:“阿玥,你听到没有,有人勾引咱们家阿槿。”
“听见了。”
崔施正搓手:“让我知道是哪个臭小子非狠狠揍他一顿。”
“得了吧你,那我爹当年也没揍你啊。”
“那不一样啊,我对你的心那多真啊,岳父大人慧眼识珠,一眼就看出来我的好了,当然舍不得打我。”
徐氏也有些好奇:“你说阿槿喜欢的是谁呢?”
“这我哪知道啊。”
“不知道你还揍人家?”
崔施正嘿嘿一笑:“那无论是谁都要挨这顿揍,这叫泰山拳,这要是连这顿拳头都挨不了的话,那咱阿槿可不能嫁给他。”
他这么一说,徐氏突然想起程文琪了,崔施正见她蹙着眉头问她怎么了。
徐氏放下针线担忧道:“你说阿槿喜欢的不会是安王世子吧。”
崔施正一听顿时炸毛:“这哪行啊,就那小子的小身板,我一拳也给他打散了啊。”
“行了,你就知道打拳,阿槿从小到大也没和多少人有过接触,这保不齐还真是安王世子呢。”
这要真是安王世子可就不好了,若是阿槿喜欢的,她们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安王世子实在不是个合适的人选。
崔施正摇了摇头:“我看不像,阿槿对安王府那小子就像对咱们家阿同似的,你忘了小时候阿槿还让按王府那小子叫她姑姑了啊?”
“我明日去慈安寺给阿泽祈福,回来给阿槿挑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那阿槿若是有喜欢的了还挑什么啊?”
“这只是猜测,阿槿又没承认。”
崔施正摸了摸下巴:“其实这要是说合适的人,这还真有一个。”
徐氏皱眉:“你打住啊,我不想让阿槿嫁个身份那么高的,将来不好管束。”
崔施正颇为不赞同:“那我那么好管束也不是因为身份低啊,我是因为爱你。”
徐氏一笑:“这都多大年纪了,还爱不爱的。”
崔施正嘿嘿一笑:“夫人,你要相信夫君我的眼光,那昭王至今身边干干净净的,就跟当年的我一样。”
徐氏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待会他又要扯到自己身上了,推着他:“得,你去睡觉吧,别说了啊,明天还要早起上朝。”
徐氏将崔施正推到床边,崔施正心不甘情不愿的脱了衣裳上床,翻来覆去的,对着徐氏招手:“夫人快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昭王:“两天一副画像,阿槿就会牢牢的将我刻在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