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千雪一听,差点想掐死他。什么破赌局,她压根就没和他在斗酒!
“雪儿,你这样赖账,要走可以,脱衣服啊!或者……七王爷你来代替雪儿,和我斗酒也行!”他就吃定了她不会乖乖脱衣。
果然,风千雪脸一冷,恶狠狠的甩眼瞪他。
“千雪,不如你自己去吧,上面的风景极好,你可以去看看。”夜洛尘似是中了计。
南若寒眉毛一翘,唇角微微弯了。
军营更热闹起来,就连向来大家闺秀的严柳烟也加入到斗酒的行列,而风千雪却独自离了人群,来到高高的泥墙边上,缓缓踱步。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身子轻轻一跃,即刻从墙上飞了出去。
宽阔的护城河在脚下静静淌着,她像燕子般的飞到边上,脚尖轻轻落到地面,低头望着河水寻思。
“五百绝”的解药如今就在手上,她是不是该将这水里的毒给解了?要是万一被谁误碰了,免不了又是一场枉死。想罢,她将药粉握在手上,放在掌心朝水面轻轻一扬,那点点白沫,就这么随风散了。
完成任务,她拍了拍手刚要转身,突然,剑光一闪,冷冷的刀刃几乎就要划过她颈下洁白的皮肤。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这河里的毒,是你下的?”
质问的话语从一名男子的口中传出,风千雪定睛一看,只见他一身素色的雅黑锦袍,金丝云袖,浅如琥珀的瞳眸虽然秀气却像藏着千万利剑,直直的朝她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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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出现的人物,迦兰太子,之前有提到过,不知亲们还记得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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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午夜迷色
风,凌冽的吹着,将风千雪耳边的发丝拂到白皙的面上。然而,那明晃晃的刀刃,却只距离她的颈脖一纸之遥。
此时她还身着男装,所以,她不敢在这陌生人面前大意开口,以免露出什么破绽。
但她却在打量面前的这个男人,看着装,不太像是南陵国人,额顶还带着个和衣服颜色一样却镶着金边的头圈,长发如瀑布般笔直,随意的落在身后,而他最特别的,是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看着直让人忍不住往下陷去。
像是没见她有任何惧怕,男人俊眸微眯,举刀的手作势动了一动。
“快回答!你刚刚往这河里投的是什么?”他皱起了如女人般秀气的眉。
风千雪朝他淡淡一撇,只好故意压低了声音:“没什么,不过是解药而已。”
“解药!?”男子大惊,“那这毒可是你放?”
“不是。”是她配的而已。
闻言,那男子忽的放下了刀,视线却还在她脸上端详。
若说这面前之人是个男的,可却身材娇小,形如女子,就连声音,也略显奇怪。清冷的月光下,那容颜仿若一朵静置在水中盛开的睡莲,冰冷,却又默默绽放。如若将其换成女装,再将那一头秀发散下,或许,她会是他见过的,长得最玲珑剔透又精致的女人。
像是察觉他在看她,她又朝他刮了一眼,显得颇为不耐。可他却听得自己的心“扑通”一跳,竟有些控制不住的慌乱起来。
这女子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在这浩瀚无垠的大沙漠边,在分割两国领土的皓月关前,投掷那足以致死之毒的解药?
“你是南陵国人?”他突然问。
风千雪皱了皱眉,难道她看上去不像?
见她又不答,他有些恼了。于是出手打算试探她的功力,却不想她反应极快,轻轻一跃就到了他的身后。他急忙起脚,向后腾空去截住她。她身子一侧,避过了他的拦截,转身又往旁边跃去。他不放弃,出手大力朝她衣领揪去,却不想,在她向后躲避的瞬间,扎起的头发被他利剑一刺,竟整个松懈下来,在晚风中张扬的四处飘散。
那一瞬,她美丽如同夜间的精灵,摄取着凡人单纯的魂魄,让人禁不住着迷。
“你是女的!?”他吃惊的问!
风千雪心知不妙,心下一急,也顾不得扎回那散乱的长发,狠狠的朝他一脚踢了过去,他一时没来得及回避,硬生生受了她的反击,髋部蓦地一痛,差点被她踢到护城河里。
趁他丢神,她猛地从地面跃起,朝皓月关内的方向飞了回去。不过一瞬,她那玲珑的洁白身影,就已消失在高高的城墙之内,看不见了。
他脚步因此停住,她果然是南陵国人?
正皱眉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音,渐渐近了,才听得有人在喊:“殿下、殿下!”
他这才转身,看到是自己的将士正骑马赶来。
“殿下!国都传来消息了!公主让您尽快回营!”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他心中总有一些不祥的预感。
风千雪回到营中,发现围着火把喝酒的人比原来少了很多。兵将们大多不敢喝得太醉,而带兵的几个头领,似乎早早回帐内休息去了。
枯树下,原本应是南若寒和夜洛尘斗酒的位置已是空无一人,可地上却仍是一片未收拾的狼藉,各种酒杯和瓶瓶罐罐散落了一地,东歪西倒,像是经历过某种偌大的浩劫。
正巧旁边经过一个小兵,风千雪将他拦住,问:“七王爷和那个南公子呢?”
那小兵想了一想,这才答:“王爷和那南公子都被人抬回营帐了,他们都醉得不清啊!”
醉得不轻?
风千雪心里打鼓,真不知这两人闹出了什么事来。
夜已深,军营的火光也渐渐暗了。这是自迦兰进攻南陵以来,皓月关内第一次享有胜战后的宁静。风千雪也难得安心的睡在床榻上,可脑中,却还想着一件未完成的事。
她来到军营几天了,但一直没有见到世人曾说起的“冰魄神叶”。她们雪国的独家暗器,甚少会在江湖出没,而她因为道听途说才来到这里,可想要见到的情况却一直没有出现。
难不成,那个会使用“冰魄神叶”的人已经离开?她有些拿捏不准,这件事究竟会不会和她失踪的两个师姐有关?
帐外忽然风声大作,砾砾黄沙又在地上卷了起来,一阵一阵,吹得帆布“噗噗”作响。
而在另一间帐内,铺得厚实又柔软的床榻上,南若寒正睡得深沉。浓浓的酒气在四周围绕,他如今虽然躺着,身上的衣服却还是外出时穿的,并没来得及换下。
可就在这时,仿佛有一阵胭脂香气从帐外飘进,朦胧中,似有一婀娜身影,渐渐的朝他床榻袭来。
纤纤素手抚上他精致绝伦的脸庞,那如女人般细致光滑的皮肤,让她的心不由微微一颤。如果,今夜的计划可以成功,那他是否会……
她是寻思很久才终于做出这个决定,她……真的很想得到他!
不再有片刻犹豫,她像是深吸了口气,然后只听“簌簌”衣落的声音,那只被一层薄凉绸沙包住的曼妙曲线,便在暗黑的夜色中,若隐若现。
床上的男人突然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像是毫无察觉身边的异样,依然睡得那么安稳。
可她还是有些担心他会提前酒醒,于是咬了咬牙,直接爬上他温暖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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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二更!
假期要结束了,亲们要回来看文啦~
☆、第五十八章 心灰意冷(二更)
帐内,忽然升起了一片旖旎的气息。
只穿一件薄纱的女人,透过一丝浓浓的酒气,忽觉一阵芳香扑来。那是属于他特有的植物香味,淡雅、感性,渐渐麻痹她的理智和她的矜持,只要过了这夜,她……就是真真正正属于他的女人了!
她再给自己壮了个胆,直直掀开他的被褥,松开自己的腰间细带,身子整个往前扑去。
就在这时,南若寒又蓦地翻了个身,竟是向靠墙的方向趴了过去。
她居然扑了个空!?
怎么会这样!?
她一时有些不明,刚要起身寻望,没想一个厚重的黑影如天龙盖地虎般的朝她袭来,眨眼间,她整个人被什么东西压在下面,几乎要动弹不得。
那似乎是张棉被!
她急得刚要叫唤,却只听一低沉浑厚的男声,在她上方清晰的响起。
“严柳烟,你想上本殿下的床,还不配!”
她抽吸一声,他……居然醒了?
南若寒蓦地从床上走下,冷冷的背对着她,也没去燃灯。
严柳烟终于推开了压在身上厚重的被子,再用来裹住自己,面无血色的看他。心就像在滴血,他的冷淡让她不寒而栗,为什么,他只有在那个女人面前,才会露出她最渴望而不可及的态度?
她严柳烟,究竟差在哪里?
“无痕。”
黑暗中,又传来他冷酷而无情的叫声。
“在!”就在某个角落,忽的闪出一个人影。
严柳烟又吃了一惊!心中暗叫不妙。
“剩下的交给你了。既然严小姐那么开放,那这营中的兵将们可得有福了!”他语气虽然听不出愠味,可字字句句都如刺一般戳在她的心上。
“可是殿下……”莫无痕虽然忠心,但也不是没考量的,“她是严将军的女儿……”
南若寒狠狠的瞪他一眼,莫无痕默默的低头看地。
似乎出现了片刻宁静,少顷,冷冷的声音又再次响起:“给她一个警告。”说罢,他拉开门帘,拂袖而去。
霍霍的风从帘外吹了进来,严柳烟只觉脸上一阵阵寒,可她还没来得及消化他说的话,只听一道掌风从颈后劈下,只一瞬间,她便失去了知觉,晕了过去……
翌日清晨,某营帐内,突然传来一阵高亢的叫声。
将士们纷纷拿起兵器,领头的几个不顾一切的冲进营帐,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高高在上的严将军之女严柳烟,此刻正几乎*的躺在床上,而她枕边,竟不知何时多了个衣不蔽体的普通兵将。
也不知是哪个倒霉鬼酒后乱性乱到阎王殿了,严仲宽一看自己女儿清白被毁,黑着脸,直接把他拉下砍了。
严柳烟哭了整整一个上午,可她又能如何辩解?无论怎么解释,理亏的也还是她。
风千雪一早就听说了这事,出于好意,她不得不来到一旁安慰。怪不得南若寒硬是要她在军中扮作男子,这里的男人真真是太久不碰女人,她们在这,如入虎穴。可她心中也不免生疑,就算这严柳烟是半夜被人闯入营帐那个吧,难道就不会闹出动静?
这附近的帐篷一个紧挨一个,如有任何风吹草动,帐内的人不醒,也该有巡逻的人是醒的。
于是,她出于好奇,拉着严柳烟的一藕白臂打量了下,眼睛蓦地亮了。
“别哭了,你的守宫砂还在呢!那士兵,并没有轻薄你。”
严柳烟一听,也不由自主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那赤红的印记如一颗长在树上绚丽的果实,醒目,又那么的可爱。那一瞬,她所有的悲伤全都化作春泉,心下总有丝丝欣慰。
他,最终还是放过她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风千雪忍不住问。
严柳烟抬眸,静静观察她的面孔。
论样貌,自己确实比不过她,可是论出身和家世,自己哪一样比她差?
她和他绝不可能!况且那个七王爷,不也喜欢得紧吗?
想到这,严柳烟心里又松了口气。可一垂眼,她却看到了……
“这……”她脸色又是一白,直直的盯着系在风千雪腰间的一个手工锦囊。
风千雪愣了愣,才注意到她的视线。
“哦,这是一个朋友给我装药材用的。本来我已不再需要,但觉这戏水鸳鸯绣得甚是精妙,一时喜欢就继续戴了。你若喜欢,我转赠你啊!”说着,她已亲自将它解了下来。
严柳烟有些颤抖的接过锦囊,戏水鸳鸯,鸳鸯戏水,这是她为他一针一线熬夜绣的,他竟是赠予了另一个女人……
一时间,似有一股妒意从心中喷涌而上,于是,她望着她,淡淡开口:“风姑娘,我和你说你千万不要对人讲起。我……我昨晚不小心触犯了二皇子,所以,他派隐卫将我打晕,早上就……就出了这件事!”
风千雪心中一惊,怔怔的看她,像是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会和二皇子有关?昨晚,他并没出现在军营里。
许是见她怀疑,严柳烟又继续说:“也许是我不对,是我不该冒犯,我犯了错!他惩罚我也是应该!只是,这让我以后怎么见人?今早那么多兵将,那么多外人……我……我还待字闺中……本来,本来圣上说,我跟着二皇子来这军营,若是凯旋而归,二皇子就会被封太子,而我……便将许配于他……”
这才是最最震撼风千雪心底的消息!只一刹那,她的脸就变得雪一样白。
封太子,许配佳人,惩罚……
风千雪都有些记不得自己是怎么走出严柳烟的营帐,只觉得簌簌的春风吹在脸上,总有一阵阵冰凉,从皮肤一直冻到心里。
还是,不小心动心了……
可他,生于帝王之家,高高在上,手段残忍,即使面对即将要过门的妻子,也能不惜毁其名声,玷其清白,这种惩罚,对于一个还待字闺中女人来说,比死还难受!更何况,是在这如狼穴般的军营里?
她错了,她本以为,他也应该是有情的。
她还错了,她本以为,自己练了母亲授予的冰魄心经,感情会被功力尘封起来,是不会动情的。
可就在听到他要娶别人的时候,她分明听到了自己的心破碎的声音。
不自觉的伸手,摸上他在她颈脖留下的印记。那场雨夜,她和他那样靠近,她分明感受到他的心跳剧烈,可是……
他是皇族,封了太子,将来就是皇上。
他可以坐拥三千佳丽,可以后宫满贯,可她的心,却小得只能容下一人。
他可以惩罚得罪自己的任何人,即使是朝夕相伴的枕边人,也不留一丝一毫的情分。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雨了,湿湿润润,落到了她此刻苍白的脸上。
没想在这荒荒沙漠,居然不到两天又下雨了!这是老天也在嘲笑她吗?居然对一个最不该动心的人,动心了……
视线忽然被雨打湿,她垂头揉了揉,再重新抬眼的时候,似乎看到不远处的枯树下,站着一抹素色淡雅的雪青身影。微微的烟雨轻轻笼罩着他,却衬得他更加像一道光,炫目的照在人的视野。
是南若寒,他这是在等她吗?
她有些意兴阑珊,不想朝他的方向走去。反倒是他主动走了过来,见她似乎眼眶微红,突然伸手捏起她的下巴。
“谁惹你了?”他俊眉微蹙,露出一脸的担忧。
她缩起脖子,不想让他看到她现在的颓样,免得被笑。而他却不肯松手,甚至将脸朝她贴近。
淡淡的紫荆香气又在她鼻尖缭绕,就好像,那个人又来到她的身边。
心突然一阵酸楚,眼泪竟不听使唤的落了下来。
他蓦地一惊,首先自我反省是不是他做错了或说错了什么,觉得好像没有,然后一把将她拉近怀里,拥住了她。
“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去帮你教训教训!嗯?”他轻轻的哄着,就像在呵护自己最珍爱的宝贝。
可她却一声不答,只任由他这样抱着。被淡淡的紫荆香气包围,如果能将他当做是他,就只是一个奢望,也是好的。
就让自己再任性一回吧,然后,将他慢慢忘了。
见她这次没有抗拒,南若寒倒是心中一喜,将她拥得更是紧了。
而就在不远处,茫茫的雨丝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将某人的视线隐隐挡了。可他还是看得清晰,相拥的他们,就像一对天生的伉俪,生生灼着他的眼睛。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