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奸臣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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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和奸臣谈恋爱-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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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刮到一半路况变得十分之差,马车颠颠的不好侍弄,唐糖只得停了刀,纪陶睡意慢慢消却,人也在缓缓回神,便有些不满:“怎不继续抹了?”
  “抹过了啊,待路好走了我再接着替你刮胡子。”
  “头也有点痛。”
  唐糖只当他又撒娇,只好替他往脑门旁轻轻揉:“这是还有哪里伤了么?”
  “不是,常年胀痛,许是一直噩梦连绵,睡不大好的缘故。”
  唐糖揉重了些:“你平常都不会教阿步给你揉揉的?”
  “倒真没想起来。”
  唐糖眼泪都掉下来:“你这个人,这两年还真是没过什么好日子呢。”
  纪陶攥紧她的手:“横竖现在是过上了。”
  **
  下山沿途人烟稀少,唐糖点灯看了眼分别时来福交给她的地图,只知山下有个镇子,却始终未曾找见标示的镇名。问了车夫,这车夫也非本地人士,地图上没有标示,他同样弄不大清。
  天色将晚,车也行了大半日,他们终于到了这个镇上,镇子看起来极小,唐糖一路想寻间门前亮灯的客栈却不可得,好容易找到个小酒肆还开着门,便下车问那掌柜:“敢问贵镇的客栈何在?”
  那酒肆的确也是小了点,只得寻常酒肆的一半大,掌柜自己喝得都有些微醺,听上去语无伦次的:“客栈?那得再翻后半座山,去后头的青云镇才有。”
  “一个镇子上竟没有客栈?”
  掌柜思量着:“你要说这里算个镇子,姑且也可以算。”
  唐糖奇道:“姑且?”
  “半山半山,顾名思义,相传自古被女娲劈去了半爿山,看上去只有半座,这才唤作半山的么。故而我们这个半山镇,也就是半个镇子罢了。”
  “你说这个地方叫半山镇!”
  “咦,你这小孩儿,怎的大惊小怪的。”
  “半山镇人口多不多?”
  “小孩你来找人的?这个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再多能有几号人?你只管问便是。”
  “有没有一户姓岳的?”
  “你找岳财主?”
  “岳……财主?那岳财主家,可有一个女儿唤作阿甜?”
  “没有的!你寻他作甚?人家可是真正的大财主!”掌柜说话间提灯照着唐糖,“小孩你还别说,你这么问起来,我也想起来了,你有点像一个人……应该说是很像!”
  **
  纪陶沉睡了一天,休息得踏实又安心,浑身气血充盈。
  被糖糖领入岳财主府上的时候,他并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家人都用一种非常独特的眼光看着他,就像在望一种非常稀罕的东西。连同那个领他们来的七掌柜,一开头也是目不转睛将他盯望了许久,这才不大好意思地告辞走了。
  岳常垣身子尚且硬朗,酒肆的七掌柜从不上门,忽跑来说有个让他意想不到的客人,他还道是哪门子贵客,不料却是一个瘦嶙嶙的小孩,还领着一个看起来仿佛有点奇怪的男人。这究竟是什么来路?
  直到命人将厅内的灯火调得更亮,又亲自提了灯,近前照了个十足分明,老人家这才全然愣住了,连同自己提灯的手都略微颤抖起来。
  女儿二十年前偷着跑离半山,从此音信全无,不想今夜,这外孙女儿登门寻亲,还带来女儿十五年前已然因病离世的消息。
  岳常垣一时间悲欣交集,极难言明。
  他历的事多,看的人更多,这个小孩是自己外孙的事情自然毋庸置疑,虽然她根本不知生母大名,只知她唤作阿甜,可小孩一笑起来的样子,老人家竟是差点看花了眼,以为时光依然停留当年,阿甜亦仍只是他乖巧懂事的小女儿。
  这个外孙女儿不及阿甜温婉,却生得更为灵巧些,眼睛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桀骜执拗,岳常垣对这眼神很有一些熟悉。
  他方才已听唐糖报了名姓,却仍不敢置信:“小姑娘,你方才说自己叫……”
  “唐糖,姓是唐虞之世的唐,名就是甜丝丝的那个糖,取的正是母亲名中的那个甜字。”
  “府上是……”
  “家在孟州三十里铺。”
  “尊祖父……”
  “祖父叫唐岳嵩,去年也已故去了。”
  岳常垣身子微晃了晃,事情简直突如其来,根本无法用言语道明,不过他很快还是将脚下步子踩稳了。
  若非纪陶洞若观火,这一切唐糖根本无从觉察。
  岳常垣心中仍是震动不止,阿甜终究还是跟了那唐家小子,难道是宿命中的诅咒?
  当年两家阻止两家的小孩玩耍,自然是有极为重要的缘由,他实在并非瞧不上唐家小子,他都未曾见过那小子长大后的样子,想必总是一表人才,才能教阿甜如此死心塌地,宁可违逆他一辈子,也要瞒了自己同那个人私奔。
  然而今夜唐糖这个小家伙领回来的这个外孙女婿就有点……他外孙女儿的眼光实在有些独特啊……
  但他蹙眉许久,脱口而出的却是问唐糖:“你们俩可曾有了孩子?”
  唐糖羞极了,低首道:“姥爷我与纪陶尚是新婚,还不曾想过几时……”
  岳常垣不动声色,便又问了唐糖许多家中情形。唐糖接了纪陶几个眼色,虽不明其意,终是收敛着答了一些,亦保留了一部分未答。
  岳常垣另外还有个儿子唤作岳霖,正是唐糖的亲舅舅。舅舅舅母都比老人家更易亲近些,特别是见着她格外像妹妹阿甜,欢喜得无以复加,早早张罗妥了他们小夫妻夜宿的屋子。
  唐糖一夜间多了好几位亲人,心头实在暖极了。
  岳常垣听罢却好像不甚满意的样子,傲慢地扫了一眼纪陶,吩咐岳霖道:“去,给这小子另备一间客房。”
  唐糖对这位外祖父终究亦有些惧意,更因纪陶那两下眼色,终是心存犹疑,一听他居然还要为纪陶另备客房,便存了十分抗拒:“姥爷,其实我们还有同伴,故而宿在客栈方便,明日再来过府看您好了。”
  老头儿固执起来却是无人能敌,原先还和颜悦色的,忽然板起了脸:“别说镇上无有客栈,即便是有,外孙女登门,也绝无打发去客栈里留宿的道理。岳家大得很,来多少同伴都有客房住!”
  “可是……”
  岳霖亦为唐糖说话:“父亲,您方才您也听到了,糖糖与小姑爷尚是新婚,新姑爷上门,您老可不兴这个样子的……”
  岳常垣怒声打断他:“你懂什么!”
  本来,厅中的气氛竟是有些僵持,唐糖走也不是,留又万分尴尬,正不知怎办才好,岳霖不知又劝了几句什么,岳常垣沉思一瞬,又道:“也罢,你去,另布置间新房给他俩住。”
  岳霖十分奇怪:“已然都准备妥了的。”
  “哼,按汉人的说法,这叫做回门,怎可怠慢?我们是溪伯族人,既是新姑爷上门,你去,依照溪伯族新婚的规矩,赶紧重新布置一间新房出来,给我外孙女外孙女婿住。”
  听起来非常周到客气,唐糖连推说不用了,不想舅舅竟是一脸不安:“父亲,您怎么能……好歹看在阿甜的面子……”
  岳常垣还是那句话:“你懂什么,还不快去,照规矩办。”
  岳霖无可奈何地去了。
  方才相认的时候唐糖看得出来,舅舅十分欢喜她出现在这里,现在这种唉声叹气的样子,一点不像是嫌弃麻烦,倒像生怕害了她受委屈似的。
  唐糖忽想起赵思危说的,什么溪伯族人与生俱来的能力,骤然间头皮发麻,真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赵思危说纪陶说不定知道,她望向纪陶,却见他亦是一脸茫然,全然是不明所以的样子。
  不过好在纪陶很快对她笑了笑,唐糖趁无人注意赶紧悄问了声:“真的不要紧么?”
  纪陶只道:“入乡随俗,谁让我是新姑爷?哪家的老爷子没有一些古怪脾气,他们将我俩安置在一块儿,有什么可怕的?我仿佛没睡够似的,外祖家的卧榻,躺起来终是安心的。”
  唐糖定心不已,点了点头。
  岳常垣的目光厉色扫来,二人立时停了低语,不想岳霖已然来了:“父亲,预备好了。”
  唐糖大为吃惊,方才那屋子舅舅尚且预备了许久,这会儿照着习俗预备什么新房,怎的一眨眼工夫就回来了,这算什么路数?
  “有什么话明早再说,早些歇息罢。”老头儿本欲很快放人,想想却又极是不甘,招招手唤,“糖糖过来……”
  唐糖想到就快能去休息了,心头竟是有些雀跃,欢蹦两步跑上前去。
  岳常垣就是想将这个小孩仔仔细细看一遍,却愈看愈是难过,唐糖发现外祖父的老泪竟是全数噙在眼眶之中,慢慢亦受了触动,踏踏实实跪下行了一个礼:“听说我娘同爹爹当年算是私奔,这是替我娘跪的。”
  她回首看看纪陶,纪陶很识眼色,迅速上前亦同跪了一回。
  老头儿心肠软了软,本欲伸手扶起二人的,终是忍住只挥了挥手,转身道:“我也要去休息了,明早再见。”
  方才与舅舅初见,他倒是说了很多热络话,这会儿领着他们往新房去,岳霖却一路反复要唐糖多担待。他好意款待他们,为什么要他们担待?
  唐糖很是心惊,压低了声问纪陶:“我怎么觉着我外祖父不像是要害我们的样子?”
  纪陶一向很警惕的,此刻亦笑道:“你别多想了,的确是不像。”
  “可我又很忐忑。”
  “我也忐忑。”
  “赵思危行前提醒我说,溪伯族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耐?我从前并不知母亲亦是这一族的人,也从无机会了解,你知道么?”
  纪陶眉心跳了一跳:“怎么可能?”
  唐糖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线索:“你真的知道!是什么?”
  “我从前到南凉的确听说过古溪伯族人,可以站立着睡眠,难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纪陶:新房里没有床……
  大纲菌:入乡随俗罢
  纪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正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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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钦天监
  唐糖头都大了:“不……是罢。”
  纪陶捏捏她的手,然而她隐隐总觉歉疚,是不是真的要站着睡觉……
  从门面上看,着实想不到半山镇这样一个半隐居之地,还能有这样一处大得惊人的宅子。
  岳财主府第的庭院楼阁的风格亦显然有别于中土,唐糖舅舅领他们迈过三座流水带桥的拱门,终于到了一幢形似古堡的房子跟前。
  唐糖一直牵着纪陶,提心吊胆抬眼望这栋屋子,除了看起来的确有些异族风情,实在也没能看出什么特别来。
  “舅舅,这里头究竟……有什么不同?”
  “呃……其实没什么,我与你舅妈新婚时候也住过一模一样的新房,将来唐糖的两个表弟婚礼,也必定会延续此种风俗。”
  他再次要唐糖多加担待,又劝他俩无论如何将就一夜,总而言之,这绝非他这个当舅舅的意思。
  然而他们还不曾推门入内,舅舅告辞行开几步,忽像是想起什么停下回了身,忽然递过来一柄刀来。
  唐糖吓得连退数尺,牢牢护在纪陶身前:“这……是又是什么风俗?”
  舅舅藏起刀刃,不好意思地笑了,又望望纪陶,含蓄道:“姑爷留的这胡子款式可是近年最流行的云鬓胡?舅舅也只是听你两个表弟刚才于底下窃窃议论才知道,说很崇拜表姐夫的胡子,说也要留这么一种款式的,被我痛骂一顿,两个猴头连胡子都未长齐,如何修得出来?诶,你外祖父年龄大了,许多年又未出过这半山镇,许是看不习惯这些中土风潮。”
  中土风潮?
  唐糖狐疑侧目,这时候才仔仔细细抬眼看了看身边人的下巴,真是脸都丢尽了!
  外祖父如此细致,方才光线不佳,唐糖一直就不曾留意纪陶的胡子,她之前在车上玩心甚重……什么倒霉的云鬓胡,光顾蜜意浓情,全然忘了纪陶这胡子还是花的,她方才才修了一半!
  唐糖更是觉得对不起纪陶,默默低头接了那柄剃胡子刀,告辞了舅舅,领着纪陶入那神秘新房中去。
  幸亏之前问了纪陶,这古溪伯祖人的新房才没让唐糖气昏过去。
  堂皇并挑高了的圆形房间看起来十分气派,壁上四处都悬了烛台,点亮了这屋子更显辉煌璀亮。然而屋子里显然无有床榻,屋中间随随便便挂了一只网织的吊……床。
  古溪伯族的先祖确然是狩猎为生,这是他们致敬先祖的方法么?
  就好像是在外赶路打猎的人,天晚不能归,为了临时扎营,随随便便挂上去的一样。这个吊床还小得出奇,分明只够睡一个人的。
  唐糖都快哭了,拖着纪陶就欲夺门而出:“三哥随我回车里头休息去,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纪陶将她一拽:“别这么莽撞。”
  “我莽撞?他们口口声声,说三哥是我领来的姑爷,非要留宿。也不说要如何殷勤款待,偌大一所宅子,连个像样睡的地方都不肯给,根本就是存心刁难……”
  “我不在乎,反倒更有兴趣知道外祖父刁难的缘由,他与祖父……过往可是有什么过节?”
  “你心眼是大,我可比不了,无论如何先跟我离了这宅子,你有兴趣自己回头慢慢查去。这还是自家人么?好容易以为认了门亲,分这么个吊床我睡,欺侮唐小姐我从小没娘呢。”
  “挺随和一个小家伙,忽地闹什么大小姐脾气?都说了入乡随俗。”
  “可……”
  “小傻子,莫不是觉得在我跟前失了面子?”
  “呃……”
  “如今何以还分这些?糖糖,你只想着在这世上,你最亲的人是谁?”
  “嗯,你的意思我明白。但你说得轻巧,我要是不认识你家,你在外新娶了我领上门,我一边遭了你祖父冷眼,一边又被纪方欺侮着,你怎么想?你现在就相当于我领上门的小媳妇。”
  “你舅舅又不曾欺侮我,给我剃惹人发噱花胡子的家伙,也不是舅舅。”
  “你!”
  纪陶郑重劝:“你外祖父与祖父显然早年就相熟,对那些我们苦查不到的唐府旧事,在他老人家说不定就是信手捻来,我们好好顺着老人家的心意来,将他哄得高兴了,到时你想问什么……无往不利。”
  唐糖哼哼笑:“也好啊,三哥自小老少咸宜,我且看你明天如何摆平那个厉害老头儿。”
  “你放心,先乖乖上床睡觉。”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你不睡?”
  “我替你守夜。”
  “当真?”
  “我这一天睡得不知多饱,前几天记下的有些正需一一写下,方便整理,我点个灯不碍罢?”
  唐糖有些奇怪地睨了他一眼,走去晃一晃那个绳编吊床,将两头挂扣的牢固程度仔仔细细查了一番,这才跃上去和衣躺下,闭了眼,“三哥晚安。”
  “嗯,晚安。”
  唐糖本来有点困,怎奈屋子里气闷,她辗转反侧半天,那窗户虽大却安得极高,她不得不央着纪陶开了回窗。窗外月光亮得晃人,月影伴着小风,如水般流淌进来。
  继续辗转……可她一辗转,那吊床便晃荡起来,却见纪陶左手捧纸右手握笔,就这么立于窗下全神贯注奋笔疾书,看起来倒比坐着还要踏实些。
  她凝望久了,又觉得有点渴,跃下吊床找水喝。
  喝完水重躺回去,很快又纳闷起来,春天的山间如何就有了蚊子,小腿上竟是咬了四五个包。于是跑去随身的包袱里寻蚊子药……就这么几上几下,纪陶倒是不为其所扰,一言不发,立得亦很端正,整理他的译卷十分会神。
  唐糖窝在吊床上偷眼看他,月光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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