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刘备想招降雷薄。
阎象上前一步,正欲答言。
忽然从营寨外面跑进一名探马,老远就开始喊叫:“报”
阎象识趣的退到一旁。
那探马跑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禀报道:“报主公得知,西南方向发现不明军马,约五千余!”
乍闻此言,刘备“哦”了一声,说道:“不明军马?可有旗帜、旌幡?”
“旗帜灰白,不见字迹,故不知其归属!”探马答道。
“再探再报!”
“诺!”探马遂退去。
刘备看向陈宫,问道:“公台,此会是哪方诸侯军马?”
陈宫微微一笑,建议道:“主公何不派人前去一探?”
“也好!”其实刘备也有心一探,见陈宫这样建议,遂吩咐裨将军孙吉:“孙将军,汝引兵马五千前去试探一番!”
“诺!”孙吉答应一声,领了刘备将令而去。
阎象这才回答刘备:“主公,属下与雷薄倒是有些交情,不过若想说其投降,当寻其义弟梁刚处,梁茂与某前往或可成功!”
原来,梁刚能有今日,很大程度上还要归功于梁茂和阎象。梁刚与梁茂二人乃是同族兄弟,他们私下里交情十分好。所以,梁刚一直感觉亏欠阎象,对阎象十分客气。
而梁刚与雷薄则是义结金兰的兄弟,更是同营为官。
刘备一副求贤若渴的样子,更是露出一种仁慈的令人不能拒绝的表情,说道:“若是能劝说他们来降,正可应‘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上阀之策。百姓可避战乱之苦,士兵可省征伐之难!”
“主公仁慈!”诸将和众谋士齐言。
这时,守卫来报:“孙将军回营!”
却见孙吉带着两个人从外面进来,前一人身高八尺有余比孙吉略高,双肩狭长,手摁腰刀,风行疾步;后面一人略低于前者,与孙吉不相高下,身体更显消瘦,腰悬佩剑,双手左右摆动,紧紧相随。
来到刘备面前,孙吉施礼:“孙吉拜见主公。”
“免礼。”刘备说着,一面上下打量着这两个人。
孙吉又向刘备介绍道:“启禀主公,此二人皆乃昔日黄巾中与属下同甘苦的兄弟,此乃刘辟,此乃龚都。”
略高者遂向刘备施礼:“刘辟拜见左将军,还望左将军收留!”
后者亦是紧随施礼:“龚都拜见左将军,请左将军收留!”
“既然是孙将军旧友,汝二人便在吾座前听差便是。”喜得二将,刘备岂会推辞?!
“多谢主公。”二人向刘备拜谢。
刘备遂使二人为校尉,于帐前听差。
刘辟又向刘备言道:“某二人在黄巾之后,投了豫州刺史孔伷。后来袁公路攻下豫州,孔伷遂降,我兄弟便跟着在袁公路帐前听差。此番袁公路称帝,将军奉旨讨伐叛逆。本想来投,恰逢曹孟德举兵进犯汝南,我兄弟便舍了汝阳,匆匆赶来!”
什么?曹孟德兵进汝南?
乍闻此讯,刘备大惊,急忙看向陈宫。
要不说人家能够成就大事,竟然丝毫不乱,伸手捋着下巴上的几根胡须,皱着眉头思索着,搞得刘备都不敢出声打扰。
良久,陈宫才出声:“好一个曹孟德!好一般谋臣呀!竟然布了如此大的一个局!”
刘备问道:“公台,可讲仔细?”
陈宫起身,向刘备深深鞠了一躬:“还请主公恕罪,宫方敢直言!”
“公台何罪之有?请将当面!”刘备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看着陈宫。
哪知道陈宫就是低着头不肯起身!
刘备无奈的说道:“好了,恕你无罪。速速讲来。”
陈宫这才言道:“袁公路据玉玺而称帝,恰恰给了曹操一个布局天下的大好机会呀!可惜臣与元直等人才疏学浅,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给了他们这可乘之机呀!”
“何为其一,何为其二?”刘备不解地问道。
“主公且听我慢慢讲来。”陈宫回到座位上,便讲到:“为曹操布局者,开始时定是想待主公引兵马攻打淮南时袭击我徐州诸郡。奈何有元直与翼德将军驻守,他们不敢轻动。随后,他们鼓动黑山军扰乱袁绍,使袁绍无暇一顾脱不开身。而他们则趁豫州守卫空虚,兵进豫州。”
“原来如此。不过,他们攻下汝南,恐对我军不利。”听到这时,刘备才恍然大悟。
陈宫献策道:“主公莫慌,吾有妙计安之。”
“吾当如何?”刘备问道。
陈宫言道:“黑山褚飞燕、于毒混乱冀州、幽州,使袁绍无法脱身。而一旦袁绍平息黑山之乱,曹操岂敢陈兵于汝南耶?”
“可是黑山之乱当如何平息?”刘备问道。
陈宫献计道:“主公昔日与文丑、颜良、沮授相交甚厚,只需作书一封,使三人向袁本初献计,连接黑山内部陶升等人,里外呼应,破敌指日可待!”
“甚妙!”刘备大喜,遂立刻写下书信,使人速速送往青州,交给臧霸转交到颜良、文丑手中。
被曹操摆了一道,刘备心中颇有不忿。
次日,他问陈宫:“曹操已经攻下汝南,李通举城投降。我军信报不足,恐于诸侯中处于劣势!公台可有妙策?”
陈宫知道刘备这是因为被曹操摆了一道,心中不舒服。不过,他也想到了这个探马打探消息的重要性。
这个年代,消息、人文、地理、天时,都是谋士们决策千里所要掌控的要素。所以,见刘备提及此事,陈宫大喜。
他对刘备言道:“主公,今天下诸侯自立,割据四方。混战已成定局。若是想掌控天下大势,便需各地皆有信报传递之人!此举当选心腹方行!”
“各地皆有信报传递之人?”刘备狐疑的问道。
陈宫对视着刘备的目光,十分肯定的说道:“不错。只有掌控了各地的信息,主公问鼎天下,光复汉室的宏图方可施展!”
刘备喃喃的自言自语道:“暗卫三百如何够用?不行,暗卫不可动也!”
忽然,他抬起头来,说道:“天下九州当遍布多少信报探马?此可不是少数可为也!”
陈宫点点头,说道:“主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主公布德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择千万忠心之人而布网天下,轻而易举也!”
“也好!”刘备心中有了定数。
却说阎象在梁茂的陪同下,悄悄来到雷薄大营。
寻找到了梁刚的营寨,两人闪身躲过巡逻士兵,挑开帐篷帘,进到里面。
乍见两人闯进帐篷,梁刚大惊,拔剑厉声大喝:“何人?”
“梁兄,多日不见怎的变得如此生疏?”阎象戏虐的说道。
“阎象阎成义?”听到说话声,梁刚借着外面光线,看清楚了来人,有些惊讶的叫道,“你不在左将军刘玄德帐前供事,跑这里有何贵干?真是胆大包天,不要命了!”
阎象哈哈一笑,说道:“梁兄言重了。汝岂会要了我的性命?”
梁刚摇摇头,十分无奈的说道:“哎!某倒是怕了你。你说吧,有何事要某来办?”
“呵呵,还是梁兄重情重义,吾这里谢过梁兄。”
这时,梁茂从阎象身后说道:“某与成义前来,受左将军刘备所托,特来寻兄长。”
“贤弟也来了!某还以为是从人,其实早该想到。”听到梁茂说话,梁刚这才过来,与族弟相见。
阎象问道:“我二人投了左将军,袁公路可有难为汝等?”
“岂会不猜疑?若不是雷将军三番相救,恐你等已经见不到某了!”梁刚愤恨的说道。
阎象趁机说道:“袁公路冒天下大不讳,公然叛逆称帝。你等不该跟其同流合污才是呀!雷薄一生刚毅、忠诚,怎的也看不开?”
梁刚心中一动,遂张口问道:“”
第182章 梁子直弃暗投明,雷子厚假戏真唱
第182章梁子直弃暗投明,雷子厚假戏真唱
却说阎象、梁茂二人来到雷薄的营寨中,劝说梁刚。
梁刚向二人诉说了自己以往艰难的处境。确实,因为与阎象、梁茂二人的关系,梁刚颇受袁术那些近臣的打击。幸亏,雷薄义薄云天,为其撑起一片天空,带他来到了两军阵前。
他向二人言道:“雷将军不忍心看某受他们迫害,在袁公路面前为某求情,并写下了军令状。此番两军对阵,便是要某捉拿你二人,以换我的清白!”
梁茂、阎象大惊失色。
梁刚示意二人稍安勿躁,又说道:“某与子盛同宗,岂肯伤害你等?你们还是速速离去吧!”
深知族兄梁刚为人刚毅,梁茂言道:“袁公路造反之罪已定,又宠信杨弘等人,今日放走我二人,他们岂会轻饶于你?兄长何故执迷不悟?!”
“依贤弟之言,为兄当如何?”要说擒拿他们二人,梁刚确实狠不下心来。可是放了他们出营,恐怕那些人知道后,又是一番磨难!
“不如兄长捆了我二人去向雷薄交差!”梁茂索性言道。
梁刚闻言,怒斥道:“祖上传承至今,唯有你我兄弟二人。为兄岂肯做着不仁不孝之事?还请贤弟顾虑祖宗香火,速速离去!便是为兄难免一死,尚有汝传承香火!”
一旁阎象哈哈一笑,对梁刚言道:“子直,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息,贤臣择主而事。左将军深明大义,德布天下,九州流民莫不望归,青徐百姓莫不称颂,如此明主,天下贤士无不归心。况且左将军知汝等一身忠义,故使吾二人前来。汝又有何所顾耶?”
“可是?!”梁刚被阎象一番言语说得满脸通红,只是心中依旧有些迟疑。
看着梁刚有些变化,阎象进一步说道:“莫非汝以为雷将军真的如你所想?吾不以为是!”
“也罢。某先去见见雷将军。”梁刚打算先去试探试探雷薄的口风,遂对二人叮嘱道,“你们切记,万万不可四下里乱走动。若是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我没有回来,你们速速离去,万万不可逗留!”
“好!”两人答应下来。
梁刚稍稍整理,便留下二人,去见雷薄。
时间不长,梁刚回来,对二人说道:“他让我带你们前去面谈。不过,从他的表情上,我没有看出什么情况。”
“汝只管带我们前去就是了!”阎象说道。
梁刚遂带着二人去见雷薄。
进入中军大帐,雷薄身着镔铁铠甲,腰悬佩剑,后披披风,跨步站在当中。见到三人进来,他眯着眼,一手捋着下巴上的几根胡须,言道:“成义、子盛,久别无恙耶?”
“子厚客气了!”阎象、梁茂说道。
雷薄示意三人落座,说道:“请用茶。”
梁茂看了看阎象,交流了一下眼色,客气的比划了一下,轻轻啄饮了一口。
雷薄只管低头饮茶,竟然冷落了场合。
见他不言语,阎象、梁茂二人也不好直言,都用眼角看向梁刚。
雷薄是梁刚的主将,他梁刚不知道雷薄在想什么,也不敢出言相问。就这样,四个人中,雷薄低头品着茶,梁刚、阎象、梁茂三人都端着茶水假装在喝。
良久,雷薄放下茶杯,说道:“刘玄德派你二人前来做说客。”
“啊!是的。”被雷薄冷不丁的一句话打破僵局,梁茂不自觉的答言,竟漏了嘴,赶紧掩饰,“那个,那个是这么回事!是”
“哼!”雷薄忽然变脸,怒声斥责道:“当日在两军阵前,某看在子直面上放了你一马。哪知汝竟然胆大妄为,跑到这里捣乱。好,某便让你们有来无回!来人。”
他话音未落,从外面进来几名士兵。
“把这两人绑了!”他一指阎象、梁茂,吩咐道。
乍见变故徒生,梁刚颇显慌张,急促的问道:“兄长何故如此?”
“汝可有记得生死状耶?”雷薄问道。
“自然记得。”梁刚迟疑片刻,护在两人身前,“可是某不能以一己之私,而害亲友!”
“荒唐!汝若是不将此二人拿下,如何在陛下面前交差?丞相杨弘又如何肯放过你我?汝速速闪开,莫要执意孤行!”雷薄愤怒的斥责着他说道。
梁刚懊悔不已,又觉得雷薄欺骗了自己似的,瞪着双眼,怒视着雷薄,就是不肯躲开。
雷薄喝令士兵:“速速将他赶出帐去!”
在士兵的驱赶下,梁刚被推到了外面。
见雷薄将阎象、梁茂两人捉了起来,他恨恨的朝着自己营帐而去,招呼亲卫士兵取来酒肉,满是愁愤的痛骂着。
那亲卫士兵挑开帐帘向四下里张望了张望,看到无人注意,这才放下帘来,凑到梁刚面前,低声说道:“将军,请恕小的直言。刘玄德确实是一代明主,将军若是能够投到他的麾下,日后前程不可估量。而今日雷将军扣押了两位来使,将军何不趁现在雷将军尚未发难离开营寨,向刘玄德报信?”
乍听此言,梁刚停止了骂声,斜着眼睛望着这个士兵,冷冷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许他不仁,便许我不义!他不讲仁义,扣留了吾族兄和阎先生;某便当前往刘玄德大营,告知他们的情况?”
“将军此事宜早不宜晚,速速决定吧!”那亲卫急切得说道。
梁刚狠狠地将酒樽往几案上一顿,霍然起身,言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了族兄,为了正义,我梁刚弃暗投明了!”言毕,整盔贯甲,提了兵器,带着那亲卫士兵,寻了马匹,径直出了营地。
他们离去不久,从他的营寨后面先后闪出了两个人影。
头一个直奔雷薄的营帐,后一个却是朝着营寨外面去了。
先说头里那个,进入雷薄的营帐,在雷薄耳边低声数语。
雷薄不住点头,随后吩咐道:“梁刚私自出营,左千卫,速速引兵五十追他回来。”
“诺!”那左千卫答应一声,速速离去。
却说梁刚与亲卫纵马而出,扬尘而去。
左千卫追杀上来,却是只能遥遥相望,毕竟是晚了一炷香的时间,也有了相当远的距离,就好像是一直相送一般。
他们一直将梁刚送到了徐州军马的营地,因为顾忌,便折返回去,向雷薄禀报去了。
辕门守卫十分惊奇的看着这两位从敌军那里跑了的快马,好奇的问道:“你们因何被他们追赶?”
梁刚的那位跟班接言答道:“此乃我家将军梁刚,我们有重要消息禀报左将军大人。”
“梁刚?”几名守卫相护对望一眼,似乎是不知道这梁刚是哪个。但是,他们确定一件事就是这个人是来找主公左将军刘备的。
守卫中的头目吩咐一名守卫:“汝速速去禀报。”
“哎!”那名守卫转身,飞奔入内。
不多时,那名守卫跑了出来,对梁刚说道:“左将军请你进去。你随我来!”言毕,头前带路,引梁刚去见刘备。
中军大帐中,刘备端坐着帅案之后,案旁站着军师陈宫,两旁站着战将十几员。
尤其是在刘备下垂手站着的两个年纪稍大的两位老将:左垂手这位花白须发,约莫五十余岁,国字脸,宽额头,身高近九尺,膀阔腰圆,背着一张铁胎弓,腰悬箭袋,双目中散发着一股精光,令人不敢直视;右垂手这位头发乍见白色,看似比左面那位稍稍年轻,熊背狼腰,一对猿臂紧抱胸前,脸上一股不怒自威的模样。
这二人,左垂手者正是神射手、门牙将军黄忠黄汉升;右垂手者乃是南征淮南的先锋官、新晋的门牙将军华雄华英杰。
“见过左将军。”梁刚双手作揖,向刘备行礼。
刘备微微一笑,言道:“梁将军免礼。不知成义、子盛现今在何处?”见到梁刚独自而来,他有些担心阎象和梁茂。
梁刚看了看四周诸将,又瞅了瞅帐外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