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渡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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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渡君-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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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五十余岁才有了子嗣,其过程之艰难老朽也就不一一言诉了……”

    “葛老,为何圣主是残次子,既然能生下来,不就是成功了吗?”罗溪玉听得心惊之余,忍不住探问。

    “生下来的未必就是成功,只是圣主是上任圣祖留下的最后一个孩子,若不是前任之祖意外离天,恐怕圣主也早已不存于世了。

    而这种背带蛇鳞出世的例子极少极少,但无论死活也都属于残次,因那蛇鳞就是胎毒;乃是二百三十一种毒转化而成;就是失败的印迹,王不见王,毒不见毒,必在争个你死我活,最后这胎毒便是二三一种毒最后存活下来的毒王,也称为蛇胎。

    出现这种蛇胎印迹的,曾经也有圣祖让其存活下来,只是这蛇胎难以控制,且发作无常,成长起来会是连圣祖对其都束手无策难以招架之人。

    不过其最大的缺陷还不是如此……”

    罗溪玉听得复杂之极,简直不是她这种脑容量能接受的程度,二百三十一种毒就已经转的她快蒙圈了,最后又是什么王不见王,毒不见毒,蛇胎毒王的简直说的像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我这么说,罗姑娘可能听不懂,那老朽便只简单的与你说结果,历代圣主活得最长不过五十余岁,最短三十余岁,而圣主他……恐怕难以活不过今年了……”

    “什么?”

    “为什么?什么叫活不过今年……”罗溪玉本还在整理脑中太多的杂乱,听到此,顿时抬起头震惊的看向他,“葛老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老朽从不拿此事玩笑!”葛老不满的看了她一眼,道:“圣主生带毒胎,受尽折磨,一生都在与体内的胎毒争命,多争一天,便多活一时,一觉睡着便不知能否能看到明日之阳。

    因毒胎在体内一日不除,它便会不断吸食圣主神魄为已用,慢慢壮大,从指长,长至半臂长短,而这种毒只能压抑却同办法去除,从三岁开始发作,最多只能发作十二次,也即为一轮回,只要过十二次,任何人都必死无疑……”

    “可是你知道吗罗姑娘?圣主来五洲之时已经发作过十次,每发作一次,昏迷的时间就越长,直至永远也醒不过来,老朽本以为照顾好圣主,在第十二次胎毒发作之前,寻到解药,可是……

    可是……老朽万万没有想到,圣主会掉入崖下,就在崖下发作了第十一次……只剩下一次……”葛老说着说着竟是绝望的痛哭出来。

    “老朽陪伴了三任圣主,只有这一个让我操碎了心,年纪这么大还要东奔西跑,可是老朽亲眼见着圣主吃了那么多苦,那么多折磨用力的活了下来,老朽想,我也不能放弃,一定要在有生之年找到克制毒胎的解药,老朽用尽了二十年的时间,眼见找到了菩提木;马上就要回东狱,如果再找到天香玲玉膏,就可以一试,可是……

    你可知道,最后一次胎毒随时都可以发作?也许今夜,也许明日,也许就在这一刻,我怕圣主等不到我拿出解药来,罗姑娘,有时我真恨啊,恨不得代替圣主死,让圣主少受些罪,他在东狱十几年的时候连内室都不出一步,他什么都没有看到过,人世间什么珍贵的事物都没有享受过……

    一件内室,一张桌子,就是他十几年的全部,我的圣主那么可怜,为了这该死的胎毒,我的圣主过的那么可怜,那么可怜啊,老朽无能啊,无能……白活一辈子了,对不起……”

    罗溪玉看到葛老哭过,但都是欣慰的泪光,却从来没有听到一个年过八十的老人哭的撕心裂肺,那是一种痛苦的悲鸣,发自老人沧桑的心灵。

    震得罗溪玉的眼泪跟着就流出来,她感觉到那字字句句的懊悔与绝望,此时她终于明白,为何葛老与十二剑那么小心冀冀的,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对圣主说。

    明明圣主龟毛又无理,霸道自私也不为别人着想,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有属下对他好,这时罗溪玉终于明白了,当知道圣主从出生就一直受胎毒折磨,当他明知道自己不久人世,却只是默默忍受,从来不畏惧任何事,也从不怕死,甚至以死当做是解脱,这样生不如死的情况下,他却不能死,仍然还要努力活着,去勉强自己满足这些人,去尽力做他能做的事,该做的事……

    在明白一切后,又怎么有人会忍心指责这样一个将死之人,能不小冀冀伺候,怎么会不怕他突然的离开所有人,相比之下,那些龟毛难以伺候的小事,根本不值一提,他们一直在甘之如饴的做着,心甘情愿的追随,为着这么一个人,随时会离去而时时刻刻担惊受怕。

    听着葛老的哭声,罗溪玉哭得眼晴开始红肿,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明明晚上吃饭了,吃了三块饼,她能活着爬到崖上,她很开心的,她觉得自己又活了一次,有什么比能活着更好。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的,她突然想到掉入悬崖时,上面的金丝断掉的时候,圣主那解脱的眼神,他那时候明明知道有枯骨鞭,却连抽出的**都没有,连自救都不想,他那样的想解脱生命,如果每一天都是痛苦,何必还要活着。

    为什么要活着,人都有觉得让自己活着的幸福的理由。

    “葛老,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知道了,罗溪玉整个眼晴都似泡在了水里。

    她回去的时候,圣主正坐在“黑棺”旁边闭目打坐,看着那削瘦紧抿的唇角,那似一阵风就能吹走的骨立身形,再想起葛老说的话,圣主再也经不起一丁点的刺激和激动了,下一次毒胎发作,圣主将丧失所有,永远不会醒来。

    想到这个,罗溪玉几乎又要落下泪来,老天怎么这么不公平,怎么能这么欺负一个人,什么圣主啊,那么可怜,活着连个普通人都不如,想到他随时都会悄然离开,没有思想,没有精神,没有身体,彻底离去;再也见不到。

    罗溪玉就觉得心里揪着疼,她就站在那里,也不敢靠前,她有些贪婪的看着正打坐的人;夜里山脉中的冷风吹着她的面;可是她都丝毫不觉得冷。

    心里想着他解脱的想神,想着他空洞的目光,想着他从不报怨,还有时不时疲惫的神色,那么多的痛苦,她从来没有了解过,她还一直把他想成龟毛自私冷酷无情毫无优点的人,她怎么能那么残忍……

    罗溪玉一边流着泪一边想,她一定要让圣主好好的,不让他生气,不让他激动,什么都顺着他的意,再也不顶嘴不逆着他,不再偷偷往菜里放他不喜欢吃的东西,一切事情都答应他,什么都让着他,把他当宝贝一样供着,只要他开开心心的,能一直活着,别被那个毒胎夺去生命,能一直吃她做的饭菜,即使一直瞪着她,骂她,甚至毛病再多,她都不埋怨了。

    她就这样流泪站在一丈之外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想着,越来越不可自拔,脚下却似钉着钉子般一动不动,就那么被风吹散满头发,呆呆的看着。

    天渊山脉的夜晚,月色亮又明,因山高,整个月空似全部笼照于头上,伸手可触。

    林间一阵风吹来,又冷又寒,还夹杂着风吹到石壁空谷时震荡的回音。

    罗溪玉在风中衣裙猎猎,冷的瑟缩不已,直到不远那个男人将手心慢慢的翻过来放到了膝上,然后静静的睁开眼晴,两人的视线对视在一起。

    看到罗溪玉眼红通通,似红中带泪,却又愣愣的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圣主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微的一皱眉,放在膝上的手微微一动,然后对她伸开。

    罗溪玉见着,急忙擦干眼泪,然后扑到他怀里,贴着他的颈项便耳鬓厮磨一通。

    两人一句话也没有,却彼此都明白心意。

    每次圣主想扶起她,她便又紧了紧手臂,像抱不够般用力的拥着。

    圣主诧异后,便不再动作,静静的坐在风中,手轻搂在她腰侧,直待月上西梢,地上降了水露,才叹了口气,摸着她的一头长发,对她道了一声:“别哭,回吧……”

 
 第六十六章

    罗溪玉是从一片潮涌般的疼痛中醒过来;那种熟悉又窒息的痛感让她一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该死的功德白芒,又没了!

    因为太疼;冷汗刷刷的便从全身的毛孔中渗透出来,却是连叫都没有叫出,罗溪玉整个身体都弓成了虾米状,开始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

    她紧闭着眼;手不由的揪住了胸口,无论疼多少次她都无法习惯,但却只能忍着,因为这疼痛无药可解;除非有功德白芒,否则一*的痛感会每夜按时降临。

    而在旁边闭目的圣主;却是突然清醒过来;一睁眼便见怀里的女子痛苦的躺在那里,汗水殷透了身上的布单,双目紧闭似随时都会死过去一般。

    圣主顿时脸色一变,有些苍白的起身抱着女子,然后扣着她后脑勺便要探她的鼻息,直到感觉到鼻息若隐若现,便顿时将衣袍往她身上一包,一翻身便抱出了“黑棺”。

    在睡得正香的葛师被叫醒,折腾了一夜后,天气微微放亮,罗溪玉终于觉得疼痛渐缓,整个人有些萎靡的坐在“棺材”里,葛师则在她手臂上插着金针拔了出来,然后又把了一次脉,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

    不由道:“古怪啊古怪,罗姑娘虽然身体有些虚弱,但是气血还是有力的,身体并未有什么问题,怎么会突然疼痛起来,罗姑娘晚上可曾吃了什么?”

    圣主在她身边,此时脸色也不好:“饭都是与我一起吃的,她又多吃了两枚果子,是不是那些野果有问题,她这几日每日都要吃数颗,葛师看看那些果中是否有对她不益之物。”他语气有些担心又急迫。

    她一向身体不错,路上无论如何颠簸,跋山涉水亦或经过沙漠缺水缺食,都没有病倒过,可是现在行至天渊山脉边缘,再过几日便能穿过天渊,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的就疼起来。

    那疼痛的样子几乎是死去活来,便是圣主都当场脸色发白,慌张的抱着她出了“棺材”惊动睡得正香的葛师与一干十二剑。

    葛老看着现在虽然缓了缓脸色,但还是脸色铁青的圣主,不由忙道:“这些不必圣主吩咐,老夫早已经将不适合罗姑娘的野果取走,留下的都是对她有好处的,绝没有什么不益之物。”

    罗溪玉此时脸颊汗还没干,疼痛过去她有了些精神,虽然之前葛老用金针封穴,缓解她的疼痛,但是根本就没用,她的疼并不是身体上的,而是来自于“鸭蛋玉兰”所施加,任何什么止痛的方子药材她都有试过,一点用都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见白芒没有了,就惊慌失措四处做好事求白芒的原因,要不谁好端端的要做什么圣母,这年头,圣母不讨好,还各种被嫌弃有病,她做的真的好难啊……

    不过她也不想圣主与葛老担心,毕竟一路上赶路,加上圣主的身体就够让人操心了,她现在都舍不得圣主有半点不适不舒服的。

    怎么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好歹也就疼疼,也不要命,便赶紧笑了笑编个话儿道:“我这毛病小时候就有了,高人我多做点善事,积些功德,要不都活不大,我这毛病还真是一做好事就睡得好,身体舒坦,一不做就疼……”

    “还有这等事?”葛老见多识广,居然也是闻所未闻,“怪不得罗姑娘一路上都要钱施布施,原来是有此缘由啊。”

    罗溪玉苦逼的笑笑,“其实也不算什么……”然后转头就搂着圣主胳膊小声道:“我身体没事,以前也懂药膳,经常给自己补身体呢,你看葛老医术这么厉害,不也说我没问题么,就是这段时间一直不见人烟,好久没做好事,冷不丁就疼了,等遇到了有难的,我再多施点银子就能好……”

    葛老行医久且是医毒双绝,圣主对他的医术极为信任,但即使如此,他的目光还是有些不虞,不过罗溪玉再三保证,而这上世确实有些无法解释的症状,只得做罢。

    但是当晚,却是勒令不准她再劳累做饭洗衣了,杂事都交给十二剑来做,果子也一并没收,而一行人的行程也改为日夜兼程,每日只休息两个时辰,一直在行路。

    这样的话,圣主的休息时间就又缩短了,罗溪玉心疼的要死,虽然晚上她也疼的要命,可是这不一样,她无论疼多少次,还活着,圣主若有个一星半点的不妥,那就永远不见了。

    可是他又是个强硬专横的人,命令一下,谁也改变不了,看着每睡两个时辰就准时醒过来,带着疲色上路,简直是让她坐立不安。

    她现在有三朵玉兰,每天会有小半瓷瓶的露水,她一滴都不舍得喝,全部留给圣主,两个时辰是四个小时,如果睡得香睡得沉也能很解乏。

    显然可能是因为疲累,又或者每天三次的露水养神,圣主休息的时候都会睡得很香,他躺在罗溪玉怀里,罗溪玉都不睡的,侧倚着软枕,然后边看着他边给他轻轻打着扇子,给他驱赶蚊虫,直看着他睡足四小时,才会休息。

    天渊山脉山多地广,看着连绵不绝,行起来简直是望不到边,一山比一山高,可是再多的山也总有走到尽头时,加上黑袍人这一路风尘仆仆,连休息都不舍耽误,日夜兼程,总算在罗溪玉疼了三夜后,一口气穿出了天渊。

    接着便是罗浮洲,它是五洲离四狱最近的一处,也是五洲最远的一个岛洲,只要能穿过此地,便可到达东狱了。

    可以说,到了这里,离东狱也就只剩三五日的行程。

    因天渊山脉向人很少有人横穿,而天险根本无人能过,所以那些五洲的鹰犬无法将一行人包围偷袭,但是离开后便有风险,以葛老所说,这罗浮洲不比其它四洲,因它离四狱颇近,属于边缘化,控制起来也不同其它四洲得心应手,加上离惠州更是十万八千里,相当隔了半个圆的距离。

    所以鹰犬应该不会如此快的到达此地,在此处布下陷网,但虽然如此,一行人也极为小心,在未过天渊时,便让十二剑中的剑三剑五先行探路。

    待到确认无任何人头榜与画像,及不见多少朝廷鹰爪,甚至还有些四狱人自如进出,一行人这才前行。

    要按以前断不会在离东狱不过千里之地,几乎是在自家门口畏畏缩缩,但是此时不比以往,圣主的状态不能再受一点点刺激,便是葛老不说,十二剑都专挑着没人烟的地方走,能走山野乡路,就不走官道,能在野外或农家小院将就,就绝不到城镇中的客栈明晃晃的休息。

    不过就算走得再偏僻也会遇到人,而罗溪玉在见到一群像难民一样的人,穿得破破烂的补丁兑补丁,大包小包的破被子,还有几个脏兮兮的小孩子,眼晴都要放光了。

    看到这些人,罗溪玉就像看到当年的自己,显这些人应该是背井离乡逃难到此,不知周边是否又有什么天灾*,这年头四处战乱民不安生,被迫逃难的人太多太多。

    罗溪玉看着她们面色腊黄,还有的人脸上有大病的烧红,似乎还在摇摇晃晃的坚持赶路,她美目透着“棺材”小窗的缝隙一看,便见着其中有几人胸口都有白芒。

    虽然只有荧火虫大小的几个小点,但是对此时受疼痛折磨的罗溪玉而言,简直半点都不嫌少了,她不由的拍了几下门板。

    正好也是快午时,赶了半夜及一早上的路,该让圣主和十二剑休息一下,落了脚后,喂了圣主掺了露水的泉水,和一些昨夜做好的点心。

    然后她便从“黑棺”里拿出一些在天渊山脉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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