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主,属下是不小心,一来要应付卓闻人,二来……”
话未说完,吴为的脸上再度挨了一记耳光,乌雅再度怒声问道:“为什么?”
捂着发烫的脸,吴为低下头,“属下,属下吃醋。”
乌雅轻叹一声,上前抓过吴为的手,亲手替他揉着脸颊,“本香主何曾偏心过,你有什么醋好吃?”
“他……他……香主看他的眼光,胜过看顾三郎。”
什么?乌雅有些出神,“再说一遍。”
吴为急忙跪下,“香主看他的眼光,胜过看顾三郎。”
真有这回事?乌雅轻抚着自己的衣袖,蹩目沉思,满脑子都是东方随云方才浅笑淡定的神情,一如她曾经见过的一个人。半晌她方道:“是啊,他长得真像一个故人。”语毕,她若有所思,“走,随本香主救人去。”
救?只怕是抢吧。卓闻人撇了撇嘴,他知道庄少蒙和乌雅的武功不相上下,再加上庄少蒙手下的铁骑武功都是数一数二之流,东方随云在庄少蒙那里应该是安全的。是以,当他看到乌雅带着吴为等人坐着软轿如飞而去的时候,这才急忙命随行的将士守城的守城,到城中清理战场的清理战场。
“报告元帅,澜沧卫城的反贼林文定、段士棋被摄政王爷拿下了。”
大哥居然真的孤身拿了谋逆之徒?卓闻人诧异间,又听那禀报的将士解释。这才知道东方随云说服了庞千户的事。而现在,那些以林文定为首的亡命之徒见林文定、段士棋被抓了,早就作鸟兽散了,那些没有趁乱跑走的也被庞千户抓入牢中关起来了。
“大哥,真有你的。但是,你总是给小弟我惹麻烦知道不?”他想去救人,可澜沧卫少不了他,如果是原来,有包文龙,可现在包文龙重伤在身……卓闻人颇是苦恼,看着一个将士从自己身边经过,他急忙叫住吩咐,“诶,你,回大营去,叫三少爷到澜沧卫城来,让冷总督继续守着我军大营,免得乌诺哲的旧部或者庄少蒙的手下搞偷袭。”
“是,元帅。”听命的将士急忙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翌日,东方烨才赶到澜沧卫城,至于澜沧卫城的兵防,卓闻人早已安排妥当。他相当放心的将澜沧卫交到东方烨手上,又叮嘱了东方烨一些要注意的事项,这才准备亲赴庄少蒙的大营救东方随云。
“闻人,我……也想去救大哥!”
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一直瞪得东方烨低下头,卓闻人懊恼说道:“你也去?啊?你也去?三少爷,你知不知道你的美色曾经引来过乌雅?如果你去了,你是要本元帅救你呢还是救大哥呢?”
闻言,东方烨的脸红了。蓝昊泽有些看不过眼,拍了拍东方烨的肩,“三少爷,你担心东方兄的安危我们可以理解。放心,有我、百里峒主和卓元帅,一定将你大哥毫发无损的带回来。”
“是啊,东方烨。你应该相信蓝海主、百里峒主和闻人。再说,你大哥心心念念的是澜沧卫城的兵防,如果我们都去救他,澜沧卫城又乱了,你大哥先前的辛苦不就都白废了?我建议你就留在澜沧卫城,帮着东方王爷守好澜沧卫城,以解王爷的后顾之忧。”
听着宸婉君的一番解释,卓闻人煞有介事的盯着她,半晌,“公主,什么时候你也这般讲道理起来了?”
“因为,本公主终于看清生活的本质了。”
极有玄机,卓闻人不是很懂,但现在他最关心的是如何救出东方随云。“好了,好了,公主肯讲道理最好不过,好好在澜沧卫城保护三少爷,协助三少爷守好澜沧卫城。不要再到处乱跑了,至于惠王的事,等本元帅解决了大哥的事再来解决。”
本是走了许多路的卓闻人再度回头叮嘱,“还有,不要对乌诺哲行刑逼供,好歹他是南疆的疆主,等大哥回了再来发落。”
“闻人,放心,我已不是原来的我了,许多事情,我必不会胡来。”
胡来?不解,卓闻人摇了摇头,和百里建弼、蓝昊泽出澜沧卫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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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回相见
115回相见
一望无垠的草原平坦、广阔,像一张无边无际的金黄色毡毯,苍茫浩渺、气势魄人。连绵不断的草原在天空下伸展,横无际涯、一马平川,偶有一条条细细的河流穿过那黄若披金的草原,远远看去,像一条发光的银项链。徐徐秋风送来泥土散发的芳香,把一大片一大片的庄稼吹得如涟波荡漾。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看着骑着马悠然自得的唱着乐府民歌的大业皇朝摄政王爷,庄少蒙很是好奇,“王爷,你一点也不害怕?”
“为什么要怕?”误打误撞被庄少蒙抢到了西陲,之于他而言只有好,不会有坏。落在庄少蒙手中再好不过。
东方随云语毕,将手中的马鞭指着远处零散的耸立在草原之上的蒙古包,“狼王,这里水草丰美,百姓安居乐业,你为何偏要劳民伤财的进犯我大业的领土?”
“王爷现在看到的是我南边的领土,如果王爷去北边看的话,那里的破败不堪不是人住的地方。如今北边大震连连,许多子民没吃的、没喝的、没穿的,仅我这南方,也养不活北方那些无家可归的子民啊。”
“那狼王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将我们大业子民的财富都抢了,那我大业子民又该如何生存下去?”
“这个世道本就如此,强者生存。如果你们大业打得过本王,又何惧子民没有生存之道?”
这简直就是强盗理论。东方随云不再和庄少蒙讲道理,而是看着远处成群的牛羊、蒙古包前戏耍的孩子、远处进行着骑马比赛的青壮年,“狼王有没有想过,这些人可曾愿意陪着你去抢人家的衣食?”
“本王是为了他们啊。”
“也许,他们不这么认为。他们会认为大王是要他们去替大王开疆阔土。”眼见庄少蒙眼生丝丝戾气,东方随云笑道:“你看你的这些子民,在自己的土地上笑得多么的开心,大王在战场上可曾见到如此开心的子民?大王,天灾哪里都有,并不是总降临到你西陲之地,我们大业也有。但是我们大业为什么从来没有来抢南疆、西陲的衣食?那是因为我们大业知道,恢复生产方是重中之重。抢来的衣食能够支撑多长时间,一年?两年?那后年呢,又去抢吗?年复一年的下去,终究是恶性循环。在这种恶性循环之下,丢得最多的却是无辜的生命。”
是啊。前几年风调雨顺,西陲百姓有吃有喝、丰衣足食,日子过得相当的滋润。这两年不是干旱就是地震,老天似乎要和他做对似的,他这才背弃了和卓闻人的兄弟之情,向大业伸出了魔爪,期望能够分得一杯羹,不想却着了卓闻人的暗算损失惨重。每每是抢回了一些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但自己的族人呢,伤亡也很惨重。
见庄少蒙在沉思,知道将他的话听进去了几分。要让庄少蒙完全听进去还不是时候,只能慢慢的来。想到这里,东方随云抬手指着一个在蒙古包前垒石头的老妈妈问道:“狼王,那位老妈妈在做什么?”
“这是我们这里的习俗。选一块自己喜欢的石头,围着蒙古包转三圈,然后将石头垒在石堆上,说出自己的愿望,那么这愿望一定能实现。这位老妈妈的儿子方方……”战死沙场了。庄少蒙后面的话说不出口,只是叹了口气。
明白庄少蒙没说完的是什么。东方随云只是默默的下了马,走到那老妈妈的身边,亦是弯身拾起一块石头,围着蒙古包转了三圈,然后将石头垒在了石堆之上。
“王爷方才许的什么愿?”
“愿逝者安息。”
若有所思,庄少蒙不再作声。直到又骑马走了一段路程之后,他指着远处一座穹庐大帐,“那就是本王议事的穹庐。”
这穹庐大帐不下大业皇朝中的一座殿宇,一应用餐、住宿、议事、宴客等区域分得很是清晰。东方随云步进大帐之中,感觉像是进了一间华丽的屋宇。
早得到消息,大帐中有许多西陲部落的酋长正等在此处,见庄少蒙和东方随云来了,他们急忙起身以掌捂胸行着礼。
一一回过礼,庄少蒙将东方随云拉到主位坐下,自己亦是坐在东方随云的身边,“听了王爷一言,本王心中有些惭愧。虽说恢复生产很是重要,可如今眼见着要立秋,关外的秋天不比你们关内,马上就会大雪纷飞啊,我北方的子民如今衣不裹体,冰天雪地下如何恢复生产?”
“这一点,本王可以向狼王保证。本王回大业之后,一定资助你们盐巴240石,布缎1000匹,棉花5000斤,谷物1200石以保狼王的子民安全渡过此次劫难。另外,明年初春,还会送种粮100石给狼王,以助狼王尽快的恢复生产。”
“好。”庄少蒙解决了心头大事,再度豪情满怀,“不瞒王爷说,这仗再打下去,我们也没有好果子吃。是以才出此下策,拿了王爷来,望请王爷……”
东方随云只是笑着摆了摆手,“其实大业和西陲一直是互存互惠的关系,也是相辅相成的关系,西陲有难,我们大业早就应该出手相帮。只是因了七皇爷宸天极的谋反是以对西陲忽视了许多。不过狼王放心,依本王估计,不出一个月,大业皇城的动乱就可平定。到时候,只要狼王派了使臣去我大业皇城,本王一定将方才所说的物资如数送到狼王使臣手中。”
东方随云在三年前许胤祥之乱中从容不迫、稳若泰山之事庄少蒙早就有所耳闻。如今见他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之神,是以相当的相信东方随云,“好,那本王就等着王爷的好消息了。”语毕,直是将手中的酒杯递到了东方随云手中。
闻到酒香,东方随云心中一动,“鹤觞!”
“王爷真真是品酒的高手。”
东方随云嘴角抹过一丝苦笑,“大业皇朝鹤觞的产量有限,不想在西陲,鹤觞却是用来招待客人的酒,这一比较起来,西陲比大业可富有多了,亏本王方才还说些什么资助西陲的话。”
“王爷误会了。”庄少蒙示意东方随云将手中的酒饮尽,又指着下面一众陪酒的酋长说道:“他们喝的可不是鹤觞。这鹤觞是本王的一个故人最喜欢的酒,是以本王也学着喝上它了,不想喝着喝着就喜欢上了,其余的酒再也入不了本王的口。偏本王嗜酒如命,你们大业酿制的那点鹤觞都塞不了本王的牙缝,这可如何是好?是以本王命西陲的酿酒师寻来古方,将这鹤觞的酿制学了个齐整,酿制的鹤觞专供本王独饮。若非像王爷这般的贵客,本王才舍不得拿出来呢。”
原来在这穹庐大帐中,饮这鹤觞的也只有他们二人而已,从这也可以看出庄少蒙的归顺之心。东方随云笑着将手中的鹤觞饮尽,“那就承蒙狼王厚爱了。旦不知狼王的故人是谁?能豪饮鹤觞,想必定是一风雅之人。”
“三郎。”
三郎?东方随云一愣,“顾三郎?”
“正是。”
“顾三郎到底是男是女?”
“三郎如果是男人,那天底下就没有女人了。”
也就是说顾三郎是女人?东方随云又问:“狼王可以确定?”
庄少蒙冷哼一声,“都是那个乌雅坏了三郎的名声。什么性喜涉艳,连三郎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本王如果是乌雅,早就撞墙算了。”
这样看来,顾三郎肯定是女子了。东方随云笑道:“听闻,狼王的王妃之位是留给顾三郎的。”
“那当然。那些个蠢货色怎么能够和三郎相比?只要三郎愿意,本王将那些个蠢货色都遣出王庭又如何?”语毕,庄少蒙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诶,王爷,还有一件事本王忘了告诉你,你知不知道,你的夫人和三郎长得一模一样啊。”
东方随云有些愣神,只是低低的应了声,“什么?”
“你的夫人和三郎长得一模一样啊。”庄少蒙再度重复一遍,又拍了拍脑门,“噢,对了,不一样,不一样,有些地方又不一样。”
这世上还有长得像自家娘子的人?东方随云有些感兴趣,“什么地方不一样?”
“三郎的额间有颗滴水胭脂痣,你的夫人额间没有。”
滴水胭脂痣?东方随云霍地站了起来,四师傅额间的滴水胭脂痣、岳母生自家娘子之时额间的滴水胭脂痣……他有些激动的拉着庄少蒙的衣襟,“什么胭脂痣?”
未想一直面不改色、镇定自若的摄政王爷会如此激动,庄少蒙指了指自己的额,“就是这个地方,三郎的这个地方有颗滴水胭脂痣。”
难怪庄少蒙在宫宴之时看自家娘子的时候神态有些迷离,当时他还以为庄少蒙对自家娘子有企图,不想是因了自家娘子长得像顾三郎的原因。东方随云脑中正在分析着种种的时候,只听庄少蒙又道:“还有就是,三郎相当的健康,永远是意气飞扬、神采奕奕的模样。你的夫人太瘦了,一看整一病怏怏的底子,是以,她们二人又不像。”
病怏怏?东方随云的脑子有些乱。可能是喝了鹤觞的原因,他猛地摇了摇头以便自己清醒一些,接着苦笑说道:“我家娘子骑马从马上跌落,导致四肢俱损,接着又不小心的掉入了天池,天池的寒气浸入她的身子,再加上她打小就是用药养大的,是以在连番打击之下导致她的身子越来越差。狼王看见她的时候,当然就觉得是病怏怏的样子了。”
“原来是这样啊。可惜尊夫人已仙逝,如果尊夫人还活着,如果尊夫人随着王爷到了我西陲,本王一定要让三郎和尊夫人见个面,她们二人肯定会吃惊的。”说到这里,庄少蒙又不无遗憾的叹道:“三郎真是狠心,无论本王如何渲示着对她的爱,无论本王的王妃之位替她留了多久,她却是再也不肯见本王。说起来,四年了,整整四年的时间了,他居然连来看本王一眼都不愿意。唉,本王又如何安排尊夫人和她见面之事?”
四年?东方随云揉着脑袋,想理清自己脑中的思路,“四年,为何四年了她都不来看狼王?”
“说起来,还是你们先帝天授十年夏天的事,唉……怪本王大意了。那一年的夏天,乌雅为了夺得三郎,和三郎邀在千年冰川上决战,当时三郎中了乌雅的诡计,身受重伤。三郎又不甘心成为乌雅的傀儡,是以纵身从千年冰川上跳了下去,从此,撷坤殿只传来三郎在闭关养伤的事。四年来,本王屡有去撷坤殿……”
东方随云没有再听庄少蒙说些什么,他的脑子现在真的很乱。顾三郎、顾三郎,顾家排行老三,应是儿子方是,偏偏是女儿之身?为何?是排在她前面的两个哥哥出了什么事?一时间,檀渊之战中两个舅子战死沙场……岳母额间的胭脂痣……顾三郎长得像自家娘子?总觉得有什么要抓住却偏偏又抓不住。他唯一清楚的是他在先帝天授十年的腊月十八娶的自家娘子。然后就发现自家娘子那病弱不堪的身子……
“相爷,尊夫人是否从高处跌落过?”
“我家小姐身子骨向来虚弱,半年前仗着身子好些了,是以不顾老爷反对去骑马,结果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四肢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如果下官和老罗拿捏得不错,我们二人可以肯定,夫人的脾肺曾受极寒侵袭,是以导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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