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成天自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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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成天自打脸-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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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妧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冒犯到他了,然而对方笑意未减,仍是开怀包容的样子。她接着问道:“陛下为什么会赐死元皇后?她那样好,又与陛下恩爱情深。”

    “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能说出一个道理。”任城王感慨似的,声音很低,阿妧几乎没有听清,“可能与陛下的性格有关吧。”

    “陛下的性格?多疑吗?”她曾听徐尚宫这样说过。

    萧怿又在阿妧的对面坐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仍是不愿意嫁给我,对吗?”

    尽管确实如此,然而对上任城王平静和缓的眼神,阿妧却没办法立即点头。她沉默着,但沉默也是默认。

    萧怿又道:“接下来的几天陛下可能会召见我,如果运气不好,可能会命令我离开洛阳去封地,那样的话,我确实没有办法再娶你。”

    阿妧一时间有些懵了:“为什么会让您去封地?这跟……又有什么关系?”

    萧怿告诉她:“一个自愿就封的王爷,跟被迫就封的王爷是不一样的,而皇后不会让你嫁给后者,你明白吗?至于陛下召见我,应该是为了战马被杀一事。”

    “不都说是青徐的人做的吗?”阿妧不解,“那个温敞……他们为了在陛下面前露脸,才割了马匹的筋腱。”

    萧怿看着少女澄透的眼睛,一时间有许多话想说,这女孩还这样小,他有太多的想要教导她的话,让她可以更聪明、更婉转、在这洛阳宫里更能够如鱼得水。

    然而到最后,他也只能低低地道:“不用管这些。记得我的话,把心放在自己身上,谁也不要信。”他说完起身。

    等到萧怿的脚步声离开了房间,阿妧恍然间才发觉,他是来跟自己告别的。


第37章 满意

    魏帝果然召见了任城王,问的却不是战马被杀的事,而是这两年他跟徐州州牧有所往来一事。

    语气颇为严厉,指着他道:“朕在前线打仗,你们就在后面给朕使绊子,你是安的什么心?”

    萧怿在他面前跪下:“徐州牧在皇兄登基之前羁留洛阳,彼时臣弟与他相识,而后往来也只是诗文唱和,并无私相授受之意。”

    “呵,那是朕冤枉了你。”魏帝语声沉沉地道,“那徐州陶安割据一方,不服我大魏管辖,你跟他往来,是不是也有这个心思?诗文唱和,焉知不是借诗言志?”

    “臣可以出具这几年来的所有书信,供陛下圣裁。”萧怿仍是从容臣服的样子,并无一丝蒙冤受屈的急躁。

    对着这样的人其实很难发出火来,他就像是一面深海,能够将人的所有情绪都淹没。

    魏帝渐渐平静下来,看向他:“你是朕的亲弟弟,看在太后的面上朕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是这事掀出来,朝堂上弹劾你的折子一波又一波的,朕也不好置之不理。”指了指案子上的一堆奏章,“有人建议你离开京城去封地,你怎么说?”

    萧怿道:“臣弟身为藩王,就封是应有之意。陛下宽宏大量不加追究,臣弟谢过。”

    他当然可以动用自己的势力,稍加奔走便能够洗清冤屈,然而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位兄长,徐州的事不过是一个借口,将自己赶出洛阳才是他的目的。

    何况他也早已习惯了不去与魏帝相争,明哲保身才是他这些年来的处事原则。现在无非是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将起了波澜的心湖重归于平静而已。毕竟在有些事情上,他也是无能为力的。

    魏帝听见这话,果然满意了一些。让他平身,赐座,面上甚至有了笑意,向他道:“崔氏也去了这些年,此番你去封地,身边没个人照料也不行,朕下令赐你几个侍妾,你觉得如何?”

    尽管当年的任城王妃正是魏帝下令逼迫其自裁的,然而这会儿他好似完全忘了这件事,表现得就像是一个关心自家弟弟的兄长。

    萧怿也一笑,淡淡道:“臣弟一向清心寡欲惯了,当不得陛下好意。”

    魏帝面色微肃,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道:“你多年不娶,是心里还念着她吗?”

    萧怿知道他说的是谁,面上仍是一派从容自然,看向魏帝:“陛下娶甄皇后的时候,臣弟还不到十二岁。”

    见魏帝有些出神的样子,萧怿继续道:“让臣弟倾心的只永宁郡主一人,臣弟虽然无法娶她,但仍对其心向往之,所以无法接受陛下的好意,还请陛下见谅。”

    魏帝感到自己有些失态,不再看他,挥了挥手道:“去吧,朕就不留你了。”

    萧怿起身行礼:“臣弟告退,还望兄长保重。”

    ……

    天下着雨,屋子里很是闷热,萧权的心情也像这天气一样,烦闷不堪。

    忽而一个心腹进门来,在他身旁低语数句,萧权的眼睛霎时亮了。语毕,命那心腹先退到一旁。

    汝南王萧叙看过来,问道:“什么事?”

    萧权道:“还是战马的事。”

    “有结果了?”萧叙略有担忧地问,“这事不是二哥……”

    “诶,跟我有什么关系?”萧权止住他,“我只让那都头打听清楚萧叡用的是哪匹战马,而后再作计划,可没让人一气儿杀了十数匹战马。况且那都头人也跑了,谁能证明跟我有关系?”

    “那这事儿是谁干的?真是那青徐的人?这帮人胆子也太大了吧?”萧叙问。

    “不会。”

    萧权沉思片刻,这件事虽然自己也有掺和,但到底只是一些小动作,然而从洛阳令调查开始,一连串的事件都显示出那幕后之人的动作有多快。他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那边魏帝就已经发作了萧怿。

    “是萧叡,一定是萧叡干的!”萧权突然反应过来,“战马只是个由头,目的就是把火烧到青徐的人身上。陛下多疑,恐怕参加大赛的人都被他查了个遍,其间顺势牵扯出了萧怿跟徐州牧来往的旧事,所以叔父才会被他赶去封地。”

    “兵贵神速,借力打力,太子倒是把他在战场上的那一套用到了京城,时机掌握得也是正正好。”萧叙道,“那我们怎么办?”

    “去查。”萧权冷笑,“顺便再加一把火,杀死战马算得了什么,怎么也要安个能把他从太子位上拉下来的罪名。”

    ……

    “然后呢,萧权会怎么做?把他查到的告诉陛下吗?”陆劭问自己的父亲。

    下了半天的雨,这会儿才放晴,艳阳高照,廊下的树叶上还有雨滴。

    “当然,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不会放过。”陆氏家主陆骏背着手,穿过长长的走廊,边走边道。

    陆劭跟随在他身后:“那么太子会有危险吗?”

    陆骏摇头:“恰恰相反,有危险的是萧权。”那是一头猪,迫不及待地要将自己暴露在陛下面前。

    “可是战马的事确实是太子——”

    陆骏笑了,面上的胡须抖动一下:“那有什么大不了的,殿下是未来的天子,是要平天下的人,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别说只是杀十几匹战马,他就是杀了人,在陛下没有打算放弃他这个储君之前,都只会替他兜着。”

    “如此,那我们倒是站对了位置。”陆劭躬身接受父亲的教诲,随即又道,“那任城王又是怎么回事?”

    陆骏道:“以太子之姿,本就不太可能容忍一个正当盛年、且又在朝中拥有一定势力的王叔留在京城。且为父听说,当年任城王仰慕甄皇后,时常以诗文相赠,引得陛下大怒,才招致后来的甄后被杀。所以这些年殿下一直对任城王十分冷淡,此番借徐州一事逼迫他就封,倒也无可厚非。”

    陆劭不太清楚帝后间的恩怨,听父亲说来,也没有什么真实感,毕竟这些年他从没有在魏帝的口中听到过一句关于甄后的话,反倒是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父亲,儿子听说前些时日姜氏有意将永宁郡主嫁给任城王,眼下看来,这事应该成不了了吧?”

    陆骏转头看他一眼,微微挑眉:“是这样?”

    ……

    日上中天,阳光从门间的缝隙和窗户里照进来,将未央宫的内殿照耀得辉煌而富丽。

    鎏金莲花炉里散发出一阵袅袅婷婷的香雾,然而这轻盈恬淡的香气却丝毫没有令坐在上方的魏帝开怀起来。

    他盯着跪在下方的萧叡,沉声道:“杀战马,绑架兵马司都头,干扰校事府查案,你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朕这个位置干脆让给你坐好了!”

    “臣有罪。”

    “别,你有什么罪啊?有罪的不是朕吗!”魏帝压抑着。

    萧叡跪地不语。

    殿中一片寂静,气氛在一瞬间压抑到极致。魏帝忽然抓起案上的砚台向萧叡身上砸去。

    萧叡不避不让,黄泥砚台砸中了他的额角,随即跌到地上摔了个粉碎。鲜血从他额头上流下来,滑过瘦削而刚硬的脸庞。

    魏帝愤怒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朕如你的愿,把你叔父赶走,把你兄弟关起来,你满意了吧?!”

    萧叡淡声道:“陛下心情不好……”

    “朕当然心情不好!”魏帝的声音越来越大,外间侍立的中官皆暗自提气,面面相觑,心内十分担忧,不一会儿听到皇帝在里面叫他们,“太子萧叡怠慢公务,着右卫军打三十鞭,即刻执行。”

    ……

    朝见大典过去还没有几天,已是发生了一连串的事,各种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似的在宫中流传着。

    流苏回到明宣殿,告诉阿妧:“任城王今早离开了洛阳城,去往封地了。”

    阿妧还来不及伤感,又听她继续道:“奴婢听说,陛下方才传下旨意,将成安侯萧权又削了一级爵位,关进了校事府。”

    “什么?”这消息有些突然,阿妧一时反应不过来,“是因为什么?”

    流苏从正殿过来,消息是从姜后身边的徐尚宫那里听来的:“听说是因为杀害战马一事,那兵马司的都头帮着成安侯偷盗战马,因为害怕牵连到自己,事发前就逃走了,结果被洛阳令的人捉住。那都头指证是成安侯萧权的主意,想要害得太子殿下在比赛时丢丑。陛下大怒,下令将他收押入狱。”

    “原来如此。”

    阿妧沉思片刻,那萧权曾经害过自己,她心里对那人自是万分厌恶。不过也曾听任城王说过,萧权虽然心性歹毒,却并非没有成算只是一味莽撞之人,他会用偷杀战马这样扎眼的方式去害萧叡?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流苏又道:“等这些事处理完,陛下便要准备去行宫消暑了,大约这个月就会出发。”这也是她从徐尚宫那里听来的消息。

    阿妧点点头,问她:“这会儿姑姑在吗?”

    流苏道:“听说陛下发了好大一场火,娘娘有些担心,方才就去了未央宫。不过也是才出门,郡主是有事?”

    “嗯,有些事想问姑姑。”她说着起身,“我陪姑姑去见陛下吧。”

    主仆几人去往未央宫,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姜后走得太快,阿妧一直没见着她的身影,反倒拐过一道宫墙,看见了前方的萧叡。


第38章 共处

    两个人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阿妧停住了,眼睛里闪过惊讶和疑惑的光。

    她看见萧叡走得很慢,但劲瘦的身影仍旧挺拔,额头上破了一块,像是被什么重物击打过。

    从她的角度不能完全看见他背后的伤,但手臂和肩上也有好几处鞭痕,阿妧看到了,猜测他是从未央宫出来,这些伤是被魏帝打的。

    任城王、萧权,还有萧叡,魏帝一连发作这么多人,不能不令阿妧感到惊奇。

    他也在往她这边走,在近到阿妧身旁的时候停住脚。

    “陛下为什么打你?”阿妧问他。

    萧叡却没有回答,低头对上她的视线,忽然道:“我把萧权弄进校事府了,你开不开心?”

    校事府掌侦察刺探,不同于寻常的监察机构,进去的人一般都是犯了大忌的,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阿妧忽然明白过来,忍不住问:“你算计萧权是为了我?”她又摇摇头,“我不信。”

    萧叡看着她,笑了:“那你想听我怎么说,郡主?你裙下的风光很美,我很喜欢,所以上赶着讨好你?”

    阿妧的手在袖子里捏紧,被他话里的嘲弄激怒了,瞪向他:“陛下怎么没把你打死?”

    萧叡又是一笑,而后忽然抬手。

    阿妧一惊,以为他要做什么,下意识绷紧了身子后退一步,仰头警惕地盯着他。

    然而他只是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上流下来的血。

    阿妧为自己过激的反应感到有些羞耻,偏过头去。

    “郡主还真是难以讨好。”萧叡看了一眼自己掌心的血,低而沉的声音道。

    “殿下本就不必费心讨好谁。”阿妧挺直了脊背道,“虽然萧权遭到了惩罚,我很感谢你,但我仍旧不齿你的行为……”

    “嘘,”萧叡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加重了手劲道,“不好听的话就不要轻易地说出口。”

    有了方才的教训,阿妧按捺着没有后退,才让他逼近到自己的眼前。但她仍旧抬起眼睛,去看向他,语气坚定地道:“你用阴谋诡计诬陷任城王,将他赶去封地,我看不起你。”

    萧叡看着她一双澄透的、黑白分明的眸子,轻轻发出一声嗤笑:“他是藩王,就封本是应当,怎么能说是赶?”然而下一瞬那张脸却绷紧了,一向的阴郁和血煞之气尽在每一个眼神之中,倾身在她耳边道,“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确实是在算计他。”

    萧叡捏住女孩的下巴:“如果他不姓萧,我会杀了他。”

    阿妧拂开他的手,脸色微微发白:“也是,像你这样的人,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萧叡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没再说话。

    主子们谈话时侍从都是退到一边的,阿妧转头去叫自己的侍女,不再看他,径自从他身边经过,往前走去。

    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声响,阿妧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见萧叡倒在了地上。

    “郡主?”流苏唤她。

    阿妧本来不想管,见此地偏僻四处无人,便向流苏道:“去看看。”同时自己也抬脚往回走。

    萧叡一向威势甚重,等闲人连看他一眼都不敢,现下虽然昏迷着,但流苏也不敢冒犯,只蹲身细看,不敢碰到他。

    阿妧见他侧身倒在地上,肩背处鞭痕交错纵横,鲜血淋漓的样子,吓了一跳,没有想到魏帝下手这么重。

    她本为医者,见到伤病之人心就本能地软了下来,将两人片刻前的争执放到一边,吩咐流苏:“快去叫人。”

    他这样子怕是要用步辇抬回寝宫才行。

    阿妧也蹲下来,试图叫醒他:“殿下?萧叡?”

    她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对方毫无反应。阿妧正要收回手,却被人一把攥住了。

    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道:“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用力掰他的手,“你无不无聊,给我松开!”

    萧叡就跟没听见一样,仍是紧紧握着她的手。

    阿妧气得直咬牙,这人怎么这么无赖。

    内侍们很快赶来,还带来了一架步辇,众人忙小心翼翼地将萧叡扶上去,一路送回了广明宫。

    阿妧被他攥着的手都出汗了,难受得很,却只能坐在榻边看着太医替萧叡上药。

    太医是个十分沉稳的性子,全程只当阿妧不存在,专心地给萧叡诊治。

    将鞭痕交错的上衣剪下来,眼见着萧叡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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