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女成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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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女成凰- 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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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后来他不告而别,我方才发觉自己有多么地思念他……”
她这样的一番话,传进文彦的耳中时,已变得模糊不堪。
他不解地挠了挠头,一双眼眸转了转,片刻后竟颓然地耷下了双肩。
他不喜欢看见如此失魂落魄的她,可自从与她重逢后,她却从不曾开怀大笑过。
虽说面对他时,她脸上的笑意会比寻常时候多些,可他却清楚地知道,她即便浅笑着,眼中也仍旧凝聚着化不开的悲伤。
那样的悲伤,他虽然无法领会,可每每瞧在眼中时,都觉心底憋闷,难过万分。
而他也隐约懂得,她之所以会悲伤,全是因着她口中所说过的……“放不下的人”。
“呵……”突然,黎夕妤苦笑了一声,眼角闪过一片晶莹的光亮,而后摸了摸文彦光滑的小脑袋,笑道,“好在你已入了佛门,断绝七情六欲,四大皆空。”
此番话,文彦仍旧有些懵懂。
他不明白,入了佛门、四大皆空,与“放不下的人”又有何干系?
“早些睡吧!”黎夕妤又拍了拍他的肩头,便起身离开了。
文彦怔怔地站在原地,凝望着黎夕妤远去的身影,只觉心底的滋味,更加不好受了。
他缓缓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仍旧懵懂。
他只是觉得,每每瞧见姐姐的身影时,都透着孤独。
他想要让她开心些,让她不再那般孤独,却仿佛……他什么也做不到。
他轻轻咬住下唇,目光十分坚定。
无论如何,他都会陪在她的身边,只要能够令她欢心,他愿意付出一切!
半月后。
蛮州。
司空堇宥与张业站在城墙之上,并肩俯瞰远处的战场。
两军对垒,蛮州的将士们死伤无数,而敌方……却仍占据优势。
这一场仗,司空堇宥硬撑着,已持续了七日。
而之所以撑了这么久,全是为了等,等今夜!
距张业观星后推测,今夜子时后,天将降大雨冰雹,狂风四起,恶劣至极。
他便打算利用这上苍赐予的时机,将敌人逼出十里之外。
否则,蛮州城门被敌人踏破,不过时间问题。
“将军,如今距厉澹离开已有二十余日,想必很快便要抵达荣阳城。虽不知他此去究竟有何目的,但这于我军而言,可是一大好时机!”张业的声音自耳畔响起,沉稳中透着睿智。
司空堇宥不动声色,沉声问道,“先生可有何妙计?”
张业挥了挥手中的羽扇,压低了声音,道,“几个月前被迫投降的五万大军,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司空堇宥听后,细细沉思了片刻,却缓缓摇头,“不,眼下时机未至,需得继续再等。”
张业却断然摆手,转而望向司空堇宥,“属下自然知晓将军的顾虑,然小动则以,他们总能发挥效用。况且将军莫要忘记了,在敌军阵营中,可是有个人,他对你再了解不过!你若无法摒除从前的惯性思维,势必会被敌人抓住漏洞,到时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张业此言,委实直接。
且他丝毫不给司空堇宥留任何情面,话语犀利又一针见血。
司空堇宥眉头微蹙,虽仍有些迟疑,可对于张业的劝告,他却是认同的。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司空堇宥已全然了解了张业此人。
他绝非只会观星,他的头脑睿智无双,往往能够发现寻常人所忽视的重中之重。
而他与闻人贞,又是全然不同的两种人。
闻人贞擅于暗中使招数,心思深沉且狠毒,会令敌人退避三舍。
而张业此人则光明磊落得多,他每每出招,总是恨不能将自己置于众矢之的,可最终的结果,却往往出人意料,打得敌人措手不及。
故而,司空堇宥十分欣赏张业,且这种欣赏,是真正的出自内心的佩服。
而他上一个这般发自内心佩服的人,却是那个被他无情抛弃,又狠心困在了青灯古寺中的……黎夕妤。
思及黎夕妤,心口便猛地抽痛了起来。
司空堇宥连忙定了定心神,转而望向张业,沉声道,“先生所言不无道理,但究竟该如何行事,还需谨慎思索商议后,再做定夺。”
“理应如此。”张业挥了挥羽扇,点头回。
就在这时,有人闯上城墙,正是天宇。
瞧见天宇的那一刻,司空堇宥心头一沉,却蓦然蹙眉,冷冷地问,“你怎会来此?”
天宇作为他手下的顶级暗卫,绝不会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甚至,若无要事,他仅能于夜间现身。
然此刻,他不但出现了,甚至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城墙之上!
待天宇站定在身前时,司空堇宥见他双眉紧锁,目光凝重,便知晓定然是出了大事。
“出了何事?”见天宇迟迟不肯开口,司空堇宥沉着脸,冷声问。
天宇仍旧有些迟疑,却终究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两步,凑至他耳畔,低声道,“少爷,此事关乎永安寺,还请少爷移步军营。”
司空堇宥闻言,心底突生不安,立即便抬脚,向城墙下走去。
二人穿行在军中,步伐焦促,甚至有些凌乱。
回到主帅营帐时,司空堇宥双手负于身后,却背对着天宇,问,“究竟出了何事?”
天宇沉默了许久,终是颤抖着,低声道,“少爷,是……是老爷!”
“什么意思?”司空堇宥蓦然转身,眼眸大张,“我爹他怎么了?”
天宇的脸庞已近于扭曲,他双唇颤抖,说不出话来,却自袖中掏出一封书信,呈至司空堇宥面前。
司空堇宥盯着那封信,迟疑了许久,方才伸手将其接过。
他努力地令自己保持镇定,缓缓将书信拆开。
待他看过其上内容后,双手猛地一颤,竟险些没能站稳,向后退了两步。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盯着信件良久,眼眶却逐渐变得红润。
“少爷,您……”
“出去!”
天宇正想开口劝慰,司空堇宥却一声厉喝,要赶他走。
“少爷……”
“滚出去!”
司空堇宥更加凌厉地怒吼着,天宇终是不敢再停留,连忙转身退了出去。
待他离开后,司空堇宥又向后退了几步,撞在了桌案上,险些摔倒在地。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喃喃念着,眼眶愈发红润,却是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信上的内容。
可这是厉莘然的字迹,那鲜红的王侯印章,是不会有错的……
司空堇宥独自一人待在帐中良久,直至四个时辰后,天色已暗,帐外有狂风阵阵,他方才开口,唤道,“来人!”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准确无误地传进了守在帐外的天宇耳中。
天宇立即进帐入内,见司空堇宥一派平静,脸上瞧不出任何情绪,唯有那一双眼眸,血丝遍布。
“少爷,您……还好吗?”天宇小心翼翼地开口,关切地问道。
司空堇宥并未回应,却摆了摆手,吩咐道,“去将祝寻找来,我要见他!”
“……是!”
天宇离开后,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一身黑衣的祝寻便走了进来。
他站定在司空堇宥身前,随后蓦然俯身,单膝跪地,拱手道,“少爷有何吩咐?”
司空堇宥自桌案上拿过一封书信,递至祝寻眼前,“去寻辛子阑,将这信交与他!”
祝寻没有半点迟疑,立即接过书信,“属下领命!”
自祝寻到来至他离开,不过短短片刻的功夫。
司空堇宥凝神望着桌案上的烛火,双眸一动也不动。
可随着火焰的摇曳,他眼底的腥红也随之跳动。
半晌后,他捏紧了双拳,咬牙切齿,“闻人……玥!”
时光匆匆,飞速闪过。
转眼竟又是一月。
天气变得愈发炎热,黎夕妤仍旧住在永安寺中,谁也未曾等来。
自当初一别后,厉莘然始终未能归来,黎夕妤虽有些疑惑,却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实则她每日被困在寺中,彻底与外界断绝了联络,她丝毫不知晓,厉莘然此时正在荣阳城,经历腥风血雨。
她同样不知晓,她费尽心思送出去的信件,最终竟未能去到厉澹手中。
那封信送至长公主府后,厉绮迎便差人将其送去宫中,可最终几经辗转,却落在了闻人玥的手中。
自司空文仕离世、厉莘然走后,便再也无人为黎夕妤按摩手掌心。
她每日里按时服药,但凡是大夫开出的药方,她总是毫不犹豫地吞下肚。
可即便如此,却也因着心中思虑过重,而令身子每况愈下。
她四肢抽搐的频率已由最初的两三日沦落为如今的每夜抽搐。
每每到得夜深人静,她即便蜷缩着身子,那痉挛时的痛感仍旧令她难以忍受。
而为了不惹文彦担忧,她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疼痛,紧紧咬着身上的棉被,直至痛到昏厥……
曾经几度,她因无法承受这样的疼痛,恨不能将“羽晖”拔出,自行个了断。
可终究却又因着心底强大的恨意,她无法自行了断。
无论如何,这一生纵然是下了地狱,她也一定……要拉着闻人玥一起!
她不可否认,她如今之所以忍受着痛苦而活,全是因为恨。
她因恨而活,如同两年前,被家人无情残害时那般,只为了恨……她不甘于命运,便要坚强地活下去。
这日,天空有些阴沉,空气亦有些憋闷。
这样的天气,无疑是要降雨。
黎夕妤如同往日那般,独自一人在院中,手中握着“羽晖”,依照记忆中的招式,反反复复地练习。
从前司空堇宥教授过她基本的防身之术,她却因提不起兴致而从不曾认真练习过。
到了如今,她追悔莫及,便唯有拼命地练。
文彦跑来时,正好见她抓着匕首,刺向一旁的树干。
“姐姐,您这是做什么?”文彦惊呼出声,双眸大张,竟有些害怕。
黎夕妤收回匕首,敛了周身的冷戾之气,大步向文彦走去。
可文彦的脸色已变得苍白,他连连向后退,惊惧不已。
黎夕妤眉头一蹙,一时间有些无措,便唯有柔声道,“文彦,你别害怕,姐姐是不会伤害你的!”
可文彦却仿佛并未听见她的声音般,竟猛地转身,仓促逃离。
黎夕妤的眼皮突然跳了两下,只觉心口堵得慌。
在这佛门圣地,本就见不得血光,文彦怕是从未见到如此模样的她,一时有些害怕,倒也算正常。
她并未思虑太深,握紧了刀柄,继续练习。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她突然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
刀刃直直刺进土壤之中,她摔了一身的灰尘,却并未急着起身。
只因为,此刻她的双腿,正止不住地颤抖着。
自她配合诊治以来,极少会出现白日里痉挛的现象,而这突如其来的一跌,令她忍不住蹙眉。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身子状况究竟有多糟糕,倘若再不能手刃仇人,她怕是要撑不住了。
就在她趴在地上思索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声音不轻不重,步伐极稳,绝不是文彦。
她正要起身,便听见了一阵咋舌声,“啧啧啧……”
听见这声音的那一刻,黎夕妤心头大惊,连忙便要起身。
可她的双腿仍在抽搐,一时半刻根本无法起身。
她咬紧了牙关,以双手撑地,拼尽了全身的力道,努力地想要站起。
而这时,那人也已走近,连带着嘲讽鄙夷的话语,也一并到来。
“都已沦落至此了,竟还妄想去到皇上身边,黎夕妤,你还真是不自量力!”
这再熟悉不过的女音,是黎夕妤痛恨了数月,恨到几近发狂的人。
她曾在心中设想过无数个与闻人玥对峙的场面,却如何也想不到,此刻的她竟会如此狼狈。
她拼了命,终是令自己直起上身,却仍旧无法站起。
她便唯有坐在地上,抬眸向来人望去。
但见她身着一袭烟灰色布衣,头戴一顶烟灰色布帽,手中挂着一串佛珠,竟是女尼的装扮!
黎夕妤惊讶极了,可掩在袖中的一双手,却紧紧握成了拳。
很快,闻人玥走至身前,缓缓蹲下身子,直视着她,“黎夕妤,我们又见面了。”
闻人玥的声音冰冷无比,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话语中的嘲讽之意更浓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想要见皇上,想要留在他身边。不过是为了寻找更好的时机……杀了我!”
黎夕妤听她说着,却不由得笑出了声,目光一片平静,“你既然知道,还敢亲自送上门来,莫不是活腻了?”
“哼!”闻人玥一声冷笑,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袖,“这么多年过去了,厉莘然还是半点不见长进!他如今已是自身难保,却在这寺中留下如此多的心腹,实在可笑!甚至,他这些心腹皆是无用之人,我不过佯装成尼姑,竟也能在这寺中来去自如!”
关于闻人玥的后半句话,黎夕妤并未听在耳中。
她双眉一拧,沉声问道,“王爷他出了何事?”
“有人拿出他与司空堇宥私通的证据,皇上已将他软禁在宫中,怕是再也回不来了。”闻人玥眼中的笑意更甚了,可话语却无比阴狠,“黎夕妤,我实在不解,为何这天下的好男儿都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你究竟哪里好!”
黎夕妤握紧了双拳,此刻她的仇人便在眼前,她恨不能一刀砍死她!
当这念头生出时,她竟鬼使神差地,做了!
她猛地自地上拔出“羽晖”,而后向着闻人玥的心口,狠狠刺去。
闻人玥却只是挑了挑眉,眼中闪过几分不屑,蓦然伸手,便将黎夕妤的手腕一把抓住。
黎夕妤立即挣扎,可以她绵薄之力,又如何能够与强悍的闻人玥对抗?
闻人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匕首,顺势仍在了一旁,冷笑道,“如此不自量力的女人,少……司空堇宥竟还会将你当做珍宝,委实可笑!”
黎夕妤听后,嗤笑道,“可你闻人玥不也已如愿以偿?司空堇宥他对你……可还算温柔?”
一番问话,令闻人玥一时愕然。
可她似是不愿与黎夕妤废话,便松了她的手腕,转而捏住她的下巴,冷冷地道,“前几次,皆因奉皇上之命抓你回去,故而我不敢伤了你。但今日……我只身一人前来,要的便是你的命!”
黎夕妤被她捏得有些痛,一双眼眸逐渐染上了红光,咬牙切齿地回道,“即便你不来寻我,我也势必要去找你!闻人玥,你我二人之间的仇怨,是时候该清算了!”
“哈哈哈……”蓦地,闻人玥竟仰头大笑,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般,“你有什么资本与我清算?如今这院中连一名守卫也没有,你又沦落至此,要拿什么……来与我对抗?”
黎夕妤咬了咬牙,不免有些后悔。
先前,她只想独自一人好生练习用刀之法,便将院中侍卫遣散,请他们守在院外便可。
可依照眼下的情形来看,他们仿佛……已被闻人玥制服。
黎夕妤别开脸,挣脱了闻人玥的桎梏,缓缓站起身。
她的双腿已停止抽搐,双拳依旧紧紧握着。
闻人玥也随之起身,黎夕妤凝望着她,竟道,“闻人玥,你敢不敢与我比试一场?”
“比试什么?”闻人玥觉得好笑,便挑眉问。
“就比拳脚功夫!”黎夕妤答得爽快,斩钉截铁。
此番,闻人玥笑得更加猖狂了,她双手抱胸,眼中是掩藏不住的嘲讽,“黎夕妤,我没听错吧?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要与我比试拳脚功夫?”
黎夕妤扬了扬下巴,双眸一眯,冷冷地回,“怎么?你是怕了?不敢了?”
闻人玥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要涌出眼眶,一手捂住小腹,一手指着黎夕妤,“别说笑了!纵是我让你十招,你也休想赢过我!”
“那便让我三十招,如何?”似是闻人玥的话语正合她意,黎夕妤连忙便道。
闻人玥终是停了笑,慎重地打量着黎夕妤,琢磨了片刻后,拍手道,“没有问题!我让你三十招便是!但如若这三十招内,你未能将我打倒,那么黎夕妤……你知道会有怎样的下场!”
听她说罢,黎夕妤双眉一凛,赫然道,“少废话,该接招了!”
话音落后,她的眼角闪过一道暗芒,作势便向闻人玥冲去。
她一边冲,一边挥舞着双拳,本想砸在闻人玥的身上,可最终却被其轻易避开。
闻人玥始终保持着双手抱胸的姿态,好整以暇地望着黎夕妤,眼中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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