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充满讥讽的冷笑,从言霄的口中传来,对着李公子的眼神,微微眯了眯,吓得李公子的心,猛地颤了一颤。
“你刚才说什么?”
言霄眼中的冷意,吓得那李公子愣是没敢重复刚才的话,“我……我……”
“你心悦她什么?你了解她吗?”
言霄加深了眼底的冷意,直视着李公子的双眼,看得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说你心悦她?你对她什么都不了解,娶了她之后能照顾好她?还是……你打算让她来照顾你?”
说完这话,言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中的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杯盖敲打着杯沿,发出沉重的声响,让整间雅间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李公子涨红着一张脸,看着言霄站起时那瞬间更加加重的威压之势,憋了许久,才道:“你……你别乱来。”
说完,拿起放在桌子旁原本用来装潇洒的折扇,对沈沁拱了拱手,道:“沈姑娘,在下配不上你,告辞,告辞……”
说完,灰溜溜地从雅间内跑了出去。
沈沁看着面前空荡荡的位子,又看向一旁脸色稍缓的言霄,心口好似被什么捏住似的,骤然间堵得慌。
“阁主。”
她轻轻唤了一声,声音比起一开始稍显冷清了许多,听得言霄微微蹙了一下眉,“怎么?本王把你的对象赶走了,你不高兴了?”
沈沁的眉头也跟着皱起了眉头,语气虽然没有什么抱怨,但多少有些气馁和疲惫,“阁主是想要属下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吗?”
第1008章 1008。嫁不出去最好
“嫁不出去最好。”
言霄没好气地开口,看沈沁的眼神,颇有些不满。
如果是以前,沈沁还会觉得会不会阁主心里也有她这才各种破坏她相亲的机会,可自从知道了阁主的往事之后,她再也不敢这样想了。
心里堵得难受,她默默地垂下眼帘,道:“可是属下什么时候得罪了阁主?”
如果不是得罪了他,为何他要几次三番破坏她的好事。
言霄也听出了沈沁语气中的低落,心跟着往下一沉,好似怕她会责怪自己似的,想要开口解释,可是张了张嘴,却只是道:“你真那么急着要嫁人么?你心里真觉得这些人配得上你?你心里喜欢他们吗?”
喜欢……
这两个字,在此刻沈沁的心里显得格外沉重,恍然间让她觉得这两个字对她来说有些奢侈。
“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很多夫妻不都是在以后的相处当中相互磨合的吗?”
沈沁的回答,让言霄没来由地胸口升起一阵怒火,脸色也跟着黑沉了下来。
此时,靳都城的城门口,一士兵打扮的人,骑着马,直接从城门外冲了进来,身上的铠甲,被划出了不少的伤口,此时身上还残留着浓重的血迹。
下一秒,那士兵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守城的士兵赶忙上前将他扶起,听他用及其虚弱的气息缓缓吐出一句话
“赈……赈灾粮……被劫……”
茶楼内的言霄,黑着脸,转头看向沉默冷情的沈沁,盛怒的目光,凝聚在她的脸上,正要开口,雅间的门外,传来下属焦急的声音,“王爷,皇上有急事请您入宫。”
御书房
“岂有此理!”
言朔得知运往义洲的赈灾粮饷在进入义洲城的两天前被劫,而负责押送赈灾粮的西山大营参将刘松也在此时赈灾粮被劫过程中遇难,气得面色铁青。
言霄进去的时候,御书房内,王丞相和户部尚书都在,几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来之前,言霄已经知道了赈灾粮被劫的事,这会儿见言朔脸色阴沉,便知道事情不简单。
“六叔,你来了。”
言朔将赈灾粮被劫的细节都跟言霄说了一遍,之后,言霄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连西山大营的参将都被他们杀了?”
当年北疆大乱的时候,刘松曾任副将随军出去平乱过,这样一个有沙场经验的大将,怎么可能会被几个劫匪给杀害了。
听讨回来的那士兵所说,抢劫赈灾粮的那些人训练有素,动作迅速又配合默契,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加上这段日子以来他对义洲那边的猜测,言霄肯定,这一次的赈灾粮被劫,这背后绝不简单。
“皇上,赈灾粮被劫,义洲眼下的情况还不甚明朗,还是让微臣前去助靖王一臂之力。”
在言渊前往义洲之前,他们就在御书房提过义洲跟他们三人之前遭到暗算的事情有关联,加上这一次的赈灾粮被劫,言霄一提出要去义洲助言渊,言朔心里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便应了下来。
“好,朕点几个皇家影卫随皇叔你一同前往义洲,有什么消息,随时遣人来报。”
“是。”
因事态紧急,言霄出了宫门之后,便直奔睿王府,随便收拾了一些衣物,便准备启程前往义洲。
皇帝点派的几个皇家影卫已经在王府外候着了,看到他出来,立即迎上前去,“参见睿王爷。”
“走吧。”
几人翻身上马,准备出发。
还未到城门口,身后传来了沈沁的声音,“阁主!”
言霄拉着马缰的手,用力一扯,随着一声马嘶声尖锐地响起,回头,见沈沁拿着包袱,站在那里,眉目清明,正看着他。
言霄握着马缰上的手,紧了紧,面上却一派冷然之色,道:“什么事?”
沈沁抿了抿唇,随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坚定的神色,“属下要随阁主一同前往义洲。”
闻言,言霄的眉头,倏然一皱,若是去别的地方,她主动要跟随他一起去,他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可眼下,义洲的水很深,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样的一双黑手,他甚至连半点眉目都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让她去冒险。
“你去做什么?”
他沉下脸,问道。
“属下知道义洲那边情况不明,靖王妃在那边,她是属下最要好的朋友,属下不放心她。”
在来之前,沈沁已经为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因此,在言霄刚问出口的时候,她几乎是必加思索地回答道。
自然不敢在言霄面前承认,自己是不放心他去义洲,哪怕她知道,言霄身后那几个随从,是个顶个的高手。
“靖王妃那边自有靖王照顾,你不用担心,好好留在京城。”
说完,收回视线,拉紧马缰,回头对身后那几个影卫道:“走。”
“阁主!阁主!”
任凭沈沁如何叫唤,言霄头也不曾回过,直奔城门外而去。
再说义洲那边,言渊狠狠坑了朱义钭一把,逼得他将那些贪墨走的粮食和粮饷全部拿出用来赈灾之后,义洲这边的灾情稍稍稳定了一些。
只是眼下得到的消息,让言渊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怎么了?”
柳若晴见言渊从外面回来,脸色不太好,心里不禁露出了几分担忧。
“赈灾粮被劫走了。”
言渊的声音有些低沉,很显然是被这件事给惹怒了。
“什么,被劫了?”
赈灾粮迟迟未到,她就觉得这中间有些不对劲,没想到竟然被人劫走了。
她皱起了眉头,看着言渊,出声安慰道:“好在义洲这边的灾情暂时已经稳定下来了,赈灾粮的事,我们慢慢查。”
反正,他们原本前来义洲的目的,也不仅仅只是赈灾这么简单。
言渊点点头,怕柳若晴担心他,也就没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只是道:“京城那边传来消息,六哥会过来。”
“既然六哥过来帮忙,那你也会轻松一些,相信我们迟早会查出义洲的猫腻来。”
第1009章 1009。天灾还是人祸
“嗯。”
言渊拍了拍柳若晴的手背,稍作安抚,眼底的冷意却并未收敛下去。
此时,义洲城门处,一辆马车急急地从城门外驶进来,朝逍遥王府的方向过去。
逍遥王府
马车在逍遥王府外停下,车内,出来率先下来的是一年约五旬的男子,身材高大伟岸,此人五官硬朗,眉宇间,带着睥睨天下的英气,嘴角笑容微露,眼底的浅笑,将他脸上刚毅的线条,稍稍柔和了几分。
一双言家人特有的双眸,清明睿智,却又好似能洞察一切,凌锐无比。
此人正是当今二皇叔,逍遥王言善。
他下了马车之后,马车内,便有一三四岁的垂髫小儿从马车中跳跃而出,对着言善,调皮地喊了一声,“祖父。”
“尧儿慢点。”
马车内,传来一温柔女声,随后,一美貌的妇人从车中下来,言善扬起唇,伸手将妇人从车中小心扶下,一言一行间,尽是小心翼翼。
“王爷,王妃,小公子回来了。”
守门的人急急忙忙跑进屋去禀报,很快,一对年轻夫妇从里头出来,面上带着浓浓的喜色。
“父王,母亲。”
年轻夫妇对着言善以及言善身旁的妇人行了礼,随后俯身将那四岁的儿子抱起,“尧儿跟祖父祖母出门游玩,有没有淘气,惹祖父祖母生气?”
“才没有呢,尧儿可乖了,爹爹要是不信,可以问祖父祖母。”
孩子稚嫩的嗓音带着一本正经的语气,惹得在场的人都忍俊不禁。
进了府之后,逍遥王妃因旅途劳顿有些累,便沐浴休息了。
言善去了书房,随后,管家便走了进来,“王爷。”
“赈灾的事情,进展得如何了?”
“朝廷的钦差大人十日之前就来了,当时王爷不在城中,灾情颇为严重,老奴看那知县的意思,八成是要让那些灾民自生自灭的。”
闻言,言善发出了一声冷笑,“这种事,朱义钭不是做不出来。”
可随后,他又顿了一顿,问道:“本王进城之时,城外的灾民并不多了,眼下城内外的情况看样子是稳定下来了?”
虽然是在问管家,可他眼底却透着肯定的神色。
管家点点头,道:“是那位钦差大人,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个朱知县主动拿出了他之前贪下的那些粮饷,全部拿去救济灾民了,这才让义洲的灾情稳定下来。”
“哦?”
言善闻言,颇为赞赏地挑了一下眉,“这钦差倒是个能干的,知道是什么人吗?”
“这个老奴并未细细去打听,只知道是个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
言善的眸光,微微闪了一闪,好似想到了什么,片刻之后,又听他道:“既然那钦差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那我们就不用管了。”
管家知道自己这位王爷主子向来是不问政事的性子,除了带着王妃四处游山玩水之外,几乎什么都不管,因而管家听他这么说的时候,并不意外。
“是。”
应下之后,管家便退了下去。
管家退下之后,言善走到书柜前,取出其中一本书,安静地读了起来,眼底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了最初的清明之色。
再说言霄那边,一路上马不停蹄地往义洲赶,出了靳都城的第三天,言霄身边的影卫忍不住走到他身边,低声道:“王爷,那沈姑娘已经跟了我们三天了,需要属下将她赶回去吗?”
这几个影卫是专门负责言霄的安全的,因而即使从出了城那天就知道那沈姑娘一直暗中跟着他们,可王爷并未发话,他们也就当做不知道。
言霄将马递给身边的影卫,道:“你们先进城去找家客栈住下。”
“是。”
那几个影卫离开之后,言霄却还是站在原地,半晌,叹了口气,“还不出来?”
躲在暗处的人,身子一僵,心里也知道自己或许早就被发现了,便只好从暗处缓步走到言霄面前,低低地唤了一声,“阁主。”
她抬眼,悄悄打量着言霄的脸色,这会儿也搞不清言霄到底生气了没有。
言霄现在的脸色,她是真的分辨不出来。
见言霄看着她半晌不语,沈沁有些心虚地垂下了头,不敢再看他。
就在她以为言霄等会儿就要开口骂她的时候,却只听到言霄那带着一丝无奈的声音响了起来,“不是让你不要跟过来吗?”
沈沁低着头,抿了抿双唇,没有作声。
“现在让你回京城,你也是不愿意回去了?”
言霄的声音再度响起,早在他刚出京没多久,他就知道她跟在他身后了,但他并没有阻止她。
一方面,他知道,就算他将她赶了回去,她之后还是会一个人去义洲,这一路凶险万分,他哪里放心让她一个人,这才一直让她暗中一路跟着他。
现在,她眼底的坚定,更加让他清楚,不让她一同去义洲,她是不会罢休的。
在沈沁用力点头回答了他这个问题之后,他没办法,只能应承了下来,“走吧。”
见言霄答应下来,沈沁面上一喜,“多谢阁主。”
再说义洲那边,在灾情逐渐稳定之后,言渊便开始暗中调查关于当年耶蛮丢失的那包“长眠”的线索,可始终未见成效。
这日,言渊依然住在县衙当中,翻着他命暗卫搜集过来的关于那次水灾的资料,越往后看,眉头皱得越紧。
柳若晴见他这模样,走到他身边,看了一眼他面前放着的关于义洲河道的构造图,看了几遍之后,也看出了不对劲来。
“不对呀,按照图纸上的这个地势,就算雨水再大,堤坝被冲垮,洪水也不会冲到这里来啊。”
图纸上,地势西高东低,而受灾的区域正好在西边,而河道却是在东边的,按照这地势,除非人为将水倒灌,否则根本不可能。“
言渊黑着脸,点了点头,“你也看出来了。”
他的指尖,若有所思地敲着桌面,随后,冷笑了一声,“这义洲还真是越来越不简单了。”
第1010章 1010。秦桑
柳若晴看着言渊,担忧地蹙起了眉,这段日子,总感觉有一股谜团越滚越厚,前方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不清。
义洲的水患如果是人为的,一百三十多条人命,对方得多狠的心,才会做这样的事,而对那个人来说,造成这次水患的目的又是什么?
翌日,言渊独身一人前方灾区,打算去现场再看一看地势的情况,果真被他看出些不对劲来。
灾区的位子,隔着一座城墙,城墙外边便是新伊国的地界。
如果新伊国开闸泄洪,又暗中在义洲附近悄悄挖了水渠,泄洪之时,就可以通过挖出的水渠将水倒灌进义洲城内,造成不可避免大水灾。
这样的把戏并不算难,只要地方官用心去调查一番,便能调查出来。
只可惜,这义洲的知县是朱义钭那样的昏官,如果这一次他没亲自过来看一眼,义洲那些死去的百姓也就白死了。
言渊没有在再去多待,当晚便回来了,回来之后,又吩咐了天枢等人一些事。
灾后开始慢慢城建的义洲城,开始逐渐忙碌了起来。
此时,一间偏僻的小木屋内,一身着玄色绣金线边锦衣男子坐在正中央,手中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两块银质的圆珠,脸上并无半点焦躁。
片刻之后,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他面前,站得笔直,对着面前的锦衣男子恭敬地颔首:“主公。”
“有人去过了?”
“是,有人去了灾区那边。”
闻言,面前之人依然面色平静,手中把玩着银珠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可是言渊?”
“是。”
随着这一声回答之后,木屋中便是一阵久而不语的沉默。
黑衣人见那锦衣男子沉默不语,他也没敢出声,只是静静地候在一旁。
锦衣男子的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还是如最初那般镇定从容的模样,可那双看似清明却又带着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