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
“那你慢慢想咯。”乌塔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边说边往外走,“我先走了。”
“你干嘛去?”巴图尔好奇地问了一句。
“回去喂狗啊,不然怎么放狗咬他?!”
“你这小子……”巴图尔忍俊不禁。这个三弟,他也是实在拿他没有办法。
不过达乌德这边……想到这里,巴图尔的神色又再次凝重了起来。
☆、第三十七章 交换条件
回了王宫以后,达乌德的脸上阴云密布,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灰暗苍穹。
乌塔斯突然在王族议事上站出来为巴图尔说话,这是他千算万算也未曾料到的。这个今年刚刚成年的三弟,看来,也成为了一个需要他费些心思对付的人。
但好在大多数老族长还尚未被他说服,虽因乌塔斯的一番言论而有些许动摇,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仍旧与自己同一立场。如此看来,他也未必没有胜算。
达乌德心中再清楚不过,如果错过这一次机会,等下一次,也许至少要再过十几年,甚至更长。
没有人知道,为了等待这一天,达乌德已在暗中做了多少准备。从巴图尔继承汗位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未曾停止过这些谋划。
巴图尔虽比他年长,却是老可汗的侧妃所出,而他达乌德才是正王妃的儿子,才是理应继承汗位的那个人!无奈父汗偏爱,他便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现在,上天给了他一个绝好的机遇,也许他命运的转折,就从这一刻开始。
思及此,达乌德立即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寝宫。但也许不会有人想到,他此番去的,不是别处,却是祭司殿。
“大祭司,别来无恙。”达乌德笑着问候,笑容真真假假。
“达乌德亲王。”热娜冷冰冰回应,语气中没有丝毫温度,“不知贵客光临我这祭司殿,究竟有何要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要事,只是希望大祭司能帮我一个小忙。”
热娜是聪明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达乌德需要“帮忙”,她就算不知具体是什么事,她却知道他最后想达到的目的是什么。“你不用白费心机,你们兄弟二人之争,祭司殿绝不参与。”没有给他留下一丝余地,热娜冷冷道。
达乌德闻言却也不恼,似乎这已是他意料之中的答复。热娜的性格,他并非不了解,毕竟在她接任大祭司之前,她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只是这个妹妹小时候与那乌塔斯一样,都是更亲大哥巴图尔,但自从继任大祭司以来,她便不再与任何人亲近了,而是与人愈加疏离起来。
“也许大祭司,可以再考虑考虑?”达乌德眉眼含笑,却令热娜感受到一股寒意,“我今日前来,也不是白来,自然是有交换条件的。”
热娜不屑地冷哼一声,“那你恐怕要失望了。”身为大祭司,她早已断绝七情六欲,没有欲望的人,往往是最难谈条件的人。
可是当她接过达乌德手中的锦盒并打开时,她终究还是露出了微微惊讶的神情:“极星珠?”
“不错。”
小小的锦盒里,一个深蓝色的珠子静静躺在里面。与苍烟玉、鲛珠和蝶蛉琥珀并称为上古四大神物的极星珠,能够感应星象,是每一位占星卜运之人求之不得的宝物。居然在达乌德手中?
“看来,你下的功夫确实不少。”热娜收下了盒子。如此看来,达乌德对于从巴图尔手中夺回汗位一事,着实谋划颇深,恐怕这十几年来从未停止过,甚至给自己都准备了这样一份“大礼”,以确保在需要她之时能够助他一臂之力。
“说吧,你想让我帮你什么?”热娜的声音虽依然冷漠,达乌德却已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对于热娜这样的人,恐怕也只有这极星珠能够使她动心了。虽然当初得到此宝他也费了一番苦心,付出了不少,但能让热娜开口,值了。
“其实,对于大祭司而言,此事并不难,甚至只是举手之劳。”达乌德低声道,“听闻大祭司的芷汀宫中养了不少年轻貌美的姑娘……不知大祭司能否送一位绝代佳人给我。”
☆、第三十八章 大意中计
深夜,鄂戎宫城寂静无声,一排排华丽的宫灯流光璀璨,金色的光影与黑夜交织在一起。已是子夜时分,巡夜宫人巡视后离去的步伐声留下一道道回音,在王宫大门口处逐渐远去。
蓦地,寂静的宫门处传来了马蹄得得的声音。细看过去,能隐约透过夜色看见站在宫门处的一道人影。而那个人,不是别人,却是乌塔斯!
马车缓缓在他面前停下。“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乌塔斯对车夫沉声说道。
“是。”车夫回应道,正欲架着马车前行,这时突然有喧嚣的人声划破了深夜的静谧,原本的一片黑暗苍凉也倏然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昼!
“乌塔斯!”来的人竟然是达乌德,而他身后跟着的一群侍卫,很显然是算准了他会在此时遣送这架马车出宫,因而在此抓了个正着!
“你……”乌塔斯惊愕不已,但他还未开口说话,达乌德便示意自己身后的人上前撩开了马车的帘子,马车中坐着一个昏迷的女子。这个女子一身红衣,二八芳华,有着白皙的脸庞和清秀的五官,可是当乌塔斯看见她的时候,眸中竟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雪莲!马车中的人竟然是雪莲!
为什么会这样?!
“乌塔斯,你竟然想秘密送这个妖女出宫!”达乌德冷笑道,“怪不得你在王族长老面前极力为她开脱,甚至搬出了赫巴和克孜达出来,原来不过只是拖延时间,找机会将这个妖女送出宫!”
“不是,我没有!!!”乌塔斯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想私自送她出宫,我原本是……”说到这里,乌塔斯突然噤了声,因为联想到最近突然发生的一切,他立刻明白自己是中了计,可惜为时已晚!
“你好卑鄙!!!”乌塔斯愤怒地望着达乌德,原本俊秀的面庞也因这怒火而有些扭曲了。
“这些话你去跟王族长老说吧!”乌塔斯冷冷道,“把他们带走!”
乌塔斯毕竟刚刚成年,为人处世经验又不足,与心思缜密手段老练的达乌德相比,自然不是对手。加之他天真地以为他想对大哥不利便只会针对大哥,未曾料到他会对自己下手,因此很轻易落入他的陷阱也不足为奇。
他只是痛恨自己,上了他的当,又给大哥添了麻烦!
乌塔斯落入的,是达乌德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
而事情要从几个月前,也就是他们还在为如何处理雪莲一事而争执时说起。
那时双方争论不休,而鄂戎与赫巴联军在天裕关首战失利,虽说与赫巴相比鄂戎损失并不大,也保存了大部分的实力,但依旧需要时间来恢复修整,加之巴图尔认为部署接下来的战局安排事大,于是便提议将此事暂且先放在一边,继续给雪莲和慕冰绮烟一样的“客人”待遇,也不给她身份也不动她。王族长老考虑事情的轻重缓急,便也应了下来。
这一段时间,基本相安无事。而达乌德那边也破天荒地没有反对——当然事后乌塔斯明白了其中的蹊跷,只是那时他疏于防备,对于很多事没有考虑到这个层面上来,以为事情之间皆是毫不相干。
一切开始于巴图尔的生辰宴会。那一天,一个身材姣好,却用白纱遮住了脸庞的歌姬在宴会上跳了一支舞,艳惊四座。
☆、第三十九章 温柔陷落
美人如玉,舞步飞旋。倩影翩翩,纤腰盈盈,美人舞动的姿态犹如新春的柳枝,在流光溢彩的宫灯映衬下越发妩媚。
在场所有人,莫不沉醉于此。而乌塔斯,血气方刚的少年,总是容易被一切美好的人和事吸引——单纯地只能看见外表的迷人,却看不见美丽背后的危险。
只可惜,美人用白纱遮住了面庞,只露出了一双极为灵动的眼睛,而不得见其真容。可是有着这样曼妙身姿的佳人,又怎会样貌平平?白纱下的容颜必是美若天仙,而这一遮,却又为之增添了一缕神秘魅惑的美感。
宴会结束后,那道身影便一直在乌塔斯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很想问问那舞姬究竟是何人,直到听说,她是大祭司手下的芷汀之女。
芷汀之女,是鄂戎中最独特的存在。她们的身体和生命都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热娜,属于整个国家。这是鄂戎贵族人尽皆知的秘密,因此,无论是被多有权势的贵族看上,只要这个女子是芷汀之女,那么就决不能动。连可汗也不例外,更何况其他人。
所以,虽然他很想要了她,可是他知道,这是决不允许的。
乌塔斯心想,毕竟只是惊艳一舞,也许总有一天,他会慢慢忘记她吧。他是鄂戎的亲王,有着显赫的家世和俊美的外表,在他以后的人生中,他会遇到很多佳人,而她不过只是一盏花灯,自他生命的河流中匆匆而过,即使留下了痕迹,他也终究不会停下。
可是很多时候,人越是这么想,有些东西便越会深深地驻扎进来——正如当人越是以为可以天荒地老的时候,却反而只留下了一个难以停驻的瞬间。
乌塔斯没有想到,几日之后,他会在一个寂静的黄昏,在一个流淌着雨水的屋檐下,再一次遇见她。
那天他刚刚从猎场归来,身上还带着大草原的气息。从猎场回他的王宫,要经过祭司殿和芷汀宫,而好巧不巧的,偏偏就在那时突然下起了雨。他就近在芷汀宫下避雨,看着来来往往的姑娘们,每一个都是年轻貌美,清秀者有之,妖娆者有之,可是他没有看见那双眼睛,而只有那双眼睛能让他内心深处在寂静中不可自控地扬起波澜。
不会遇见吧。他心想。可是心头,却不知为何依旧在期待着什么……
“殿下?”身后,轻灵妩媚的声音传来。
他的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转过身去,看见一张几乎能令人晕眩的绝美容颜,仿佛来自天山的仙子,从未出现在这世间。可是那感觉是那么熟悉,那楚楚动人的双眸让他一瞬间忘记了自己,也忘记了四周,仿佛他的整个世界只剩下了眼前的人。
“你……”楞了半响,他才说出了这样一个字。
美人见他这样看着她,立刻低下头,因为以她的身份,她是没有资格直视他的。“奴婢……冒犯大人了……”
“不……”他连忙说道:“没关系……你,你把头抬起来。”
美人听话地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已然忘记了呼吸。
“铃兰,快到晚膳时间了,别迟了!”那边,有一位姑娘向这边喊道。被柱子挡着,所以那人没有看见站在这里的亲王殿下。
铃兰……是她的名字么?她是炎国人?
铃兰回头应了一声,对乌塔斯说:“殿下……奴婢……”
“没关系,你去吧。”乌塔斯一向是很有风度的男子,他不会让她为难的。
铃兰迈着小碎步跑了过去,他就在她身后一直默默地看着她,然而她却没有一直往前走,跑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回了头,看见他还在原地望着自己,才羞涩地转过头,脸颊上的一抹红晕竟比他见过最美的晚霞还要娇艳动人。
有人说,当一个人离开而另一个人站在原地时,离开的人在途中的一个回眸,比任何时候都更能抓住人心。
至少从那天起,他不再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他可以轻易地忘了她。他知道,她已经镌刻在了他的心上,一个从来未曾有任何女子进驻过的地方。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总是能“偶然”经过芷汀宫,有缘的时候他会再次看见她,可即使见了也不会说太多话,更多的只是他静静地看着她出神。当然也有时候他在屋檐下守着一个下午,她却没有出现。她毕竟身份低微,不似他可以在整个鄂戎宫城闲逛。
他离她最近的一次,是在另一次狩猎归来的时候。那次他的团队收获颇丰,所以回去时和属下一起聚餐畅饮一番。那晚他喝了很多酒,可是他一直觉得自己没有醉,很清醒,因为他能清醒地感受到,他很想那个叫铃兰的姑娘,很想很想。
夜色已深,他踏着有些虚浮的脚步再一次走向芷汀宫。芷汀宫里的姑娘几乎都已睡下了,而他也不是会在深夜骚扰熟睡女子的变态。可是他还是来到了这个地方,仿佛能感受到一丝令他留恋的气息,这缕气息一直牵引着他,令他久久不愿离去。
突然,他听到了细微的声音。
“殿下?”是他熟悉的声音,是他朝思暮想的声音!
他回过头,发现铃兰站在他的身后。那晚正好是阿依莎的生辰,她去偷偷给她过了生辰,所以她回来得晚些。走到这个拐角,似乎是听见了隐约的人声,走近了才发现竟然是乌塔斯殿下。
这是他们相遇的地方。当然,宴会上的惊艳一舞除外。
“铃兰?”他惊喜地望着她,月光下,她的脸庞格外迷人,而他在酒精的作用下,身体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突然走上前,将她柔软的身体一把揽入了怀中。她似乎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像个受惊的小猫一样在他怀里颤抖着,微微娇喘的声音却令他更加难以自控,反而将她搂得更紧。
那晚他喝了太多酒,情难自控,早已失去了理智。
“殿下……不要……”
“铃兰……我……想要你……”他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耳边,烈酒的醇香与他身上的男性气息交织在一起,整个将她环绕。
☆、第四十章 夜雨花葬
“殿下……这,不可以!”铃兰用力推开了乌塔斯。他醉了,可是她却很清醒,她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他和她都承担不起的。
“我……”乌塔斯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而铃兰却已经转身跑回了自己的寝房。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嗅着飘散在夜风中的淡淡馨香,怅然若失。
第二日酒醒后,他想起昨晚酒后失态的一幕,心中后悔不迭。他再一次来到了芷汀宫,在那个他们相遇的屋檐下静静等着,希望能够等到她,至少,他要亲口跟她说一句对不起。
他并没有等太久,便看见了那个她朝思暮想的身影。他按耐住心中的激动,强迫自己平静下来,“铃兰,我……”
“殿下,”铃兰低着声音道:“殿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着,她看了一眼附近无人注意这边,才接着说道:“殿下随我来。”
芷汀宫后面有一片小树林,平日里人迹罕至。他经常来芷汀宫逗留,已经有几个姑娘发现了他似乎是为铃兰而来,提醒过铃兰要小心谨慎一些,加之昨日之事,她才带他来此,以避众人耳目。
“对不起。”他对她说。
“殿下……不必自责。”铃兰低下了头,可是她的语气中却没有丝毫埋怨之意,有的只是……淡淡的羞涩和不安。
“你不怪我?”乌塔斯认真地看着她,不愿错过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铃兰摇摇头,他们四目相对,此时此刻仿佛有微风乍起,吹皱了两人各自心中的一江春水。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他突然很大胆地问她:“铃兰,你不讨厌我的,对吗?”
铃兰虽没有开口,可是她的神情显然是一种默认。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继而继续走近她,“铃兰,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殿下……”铃兰被他这么问一下子羞红了脸,可是在乌塔斯看来,那张泛着红晕的小脸上流露出的却并非是对他此言冒昧的惊愕,反而是羞涩的默认。
“铃兰,我喜欢你。”乌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