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女成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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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女成凰- 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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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夕妤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待心绪稍有些平定后,便沉声问,“墨影,你是否能够信任我?”
“姑娘想要做什么?”墨影不动声色,反问。
黎夕妤微微颔首,眸色却渐渐变得深暗,“实不相瞒,我此次回到京城,便是为了替少爷扫清障碍,待日后他凯旋归来,能够顺理成章地坐上那把龙椅!”
从前,都是他替她谋划,那么如今,换做她来为他做些什么。
墨影听后,眼中多了几分光亮,“只要姑娘是为了少爷,属下定当深信不疑,全力以赴!”
“只不过……”墨影话音一转,瞥向了一旁的辛子阑,蹙眉问道,“这位公子,又是何人?”
听得出墨影话中的戒备,黎夕妤转而看向辛子阑,回道,“这位是辛大夫,我一身的伤,都因有他的医治才能逐渐好转。他也曾多次替少爷医治,是我们的朋友。”
在黎夕妤的介绍中,辛子阑抬起了高傲的下巴,“本公子可不是只会治病的!”
言下之意,他能救人,亦能杀人。
墨影的目光落在辛子阑的身上,打量了片刻后,便向他拱手,道,“既然辛大夫曾多次为我家少爷与少夫人医治,那墨影便在此谢过了!”
听见“少夫人”三字时,黎夕妤与辛子阑皆是一怔。
然,还未待他们回神,墨影便又道,“辛大夫若是一心只为治病救人便是最好不过,至于我家的少夫人,日后由我照看着便是,不劳辛大夫费心了!”
墨影的一番话,无不透着对辛子阑的敌意。
仿佛在他看来,辛子阑守在黎夕妤身边,是别有居心的。
而此话传进辛子阑耳中时,便令他勃然大怒。
“就连司空堇宥也不曾与我说过这样的话,你又算什么?”辛子阑沉声低呵,高傲的眼眸中染上几分腥红,手臂亦轻颤着,似在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
墨影却丝毫不畏惧,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墨影只是个粗人,看不惯别的男人对我家少夫人搂搂抱抱。”
“你再……”
“子阑,你别生气!”辛子阑正要发作时,黎夕妤连忙抓住他的手臂。
而后,她看向墨影,蹙眉呵斥,“辛大夫是少爷请来的贵人,你们不得无礼!”
见黎夕妤也有了怒意,墨影连忙闭了嘴,不再开口。
黎夕妤正抓着辛子阑,突然他一甩手臂,便挣开了她。
“小妤,”而后,他转眸望向她,目光中透着几分悲凉,“是不是但凡有人在你身边,只要那人不是司空堇宥,便都是错的?”
他的声音直直地传进黎夕妤耳中,却宛如一根根尖利的刺,刺进她心底。
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却发觉无论说什么,都显得那般苍白且无力。
最终,未待她出声,辛子阑已蓦然转身,径自离去。
她站在原地,目光追寻着他的身影,只觉那一道金黄,正渐渐淡去。
她突觉无力极了,想要抬脚去追,最终却力不从心。
辛子阑的身影很快便消失,黎夕妤颓然地站着,竟也是一身的凄凉。
“夕姑娘,”墨影小心翼翼地开口,似是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低声问道,“您……还好吗?”
黎夕妤瞥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回司空府,将你所知晓的一切,都告知与我。”
墨影有些犹豫,试探性地问,“可是辛大夫他……”
“罢了,”黎夕妤无声叹道,“他的性子便是那般,不会真的往心里去的。”
说罢,她率先抬脚,向前走去。
她踏上了去往司空府的道路,却是与辛子阑全然相反的方向。















  

第二百章:治病



蛮州。
战火硝烟,已有七日未歇。
城墙上,三道身影并肩而立,眺望着远方的战场。
“战火已有七日未歇,若是再不止战,将士们怕要撑不住了。”厉莘然身着一袭黑袍,站在司空堇宥身侧,蹙眉开口。
司空堇宥则身披战甲,目光一派沉然,看不出任何情绪。
与厉澹斗了这么久,他麾下仅有三十万兵马,却始终未曾输给对方的百万大军。
可此番,战事持续了七日,将士们早已没了继续拼下去的力气,若是再不收兵,总会有全军覆没的那一日。
“厉公子,你认为眼下的局势如何?”开口发问的是一身白袍的张业,他挥了挥手中的羽扇,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态。
厉莘然瞥了眼身侧的司空堇宥,思索再三,仍是如实回道,“实不相瞒,在我看来,如今这般的局势,我们不过是在自讨苦吃。”
“哦?”张业扬了扬眉,似是有些惊讶,“何以见得?”
厉莘然转眸望向远方的战场,瞧着沙土飞扬,瞧着尸骸遍野,“现如今,我军虽不曾败给敌方,可敌众我寡,若长久以兵戎相对抗,总有一日,我军会败得一塌涂地!若是没有更好的法子,我们最终的下场,只有惨败!”
听了厉莘然的分析,张业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厉公子所言不差,长此以往,我军终会大败。”
对于张业这般的淡然,厉莘然显得很是惊诧,他的视线越过司空堇宥,望向另一侧的张业。只觉这人的头脑太过精细,与之相处了数月,只觉愈发地看不透他了……
就在厉莘然疑惑不解之际,那沉默了许久的司空堇宥,终是出了声。
他的双眸依旧直直地望着远方,嗓音不咸不淡,问,“倘若此战落败,我带兵而逃,厉澹他……会如何做?”
厉莘然又是一惊,“落荒而逃?司空堇宥,这不该是你的作风!”
“回答我的问题便可。”此番话语,全然是一副命令的口吻。
厉莘然微微蹙眉,似是有些不悦,却道,“他一心想要你的命,只要你敢逃,他必定会穷追不舍!”
“他可会亲自追随?无论天涯海角……”司空堇宥又问。
厉莘然的眸中闪过几分疑惑,认真地思索了片刻,而后回,“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将你的性命交予旁人的!无论天涯海角,他必定是希望能够亲手杀了你,亲眼看着你死去。”
厉莘然说罢,本以为司空堇宥会因此而感到担忧或恐慌,却不曾想,他竟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很好!”司空堇宥大掌一挥,转而看向张业,竟向他拱手揖了一礼,“一切依照计划行事,烦请先生留在蛮州,处理后事。”
张业见状,也连忙俯身拱手,“将军万事小心,属下……定不负您厚望!”
二人对视良久,其内深意乃是厉莘然所看不懂的。
半晌后,司空堇宥一拂衣袖,对厉莘然道,“我这便带人杀去战场,最多只能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你可纵马出城,究竟是选择随我一同逃亡,还是去往敌营投降自首,皆凭你自作定夺!”
他说罢,迅速转身,下了城墙。
厉莘然依旧站定在原地,一脸的愕然。
很快,城墙下方响起冗长的“吱呀”声,随即便有数十人纵马冲了出去。
司空堇宥驾着竺商君冲在了最前方,在他身后,能够看见季寻、邹信、阿莫等人的身影。
厉莘然满心的疑惑,忍不住发问,“敢问先生,司空堇宥他这是……想要做什么?”
张业的嘴角突然勾起,笑得高深莫测,却答,“既然结局都是战败,那么,纵然落荒而逃有失威名,可终归还是保命要紧。”
一番话,听得厉莘然云里雾里。
他不由得回味起司空堇宥临走前与他说过的话,似是颇有深意。
虽有司空堇宥与季寻等人的参战,可敌方的将士们却换了一批又一批,皆养足了精神,士气十足。
而蛮州的将士们却接连拼杀了整整七日,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已疲累至极。
故而,即便司空堇宥等人再强悍,也终究无法扭转这即将败落的局势。
直至一个时辰后,全军彻底溃散。
敌方大军势如破竹,直抵城门。
许是为了逃命,大将军司空堇宥竟带领了数千精兵自战场侧方一路奔逃,俨然放弃了这即将失守的蛮州城。
赶在敌人攻至城门前,厉莘然已纵马而出,他终究选择去追随司空堇宥的步伐。他很想看一看,这个被他的亲生兄长嫉恨了多年、为此不惜亲率百万大军坐镇蛮州城外也定要除掉的人,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而城墙之上,一道雪白的身影默然而立,张业站得笔直,轻挥手中的羽扇,眼中透着五彩的斑斓,竟是再沉着不过。
敌营。
“皇上,敌军大败,那司空堇宥带着一千精兵向西逃了!”将领前来禀报时,厉澹正悠然地品着茶。
闻言,他放下茶盅,嘴角勾起一抹阴戾的弧度,冷冷地吐出一个字,“追!”
“是!”将领应下,起身便要离开。
“慢着!”厉澹却又抬手,道,“是朕要亲自去追!”
此言一出,站在他身侧的男子立即出声反对,“皇上不可。”
厉澹转眸瞥了他一眼,瞧着他那一头白发,竟未生出半点不悦,却问,“景彧,有何不可?”
被唤作景彧的白发男子身穿一袭黑袍,双眸中透着寒光,回道,“皇上莫不是忘记数月前的教训了?”
“你是指庄暠与那闻人兄妹二人?”厉澹挑眉。
“正是。”景彧重重点头,随后单膝跪地,抱拳道,“司空堇宥自是要追,却绝不该由您亲自去追,皇上便派属下前去吧!”
厉澹垂眸望着景彧,目光一片深邃,却是有些犹豫了。
就在这时,又有一位将领闯进了帐中,“禀皇上,贼子厉莘然,也跟随着司空堇宥一同逃亡了!”
听闻此,厉澹眯眼,周身散布着危险之气。
片刻后,他冷笑了一声,随之站起身,拂袖道,“朕心意已决,无论如何,司空堇宥与厉莘然的性命,只能由朕亲自了结!”
“皇上,您不可……”
“不必再多说了!”厉澹不顾景彧的劝告,径自抬脚,向帐外走去,“即刻出发,去追那落荒逃命的两人,纵然是天涯海角,朕也要抓住他们!”
景彧仍旧跪在地上,他望着厉澹的身影,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心生不安。
荣阳城。
夜。
司空府。
黎夕妤与墨影商议了足足三个时辰,方才将几件重要事宜安排妥当。
在二人议事的过程中,墨影起初并未将黎夕妤看在眼中。在他看来,一个女子即便平日里能耍些小聪明,但终归撑不起大场面。
可随着时间的流淌,随着黎夕妤字字珠玑、句句见血的分析,墨影看待她的目光也随之发生了改变。他丝毫不曾想到,原来这样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她的眼光竟比许多男儿还要长远。
而后来听了黎夕妤所提出的种种计策后,墨影更是震惊到连嘴巴都合不拢,对于她的智谋佩服得五体投地,甚至甘拜下风。
他渐渐明白,为何他所衷心的主子会倾心于黎夕妤,这样一个心思剔透、足智多谋,且胆识过人的女子,委实太过耀眼。
推开书房屋门的那一刻,屋外天色早已暗下。
墨影很快便不知去向,正如他的名姓那般,司空堇宥一手培养了他,便是要他活在暗处,与黑夜相争。
黎夕妤熄了屋中的烛火,便起身,独自向外走去。
今夜有圆月高悬于天边,照亮了寂夜。
她跨出门槛,心中不免有些怅惘。
如今这偌大的府邸中,竟只有她一人了。
她离开书房,正要动身回到客房时,身子却蓦然一顿,下意识转眸,向右望去。
但见一人默然而立,身形挺拔且修长,双手负于身后,如画的眉眼间凝着几分悲凉,却直直地望着她。
她心头一动,突有阵阵刺痛生出,却是转了身,向辛子阑走去。
隐约闻见了熟悉的药香,她最终站定在他面前,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虽也过了时辰,但这药,却不得不喝。”终究是辛子阑先开了口,他将手臂自身后抽回,右手中便多了一碗汤药。
黎夕妤盯着那乌黑的液体,缓缓伸出手,将其捧在掌心。
心底涌出莫名的悲凉,逼得她眼眶酸涩,忍不住咬住了下唇。
“快些喝了吧,再等下去,就该凉了。”辛子阑的嗓音有些沙哑,说出的话语却是那般柔和,回荡在空旷的院落中。
黎夕妤的心一阵阵地抽痛着,她不再犹豫,将瓷碗凑至唇边,仰头便饮。
却不知为何,已尝不出任何滋味的汤药,今夜却格外苦涩。
她双眉紧锁,汤药入腹,苦涩极了。
待她将一碗汤药饮尽后,忍不住张口哈气。
“苦?”辛子阑问。
黎夕妤摇了摇头,扯出一抹笑,“也不是很苦。”
辛子阑自她手中接过瓷碗,垂眸道,“都是一样的方子,从前喝着无甚滋味,今日怎会觉得苦呢?”
月光下,他的容颜精致且柔和,在那张令人艳羡的脸上,却凝着令人心痛的苦楚。
黎夕妤这才发觉,他竟不知在何时,将脸上用以乔装的黄土拭去了。
“……子阑,”她内心挣扎了许久,终是开了口,轻声问道,“你先前,都去了何处?”
“一人盲目地走着,最终走至一片草场,便有些想念古爱了。”辛子阑答,话语却缥缈苍凉。
黎夕妤的心头又是一动,有些惊奇,“草场?”
“没错。”辛子阑突然勾唇一笑,“那真的是一处好地方,我瞧见了几只箭羽,也不知是何人曾在那里狩猎……”
听他说着,黎夕妤的脑中便也回想起了诸多往事。
想到那茫茫草场,想到初次见到陌央时的景象,想到为了比赛而努力练习的人……
原来这世上的巧合之事竟有如此多,辛子阑不过随意走动,竟去了那于她而言充满着回忆的地方。
“可惜古爱不在身边,若不然驾着它奔走在那草场之上,定是件快意的事。”辛子阑如此说着,眼眸中浮上几分思念。
黎夕妤被他的一番话拉回了思绪,这才想起那匹健壮的宝马。
“对了,自重逢后,我从不曾见过古爱。它……去了何处?”黎夕妤颇有些小心,问。
她心中有些紧张,生怕听见任何不好的消息。
“当初离开夔州后,我独自返回家乡。带着古爱多有不便,便将它送走了。”辛子阑深吸一口气,叹道。
好在这并非是噩耗,黎夕妤暗自松了口气,却察觉到自辛子阑周身散出的浓浓无奈。
她知晓他不愿提及家乡之事,便不曾过问。
却轻笑了一声,道,“古爱是一匹千里良驹,想必它日后的主人,定不会亏待它。”
辛子阑轻轻点头,笑而不语。
二人相对站着,纷纷噤了声。
一时间,院中再度恢复沉寂,似有股无形的压迫,笼罩在二人间。
而这压迫感逼得黎夕妤有些喘不上气,她垂眸盯着乌黑的地面,想要早些摆脱此刻的局面。
片刻后,她猛地抬眸,张口唤道,“子阑,我……”
“小妤,”她本想说些什么,辛子阑却也同时开了口。
二人对望着,他的目光一片幽深,而她……却混杂着窘迫与歉疚。
她立即住了口,定定地望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小妤,”他又唤了一声,嗓音低沉,却问,“你是不是,不喜欢与我相处?”
黎夕妤听后一怔,一颗心颤了颤。
而后,她吐出一口气,颇有些无奈地笑了,“怎么会呢?我很喜欢与你相处,喜欢你的性子,有你在身边时,我什么都不必害怕。所以,辛子阑,我不会不喜欢你,更不会讨厌与你相处。”
“那么……我若是走在你的身边,是否会令你觉得为难呢?”辛子阑的眼睑轻轻颤了颤,又问。
“不会。”黎夕妤没有半点犹豫,当即便回,“你有恩于我,我将你当做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不会为难,更不会厌烦。但是,这样的感觉,也仅仅只是出于朋友之情,与少……”
“我明白了!”未等黎夕妤说完,辛子阑便赫然开口,“小妤,我都明白。”
黎夕妤的神色微微一滞,再度陷入窘境。
可辛子阑却似是开怀了,他的脸上洋溢出欢喜的笑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我从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待,我在乎的,从来都只是你而已。”
“子阑,我……”
“索性,待此间事了,我便也该回去了。日后年年岁岁,我们大约也不会再见了……”他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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