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卿卿多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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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卿卿多妩媚-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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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天他已经把事情的轻重给老人说明白,不管初宁身世如何,魏家认她这亲,绝对也不会吃亏。
  宋霖被扯进贪墨的重罪里,明德帝只是流放了他,抄了家财,后来甚至派了锦衣卫去照顾他人身安全。
  这种种说明君臣间的情份还在。
  朝堂的事情瞬息万变,太子的储君之位一直稳固,宋霖还是太子师。只要太子能继承大统,宋霖翻身也是有可能的!
  更不要说宋初宁还有可能是安成公主的女儿。
  魏大老爷苦口婆心,总算让魏老太太看在利多于弊的份上,应下会配合。
  但今早起来又是这个脸,魏大老爷心里止不住担忧。
  初宁来到的时候,是由大舅母、大表哥和大表嫂迎进府的,
  她波澜不惊,得体微笑着与众人见礼,一身明艳,让魏家众人也跟着吃惊。
  魏三太太欢喜地直接去握住她的手,将人拉到身边赞道:“初宁就该多打扮,这杭州城可再也找不着这样标志的人儿了。”
  魏家众小辈认同地点头,自家这个表妹确实是要叫人刮目相看,换身衣裳罢了,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就在魏家人都纷纷赞小姑娘的时候,没人看到魏老太太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苍白得吓人。
  魏老太太把手藏在袖子里,指甲狠狠掐进肉里,心里有个声音在颤抖着说:她见过这张脸,在还未嫁进魏家的时候,她在杭州城里见过!
  以前初宁总是不沾粉黛,打扮也只普通姑娘一样,虽然颜色好,但却没有这份浓重的媚。
  眼前加以修饰的面容,便一下唤醒了魏老太太久远的记忆。
  初宁这张脸,在她眼前,就那么慢慢跟另外一张面容重叠。
  那个人,她究竟在哪里见过?!
  直到一众人都用过早饭,宾客陆陆续续上门,魏老太太都没缓过神来。
  初宁已经被魏大太太带着就在垂花门迎客。今儿她是主角,众夫人前来就见着那么个娇娇的人儿,又十分知礼,笑容温婉真诚。大家对她的一下也就显出亲近来。
  等回到搭好的戏台前,初宁手里已经多了三个镯子,还有不少面见礼,都叫汐楠绿裳先收着。
  魏老太太被不少相熟的女眷围着,关切她额上的伤,又笑吟吟地夸初宁,纷纷打趣她藏了这么个精致的外孙女。是不是怕被她们哄走了。
  几句话下来,场面就热闹开了。
  这头正说着话,魏大太太匆忙前来,说是李老夫人到了。
  这边话落,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就被丫鬟婆子簇拥前来,身边还跟着两位美妇人。其中一位年纪要轻些,二十出头的样子。
  初宁就见到所有人都站起来,是要迎那老人。
  她也跟着起身,就被魏大太太拉到跟前去了,她跟着行礼问安喊老夫人。然后在众人七嘴八舌中大概猜出了来人身份。
  这是杭州府有名的安溯伯府李家。
  安溯伯府世代都镇守浙江,如今当家的安溯伯是这老人的嫡长子,身上还是领着世代袭下来的杭州府前卫指挥使,一家可以说是荣宠不衰。
  魏家居然还请动了这样的人家。
  初宁在想她的徐三叔究竟是怎么着魏家人了?
  这是下了血本了!
  她正想着,身边突然都安静了一下,她眼前的光被前来的人挡住了。
  她抬头,撞入李老夫人带惊喜的眼眸中。
  “哎哟,怎么能在这儿遇见您,给您请安了!”
  说着,老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扶着拐杖屈膝,竟真要给初宁福礼。
  初宁被吓得忙扶住她,膝盖也跟着她弯下去:“您使不得,要折煞晚辈了!”
  她从来没遇过这样的情况,再镇定也免不得找熟悉的人寻求帮助。
  但魏家的人与宾客都睁大眼傻傻看着这一幕,屏息安静得一丝声音都没有。
  初宁急得手心都出了汗,正是这个时候,老人身边的中年美妇人也扶住她胳膊,笑得有些无奈:“母亲,您这又认错人了。这是魏老太太的外孙女,才来杭州府住些了日子,您之前没有见过。”
  老人被扶着站好,一脸疑惑:“魏老太太的外孙女?什么老太太,这明明是贵人啊,我们在京城见过的,后来又在杭州遇见过。这么些年了,又再见着您了。”
  说着,又要朝初宁行礼。
  魏大太太终于反应过来,忙上前扶住她:“您这可是要折了她的福。”
  边说着,看到安溯伯夫人朝自己使眼色,就跟着她一同扶着老人到上位去。
  留在原地的安溯伯世子夫人朝众人抿唇笑:“又叫大家见笑了,祖母总是看到有些相似的人啊,就以为遇见故人了。”
  众人也跟着笑,想起安溯伯府的老夫人近些年越发认不清人的事,都没放心上。
  但魏大太太那头,老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你们太失礼了,怎么拦着我和贵人请安,当年在宫中见贵人一面,这难得再着。不过怎么瞧着贵人是越发年轻了,跟个小姑娘似的。”
  她一口一个贵人,又说到宫里,魏大太太真的当她是糊涂认不清人。安溯伯夫人是习以为常婆母认错人的事了,但今儿见她一直在反复的说,心里有些好奇,在想她是错认成哪个贵人了。
  安溯伯夫人扶她坐下就试探地问:“您老说的贵人,是哪个贵人。”
  “就是那位贵人,与陛下感情好着呢,身份最尊贵不过了。”老人嗔她一眼,但还是话语不详。
  安溯伯夫人便也不问了。
  这真是又糊涂了,老人平生进京不下十回,先帝在的时候也有去的,贵人见多了,也不知道究竟想起哪个陛下来,哪个贵人来。
  初宁那头听见世子夫人这样解释,终于松一口气,打起精神继续跟在长辈身招待众位客人。
  其间还被不少人拉着就问有没有定亲,问得她一头大汗,心里抗拒却只能笑着应对。这个时候,她就想到徐三叔,一点儿也不想多呆了。
  但她明白,这些人打听归打听,也不并见得就是真心说看上自己什么的。因为她再是魏家的表姑娘,也姓宋,她爹爹还被流放,这些人就不会真心说什么话。
  让她最为轻松的,倒是安溯伯世子夫人了,她是从京城嫁到杭州来的。不经意与她就说起了京城,两人出生在同一个地方,说起家乡便显得比傍人亲近许多。
  不过初宁多数在家里呆着,反倒成了出嫁多年的安溯伯世子夫人跟她说京城景与事,闹得她自己觉得不好意思。
  女人们的宴席,就是听听戏,打打牌,说说东家长西家短。魏家那么热闹半天,初宁这魏家外孙女也就被人都记住了,好事的人早就打听过她住在无名居,来魏家其实也是冲着无名居的名头来的。
  这份心思在有人问起安成公主的事情时,初宁就猜测到了,对这些夫人心里头也有了个计较。
  等顺利散宴,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后,初宁懒懒趴在桌上,和徐砚抱怨:“果然,是人都驱利逐权的,还好我警醒,没有被套话。”
  徐砚原本是善意,结果把小姑娘累得跟没了骨头一样趴在炕桌前,不由心疼又好笑。
  “我们卿卿那么聪慧,又怎么会被人套话。”
  初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他总会说的这句‘我们卿卿’,她听着就眯眼笑,又告诉安溯伯老夫人犯糊涂的事。
  “您不知道,当时我就差点吓懵了,连话都要不会接。您说她怎么就能认错人呢。”
  “老人家,认错也是正常。”徐砚微微一笑,心里却也暗中嘀咕,这老人也太过糊涂。
  居然还说起宫里的贵人来。
  两人说了一会话,徐砚见她都快要睡着了,便说送她回屋去。初宁赖在炕上,嗡声嗡气地说:“那徐三叔您背我。”
  徐砚真是哭笑不得,最近的小姑娘真是太缠人,缠得他有时都在想,她是故意的。
  可每每与她清澈的眼眸相对,这种想法就被抛之脑后。
  他倒是希望小姑娘故意,偏她是在这种懵懂的年纪。
  最后,徐砚当真把小姑娘背回了屋,又被她缠着念话本,折腾得出了一身汗才得已离开。
  魏家,魏大老爷发现老太太又不知道闹什么脾气了,晚饭也不用,躲在屋里一直和自己的老仆窃窃私语。
  等到晚上,还听到说老母亲身边的老仆出了府,足足有半个时辰才回的家。
  神神秘秘的,跟探子似的。
  魏家请宴后的第三天,徐砚终于收到由京城工部送来的消息,他的假已经被准了。可以在十二月中旬就出发回京,回京后,继续到工部点卯即可。
  他得允回京探亲一事便在杭州府各衙门传开,吴沐川那里也很快得到消息,问来报信的属下:“可有说归期?”
  那人摇摇头:“并没有,只说让回京后,到工部点卯。也并不是全卸了杭州的差事。”
  吴沐川就站了起来,在屋里踱步走了一圈:“估计京城里要留人了。”
  那属下神色一凛。京城留人,徐砚是太子的人。。。。。。太子是有什么打算了吗?
  京城徐家也早早得到消息,徐大老爷心里挺高兴的,和老母亲说了三弟要归来的消息。徐老夫人却虚虚望着庭院里摇曳的树枝,说:“轩哥儿也快回来了。”
  徐大老爷一无所觉,点头附和道:“是啊,轩哥儿再几天就家来了,今年总算一家人能过个团圆的年。”
  徐老夫人闭了眼,转了转手里头的串珠,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在徐老夫人和徐砚计算的日子里,徐立轩的船只果然就到了京城渡口。少年人下船来,当即就有早候着的徐家人又是给加披风,又是扶着上马车。
  徐立轩一心着急要赶回家里,他要去见祖母!
  有话要和祖母说!
  不想一上马车,就看到老人端坐在马车里,惊得差点都忘记了请安。
  作者有话要说:  徐砚:我的卿卿是在撩我?
  初宁:我没有,你胡说,才不是。
  齐圳:恋爱使人傻。


第55章 
  徐老夫人笑起来时; 就是个极慈祥的人; 一点也看不出来她强势在哪里。如今端坐; 目光沉静如水; 嘴角没有一丝笑意,身上那股凌厉的气势便出来了。
  徐立轩看着这样的祖母; 先是一惊; 旋即快速跪倒行了大礼。
  “孙儿家来,这些日子叫祖母担忧了。”
  他话落,老人却没有应声,只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就落在自己头顶; 意味不明。
  徐立轩没来由觉得马车更加狭窄逼仄了,和老人的目光一起,挤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抬头,忐忑看向老人:“祖母?”
  “回来了,该说实话了。”
  “祖母?”
  徐立轩背后霎时就出了汗,眼神惶惶。
  这话什么意思?
  老人纹丝不动,眼珠子盯着长孙,眼尾是历经岁月的深刻痕迹。
  徐立轩对上祖母的目光; 惶恐间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思先一步被人揭开了,在威严的祖母面前,他根本藏无可藏。
  他闭了闭眼; 心里有愤怒。
  是啊,三叔父放他回京,怎么可能没有准备。
  那样还会是他的深藏不露的三叔父吗?
  “祖母。”他声音就有些悲凉; “孙儿不该瞒着私心前往杭州,孙儿知错。”
  “唔,起来吧。”老人淡淡一声,敲响车壁,朝外头吩咐,“回府。”
  徐立轩还在出神,马车已经徐徐前行。他惊疑不定起身坐下。
  祖母这就算揭过了?
  三叔父是跟祖母说了什么?
  他觉得事情不该这样简单,而且不管三叔父说了什么,该说的,他还是要说!
  “祖母!孙儿想跟您说初宁妹妹的事!”
  徐立轩主意早定,不吐不快,既然都知道了,那彻底说清比较好。
  徐老夫人仿佛有预料,声音不平不缓:“你要说自己对她有情,还是想说你三叔父也对她有情。你们叔侄二人,为了一个女子,一个瞒上远行,一个要冒被诟病品行不端。她就真那么好?”
  徐立轩闻言心中一凛。
  三叔父居然什么都说了!
  “祖母,初宁妹妹她。。。。。。”
  “你闭嘴,先听我说。”老人不容分辩的打断他,“她肯定是有那么好,才能吸引到你们叔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我也认为那是个好姑娘。可她若引得你们叔侄成仇,在我眼里,再多的好都只会变为恶。”
  “你想娶她,你三叔父也想娶她,那你问过她想嫁谁吗?你和我开口,是想告诉我她的好,还是想告诉我,你非她不娶,以此威胁?”
  徐立轩被连着几问问得心里茫然。
  他想娶她没错,可她想嫁谁?
  徐立轩就想到冤枉她的母亲,手猛然一颤。
  徐老夫人此时又说道:“但不管你们谁想娶她,她现在已经在我眼中成了恶人。而她成为恶人,有一部份要归功于你,另一部份归于你三叔父。”
  “祖母!这事与她无关!”徐立轩慌了,听懂了祖母的意思。
  “对,她多无辜,无端被你搅了平静的生活。而你现在也只想着把人得到手,完全没有考虑过她的处境。回到家中,第一不是事长辈安心,反倒是到我跟前来争风吃醋。你究竟是想得到她,还是想毁了她?”
  “祖母!”
  他怎么可能会想要毁了她,那样一个令人心疼的人儿,他想护着都来不及!
  “你知道你三叔父信里怎么说的吗?”老人不理会他投来的哀求目光,“你三叔父说,卿卿年少懵懂,是儿心魔作祟,情不知何起,若要割舍,必如皮骨剥离之痛。不奢母亲大人成全,只求母亲大人深明大义,卿卿无辜,莫因此对其弃怜悯之情,、祖孙之情,皆儿之罪孽。”
  “你三叔父字字为她开脱,甚至未敢提求娶一字,顾及的是什么?是你三叔父怕毁了她!也怕毁了你!所以你现在告诉我,你是不是还要和我求娶她!”
  徐立轩被祖母最后的厉声吓得整个人一抖,险些连坐都坐不住:“我。。。。。。我。。。。。。”
  老人此时长叹一声:“你们各自大了,都有心思了,我也管不着了,等过几年,眼一闭,更加不用管了。”
  “祖母!”徐立轩跪倒在老人身边,哀哀地叫一声,什么要娶初宁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一路来的决心,在这瞬间都被冲垮。
  他从来没想过,这样会害了初宁,他不过是喜欢她。
  “你母亲那里,宁可上吊自尽,都不会叫你娶她的。。。。。。”老人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无数的劝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那难道我就要将喜欢的人拱手相让吗?您劝我,是同意三叔父娶她了吗?!”
  徐立轩扑倒在她脚边,额头抵着她膝盖,声音低哑绝望。
  徐老夫人目光虚虚地看向远方,但哪里有什么远处,被厚厚的帘子隔挡着,什么都看不见。
  她闭上眼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能同意谁?只能让她当这恶人了。”
  小姑娘如若懵懂,不管嫁了叔侄哪一个,这家都完了。
  她们徐家已经有一个不懂和丈夫同舟共济的媳妇,难道还要再添一个只懂躲在丈夫羽翼之下求庇佑的媳妇吗?
  所以,让小姑娘当个恶人吧,她也当个恶人,看看小姑娘到底哪点值得儿子句句维护。不是才十三吗,她也还能活着看个几年的。
  徐立轩仍发怔地跪着,他祖母是谁也不同意吗。。。。。。或者这比同意三叔父强一些?
  他听着车轮碾过石板地的声音,初宁的面容在脑海里越发清晰。
  ***
  初宁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先是把自己的箱笼收拾好了,又跑到徐砚那里,帮着给他打点。
  穿的、用的、甚至连他平时常翻的书,都要全部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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