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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来,将药喝了吧。这是主子特意吩咐的,里面有补气的药材。”
壮姑端着药走了过来。
“……你放心,师太那边没有事,昨夜是发过高烧,主子命令我们用酒擦拭,现在的温度降下来了,还有消炎的药草,主子也命人从凌云山上采下来了,姑娘尽管放心。”
她还没开口,壮姑就已经将她想要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呵呵,是世子让你这么对我说的吧。”
端起药,不烫不凉,正好可以下肚。
想也没想一个仰头便喝了下去,药是苦的,可是却没有师太三年前给的苦。
“是的,主子是这样交代下来的,不过,就算是主子不说我也会说的。”
壮姑看她的眼色也大不相同了,以前只当她是个孩子,就算是再聪明,再能忍,也只不过是一个特别的孩子,然而现在……她有不同的看法。
一个临危不乱的给一个被捅了刀子的人开膛破肚,这就是常人所不能拥有的,再加上这个连她都认为会死的师太奇迹般的被救活了,这就是她的过人之处。
“那个人呢?”
那个人?
壮姑笑了,“出事之后,我便将她关到了柴房,让人看着了,你放心,她逃不掉。”
叶琉璃也笑了,“怎么,他没有处置?”
“主子说,让你来处置这样更好。”
“哼,他原先还不是在替她说话么,现在居然让我来处置?他就不怕我伤了他的小心肝?”
真是有够气人的,江有欢是长得不错,可是还没有到达人神共愤的天人地步,宗政九会喜欢她,倒真是意外啊,不过,他的品位她不予置评。
第十八章 不知悔改
壮姑一怔,主子喜欢有欢?谁告诉她的?主子根本见都没有见过,何淡喜欢?
不过,要说主子真的对哪一个有不同的话,也只有姑娘了吧。
“姑娘,你打算什么时候处置?”算了,主子的事,他们身为属下的,管不着。
“现在去。”
她倒要问问那个江有欢,师太到底哪点对不起她了,她竟要横刀相向,还有,这把捅人的刀子又是从哪里来的?
凌云寺里的管制刀具不是在厨房里用的普通切菜的刀就是柴房里那把砍柴刀,而像这样尖锐可以捅死人的刀子,还是第一次出现。
若是,若是暗中有人给了她这样一把东西,那么此人的目的就值得考究了。
叶琉璃先去看了看师太,轻轻的揭起白布,伤口周边略有红肿,不过还好,这是正常现像,不过,这里没有消炎针,伤口的感染度还是很高。
“用这个,一天三遍的给她擦伤口,还有,若是真的发烧了,就用你们昨天的法子,药草我会再去山上采,按我开的方子一日三次的给我喂,明白了吗?”
“是,姑娘,老奴记住了。”壮姑领命。
嗯?
“姑娘,主子已经将我拔给你了 ,以后你就是我的姑娘,我就是你的奴仆。”壮姑解释道。
姑娘,奴仆?
叶琉璃提唇,笑容莫明。
“走吧,去柴房。”
宗政九的防护措施做得很好,寺里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师太出事了,也不知道江有欢被关了起来,而她一路这样走过来却不见一个尼姑。
“她们被派放出去了,要么化缘,要么上山砍柴,要么就在殿前打扫,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的。”
原来,如此。
这下,她就放心虐了。
吱呀一声,推开门,顺着晨日的光线踩了进来。
柴房堆满柴,整齐有序,柴堆下面卷着一个身影,不用看脸就知道是谁。
轻迈过去,坐到江有欢对面的椅子上。
“怎么,你这样低头,就能逃过吗?”
江有欢听到声音猛的抬头,看到的却是一张她永远也不想看到的脸,想与没想顿时暴怒。
“……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又岂会对师太下手,琉璃,你就是个扫把星,你根本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江有欢眼睛里布满血丝,一边大叫一边伸出手来冲着她就要抓过去。
“姑娘小心。”
壮姑大喝。
江有欢虽然没有功夫,可是对于一个发了疯的女人来说,比一个有武功的还要让人可怕,再加上叶琉璃本来就是个孩子,如何敌得过一个十多岁的少女?
叶琉璃目光微沉,小手轻翻,一枚金针如变魔术般的出现在手指,就在江有欢冲过来之时,身体猛的一低,从她的腋下冲了过去。
卟。
金针准确的刺入腋窝正中的极泉穴。
此穴也正是人体动脉搏动之处,医经上说,此穴可宽胸宁神,可是现在在她的手上,不仅不能宽脸宁神,反而能叫人胸口疼痛不已。
啊。
江有欢痛苦大叫,手本能的缩了回来,感觉腋下金针,却又不敢大动。
“你?”
她怎么会?
江有欢说震惊那是假的,
明明就在一起三年了,她也只不过是日常的做着一些事物,跳起脚来也只不过是晚上的时候在那个废虚里站着罢了,她怎么可能只一下子就刺中她了?
叶琉璃根本不管江有欢的表情,这表情无论是震惊不解还是其他,她都不会理会,也不会说明,她来,只不过是为了那个躺在床上险险救回一命的师太而来。
“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那天我也跟你说过了,我想要杀你易如反掌,可是你不仅不听,你还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江有欢,你真的以为你胆子大的可以挑战我的耐性吗?”
小小的身子笔直的站在那处,这样的气势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拥有的。
江有欢有一瞬间的恍惚,恍惚眼前的人儿根本就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内敛,成熟,又狠辣的女子。
咬牙,“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不是有意的,她只不过是半路之上捡了一把刀子,再加上师太责罚于她,而这个时候琉璃又正好不在,她本能的感觉,师太一定是让她下山去享用好东西去了,所以……所以才会……
“呵呵,不是故意的?那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有意要杀师太的了?”
“不,你胡说,我怎么可能杀师太,我说了,那一切都是因为你,啊……”
一波的疼痛再度涌了上来,痛得江有欢身体缩了起来,额头上的冷汗随着疼痛涌了上来,瞬间打湿了她额前的碎发。
“因为我?哈哈哈,江有欢,你可真是会说笑啊,难道说是我让你杀的师太,是我让你怀恨在心,那我倒要问问你,我琉璃自打三年前来到这里,我可有对你冷言冷语我可曾对你暗下绊子,我又可曾对你做过伤害你的事情?”
可笑。
是她动的手,她却要将这种祸首转嫁给别人?
她叶琉璃可以摸着良心说她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她江有欢的事情,只不过是她自己心胸狭窄嫉妒心强见不得别人好这才做来恶事。
师太都快要死了,她居然还在这里不知悔改,真不知道她江有欢的心是拿什么做的竟这般的冷硬。
“啊……痛……,不不,我没有,我没有……我不是有意的。”
江有欢不仅胸痛,而且她的心也跟着一起痛了起来,带着疼痛的身体爬在向了琉璃,一把抓住她细嫩的脚。
叶琉璃冰冷的看着脚下这个痛得发抖的女人。
“不要再在这里跟我说什么有意无意,人是你杀的,那么你就该承担起杀人的责任来。”
叶琉璃抬起腿来,照着她的胸口狠狠踢去,江有欢一下子便被踢翻在地。
可是这还没完,叶琉璃抽出一根带着尖刺的柴,照着她的身体便狠狠打去。
啪啪啪。
棍子打在肉上清脆作响,可是这却丝毫不能解她的心头之怒,这里是凌云寺,供奉的是伽叶尊者,拈花一笑,一笑成魔一笑成佛,她就是那个永远也变不了佛祖的魔。
第十九章 所谓的敬重
“啊,啊,痛死我了,痛死我了,我错了我错了,不要再打了,求求你放了我吧。”
江有欢满地打滚,口中连连求饶。
可是,她的开口求饶不仅没有换来停手,反而是换来了更重手,更重的力道,打在肉上。
很快就有了一个棍痕,而且棍子上的尖刺也毫不客气的挑起她皮肤上的肉丝。
嘶。
壮姑感觉头皮发麻,这手下得极重。
壮姑知道姑娘会发怒,可是没想到,发了这么大的怒,看着江有欢满身是伤的模样,她不禁也生出了一丝同情之心。
啪。
棍子竟硬生生的被打断。
叶琉璃这才停手,可是脚步却没有丝毫移动的意思,清冷的目光就这样看那个蜷缩在一处呜呜直哭惨不忍睹的江有欢。
“怎么,你觉得自己很委屈?”
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冬日河水里的冰都没有她此时的声音冷,江有欢身子本能发着颤。
江有欢瑟瑟发抖,是,她是觉得很委屈,原本这一切都是她惹起来的不是吗?
若是三年前她不来,若是三年前她不坚持每餐喝苦药,不坚持每天剥花生,不坚持每天穿针,师太另眼相看的人就是她江有欢,而不是她琉璃了。
她,她也是喝药的,师太当年看她的眼神露出赞许,她高兴得恨不得抱着药碗睡觉,可是药太苦了,她实在是喝不下去,而且,她发现,她有一餐没有喝,师太也没有责怪,久而久之,她也就没有喝了。
可是,三年前看到她这般她突然就看到了当年的影子,所以,她在想,如果当年坚持下来了,又会是怎么样一个光景。
只是,没有可是,她毕竟没有坚持下来,也没有得到师太的另眼相看和赞许,师太的这种表情的眼神却给了三岁的琉璃,嫉妒之心猛的生了起来,更如杂草一般的疯涨了起来,一日盖过一日。
所以,她才处处对琉璃出手,处处挑她的刺,时时找她的茬,这样她的心里才好过。
所以,师太的伤,应该由琉璃来承担,而不是她。
“没错,我就是委屈,如果你不在,你不来,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我怎么会杀师太,我对师太是最敬重的……”
江有欢呜呜直哭,看上极为可怜。
叶琉璃冷笑不已,“你说你委屈,你说你敬重师太,可是,从我进门到现在,你可曾问过一句师太的情况?你可曾主动认过错?你从头致尾所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我’之类的话。”
呵呵,这就是她所谓的委屈,所谓的敬重,那,她还真是小看了这两个词了。
壮姑一怔,是啊,如果江有欢真的关心师太,真的不是故意的,为什么从来不听她问有着于师太的一句呢?
就算不是师徒之情,师太也养了她十年不是吗?
难道,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吗?
若不是姑娘提醒,她,还真叫这个江有欢给胡弄过去了,看着她被打惨,她还生了一丝同情?呵,她真是眼瞎了,怪不得姑娘要打断一根柴,照这样看来,就算是打断十根,也是活该。
“这……”
江有欢身子顿时瘫软,脸色比方才还要惨白,还要难看。
“所以,江有欢,不要在这里跟我说什么委屈和敬重,也不要在这里跟我说如果我在或不在的事,因为你的本性,就是坏的,你的心地就是丑的。”
“我……”
叶琉璃不理,继续说道,“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所以,你接下来的日子,好好享受着我为你布下的代价。”
江有欢这不是意外,而是心中积怨所致,或许,她之前针对的人只有她,可是之后就不一定了,她既然对师太动手了,那也就是说,她的怨恨已经转移到了师太的身上。
如果,今日她原谅了她一次,放过了她一次,或许她可以暂时沉静,可难保以后。
师太教养了她三年,她不能跟江有欢一样无情无意,她不会不管师太的死活。
所以,江有欢,你接下来的日子不是有欢,而是有苦,无尽的苦,只为了这一刀。
“不,不不,我错了我错了,琉璃,你放了我吧,不想死,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伺候师太的,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江有欢害怕了,从琉璃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她害怕。
伺候?
她还以为自己有这个资格吗?
叶琉璃不理她那可怜的表情,只问一句,“刀子,是从哪里来的?”
“我,我捡的,就在我愤怒的时候,我突然就看到了眼前的一把刀,师太那个时候也正好过来了,她让我不要再针对你,还说要罚我,……说了一大通,所以,所以我就怒了,我就……”
她就刺向了师太。
“好,我知道了。”
一把刀,从天而降,恰好,又是在江有欢就要受惩罚的时候。
巧,好巧。
“……不要走,不要走啊,琉璃,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叶琉璃怎么可能理这个无情无意的女人,放了她就等于第二次杀了师太,她看她这脸,像是那么笨的人吗?
脚步走得更快,更稳了。
江有欢看着远去的身影,心中一沉,她感觉,她将来的日一定不好过,后悔,她好后悔啊,为什么昨儿个要捡起那把刀,为什么要刺向师太?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没用了,大错铸就,等待她的,只会是无尽的黑暗。
……
精美花园。
“怎么样?”
宗政九看着手边的清茶,茶叶是从凌云寺带过来的,苦中带涩,茶中次品,好鲜嫩,倒也能入口。
杨焱看着这茶,主子是见叶大小姐生口嚼了才想要带过来的吧。
“回主子,江有欢被打,叶大小姐已经回到师太身边照应了,不过,叶大小姐最后要怎样处置江有欢,这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下场不会太好就是。
“嗯,那那把刀呢?”
凌云寺是佛寺,不可能会有那样的刀具,而且这里还是一个穷苦人家都不愿进来的寺,更不会想到来这里给江有欢一把刀来杀师太了。
一切的解释只有一个,要么,就是别有预谋,要么,就是针对叶琉璃而来。
第二十章 叶大小姐,你又掉坑里了
不过不管哪个,这对于他来说都不是好事。
“刀也不知道是谁的,不过,依属下推测,应该是凌云寺里的人的,主子,要不要属下去查?”
“查?你怎么查,将凌云寺里的人全部抓起一来一个个拷问么?要真是那样,那你家主子我的行踪也就全部泄露了,行了,此事你不用管,让叶琉璃去查吧,或许,她比你更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这里动的手脚。”
宗政九端起清茶,轻啜了一口,眉微皱,果然又苦又涩,她是怎么下的口?
不过,那个娃儿,她连自己的容都可以毁去,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茶呢。
“主子,李小姐又来了。”
就在这时,杨森又来报。
宗政九手一挥,“不见,这一个月别让她进来。”
“是。”
杨森领命而去。
宗政九再度抬手,一个仰头,将苦茶喝了下,见什么见,叶琉璃又不在这里。
三日后,师太的伤情总算是稳定了,人也渐渐清醒过来,但因为还是伤到了肠子,所以依旧不能正常进食,可是这里又没营养液之类的,她也只能……
“你是说,你想从我这里弄几副好药?呵,叶琉璃,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
宗政九就奇了怪了,这么一个小上的人儿,到底是谁给她的胆子过来问药的?
还有,要知道他才是她的主子,而不是反过来的,再者说了,他一点儿好处没捞到,就要先付出名贵的药材吗?
叶琉璃狠狠咬牙,“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