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柳若晴看着她一言不发的样子,让她更是胆颤心惊。
“王王妃”
“我什么时候说杀人现场是在沈小姐的房间了?”
柳若晴对着紧张不安的刘氏挑了挑眉,反问道。
刘氏嘴角一僵,保养极好的脸部肌肉微微一抽,僵硬道:“鸢鸢儿的遗体是在她房间发现的,自然自然是在”
“哼!”
柳若晴冷哼的声音,将刘氏的话打断,“妇人之见,凶手不会杀了人之后转移尸体?”
她故意露出了厌烦又犀利的表情,让刘氏察觉到了一丝害怕,尤其是她特地强调了“转移尸体”这四个字,更是吓得刘氏差点当场摔倒在地。
“转转移尸体?”
“沈夫人既然这么好奇,随我进去就知道了,何必问这么多。”
柳若晴再度从鼻尖发出了一声冷笑,目光收回的时候,却不经意地跟言渊的目光对上了。
她的心,漏跳了一拍,想到自己早上是从床上醒来的,耳根莫名地有些发烫。
赶忙将目光从言渊的脸上收回,移至他处。
故作镇定地平复了自己刚才稍快的心跳,提步走向昨晚已经查探过的那座花圃。
看着柳若晴往花圃走去,刘氏的身子也抖得更加厉害了一些,就连走到她身边的沈崇也注意到了。
“怎么了,夫人,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没没事,今天的天气有点冷,衣服穿得少了一些。”
“要不你先回屋去,这里有我就行了。”
“好”
刘氏正想借口离开呢,沈崇这么说,自然是求之不得,却被柳若晴从花圃那边传来的声音给阻止了。
“沈夫人怎么能走呢。”
她转过头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可虽然是在笑,可这样的笑,在刘氏看来,却显得十分诡异。
“沈夫人,你可是沈小姐的生身之母,你难道不想亲眼看到本王妃替她昭雪吗?”
“这”
刘氏不敢多言,生怕会被柳若晴看出什么破绽一般。
她总觉得这靖王妃看她的眼神太过凌厉,像是要将她的心思看穿了一般。
沈崇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妻子的,赶忙上前解释道:“王妃,内子只是有些许冷,想回去穿件衣服再过来。”
“冷吗?”
柳若晴勾起了唇,嘴角带着淡淡的嘲弄,想到刘氏是杀沈鸢的凶手,心里就攒着一团火想要喷出来。
“正好,本王妃觉得热得很,这件裘衣就借沈夫人穿吧。”
她把身上小月早上给她披上的那件裘皮披风拿了下来递到刘氏面前。
刘氏显得十分惶恐,连连摆手拒绝,“使不得,使不得,民妇怎敢穿王妃的衣服。”
“这有什么,本王妃只是觉得心里也有一团火在烧,热得很,沈夫人穿着这衣服,就当是替我保管了,毕竟,等会儿可能会更冷,沈夫人这来来回回地穿衣服也麻烦。”
柳若晴这话里有话的模样,听得刘氏边上的沈崇都觉得有些古怪,总觉得这靖王妃像是在针对他夫人一般。
只是碍于人家的身份,也不敢问出口。
柳若晴都说到这份上了,刘氏哪里还敢拒绝,自然是诚惶诚恐地接过,“多谢王妃。”
“不客气。”
柳若晴看着她,满怀深意地一笑,跟着,走到花圃里,装作第一次来到这里一般,将花圃认真地细看了一边。
抬眼的瞬间,又有一次撞进了言渊意味不明的深眸,挂在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而后,神色慌乱地收了回来。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面色平静地走到其中一处,撩开了面前的一片花草,跟着,又做出震惊状,喊道:“王爷,魏大人,你们过来看。”
言渊跟魏晋相继走了过去,只听言渊十分配合地看了柳若晴一眼,出声问道:“这是什么?”
“人被拖行过的痕迹呀。”
柳若晴说着,将魏晋拉了过来,“魏大人,你来看看,是不是?”
“是,确实是被拖行过的痕迹。”
魏晋看了一眼,立即点了点头,跟着,道:“看来,沈小姐是在这里被人杀害了之后,又被拖到房间里,被布置成自杀的假象。”
“魏大人真聪明。”
柳若晴很不吝啬地伸出大拇指,别有用意地夸道。
魏晋被堂堂靖王妃这么一夸,心里自然有些小得意,当下便继续道:“既然沈小姐是在这里被杀,那肯定还能找出其他蛛丝马迹。”
此时此刻,除了言渊跟柳若晴之外,没人注意到此时的刘氏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站在沈崇身边,随时都要倒下一般。
“待本王妃再找找。”
她又装模作样地在花圃四周扫了一圈,在刘氏惊恐的眸子中,捡起了昨日她放置在花圃一边的鸡骨草藤,脸上故意露出了一丝疑虑,“奇怪。”
“怎么了,爱妃,奇怪什么?”
言渊也很配合地走到柳若晴身边,问道。
“这花圃里也没种植鸡骨草,为什么这里会有一根鸡骨草藤?”
她将鸡骨草递到言渊面前,言渊笑着接过,突然间看着她,眼底加深了笑意。
将鸡骨草往柳若晴的脖子上轻轻一套,“这藤倒是挺有韧性,以后爱妃要是不乖了,本王倒是可以拿这个惩罚你。”
两人虽然看上去是在打情骂俏,可却是在暗中引导着刘氏的反应。
“王爷,您刚才这话倒是提醒了下官,这藤绝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仵作验出,沈小姐是扼颈窒息而死,但她如果是死在这里的话,那白绫上定有这里沾过来的泥土,可那白绫却十分干净,也就是说,在这里勒死沈小姐的,很可能不是白绫,而是”
第98章 098。巧用计
魏晋指着言渊手上的那根鸡骨草藤。
“魏大人推断得很有道理,看来,我们是要重新验一下沈小姐的遗体了。”
柳若晴顺着魏晋的话,提出了重新验尸的要求。
眼下,都有这么多可疑的证据,沈崇跟刘氏自然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只得应下来。
柳若晴从花圃里出来的时候,经过刘氏身边,刻意停顿了一下,侧目看向她,笑道:“沈夫人,本王妃刚才没说错吧,是不是过了这会儿觉得又冷了许多?你看你都抖成什么样了?”
她刻意打趣着刘氏,此时的刘氏,哪里还有心思回答柳若晴的话,只是僵着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来。
尽管昨天已经把该验的都验了一遍,现在,戏依然还是要做足。
好在沈鸢没有入棺,验尸也就没那困难了。
柳若晴将自己昨日验出来却没有公布的结果,又当着众人的面验了一遍。
“好了,现在大家都看到了,一切都跟我们刚才在花圃里找到证据相吻合。”
王妃的目光,扫了在场的人一圈之后,突然间有些阴阳怪气地开口道:“看来这凶手并没有杀人经验,把人勒死了,也不清理一下证物就逃了,正好让本王妃捡了个便宜,你说是吧,沈夫人?”
“这这民妇怎么知道凶手有没有经验,王妃怎么怎么会问民妇呢。”
“呵。”
柳若晴突然间嗤笑了一声,有意无意地用指腹抚着自己的甲面,道:“你是沈小姐的母亲,沈小姐被无故杀害,本王妃当然要跟沈夫人好好谈谈,宽慰宽慰你,你说是吧?”
刘氏神色一僵,跟着,勉强镇定下来,点点头,“民妇多谢王妃。”
柳若晴看了她一会儿,唇角,动了两下,跟着,漫不经心地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慵懒的模样,又带着几分若有所思的味道。
“沈夫人,你跟沈二小姐的关系如何?”
沉默良久之后,柳若晴突然间冷不丁地抛出了这么一句话,模样虽然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却足足吓了刘氏一大跳。
“王妃王妃怎么这样问,鸢儿是民妇的亲女,我们母女俩关系自然是很好。”
刘氏垂着眼眸,不敢跟柳若晴对视。
“是吗?”
见柳若晴不以为然地动了动,加深了眼眸,若有所思地盯着沈鸢遗体的方向看了许久,慢悠悠地开口道:“我听到的可是跟沈夫人的完全不一样,听说,沈夫人经常打骂沈二小姐,你说,有没有可能下手过重”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王妃觉得我会恶毒到勒死自己的女儿吗?”
刘氏突然间提高了音量,打断了柳若晴的猜疑,很明显是坐不住了。
急了。
柳若晴在心里竖起了两根手指,她就是要把她逼急了,她越着急,就越容易跳进她为她设下的陷阱里去。
“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你平时虐待沈二小姐的事,人尽皆知,本王妃有此怀疑也正常。”
“王妃,你”
刘氏铁青着脸,或许被柳若晴逼急了,也没顾上她是靖王妃这个身份,额头上青筋凸起,瞪着双眼,低吼道:“王妃,虽然你是靖王妃,可也没权利这样随便给民妇扣上杀人的罪名。”
“刘氏!!”
见柳若晴忽地一掌拍向身边椅子的扶手,音量也提高了不少,脸上升起了难掩的怒气,那一声“刘氏”吼得掷地有声,愣是吓得刘氏猛地颤抖了两下。
“你是觉得本王妃没有证据证明是你干的,是吗?”
她看上去似乎是真的很生气,就连言渊此时都看不出她的气是真是假。
魏晋站在言渊旁边,想要让言渊阻止柳若晴,毕竟,眼下虽然知道了沈鸢的死因,可也没任何证据证明是刘氏所为。
王妃就这样对刘氏咄咄逼人恐怕有些不妥吧。
可是,靖王爷就站在这里,他都没阻止,他一个京兆府尹哪里敢说什么。
“哼!王妃要是有证据证明是民妇所为,民妇绝不敢狡辩。”
“好!”
她忽地伸手抓起刘氏的手腕,目光凌厉地有些可怕,从怀中取出一片断甲,道:“这是你勒死沈鸢的时候,不小心折断的吧?”
刘氏看到那带血的断甲,脸色一变,惊恐地瞪着她。
“这是我在花圃里找到的,你拇指的指甲也是那天断的吧?”
刘氏瞪着柳若晴半晌,尽管害怕得身体发抖,可还是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看着柳若晴,冷哼了一声,道:“王妃就凭这个断甲,就说是民妇的?”
她看了看自己被柳若晴抓着的手腕,道:“民妇拇指上的断甲,只是昨日不小心刮到了桌子削了半片指甲,就干脆全剪了,王妃这样断案,会不会太武断了。”
哼!早料到你会这样狡辩了。
柳若晴在心里暗语道,跟着,对着刘氏冷笑了一声,松开了她的手,“你不承认也没关系,等把你送到刑部,那里多的是方法让你招认。”
柳若晴这话,听上去过去强硬,而且,光凭甲面确实不妥,魏晋好几次想要出声,都被言渊一个眼神给打断了。
沈崇听柳若晴这么说,自然也是听不下去了,可比起刘氏,还是客气了不少。
“王妃,内子乃一介妇孺,您要是严刑逼供,最多只是让她屈打成招,这可是杀人的罪名,王妃这样强行扣在内子的头上,也有些说不过去吧?”
“杀人动机,杀人证据都在,本王妃哪里冤枉她了?”
柳若晴翻着白眼,吊儿郎当的模样让人越发觉得她信不过。
“可这算哪门子的杀人证据嘛,是,内子平时是有打骂鸢儿,可母亲责骂子女也正常啊,再怎么生气,也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啊。”
沈崇还是硬着头皮,为刘氏辩解道。
“我不是说了么,平时是打骂,打骂的时候,下手重了,不就成杀人了吗?”
柳若晴越是一口咬定刘氏,刘氏的怒气就越是容易被她激起,刘氏越是气急败坏,她的方法就越是容易成功。
第99章 099。顺手牵羊
“靖王妃,你这样强压罪名不觉得过分了吗?你无凭无据就说我杀人,靖王妃敢这样办案,不就是因为有靖王爷在,有恃无恐吗?”
“是啊,我就是仗着有靖王爷在,有本事你也让靖王爷替你撑腰啊!”
她故意提高了音量,用这样蛮不讲理的方式刺激着刘氏。
“王爷,王妃这”
魏晋有些坐不住了,终于在言渊身边低语了一声,却还是被言渊给出手阻止了,“王妃自有办法,魏大人看着就好。”
魏晋不知道言渊为什么对柳若晴这么有信心,从他目前看来,王妃除了蛮不讲理地硬给沈夫人扣杀人的罪名之外,根本没有任何有理有据的地方呀。
“你你”
“要证据是吗?”
柳若晴突然间从怀中取出一枚耳环,展现在众人眼前,“沈夫人也应该认得出来这是什么吧?”
刘氏看到那耳环的时候,心里一惊,“这这是我的耳环,怎么会在王妃手里?”
“想知道为什么会在我手里?”
柳若晴把玩着手中的耳环,笑道:“这是我昨日在沈小姐的头发后面找到的,沈小姐过世之后,沈夫人应该没接近过沈小姐吧,为什么这耳环会在她的头发上?”
“我”
怎么可能,她昨天还戴着这个耳环,也没接近过沈鸢,这耳环,怎么可能会在沈鸢的头发后。
“现在,沈夫人还觉得自己无辜吗?”
“我”
“属于沈夫人的耳环却在沈鸢的遗体上,大概是沈夫人杀她的时候,太紧张了,没注意到耳环被勾走了吧?”
“你我”
“你不是要证据吗?这就是证据!是你杀死了沈鸢,把耳环落在沈鸢的头发上,因为太紧张了,所以根本来不及检查沈鸢的遗体,刘氏,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柳若晴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响,一步步往前逼近刘氏,凌厉的眸子,冒着火光,显得格外咄咄逼人,让刘氏根本无从反驳。
尽管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耳环会在沈鸢的头发上。
面对柳若晴的咄咄逼人,她吓得手足无措,只是一个劲地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这耳环不可能会在沈鸢的头发上,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难不成本王妃从她头发上变出来的?”
“我杀她那天根本不是戴这对耳环!”
刘氏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一瞬间,满场寂静,刘氏这句话一吼出来,自己都傻眼了,看着柳若晴原本咄咄逼人的模样收了起来,露出了得逞的微笑。
刘氏很快便明白了过来,这靖王妃刚才对她那样咄咄逼人,就是想要逼得她自乱阵脚,情绪激动之余就会脱口而出。
“你你诈我?”
刘氏的身子颤抖得厉害,看着柳若晴的眼神,带着怨恨的同时,还有些万念俱灰。
柳若晴扯了扯唇角,耸了耸肩算是默认。
“魏大人,现在是你的事了。”
没理会刘氏,柳若晴回头看向魏晋,对他调皮地炸了眨眼,魏晋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惊讶的眼底,掠过一丝佩服。
没想到王妃这三两下就把刘氏给骗出来了。
这案子,没人证,没物证,真要定刘氏的罪根本不可能,也只能用王妃这样的方法才能把刘氏给诈出来。
难怪刚才他几次要出声阻止王妃,都被王爷给阻止了,看来王爷早就想到王妃是要做什么了。
在刘氏被京兆府的衙役从沈府抓走的时候,沈崇都不敢相信,刘氏身为沈鸢的亲生母亲,竟然真的会把沈鸢给杀了。
从沈府出来的时候,虽然终于给沈鸢申了冤,找到了凶手,可柳若晴却有些高兴不起来,总觉得有一种遗憾和惋惜。
沈鸢虽然已逝,但是,从她那死去的面容就能看出她生前有多美,跟王玄翎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如今又有了孩子,如果她没被刘氏杀死,这往后的日子,一定会很幸福。
想着想着,柳若晴的心里,不禁发出了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