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成天自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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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成天自打脸-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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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妧将手中的玄色大氅递给他。

    萧叡看了一眼,没有接:“不用,你穿着吧。”

    屋子当中的火堆熊熊燃烧着,时而发出噼啪的声响,散发出充足的热量,阿妧觉得不是太冷。不过他不要,阿妧也只好仍旧拿着。

    她也在那方矮榻上跪坐下来,将氅衣搭在腰下,护住了膝盖,双手交握着放在氅衣之上。

    野兔是萧叡的侍卫昨日行猎的时候顺手猎得的,昨夜到达这间屋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大家便早早地歇下,这会儿醒来都觉得腹中饥饿,于是简单收拾一下便放在火上烤。时候不久,现在还没有熟。

    阿妧看向萧叡,问道:“昨日……应当是昨日,”她也不很肯定,“殿下是在哪里见到我的?”

    萧叡大致回想一下,告诉了她。

    阿妧清秀的眉再次蹙起,萧叡说的那个地方与她昨日遇刺之地显然并不相符,而且听萧叡话里的意思,昨天只见到了她一人。

    这起事件当然是针对她的,不过只将她打晕,又扔在山里,看起来是要做什么呢?制造出一场意外的表象?她有些糊涂了,同时也有点担心昨日与她同行的侍卫们情况如何。

    萧叡与她相对而坐,看见她微微垂着头,发上的金穗钗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了,秀丽的长发倾落下来,瀑布一样披散在少女纤瘦的肩上。

    那样柔弱的、带着点轻轻愁绪的姿态和神情,有一瞬间令他想到露水划过的稚弱花蕊上的细瓣,纤细而美丽。

    阿妧似乎有所感应,抬起了头,对上他的视线。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向他道谢,于是微微倾身,对他道:“殿下又救我了一次,谢谢您。”她看着萧叡,目光诚恳,“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可以报答殿下。”

    不是她非要这样客气冷淡,实在是隔得太久了,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跟萧叡相处。

    “你客气了。”萧叡说完这一句,便没有再开口。

    一片寂静之中,忽然传来了拍门声。靠近门边的侍卫立即起身,将那块石头挪到一旁,让进一个人来。

    那人的怀中捧着一包果子,是方才巡视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摘来拿给萧叡。

    冬天的水果本就稀罕,更遑论这山间的野果,如婴儿的拳头一般大小,圆溜溜红艳艳的,水润而诱人。

    萧叡没有要,命几个侍卫自己分了,最后剩下两三个最好的,都拿给了阿妧。

    阿妧瞥了一眼那几个野果。出于礼貌,她拾起其中一个,擦干净了,直起身子抬手递到萧叡面前。

    萧叡仍然没有伸手去接,却是就着阿妧递过来的动作,直接低头咬了一口。

    阿妧一下子愣在那里,伸出的手收回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她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道:“殿下?”

    好在先前似乎只是萧叡无意间的一个动作,在阿妧开口询问之后,他便抬手将她手中的野果接了过来,只是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

    野兔很快也被烤熟,滋滋地往外冒油,同时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香气。

    填饱了肚子,趁着雪晴,一行人略作收拾便走出了屋舍,向着行宫的方向行去。


第24章 警告

    昨日的事件确实是针对阿妧一人,在她失踪之后,立即就有脱逃出来的侍卫赶去向魏帝报信。

    还没等回到行宫,萧叡一行人便与前来寻找他们的侍卫们相遇了。

    进入汤山行宫,阿妧与萧叡分道,在近侍的护卫下回到姜后所在的出云殿。

    侍女们跪迎,流苏尤为自责,为着自己没有保护好阿妧,因而伏地大拜不愿起身。

    姜后一早便去了魏帝那里,询问有没有阿妧的消息,这会儿暂时还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不过已经有宫人赶去禀报。

    “你不要这样,我没有事。”阿妧将流苏扶起来,向殿内走去,“何况这本来也不是你的错。”

    进到暖香融融的寝殿,阿妧才觉得一路上的风雪严寒被驱散了一些。侍女们很快备好了热水,请她去水房沐浴。

    屏风后面,流苏伸手替她解着衣带。等到褪下中衣,少女赤洁的身体一点点显露出来,流苏的视线无意中扫向她莹白如玉的颈子,微微一愣。

    “怎么了?”阿妧稍稍偏头,双手将一头秀发拢在左肩处,看着她道。

    “没什么。”流苏将阿妧换下的衣物搭在一旁的木架子上,“郡主请沐浴吧。”

    等到换过一身干净的衣裳,从水房里出来,得知阿妧平安归来的姜后也回到了出云殿,姑侄俩又再叙话半晌。

    ……

    行宫的主殿朝华殿里,萧权被黄门领到内殿。他恭敬地跪下,向魏帝行礼。

    许久没有等到叫他起身的命令,萧权抬了头,向前方看去。只见魏帝神色冷淡地瞥他一眼,从上首处慢慢地踱过来。

    到了近前,萧权刚要开口,忽然自己的胸口被狠踹一脚。

    这一下正中他心口,力道极大,几乎将他的身子踢飞出去。

    萧权闷哼一声倒在地上,也不敢露出十分的痛苦之色,双手撑着直起了身子,又再端正跪好。

    “父亲。”他仍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唤着魏帝。

    萧谡却懒得看他作态,声音冷厉非常,俯视着他道:“你当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朕是怎么警告你的?看来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刺杀暗害,你还会些什么?”魏帝指着他骂道,“下作的东西!”

    萧权垂首不语。

    “你是受了谁的指使去暗算永宁?”魏帝再问。

    萧权心中一惊,害怕牵连到叶绯儿,仰头看向魏帝,故意道:“谁会指使儿子?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说出来,我就是不喜欢她!父亲,你不觉得你对她的宠爱已经超出寻常了吗?还是说你的亲生儿子也比不上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所谓侄女?”

    魏帝冷冷地看着他:“这就是你要置她于死地的理由?二郎,你真让朕失望。”

    他走到一旁的木架前,手按着搁在上面的佩剑:“你是不是觉得你是朕的儿子,无论做什么朕都不会把你怎么样?”

    朝华殿明亮的烛光下,魏帝背对着他,微微低着头,那样伸手按剑的姿态。萧权的脸白了,身子微微颤着:“父亲……儿子知错了父亲。”他向魏帝叩首,“儿子再也不敢了。”

    他怎么会以为魏帝不会把他怎么样?他连甄皇后都舍得杀。

    他不该去挑战他的,他是天子。

    “滚到封地上去,朕不想再看到你。”魏帝最终还是没有拔剑,他把手放下来,转身命令萧权。

    ……

    走出朝华殿,萧叙正等在外面,见到萧权的神色,心知不妙,但还是走上前去,问道:“父亲怎么说?”

    萧权将魏帝的旨意告诉他。

    “二哥,你太冲动了。”萧叙的语气尽量保持平缓,但是很明显地表达了自己的不赞成。

    萧权却丝毫没有听进去,他在想有什么法子可以留下来,不必赶赴封地。

    一时无法,长久的沉默之后,萧权忽然想到了什么,向萧叙道:“我听说那女子是被太子送回来的,有这回事吗?”

    萧叙很快领会到他的意思,点点头:“是有侍卫这么说。”

    ……

    没有几天,魏帝将成安王萧权发作了一通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来,成安王以自己尚未成亲为由,乞求留在洛阳。

    魏帝虽然应允,但却将他由王爵贬为侯爵,并且命令他成婚之后立即赶往封地。

    虽说突然,但身在行宫的众人已经隐约能够嗅出些端倪来。成安王此次被贬,多半与永宁郡主遭逢的那一场意外有关。

    天气晴朗,路上的雪也都化得干干净净。趁着午后暖和,阿妧在花园中散步,崔青蘅陪在她身边。

    两人在一株梅树旁停下了脚步,崔青蘅道:“郡主,我有一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阿妧看向她,很自然地道:“你说。”

    “是这样,太子殿下年已弱冠,我家中有一堂妹,也已经及笄,长辈们有意将她嫁与太子。不过因为前些年殿下一直在军中,家中长辈不太清楚殿下秉性如何,所以……”

    阿妧没有想到她是来问这个的,一时愣在了那里,半晌后,想了想道:“原本姐姐相问,我应该知无不言的,不过说实话,除了刚刚进宫的那几个月,我跟太子其实也没有什么往来。认真说起来,与他也不是很相熟,要问其为人秉性,我确实无法回答。”

    听她说完,崔青蘅却没有显露出失望的样子,而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因为崔家与魏帝的恩怨,她当然是不希望家里人再跟皇室扯上什么干系的,只是家人相催,这才不得不前来询问阿妧。

    眼见她也说不出什么来,也算自己完成了任务,遂放下此事,向阿妧道:“无妨,此事未必能成,我也只是随意问问。”

    两个人再向前行去。

    她们这边说话,却没有料到在几丛梅树后面,有人将她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看着小郡主离开的身影,陆劭轻笑一声,对萧叡道:“原以为郡主性情只是傲慢冷淡,现在看来,或许还要再加上薄情二字。殿下,小郡主看着不像是真心将你当成表兄。”

    萧叡道:“又不是你的表妹。”

    陆劭但笑不语。过一会儿,又向他道:“陛下心软,允许萧权暂时留在洛阳,殿下如何应对?”

    “萧二郎是个蠢人,不过也还有些用处,留便留吧。”萧叡不以为意。


第25章 夜宴

    盛大的除夕晚宴在行宫的主殿举行。

    帝后尚未到来,永宁郡主无疑成为宴会上备受瞩目的人物。为着她遭人暗害一事,陛下将二皇子由王爵贬为侯爵。

    无论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抑或是陛下真心地宠爱她,一时间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向她看过去,带着惊奇与羡慕,还有探究和审视。

    小郡主今日穿的是朱红色的曲裾,外面罩着白狐裘,衣裙既繁复又隆重,没有梳平日的双鬟,而是绾着凌云髻,宝石步摇点缀发间,一举一动都是星星点点的璀璨。眸如灵星,顾盼生辉。

    宴会还没有开始,因而大家都很随意。有的跪坐在席位上,倾身与邻座的人低声谈笑,有的站在案后或窗下。

    阿妧在侍女的陪同下走进殿中,面带微笑,一路上与经过的人点头致意。她注意到自己的席位后面垂挂着一副江山图,因而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面长案前观看。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走过来,阿妧转头,看见了任城王。她转身行礼,向萧怿微一福身:“王爷。”

    任城王丰神儒雅,目光亦很温和,也看向那幅画:“这上面是荆襄的山水吧?郡主的家乡是否也像这画里一般?”

    阿妧点点头,同时又有点惊奇:“王爷曾去过荆州吗?如何一眼就能认出来?”

    “父亲在时,孤王曾随他南征,赤壁的那一仗令人印象深刻。”那一仗大魏损失惨重,实在不是什么好的记忆,然而他淡淡的语气说出来,好像并不带着什么情绪。

    一旁的高几上摆着一个广口小铜钵,里面插着红梅和松枝,因为土壤铺得过浅了,梅枝又有些多,有几枝将要倾倒。

    阿妧一面与他寒暄,一面走到铜钵前,将多余的梅枝捡出来,剩下的与松枝一道再简单插贮一遍。

    萧怿见她立在高几旁,低头去插花,虽然红色曲裾外罩着厚重的白狐裘,但仍能看出身形的纤柔,还是个孩子模样。

    她摆弄完,眼含笑意地抬头看他:“王爷觉得如何?”

    萧怿点头道:“甚好,虽然简单,却是意态天然。”

    阿妧唇边笑意更深。

    两个人正说话,忽然听到门口处中官唱奏的声音:“陛下、皇后驾到!”

    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起身,恭敬地下拜。

    行礼毕,阿妧扶着姜后在魏帝的身侧坐定,而后也在她身边坐下了。

    叶绯儿一直在姜后的身旁伺候着,时不时地提点着一旁的宫女。

    阿妧在长案后端正跪坐,一只手放在案子上,轻轻拨弄着梅枝,眼角的余光瞥到姜后身旁的叶绯儿。恰好这时萧权起身向魏帝敬酒。

    看得出来,魏帝今日的兴致很好,就连面对着萧权的时候也没有再冷着脸了。

    阿妧却微微皱了眉,抬眼看着对面的萧权,目光不经意的,再次转向了一旁的叶绯儿。

    另一边,宴会正酣时,几个年轻公子的席位挨着,正在相互交谈,内容也多是围绕着坐在上方的那位小美人。

    一人道:“我看郡主方才跟任城王说了半天的话,他们两人相熟?”

    “这有什么稀奇的?那女子天生爱沾惹男子,性情又漂移不定。”萧道凝见他们都看过来,挑了挑眉,继续道,“刚进宫时成天巴缠着太子殿下,见太子哥哥不理她,这就攀上了任城王呗。”

    “拉倒吧,”一个乡侯家的公子道,“陛下皇后都偏疼她,小郡主犯得着去攀搭任城王?”

    萧道凝不服气地冷哼一声:“可不是嘛,陛下皇后这样疼她,也不见她想着寻她兄姐的下落啊……”

    众人只知道永宁郡主是只身来投奔皇后的,倒还不知她家人尚在,一时都有些好奇,又听萧道凝冷笑一下:“郡主入宫一年多,你们可曾听她提起过家里人的半个字?呵呵,这样的人。”

    众人还要再问,只听得中官一声清喝,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原来是周边小国遣使来贺。其中也有被大魏打败、归顺未久的西域使臣。

    那使臣先依照中原的礼仪,向魏帝和姜后行礼,而后转向中军大将军萧则和太子萧叡,尤为钦佩恭敬地向萧叡道:“将军的威名,在我龟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原来竟是大魏的太子殿下。”

    这使臣虽是西域人,中原话却说得字正腔圆:“今日一见,殿下风采更胜往昔。”

    大魏立国之后,在收复西域的四年里,萧叡所在的军队是参与战争次数最多、规模也最大的,几乎是战无不胜,给西域胡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众人都向左上方看去,见萧叡着一身天青色锦袍,肩背挺直地坐于案后,素淡的衣饰丝毫没有减轻他身上的沉凝气质。他年纪虽轻,但历经战场厮杀,眉梢眼底都有一种苍冷的肃杀感。

    “尊使过誉了。”萧叡淡声道。

    不一时,各国的使臣都向魏帝献了礼,表达了对于大魏的忠诚。其中还有一个小国的公主,更是亲自向魏帝献舞,其艳丽的面容和优美的舞姿赢得在座人的一阵叫好。

    为表示回礼,魏帝还让座中的几个儿郎与那公主共舞,一时间大殿内的气氛更加热烈,充满了欢声笑语。

    因为大将军萧则也在,萧道凝今日底气颇足,仗着与皇室的关系,大着胆子向魏帝提议道:“陛下,臣女听说太子哥哥武艺绝佳,最擅用剑,不若请殿下一舞,也让番邦来使见识一下我大魏太子的英姿?”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也都来了兴趣,思及当年武皇帝也曾横槊赋诗,何等的文才风流。兼气氛热烈,也都大声地起哄。

    阿妧也好奇地看向萧叡,想知道他会不会答应萧道凝的提议。

    魏帝似乎也颇有兴致,问道:“叡儿,你怎么说?”

    萧道凝面带笑意,一双眼切切地看着萧叡,半是催促、半是撒娇地道:“太子哥哥?”

    待众人安静下来,萧叡的视线从上方收回,也没看萧道凝,只淡淡道:“孤的剑只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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