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玉老,你说些什么话啊?本元帅只是想和玉老学学占卜之术,怎么将玉老急得似出了一身汗似的?都是本元帅的错,瞧瞧,来来来,本元帅替玉老擦擦。”说着话,卓闻人居然真的当殿帮玉照擦起汗来。
玉照知道宸天佑起疑,急忙拂开卓闻人的手,躬身说道:“陛下,此次皇室贡品关系到太后大寿,是以老夫才多安排了人手……”
卓闻人再度拍着玉照的肩,笑道:“玉老,这话就不中听了。如果大业先皇先帝天上有知,怎么有种只有太后的大寿才是大业皇朝最正经不过的事的感觉啊,其余的先皇也好,先帝也罢,他们的事似乎都没有太后大寿的事重要。”
真是越解释越乱。玉照看着卓闻人笑嘻嘻的脸庞,一时间,雪白的胡须都抖动了起来。他错了,真的错了。错在不该挑着卓闻人在朝的时间来挑东方随云的刺。
东方随云冷哼一声,摆袍站了出来,紧盯着卓闻人说道:“卓元帅,你这话可是大不敬了。先皇、先帝的事也是你红口白牙能够随便拿来开涮的?还不跪下谢罪?”
方才还喜笑颜开的卓闻人,一听了东方随云的话,立马像一颗蔫了的茄子,立马跪在了金銮殿上,“陛下,闻人一时激动、口不择言,请陛下责罚。”
宸天佑苦笑的看着卓闻人,又看了眼侧殿那探头探脑的自家皇妹的小脑袋,他摆了摆手,“你的个性,朕不是不知,肚中藏不住话的。权当你童言无忌罢。”
卓闻人感激涕零的磕头说道:“谢陛下隆恩。以后微臣一定管好微臣这张嘴,免得惹来祸事,让陛下左右为难。”
东方随云懒洋洋的睇了卓闻人一眼,“好在陛下知晓你的个性,不责怪与你,还不起来,跪着干什么?难不成是想让陛下亲自下来扶你起来?还有,以后上朝有个上朝的样子,看看你这一身装扮,哪是大业皇朝的元帅,简直就是一关外来的游牧人,瞧瞧你的耳朵,看看大业皇朝哪个男人会穿耳洞、戴耳环?”
随着东方随云指责卓闻人,金銮殿上的气氛比方才活跃了少许。而卓闻人就像一个知错认错的小孩子似的站在东方随云的身边受教。只听东方随云又道:“不要仗着陛下宠你、信你,你就可以毫无顾忌,再怎么说,你现在代表着大业皇朝百万官兵的形象。”
“知道了,知道了。”卓闻人讨饶的鞠躬作揖,又嘻皮笑脸的看向宸天佑,“陛下,闻人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决定在京中多待些时日。”
“噢,昨儿个你不是还说今天就要动身的么?”想起卓闻人为了躲避宸婉君而迫不及待的请旨,请求在太后宴会完毕后速速回边陲的一幕,宸天佑忍不住笑了起来。再度看向侧殿上躲着偷看的宸婉君一眼。又道:“如果你愿意在京中多待几日,是好事。最好是将自己的终身大事一并解决了。”今天见卓闻人这般维护东方随云,更是坚定了要将卓闻人纳为妹夫的决定,让他牵制东方随云。
岂有不知道宸天佑言外之意?卓闻人避重就轻说道:“既然陛下答应闻人多偷懒几天,那闻人还有个不情之请。”
“说!”
“陛下,闻人在京中也不认识什么人,最铁的就是东方相爷了,陛下能不能够让他陪闻人逛逛聊聊?”
眼见着侧殿后宸婉君的小脑袋不停的点着,宸天佑又笑了,这个皇妹最担心的就是卓闻人一声不吭的就跑回边陲躲着她。如今卓闻人愿意留下来,他倒也乐得送个人情,于是笑道:“东方爱卿,你可愿意替朕陪陪闻人?”
东方随云不以为然的看了卓闻人一眼,这才恭敬的看向宸天佑,“微臣谨遵圣谕。”
卓闻人高兴得再度跳了起来,“果然,真真是闻人的好陛下、好兄弟。只是陛下,东方相爷都答应陪着闻人了,那闻人还有个不情之请。”
宸天佑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闻人知道陛下少不得东方相爷。可是闻人不希望玩得高兴的时候,陛下又有什么事诏东方相爷回朝议事。所以,将东方相爷手中的那些什么劳什子的事都搁一搁,或者另外派人替陛下分忧的好。”
闻言,谁也不知道卓闻人此话的意思。这是明着帮东方随云呢还是卸东方随云的权呢?正疑惑间,只听东方随云说道:“陛下,微臣手头上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了。唯有燕子坞的事不可轻易搁浅,但近期陪着卓元帅的话,难免会疏忽大意。所以……”
东方随云的话未说完,卓闻人已是欣喜上前攀着东方随云的肩膀说道:“好哇,好哇,这个主意好。陛下,让东方相爷将燕子坞的事交出去。咦,对了,方才老苏和玉老他们两个不都说想协助的么?不用协助了,让他们主断算了。这样一来,东方相爷陪闻人方能尽兴啊。”
宸天佑最关心的不是贡品,而是大业皇朝的江山掌在谁人手中。燕子坞的事可大可小,而卓闻人是能够牵制住东方随云的最佳人选。想到这里,宸天佑笑道:“准奏。”
殿侍太监最能体会万岁爷的心,是以立马清嗓子说道:“陛下口谕,自即日起,燕子坞一事由吏部尚书苏怀逸、兵部尚书玉照负责主断。其余各刑部、兵部、工部和府台衙门一力协助。”
文武百官急忙跪倒伏拜,“遵旨。”
明明拿到了燕子坞的主断权,可苏怀逸、玉照仍旧出了一身汗。若是他们争取来的尚可理解,可这是东方随云亲自送的,这般出人意料让人总感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心无缘由的起丝丝寒噤。
眼见一众文臣武将无话可说,接到宸天佑的眼神,殿侍太监急忙喊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宸天佑几近走下台阶的人,看着一众臣子散去,他又再度踱回台阶,坐到宝坐上,“东方爱卿,留步。”
东方随云闻言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宝座的方向。
“爱卿,昨晚母后见了东方夫人极是喜爱。偏你护妻心切的带走东方夫人也未和她老人家打个招呼,母后生气了,说是要你亲自将东方夫人送到永寿宫,她们好叙叙话。”
不是皇太后!东方随云心中笃定不是皇太后拿了自家娘子。再见宸天佑说得极是自然,东方随云心中再度笃定可以排除宸天佑了,那么皇宫中能够无声无息拿了自家娘子的人只有是夜柔了。想到这里,东方随云笑道:“内子体弱,昨晚吹风后旧病复发,情急之下微臣带她回府,是以没有和皇太后打声招呼,微臣的不是。待内子身子好后,一定带她到永寿宫请罪。”
“东方夫人病了?”露出关切的眼神,宸天佑看了眼立在身边的殿侍太监,“去太医院传旨张太医、罗太医为东方夫人治病。”
东方随云恭敬作揖,“谢陛下。”
“说起来,昨儿病的人还不少。柔儿吹了些冷风,肚中的皇子差点不保,你好歹是她的表哥,替朕去劝劝她,叫她别再哭了。都保住了还哭什么?”
“是,微臣这就去。”
在宸天佑唤住东方随云的时候,许胤祥已是放慢了脚步,此时也回身笑道:“东方相爷和夜贵妃兄妹情深,令人好不羡慕?”
这话外有话啊,东方随云亦是含笑说道:“许王爷和许皇后的兄妹情深,更是让本相望尘莫及。”
闻言,许胤祥笑得神秘,“昨儿晚上,幸有相爷在御湖边散步,要不然,夜贵妃肚中的皇子只怕难以保全,真真天佑我大业,皇子总算是保住了。”
夜柔昨晚独自散步,肚痛差点流产,若非东方随云及时发现,十有八九那个孩子就保不住了。只是许胤祥今天的语气说得有些暧昧,句句透着迷阵,宸天佑本多疑,此时闻言,心中已是有了不爽。
看着许胤祥,东方随云笑得柔和,“本相可不是到御湖边散步,本相到御湖边是去寻内子的。当时本相还看到王爷、许皇后、许郡主兄妹三人聚在一处说得好不热闹。本相本来想上前问王爷有没有看到内子,后来又不想打扰你们兄妹相聚,是以返回。不想在路途却是碰到倒地的夜贵妃。真是险之又险,若本相晚到一步,现在夜贵妃肚中的孩子还不知是何情形?如今经王爷提醒,本相也不得不感叹一句真是我大业皇朝之幸啊。只是令本相相当好奇的是,夜贵妃素来身子健朗,不过喝了一点小酒哪有几将导致流产的道理?”
眼见宸天佑的身子一震,东方随云又道:“微臣请陛下详查夜贵妃昨天喝的酒是谁送的?谁陪的?怎么只有夜贵妃一人独自倒在御湖边?陪着夜贵妃的宫女、太监那些人呢?”
东方随云语毕,瞧宸天佑的神色就知道他已经开始怀疑了,怀疑夜柔的晕倒是有人蓄意谋害,只是还得再添把火的好,是以挑高眉看了卓闻人一眼。
卓闻人机灵的眨了眨眼,走到许胤祥面前,“许王爷,你们三兄妹都在御湖边就没有人看到夜贵妃倒在地上?”
就算看见了,现在也不能说看见。许胤祥握拳答道:“我……我们兄妹离夜贵妃倒地的地方较远,没看清楚,所以……”
“够了。”宸天佑生气的挥袍甩袖下了玉砌台阶,又道:“若爱妃的孩子有事,爱妃有事,所有在御湖边的人都逃不脱干系。东方爱卿,陪朕去承乾宫问个清楚。”
卓闻人当仁不让,“本元帅也要去。”
东方随云、卓闻人、宸天佑三人到达承乾宫的时候,也正是夜柔发脾气的时候。里间传来万嬷嬷苦苦的劝慰声。
“你们这帮奴才太过大胆,都不要命了?又是什么事惹得柔儿生气?”
承乾宫的一众人都急忙跪伏在地,“恭迎陛下。”
没有理会跪着的人,宸天佑三步并做两步的急忙揭起珠帘步入内室,就见内室满室狼藉,万嬷嬷等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柔儿,怎么了?”眼见夜柔负气倒在床榻上不理他,宸天佑怒视向万嬷嬷,“你们这帮奴才,又怎么惹着柔儿了?她若有个好歹,她肚中的皇子若有个好歹,承乾宫的人一个也跑不掉。”
“陛下,太医吩咐娘娘喝的安胎药,娘娘就是不喝啊。奴才们劝不动。”
“没用的东西。”宸天佑看了眼万嬷嬷端在手中的药,接了过来,“将这里收拾好了。”
万嬷嬷等人急忙快速的收拾着地上被夜柔砸得稀烂的物什。只见宸天佑讨好的撩袍坐到夜柔的边上,耸着她的肩膀,“柔儿。来,看在朕的面子上,喝一口。”
“不喝,苦。”
“朕命人取蜜栈来。”
“不吃,甜。”
不同于后宫中那些屈服于他的女人,宸天佑最喜的就是夜柔这副耍横的模样,是以又劝道:“那看在我们儿子的份上,喝一口?”
一听儿子,夜柔起身,小小的呷了一口就再也不喝了。眼中的泪却簌簌的流了下来。
宸天佑最怕的就是夜柔痛哭,哭得他头疼、心疼。“又怎么了?”
夜柔梨花带雨的扑到宸天佑的怀中,“喝了有什么用?只怕会保不住。”
保不住?宸天佑震惊的看着夜柔,只听夜柔又哭诉说道:“想起昨晚上,我就害怕。”
一提昨晚上,宸天佑的眸色变深,回头怒看向万嬷嬷等人方向,“朕养着你们这帮奴才是做什么的?怎么让柔儿一个人在御湖边吹风晕倒?”
万嬷嬷小声答道:“回陛下,起初奴才们是陪着贵妃娘娘的。无奈中途碰到公主和郡主,她们二人急着要拿御酒,贵妃娘娘就命奴才们去拿。奴才们想着有公主和郡主,贵妃娘娘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可……可,等奴才们回的时候就不见公主、郡主、贵妃娘娘的影子了。”
有这回事?宸天佑回头看向夜柔,只见夜柔红着眼睛说道:“本来我是陪着公主、郡主的,一路不知不觉就往御湖的方向走了。后来公主说是要放烟火,是以离开了,就只剩下郡主和我了。”
“后来呢?”
见宸天佑紧紧逼问,夜柔扭了扭身子,“别问了。”
“为什么不问?昨晚你为什么不同朕说?”
“昨晚我不是晕了吗?神智都不清楚了。今天回想起昨晚的一切,我都感到后怕。”
怕?本就对御湖边许家三兄妹不救夜柔起了疑心。宸天佑心中一动,“怕什么?”
夜柔‘唉呀,一声,脱离宸天佑的怀抱,“怕我们的儿子会没有了啊。”
看夜柔的神情就知道她想极力隐瞒些什么。宸天佑重新将夜柔抱回怀中,“不对,如果许昭阳陪着你,为何你一个人独独晕倒在了御湖边?”
闻言,夜柔的眼睛又红了。只是定定的看着宸天佑,悠悠说道:“如果我说了后面的事,陛下肯定会盛怒,朝中肯定会传我是诬陷许家的小人。后宫又会传我恃宠而娇、造谣编派。”
许家的人?联系着夜柔先前所说‘孩子会不保,的话,联系着许家三兄妹明明在御湖边却不施援手,明明是许昭阳和夜柔在一处,许昭阳后来跑到哪去了?宸天佑心中已有了自己的决断。眼见夜柔委屈的想保着孩子,委屈的不道破前因后果,委曲求全的想保后宫的安宁,宸天佑心中更是喜欢她三分,摸着她的肚子说道:“柔儿放心,朕会放出话去。若我们的孩子没有了,谁都不要想再有孩子。”
“真的?”夜柔震惊的看着宸天佑,显然被他的话深深的震撼了,“陛下真将我们的孩子看得比谁的孩子都重?”
“柔儿以后是要陪着朕躺在皇陵中的人呢,你说呢?”
羞愧、惊喜、震撼、震慑、不可思议、难以置信……五味陈杂,夜柔似一只猫般柔顺的趴在宸天佑的怀中。半晌,她哽咽说道:“陛下,我要喝保胎药,我要保住这个孩子。”
“这就乖。”宸天佑亲自服侍着夜柔将保胎药喝完,只听夜柔又是哭又是笑的说道:“陛下,我还想见弘文。要弘文回来好不好?我想亲自教导他。”
按大业皇朝的律法,出生的皇子一般由奶妈哺育。宸弘文出生的时候就由奶妈照看着住在了景仁宫。偏因了宸弘文是宸家的第一个孙儿,皇太后虽不喜欢儿子但却喜欢这个孙儿,是以旦凡皇太后在宫中,宸弘文大多数时间会由皇太后亲自教导。做为母亲的夜柔,也只能是在给皇太后请安的时候方能见上儿子一面。
“朕到母后那里说一声,时不时的让弘文来承乾宫陪你。”
紧紧抱着宸天佑的腰身,夜柔摇了摇头,叹气说道:“算了。母后喜欢弘文也是为陛下争了口气。不要因了我让母后对陛下又生嫌隙。”
在这深宫中,也只有夜柔敢在他的面前直言母后不喜欢他,宸天佑有丝感动的抬起夜柔的下颔,“柔儿能够理解朕的难处,朕很欣慰。”
夜柔拍了拍肚子,“还有一个呢。这一个生下来,陛下得答应我,我要亲自将这孩子养在身边,养在承乾宫。”
“好,朕答应你。”宸天佑轻刮着夜柔的鼻子,又看了眼外室的方向,“你表哥和闻人都不放心你,都吵着要来看你,你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肯定有许多话要说,朕也有事要去处理,你替朕好好的陪陪他们。”
“是,柔儿谨遵圣旨。”
拍了拍夜柔的脸颊,宸天佑起身,看向一旁的万嬷嬷等人,“替娘娘梳洗打扮,以后若让朕再见这里乱糟糟的场子,都先打二十板子再说。”
“是。”
宸天佑和东方随云、卓闻人打过招呼后迳自出了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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