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越点了点头,“是的,夫人,教主把那孩子架走的时候是说过午膳不回来用了。”
把孩子架走……
风千雪边吃边想,越想就越觉得不对。
突然,“啪”的一声,她放下筷子,用手帕抹了把嘴,然后起身。
“千雪,去哪?”夜洛尘看她似是要出门。
“我到街上逛逛,若寒带着阿泽出去,我总担心他会做什么。”要是他一个不高兴,将景泽交到王宫那怎么办?她今天真不该用景泽来当他的拦路虎。
“我陪你。”夜洛尘说罢也放下碗筷。
可风千雪却摆了摆手,“不用了,师兄,没事的。我去去就回!”
没等他答复,她就已迈开脚步轻快的奔了出去。
大街上果真是人满为患,风千雪没来得及易容,就只用薄纱遮住了大半张脸。不过她身上穿的仍是迦兰的衣裙,混在人群中,也并不那么引人注意。
只是,南炎睿会带景泽去哪里呢?
既然是午膳时间,如果他还有一点慈悲心肠的话,应该是去用膳了吧?
馋香楼内,景泽一口气就干完了不下七盘菜,终于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南炎睿看着面前被舔得干干净净的盘子,差一点就要蹦出来打人!
加上膳前点的几道小菜,十多个盘子外加一盅汤,为什么只够一个半人吃?那盘子,要多小有多小,那菜,两三口就让人给吃完了!那什么龙凤虎汤,就只够那小鬼一个人喝!而原来那什么芦荟柚子蜂蜜茶,是那小鬼点给他们两个大男人喝的!
最可恨的是,他拿起压在桌板下的账单一看,真真是要吐血!
这顿饭,居然要花一百二十五两银子?好坑啊!
他神色一暗,脸黑得有些找不着影了!
“咦?你们怎么都没怎么吃?是不是觉得份量太少?那我们再点一些!”景泽满足的拍了拍肚子,然后又要举手。
“够了,臭小子!莫无痕,赶快结账走人!”他再也不想来这诓钱的地方了!见过贵的,没见过又贵又偷工减料的!这店居然还能来那么多人,而且厢房还要提前一个月预定才有位置!菜的口味也并没有比他们来口福出众多少,份量又不够,怎么就……
然而,莫无痕却没动。
南炎睿以为他没听见,脚又在桌子底下踢了踢。
莫无痕一个劲的使眼色,就是不肯挥手招来小厮。
“莫无痕!”这是要造反吗?南炎睿眉头拧了起来。
“爷,我们……”钱不够这种话,让莫无痕怎么也说不出口。丢人啊!
景泽“呃”的一声,又打了个响嗝,贼眼睛乌溜溜转了转,微微的笑了。
“没钱吗?不就区区百两银子,若是父……”他又突然噤声,怎么又提到他父王了?这个无情的人早就不把他当自己的亲骨肉了。
“莫无痕……”南炎睿又叫了一声,但他也有些猜到事了。不会真的这么倒霉吧?真是钱不够吗?
莫无痕心下喊冤,刚刚他就已经暗示过,那歌女献唱的时候,别那么大方。
现在好了,没钱结账,能赊账吗?
若是在南陵国,拿出官印,还真是能赊的,回头让店家到国库报账便是。可如今是在迦兰啊,他今天吃了教训,下次和爷出门,特别是有这个小祖宗在的时候,一定多带银两。
然而当下,还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他视线不自觉的瞄了瞄窗外,忽就见一抹分外熟悉的素白身影从楼下的翩然经过。
见莫无痕眼睛亮了,南炎睿也不由得朝那看去,只见他雪儿一人在下面晃荡,敢情是出来找他了!他心头一甜,也忘了此刻正丢脸的事,折下摆在桌上的一枝花,内力一凝就朝窗外掷了过去!
风千雪进了几家饭馆,也没看到他们爷俩的身影,哎,她眼力没有他好,若是他出门易容了,她很有可能察觉不出。
就在这时,她后脑一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插到了她的头上!
她猛的转身,手顺势摸上发髻,发现那竟是一朵粉红小花。然后抬眼,她看到了坐在床边,美目淫笑的迦兰男子。
她脸色不是太好,那人居然在吃饭的时候也不闲着,还隔着窗,当街调戏她这一人上路的良家妇女!
她打算不理,直接转身回走!
南炎睿一看她居然走了,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再折了支花,再掷了出去!
“啊!”风千雪又感觉发髻上插了东西,伸手一摘,又是和刚刚一模一样的粉红小花!
她咬了咬唇,心想这迦兰男子真是死皮赖脸,她都不理了,他居然还主动去招惹她!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又将那花扔在地上,头也不回就继续走。
南炎睿欲哭无泪,唉,他雪儿好淡定啊,但就是因为这淡定这专一,他才不惜一切去追她。
爷,魅力不够啊!莫无痕苦着脸,这下能救命的又走了,那么现在又该如何收场?
“爷,不如您再点些菜,属下这就回去拿……”他还没说完,桌下的脚又被南炎睿狠狠的踢了一下。
“咦?你是不是真没钱?哼!刚刚不知道是谁大言不惭的说有钱!”景泽虽小,但鬼精灵的很!看他们两个磨磨唧唧的,就知道一定是兜里不满。
南炎睿一听他这瞧不起人的话,再次横扫了眼莫无痕。
莫无痕终于知错,他居然忘了,他家皇上是个爱面子的,再怎么样都不能让他在一乳臭未干的孩子面前失了脸面。
“不是,小三爷你会错意了,属下说的是,爷出门前叮嘱过要送个礼物给小三爷,可是属下忘了拿。所以就打算……”
终于聪明一次了,南炎睿桃花眼微微的闪了闪。不过,他想自己去。
“咳咳,莫无痕,你再多点几样菜,对了,刚刚那个歌女呢?阿泽爱听那歌女唱歌,再叫她来唱几首。”他边说边抬手,招来了一小厮,“上一壶酒,哪个最贵上哪壶!”
他再一次狮子大开口,震惊了景泽,也震惊了莫无痕。
爷,这家是黑店,最贵的酒是有多贵,咱心里可没有底……
那小厮一听又乐弯了,急忙答应着转身赶紧送来酒。
“这酒名叫‘美人颈’,百年陈酿,包爷满意!”很快,小厮领着另一招待,端来了他们所谓的“最贵的酒”。随后,又拿出压在桌板下的账单草草记下。
“各位爷慢用!慢用!”最后一句,那小厮还是对着景泽说的。
景泽小嘴这回是有些合不拢了,他以前随着父王出宫来到这里,也就见父王点过一次这酒。具体价值多少他是不知道了,只是听说很少人点。
看到景泽终于露出了一副震惊的表情,南炎睿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番。可让人更意想不到的是,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子,却只小小的啄了一口,剩下的,竟全往自己的身上洒!
莫无痕不由得瞥了眼那账单上的数字,看到了一天价,双眼瞪大,这真是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可那货好像对自己身上的酒香非常满意,身子一起便从座位上撤了出来。
“小祖宗,你还要吃什么,慢慢点,让莫爷陪你,本爷现在回去帮你把礼物拿来。”他伸一只手,边捏着景泽的脸边得意的说。
景泽不屑的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拍开,他已经吃得很饱了,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呆在这!而南炎睿像是看穿了他的意图,再次伸指“簌簌”两下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只能动手不能动脚。
“你!”景泽暴怒。
“你再喊,我就点你哑穴!”他威胁着。
景泽果然不吭声了。
“莫无痕,待在这看住他,想吃什么继续点。”留下这句,他果断转身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莫无痕看着他下楼渐渐消失的身影,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风千雪之前进了几个饭馆都搜寻无果,也就放弃了上馆子找人。可是,大中午的,不在馆子里,又能在哪呢?
吃完午膳,如果没什么事,按理来说应该是回去了。
那她就这样回去算了?
辛辛苦苦出来一趟,两手空空的回,好像也不是太好。买点什么再回去吧!
这么想着,她朝四周看了看,见那集市人太多,便也不打算进去凑数了。于是,她往湖边一拉着马车出来,卖糖人的小贩那走去。
可她才走了几步,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随着风从自己的身后吹了过来。
冷不防感觉有什么东西正朝着自己发髻的方向扑来,她迅速抬手,夹住了那偷袭的暗器。
一枝花?
怎么又是花!
看来她是遇到采花贼了!那在饭馆的迦兰男子跟过来了?
她双眸微眯,渐渐将内力汇于花上,忽的要甩手朝后面一扔,那手腕却被人紧紧捁住,腰间不知何时窜上一有力的大手,居然廉不知耻的朝她胸上摸来!
她横手一臂砍了过去,可那手却再次被他人握住,甚至还拉着她朝身后的方向快速一转,她就这样硬生生的被他抱在怀里!
酒气愈加的浓烈,可入眼的却是一面容俊秀的迦兰男子,他的双眸就像那初春三月盛开的片片桃花,勾人又脉脉含情。
她心一跳,被这双眼摄了半个魂。
好熟悉的感觉!
脑中灵光一闪,可她还没来得及回手,就被他几步带到了湖边低垂的柳树之后。那柳枝浓浓密密,遮着阳光和路人,就好像一块天然的帷幔,将两人与外界隔绝开来。
趁她不备,他捂住了她的眼睛。然后,故意压低了声音,有些暗哑的道:“姑娘,喜欢我送你的花吗?”
被他这么问,她想起了那两朵硬插在她髻上的粉红小花。
“公子送人的花都喜欢用那么廉价的吗?”她薄唇微翘,故意打击着他。
什么?廉价?
他今天怎么总是和钱过不去?小的瞧不起他就算了,他现在还被她嫌弃了!
“姑娘喜欢什么花,可否说给在下?在下定会令姑娘满意!”他吐气的时候,甚至故意粘在她的脸上。
她从他口中嗅到了一种不一样的酒味,怎么像是……
见她不答,他又故意朝她贴去,高挺的鼻尖轻轻的触碰她的耳垂,他从她颈间嗅到了独属于她的淡淡药香,心中一痒,他的唇便覆了上去,沿着她雪白的颈脖,慢慢下滑。
她被他弄得极痒,而他的唇瓣却像燃了火焰,愈烧愈旺。
“若寒!”她突然失了玩性,将他捂着她双眼的手扯了下来。
他听到她在喊他,眉头微微一动,可唇上的动作还是没有停下。并且下腹像是被点燃了一般,一团火怎么也灭不下来。
风千雪越来越觉得不对,将内力凝于掌上,用力推开了他。
虽然此刻他背着光,脸上又粘着个助他易容的面皮,可她还是看到了他从耳根至项处有微微的潮红,就像是……就像是中了……
“若寒!你去哪里鬼混了!你怎么会中了春药?”她脑中猛地警铃大作,他没对别的女子怎么样吧?
被她这么一吼,他也有半分醒了!
难怪身子这么热,可那些春药对他不应该是没用的吗?除非他中的不是春药,那是什么?
难道是那酒……
黑店!真真正正的黑店啊!
身子还在热,下腹觉得更是烫了。他真心难耐,一把扯下她拂面的软纱,又朝她扑了过去,咬住她的耳垂,用皓齿慢慢撕咬。
“若寒!别发酒疯,这是在大街上!”她又用力推他,再这样下去有伤大雅啊!
他浑身难受,只想赶紧泄了这火。
“雪儿,我停不住……”他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憋屈,一定是出门没算好时辰,犯冲了!
“你……”她双手捧着他的脸,看他瞳眸好像都要烧了,“你究竟去哪鬼混了?给我老、实、交、代!”
他呜呜的,“没有啊……就带着你那小祖宗和莫无痕上了那馋香楼,出来前喝了口那里最贵的酒……”
不行了,他又忍不住了,一手抡起她的后脑,头一低直接吻了起来。
她被他强烈的气息掩埋,那混合着酒气的唌香让她的头脑有些晕乎。而他又将她越搂越紧,整个身子就像要和她密不可分,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内心燃着的火焰。
猛地,她浑身内力再次提上,双手仿佛凝结成冰,抬脚一起往前一踹,他一个错愕,直接就栽到湖里!
“啊!有人落水了!”
“快来救人啊!”
旁边路人像是发现了什么动静,还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先喊人来救。
她看他掉下去后好久都没浮上来,心下也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用力太狠了。
而路过的人中已经有人跳下去要救了,其他人便在岸上焦急等待。风千雪咬了咬唇,这迦兰人民可真是热心得很啊,好在似乎没人发现是她把他推下去的,要不拿不准他们会不会将她送进官府告个故意杀人罪?
“在这里!救到了!”湖中忽然传来一喊,所有人即刻揪紧了心望过去。
只见一勇夫将身上还挂着水草的南炎睿拖了上来,然后一把将他平放在岸。
风千雪也好奇的走了过来,垂头看他。
那易容术真是好得没话说,就是落水也还是好端端的粘在脸上,一点也没查出异样。
“喂!小子,醒醒!”救他上来的人拍了拍他的肩。
南炎睿没动,可在风千雪看来他一定是装死,她都能瞧见他脉搏在跳了。
好啊,还没玩够,要故意吓她呢!
“他是不是不行了,要不兑兑气吧!”身旁有人提议。
那勇夫一听即刻用双手压了压他的胸,再握拳在他身上用力一扣,没反应。
难道真的要兑气?
“大汉子,赶紧啊!救人要紧!”旁边有人急了。
那勇夫粗唇一抿,反正是救人,上就上吧!
于是,他深吸了口气,鼓起腮帮,身子下弯正要将嘴对上。猝不及防便被一大手握住了脸,然后被人用力一推就往旁翻了过去。
风千雪捂嘴忍不住笑,竟没察觉那朝她伸来的恶魔之手,可待她愣过神时,已被他拽在怀中,大手一压,直接将她的唇对准了他的。
“哇……”
“原来人家不要你这汉子亲!”
众人哗然,有些看红了脸,纷纷朝外散去。
风千雪哪里想到他还会用强的!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想挣扎,可他又用另一只手捁住了她的腰,死活都不肯轻易将她放开。
他吻得热烈,根本就没有遮羞的念头,似乎就这么打算白白让人看着他们亲热。
她急得想点他的穴,可又想起点穴对他根本没用,最后只能任由着他胡作非为,胡搅蛮缠……
馋香楼内,莫无痕和景泽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的坐了大半天。面前摆的还是之前吃剩的空盘,可那酒是谁都没碰。
景泽不碰的原因是还记得父王当初说过的话,这酒,之所以贵,是因为它有其独特之处,是任何酒都无法比拟的。只有成了年的男子才能饮用,未成年的,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父王当时说得隐晦,但他还是牢记了。
而莫无痕不碰是因为这酒实在是太贵了,贵得他恨不得将它供起来,再插三支香下去祭拜。可为毛他家皇上去了那么久都还没回来?
那店的客人都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可他们仍在那。
“喂!你们是不是没钱,那禽兽回去拿钱了?”景泽坐得好累,那该死的禽兽点了他的穴害他现在尿急了!
“没,咱有钱……”说罢,莫无痕还真掏了一袋银。
景泽一看,翻了白眼,“既然有钱,怎么不结账?”他想尿尿啊!
莫无痕将钱收回,没有回答他的话。有钱是有钱,够不够就是另一回事了。
景泽咬唇,下腹鼓得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