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了。”陆若晴微笑道。
丫头知道他们兄妹几个有话说,福了福,就告退出去。
陆筝儿委委屈屈的哭着,哽咽难言,“呜呜……,我怎么就这般倒霉?好好的,不知道是谁推了我一把,就落水了。”
陆若晴淡淡道:“好了,不是没事了吗?”
“怎么没事?”陆筝儿气得不行,“咳咳……,那个、那个姜伦,是跟我一起落水的,肯定要被人当做闲话编排,说也说不清了。”
陆若晴心下冷笑。
说不清?陆筝儿现在知道说不清的滋味儿了?那很好啊。
…………慢慢体会去吧。
“陆筝儿!”门外面,忽然传来一记尖锐的女声,贺兰媛风风火火冲了进来。
陆若晴故意往旁边让了一步。
呵呵,她可不打算替陆筝儿挡火气。
贺兰媛根本不管屋里其他的人,估计都没看清,直接朝着陆筝儿冲了过去,破口大骂道:“你安的是什么居心?为什么要拉着伦哥哥一起落水?”
陆筝儿气得怔住,“我拉着?我拉谁了?”
贺兰媛怒道:“要不是你,伦哥哥又怎么会落水?怎么会受伤?他可说了,是你狠狠撞了他一下,所以才落水的!”
陆筝儿满心委屈难言,气愤道:“我当时也是被人推了,站不稳,哪里还顾得上别人?姜伦自己站在桥边,被牵连了,难道也要怪我吗?”
“不怪你?怪谁?”
“我也是受害者啊!”陆筝儿气得大叫。
“你受害?”贺兰媛气得冷笑,“谁不知道伦哥哥是我的未婚夫?你之前和我有过节,就故意撞倒伦哥哥下水,想让大家看我的笑话!”
“你放屁!”陆筝儿气得快要疯了。
“贱人!”贺兰媛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啊?你打我?”陆筝儿惊呼道。
“我打你了,就打你了!我恨不得打死你!”贺兰媛似乎已经气得疯狂了。
陆慕白实在是看不下去,想要上前制止。
陆若晴却拉住了他,轻轻摇头。
陆慕白看到妹妹,瞬间想起陆筝儿陷害妹妹的那些事,也就歇了帮忙的心。
只不过,就这么让贺兰媛闹腾也不像话,开口说道:“贺兰小姐,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你要是不想掐死我家妹妹,就还是请回吧。”
贺兰媛的确恨不得掐死陆筝儿,但却不能。
她咬牙跺了跺脚,“陆筝儿!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我跟你没完!”说完,一脸怨气的瞪了几眼,方才摔门出去。
“我……,我不活了。”陆筝儿嚎啕大哭起来。
陆若晴听得头疼,便对陆慕白道:“我看筝儿妹妹受了大委屈,憋在心里也是不好,咱们先出去外面等等,等她哭完了再回去吧。”
陆慕白略一犹豫,点头道:“走,出去吧。”
他们一走,陆筝儿顿时越发委屈伤心,哭得更大声了。
院子里,陆慕白在树下避开了人。
陆若晴问道:“哥哥有话要说?”
陆慕白皱眉道:“我怎么觉得,今天筝儿落水的事有点怪呢。”
“当然怪了。”陆若晴一声嘲笑。
“若晴,你这是什么意思?”
“哥哥,还记得祖母赏赐给我的红宝石头面吗?我借给筝儿妹妹戴了。”陆若晴淡淡道。
陆慕白心思聪明,思绪敏锐,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他震惊道:“你是说,这处好戏原本是祖母给你预备的?你把红宝石头面给了筝儿,所以筝儿才会落水?”
陆若晴轻轻点头,笑道:“我也想看看,祖母为我准备了什么好戏。”
“可是……”陆慕白沉吟了片刻,迟疑道:“祖母的手怎么能这么长?居然伸到桓王府,简直叫人匪夷所思啊。”
“她当然没有那样的本事!”
“那……”
“是戏子。”陆若晴回道。
陆慕白眼里闪过恍然大悟之色,轻轻点头,“对了,今天有德坤班的戏子进了王府,收买一个下九流的小戏子,倒也说得过去。”
陆若晴轻笑,“所以啊,陆筝儿倒霉也是活该。”
陆慕白顿时沉默了。
片刻后,他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就算姑姑收养了筝儿,那你……,也是陆家嫡出的大小姐,祖母的嫡亲孙女啊。”
陆若晴轻轻道:“是啊,祖母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呢?”
…………她说的是前世。
陆若晴是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前世祖母为什么要那样害她?
她是陆家嫡出的大小姐,自认孝顺体贴,从来都没有违逆过祖母的意思,到底哪里得罪了祖母?以至于祖母要让药香给她下药,让她被萧少铉侮辱,毁了她一辈子!
这个问题,她倒现在都没有想明白。
至于今生祖母的红宝石头面毒计,倒是不太难猜。
陆若晴接着笑了,“我猜……,是因为那三万两银子的缘故吧。”
陆慕白面色吃惊道:“你是说,祖母知道是你在背后捣鬼,要走了三万两银子?”
“她应该不能肯定。”陆若晴摇摇头。
“那你又说……”
“哥哥。”陆若晴轻笑,“就算祖母不确定是我要走了银子,那事情也是因我而起啊。”
“这……,也行?明明是陆筝儿的错。”
“呵呵,我要是不找桓王殿下撑腰,陆筝儿又怎么会入狱?怎么会要三万两银子赎身?祖母只认结果,这笔账只能算到我头上了!”
“那也太恶毒了。”陆慕白心中仍旧憋火。
试想今天落水的是若晴,又有姜伦陪同,那简直比陆筝儿落水还要糟糕!
陆筝儿顶多只是被人笑话!
而若晴,不仅会被众人嘲笑议论,还会因此惹怒桓王啊。
良久,陆慕白才叹气道:“看来我在松山书院呆的时间太久,太少时间回家,连家里人的性子都不清楚了。”
陆若晴微笑道:“哥哥现在知道也不晚啊。”
陆慕白神色凝重,“若晴,这些事还是不要告诉娘亲了,免得她受不住。”
“不!”陆若晴却拒绝了。
陆慕白一阵惊愕,不解的看着妹妹,“娘的身体一向都不好,不是知道的啊。”
“我当然知道,但是……,不让娘知道祖母的恶毒,就是好的吗?万一,下次祖母再对我做出更恶毒的事,娘连防备都没有,猛然知道岂不气得吐血?”
陆慕白思量片刻,终于点头,“好,我们回去缓缓的跟娘亲说,千万不让她动气。”
陆若晴回道:“一点都不动气,那是不可能的。但好在我平安无事,娘看着我,就算再生气也是有限,总好过我真的出事吧。”
陆慕白没有反对妹妹的说法。
“桓王殿下过来了。”陆若晴眼尖,发现了对面连廊上走过来的桓王。
“先过去。”陆慕白打住了之前的话头。
兄妹俩一起走了过去。
桓王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沉声道:“姜伦那边的情形有点不太好,他在水里的时候,被尖锐的石头划到了脚筋,断了一大半。”
“啊?难道脚要废了?”陆慕白闻言大惊失色。
“太医那边也没有把握,只说尽力。”桓王摇摇头,显然不是很看好这件事情。
陆若晴见他眸光闪烁不定,似乎另有隐情。
不由问道:“殿下,还有别的事端?”
桓王便叹了一口气,“方才贺兰媛在场脾气暴躁,姜伦话没说完。等贺兰媛走了,他才说,在水里的时候,他是被陆筝儿踹了一脚,才会撞到桥下尖锐石头的。”
陆若晴和陆慕白对视了一眼,都是无语了。
这个陆筝儿!简直就是在作死啊。
正文 第56章 书房私话
桓王又道:“姜伦说,如果他的脚能够治好便罢,他也不想和陆筝儿拉扯不清,再传出奇怪的流言。但……,要是他的脚治不好,毁了他一生,那陆筝儿就是他今生的仇人!”
的确,要是姜伦因此成了残废,陆筝儿还真算得上是仇人了。
陆慕白没有开口说话。
一则是无话辩驳,二则想到祖母和陆筝儿的那些恶毒事儿,就更不想说什么了。
陆若晴却是一阵沉思。
她当然不想帮陆筝儿的忙,但是……,如果真的姜伦残废,那势必会让整个姜家都恨陆筝儿,也会恨陆家其他的人。
她可不想把自己,和娘亲、哥哥牵连进去。
陆若晴抬眸道:“殿下,总不好就这么看着姜伦毁了。”
桓王挑眉,“嗯?”
陆若晴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听闻,天牢里面关着一位薛神医,医术出神入化,还曾经是太医院的院首。或许太医没有把握的事,他可以救治呢?”
桓王惊讶道:“你还知道薛问?”
陆慕白也诧异的看了过来。
“呵,听人说的。”陆若晴干笑。
她可不想解释怎么认识薛问的,而前世惨烈的记忆,她也不想多加回忆了。
桓王却摇了摇头,“薛问的医术到底如何,都只是传说罢了。再者,他有重罪,是不可能离开天牢出来诊断的。否则就算治得了姜伦,姜伦也要获罪砍头,岂不是连小命都没了?这是一条死路。”
陆若晴叹气,“这倒也是,不成。”
即便是萧少铉想解毒,也只能偷偷摸摸的派人去找薛问,问个方子罢了。
而不是光明正大把薛问放出来,给他治病啊。
桓王看着她忧心忡忡的,安慰她道:“我知道你担心,要是姜伦因此残废了,会让姜家的人怨恨陆家,这事儿……,我再尽力帮你想想办法。”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陆若晴若是再要求这、要求那的,就是无理取闹了。
她只能微笑道:“好,多谢殿下费心。”
桓王又道:“再说,事情未必就到那一步了。太医还在诊治,也许能够治好姜伦的脚呢?实在不行,我再找几个太医和京城名医,尽力而为吧。”
陆若晴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别担心。”桓王微微一笑,眼神好似三月春风一般和煦温暖,“这事儿,顶多是陆筝儿的错,不是你的错,姜伦不会不讲道理的。”
“嗯,知道了。”陆若晴轻轻点头。
“他也不敢不讲道理。”
“嗯?”陆若晴茫然的抬起眼眸,水汪汪的,宛若一泓清澈见底的清泉。
桓王看得心头怦然一动。
但是,陆慕白在跟前,不好当面调戏人家的妹妹。
只能保持谦谦君子的风度,微笑说道:“你忘了?我说过,明天就回进宫去,像父皇请旨册封你为侧妃,姜伦自然不敢迁怒你们了。”
他说的是你们,自然就是指陆若晴、陆慕白和顾氏等人。
陆慕白忙道:“多谢殿下想得周到。”
陆若晴心下则是一阵自嘲。
如果她真的做了桓王侧妃的话,姜伦和姜家的人,的确不敢迁怒她和哥哥、娘亲,甚至包括祖母和姑姑,顶多只对陆筝儿下手。
可是,她已经得罪了苏淑妃,注定做不成桓王侧妃啊。
…………这事儿还得另想办法。
其实她心里清楚,像姜伦这种情况,越早救治是好得越快的。
但是,她可不能现在冲过去。
到时候,不仅要吓坏了桓王和哥哥,姜伦也会以为她是一个疯子,把她撵出去的。
罢了,要是太医能只好姜伦最好。
若是太医束手无策,姜伦在经历了绝望之后,才会对任何一点点希望都不放过。
到时候,她再想办法治好姜伦的脚就行了。
陆若晴眼珠子转了转。
甚至想到,要是真的到了这种地步,那她……,呵呵,可就要让姜伦帮帮忙,给陆筝儿和云太君等人找点麻烦了。
“若晴,你在发什么呆?”陆慕白推了推她。
“都说别担心了。”桓王也道。
陆若晴赶紧收回心神,对桓王微笑道:“今天是殿下大喜的日子,反倒因为筝儿,给殿下添了这么多乱,真是不好意思。”
“还跟我客气?”桓王淡淡一笑。
“殿下,你好好休息。”陆若晴一脸无奈之色,说道:“我和哥哥,还是先把筝儿送回陆家去,不然天都快要黑了。”
“嗯,先早点回去罢。”桓王颔首道。
陆若晴对他回以温柔妩媚的一笑,福了福身,方才跟着陆慕白告退。
桓王看着她纤柔的背影,心神微微一荡。
不过想起姜伦这个麻烦,心情又是微沉,转身去了书房吩咐,“赶紧再去寻几个专治外科损伤的太医,或者京城里的名医,都送到姜府去。”
姜伦虽然受伤,但也没有在桓王府一直养着的道理,已经送回姜府了。
贺兰媛也风风火火的跟着走了一趟。
慕容长雅却没有离开。
桓王回到书房,正好看见慕容长雅在缓缓倒茶,便上前坐下。
他端起一杯喝了起来。
慕容长雅微笑道:“事情都处理完了?”
桓王把手上茶盏狠狠一墩,“都是一些什么破事儿!这一整天的,说是给我道喜道贺,却叫人从头到尾都不顺心。”
慕容长雅轻笑,“九皇子要来谁也拦不住啊。”
桓王沉着脸,没有回答她的话。
慕容长雅又道:“至于陆筝儿和姜伦落水,这个……,说实话,要不是事情发生在桓王府里面,我都要怀疑……”
“怀疑谁?”桓王挑眉问道。
“今天一开始的时候,贺兰媛就跟陆筝儿有了过节,还被陆若晴和年楹弹压了几句,反正闹得挺不愉快的。”
“嗯?还有这些事儿?”
“而那个陆筝儿又是庶女,看着也不讨人喜欢。”慕容长雅慢条斯理的,纤纤玉手,把茶盏轻轻放在桌面上,才接着道:“所以我就忍不住想,是不是陆若晴暗地出手了。”
桓王顿时皱眉,“你怀疑是若晴下手,陷害陆筝儿和姜伦,然后气坏贺兰媛?”
慕容长雅见他已经不悦,看在眼里,赶紧调转话头,“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继而想想,就知道是不可能的了。”
她故意说这些,并非真的怀疑陆若晴,而是为了试探桓王对陆若晴的感情。
既然已经试探到了答案,话当然要圆回去。
慕容长雅又道:“陆若晴头一次来到桓王府,只怕连王府的下人是谁都不清楚,如何能够收买王府下人?倒是我多心了。”
桓王面色稍缓,颔首道:“自然不会是若晴。”
慕容长雅听他处处维护陆若晴,心头一紧。
但却微微浅笑,“看来殿下很是信任陆若晴,也很是在意她,将来……,少不了一个侧妃之位了。”
桓王薄唇微微勾起,“表姐最懂我的心思。”
慕容长雅低头莞尔一笑,“殿下,你和我都对彼此太过了解,也就太过无趣。再说,我们的性子太像,彼此不合适风花雪月,这方面的确陆若晴比我更胜一筹。”
桓王懂她的意思。
他们表姐弟从小一起长大,几乎天天见面,对方是什么人都太清楚了。
一则,没有继续探究的新鲜乐趣。
二则,他们心中最重要的都是权力,的确是不合适谈情说爱的。
“可是殿下。”慕容长雅眸光清淡如水,凝视着他,“你要纳侧妃、夫人、侍妾,我原本都是不太在意的,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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