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居晋睨她,教训她说:“别说话,用心听。”
好,她就用心去听,然后点评:“男的是个暴力狂,人家女的都说不要打了,他还非打人家。女的叫的好凄惨好难听,肯定被打得很惨,脸也要被打肿了。”
泽居晋这时说:“嗯,sa酱的声音就比她好听很多,声线优美,婉转动听。”
她乜他一眼:“拜托,人家女的都被男的家暴成这样了,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的水呢,拿来给我。”
隔壁女人又叫了一嗓子,声音尖利,五月吓得一哆嗦:“不好了,男的拿针扎她了!”伸手推了推他,“泽居桑,快,你快去踢门解救她。”
泽居晋顺势捉住她的小手,嬉皮笑脸说:“我认为当务之急,是……”
正说着,隔壁女人突然“啊啊啊”的使劲叫喊起来,一时间,木床的嘎吱摇晃声,喘息声,叫喊声,响成一片,大概过了几秒之后,女人轻舒一口气,悠悠长叹一声,那之后,终于安静了下来,再没了声息。
泽居晋噗嗤一乐,眼睛看着她,一脸的坏笑。
她面红心跳,看他眼神不大对,转身要跑,结果三两下被就他擒拿住,人给丢到了床上去。
他紧跟着扑到她身上来,低下头去,想要啃一口脸蛋,结果香味太浓,无从下口,还没亲到一下,就先打了两个喷嚏。
她撒娇求饶:“讨厌,现在不要啦。”一边扭来扭去躲避他的魔爪,一边说,“房间隔音不好,不可以这样做。蓝天之下你我他,优美环境靠大家……”
她这样一番作态,导致他更加想要了。心想忍一忍算了,努力克服一下这浓郁香气,但稍有动作,她身上就滑溜溜的,还冒泡泡。
这下就无计可施了。无奈之下,只好把她放开。
五月好笑,从床上跳下来,把他房间的几瓶矿泉水都找来,抱在怀里,拎上吕课长特地给他送来的新水壶:“我回房间烧水去啦。”话音未落,听见洗手间哗哗水响,伸头一瞧,是自来水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供水,前后不过半小时。
一激动,她把矿泉水瓶丢了,水壶给他还到洗手间去,同时向他报告:“泽居桑,水来啦,我走啦,lunlunlun——”还没说完,听见外面房门咔哒一声上锁的声音,探头一瞧,他把房门从内反锁上了。
她拉紧睡衣衣襟,警惕地看着他:“你干嘛?”
他吊着嘴角笑:“洗澡,谈心,顺便给隔壁上一堂发音课,给他们示范一下正确发音。”
一堂发音课的上半节课没上成。她就是不出声,打死也不出声。因为她要爱护环境。但到了下半节课,她就身不由己了,就情不自禁了,就不能自已了,开始从唇齿间溢出在泽居晋听来声线优美、婉转又动听的声音出来。她觉得羞耻,但就是控制不住。
泽居晋对她的表现非常之满意,一满意,就忍不住更加努力,他一努力,她声音忍不住就更响。他努力,她大声;她大声,他努力。后来就形成了良性循环。
隔壁房间那个施暴者和受害者本来还在说话的,这时变得安安静静,连一点声音也不发出了。
大概在认真学习吧。
一堂课结束,泽居晋腿压在她身上抽烟,她气得拔他腿毛,他就弹她额头,往她脸上喷烟,对她说:“别这样呀,其实我是为了整个楼层的客人好,懂?”
她请教:“此话怎讲?”
“这样他们晚上就不好意思再发出任何声音了,大家就都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时间差不多到了五点多,估摸着大部队该回来了。她从他房间偷溜出去,拉开门,正好碰上隔壁房间的女客也出来,二人目光一对上,各各别过脸去。
她是不好意思,人家女客是生气。
女客白她一眼,踩着高跟鞋,扭着屁股,一阵风似的,从她面前快步扭下楼去了。
来普陀山的第二天把正事办完,一桩心事了却,同时做了一件好事,给隔壁房间客人上了一堂生动的发音课,甚好。
第三天,一拨人去桃花岛,一拨年老体衰、腿脚不好的去沙雕公园。
泽居晋对于去哪里都无所谓,吕课长安排他去沙雕公园,他就说好,和五月跟着一帮子明明腿脚不好却偏还要穿劣质半高跟皮鞋上山下海走天下的老阿姨们去看沙雕。到了公园门口,看见有卖挖沙工具,给五月也买了一套。
入内后,泽居晋躺着晒太阳,五月在他旁边挖沙子。
他突然问:“sa酱老家那边是什么样子的?”
她闷头挖沙子,过一会儿才说:“就是很普通的地方,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亮点了。”
他把她上下看看:“嗯,也不能说普通,有sa酱这样的特产,已经相当不赖了。”
她笑起来:“真心话?”
“嗯,真心话。”
她把小桶和铲子一丢,和他并排躺倒在沙地上,四肢舒展开来,两手两腿做出划水的动作,在沙子上划来划去的,看着天上游走的白云,深深呼吸,转头看着他,微笑说:“泽居桑,活着真好。”
“嗯,的确不赖。”
正躺着看天看云,泽居晋忽然清了清嗓子,说:“前段时间,欧巴酱打了电话给我了。”
她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凝神听着。他接着说:“欧巴酱最近身体不太好,泽居先生准备把她接去东京过一段时间,欧巴酱让我下次放假时带你一起回东京。”
她一急,赶紧爬坐起来:“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因为欧巴酱年纪大了,可能喜欢热闹吧。”
想想也是,孙子三十岁了,却信奉不婚主义,作为老人家,心里肯定还是抱有希望的。
“那你的……泽居先生知道我的存在吗。”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不过欧巴酱和他向来无话不谈。”
她又问傻话:“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还能为什么,人家是母子呗。
她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现在不确定,这几年很少回东京的家了。”
“去年不是回去疗养了几个月么?”
“哦,忘记了。”
她好笑:“不管你回不回,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哦。”
“啧,态度有问题。”
她忙又说:“泽居桑,谢谢你们,但我不能过去,对不起啦。”
他训斥她:“混蛋,态度更加有问题!”
一个婆娘从背后经过,听见二人说话,忙去向另外一个婆娘学舌:“天啦,总会对五月好凶,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连八嘎都出来了。五月也是,做个小翻译赚点钱真心不容易,出门在外旅游都要被训话,可怜。”
另个婆娘不无同情道:“怎么办啦,日本人本来就比较刻板,认死理,总会平时又那么严肃,总是黑着一张脸。”
因为泽居晋和五月说着叽里咕噜的日语,大概是觉得新奇有趣,不远处一对年轻小情侣也在偷听他们二人说话。人家这一对小情侣就比较恩爱了,勾肩搭背在一起,不时的啵一个,亲一下的,肉麻的不像话。
五月一边低眉顺目的听着泽居晋的训话,一边偷看远处打啵的那对小情侣,觉得滑稽好笑,忍不住就闷声偷笑,泽居晋一看,更加生气,于是伸手指弹她额头,生疼。
但她也没有因此对那对打啵的小情侣心生羡慕。
虽然几乎每天都要被训话,时常和他瞎吵吵,被他管东管西,不开心的时候也经常有,但和他在一起时,她可以无忧无虑的做自己。她所有的好的一面坏的一面都向他展现过,关于她的事情,他几乎都知道,和他说话做事不必小心,无需警惕,可以放下所有的心防,所以自从和他在一起后,她就没有再羡慕过任何人了,只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光过得飞快。
两晚三天的旅游也是,感觉一转眼就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小剧场质量高数量多,史上之最。
第310章 310
从普陀山回上海后; 五月仍旧和以前一样; 上班下班,追剧看书; 现在需要她照顾的,除了猫和狗以外,还多出了一个泽居晋。
她虽然和老板泽居晋的办公室地下情搞得如火如荼; 难分难解; 但却不想为此丢工作,对于这段关系,内心深处有迷惘有担忧有不甘; 也始终没有放弃结婚生子这个想法,这毕竟是她二十年多年来的执念。基于以上想法,所以无论如何都不愿公开与他交往一事。而天蝎男泽居晋也很享受这种晚上回家有人照顾,白天上班也能看着她、管着她、掌握她一举一动的感觉; 所以不公开就不公开了。
但有句老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在五月份的时候; 泽居晋因一时大意,差点使两个人的关系曝光; 更因此暴露了自己实际会中文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要从五一劳动节放假前夕说起了。
五一劳动节前面几天; 各网站开始大搞促销活动,不论哪里都打出“狂撒××亿”的广告词,金秀拉大买特买; 天天有成堆的快递要收。
五月劝她:“你房间都乱成这样了,别买啦。”
金秀拉说:“不行,必须买,不买感觉错过几个亿,这个亏吃不起。”不仅自己买,还喊五月也买,又热心地发了个打遍宇宙无敌性价比、外贸原单美国大牌全棉碎花长袖男式衬衫的链接给她,和她说,“这家店的衣服版型很好,我给我爸买了几件寄回去了,不给你男人买一件?”
五月被她说的心动,打开来一看,马上否决了:“不行,这件要一百多块,严重超预算,我送过他两次东西,但都没超过五十块。”
“这么小气干什么呀?男人哪怕混得再差,门面还是要撑的嘛。”
五月自有她的一套理论:“男人是负责赚钱养家的,不是花钱败家的。而且……”而且男人不论穿什么,人家都不会怀疑他身上是百元以下的地摊货,就和她不论穿戴什么,人家都会问她网上店铺名,并向她要购物链接一样。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就是这么大。
金秀拉一听:“也是哦,听着好像有几分道理。”转头就发给她一件更便宜的,“这件怎么样?也是外贸原单,断码,所以只要八十多块,再用一张优惠券,六十块能拿下。”
五月也觉得好,说:“好吧,就给他买一件好了。”为了不被金秀拉认出来,很小心的选了一件花色不同的。
过两天,她花了58大洋买的男士大码衬衫到货,她对于这件剪了标、看不出产地成分和牌子的衬衫质量还是比较满意的,所以拿到手就发了一张照片给男人:“给你买了件衬衫,喜欢吗?”
没有过节也没有人过生日,她就能够想要送自己礼物,男人何止喜欢,简直惊喜交加了,说:“嗯,喜欢的。”
五月也觉开心:“明天拿去给你啊。”
“尺码对吗?”
“应该对的吧。”
“sa酱穿过我衬衫的吧。”
“嗯,穿过啊,怎么了?”
“为保险起见,最好拆开来试穿一下,发张照片我看。”
她哪知道他那些花花肚肠,一听有理,果然拆开包装,试穿了一下,在衣柜的全身镜前拍了张照片发给他:“喏,我说的吧,感觉正好。”
照片一收到,男人才看一眼,差点飚鼻血,立刻打了一个电话过来:“马上叫车过来,等你。”
“这么晚了,不想过去了,明天吧,拜拜。”恐怕被他说动心,不由分说,挂断电话。
泽居晋心里那个焦躁,那个火大,强行忍住,开始甜言蜜语哄她了:“乖女孩,听话。”
不知是因为焦躁上火,还是一时兴奋过了头,这句“乖女孩听话”被他手一抖,给发到“上海津九董事会”这个工作群里去了。
这下不得了,财务课的一群老小男人起初还当千年潜水不冒泡的老板半夜三更发言,肯定有什么重要指示呢,一看,马上炸了窝,乱成一锅粥,纷纷开小窗私聊,有没看见的,也互相打电话通知。
小杜:“搞什么,老板中文不是会的嘛!”
肖系长:“重点是‘乖女孩听话’这句,啊哟,肉麻得要死,到底是发给谁的?”
小聂:“我们群里只有两个女人,会不会是……”
小杜:“不可能,首先,五月他是看不上的,这两个人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完全不可能嘛!就算他能看上,也不会向自己的小翻译下手的,兔子还知道不吃窝边草呢!公司禁止社内恋爱,作为总会计师,这点操守应该还是有的,对不对?据我观察,董小姐嘛……”
董小姐:“大家都是工作伙伴,别瞎猜,没那回事。对了,他女朋友到底是你们翻译钟小姐还是原来那个?但我听说他最近一直单身呀!”
肖系长:“女人,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们老板的事情?谁告诉你他是单身的?”
董小姐:“大家都是津九员工,都是好同事嘛。而且他出车祸那件事都上报纸了,谁不知道啊。”
小杜:“我猜是肯定发给他那个设计师女友的,结果不小心给发到群里来了。”
李主任:“是哦,他女友是上海人,中文肯定老里八早就会了。竟然瞒我们到现在,腹黑哦!”
董小姐:“他还没分手?”
小聂:“人家女友很美的好伐,干嘛要分手啦。”
小杜““他女友是上海人,他又是说中文,没错了,就是原来那个女友。不过,都谈了那么久,还‘乖女孩’,我跟你们说,我们老板,不是一般人,绝对花的!花功炉火纯青!”
五月看着大家的发言,眼前一阵阵发黑,差点晕倒在地,半天才鼓起勇气插了一句话:“老板肯定哪里喝醉了,在说胡话。”
吕课长最后下达指示:“五月小杜小聂小肖小李,你们几个话多,以后说话小心点,防止被老板听去!”
五月心急火燎的给泽居晋打电话,通知他把信息发错地方的事情。
泽居晋在电话里干笑几声后,告诉她说:“还好我临危不乱,已经处理好了,放心。”
他所谓的处理方法简单又粗暴,但却极其成功。他把□□个成员统统踢出群,解散了上海津九董事会。
第二天上班,财务课几个被强行踢出群的董事会成员个个安静如鸡,不说话,眼神却控制不住地往泽居晋身上瞟,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泽居晋不动声色,顶着一道道探究的目光,饶是厚脸皮,也忍不住有些发烧,但他还能怎么办,只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一天下来,他觉得财务课太过安静,也听不到吕课长说这个那个的坏话,揭发其他部门这里那里不好,难免有些寂寞,想了想,把全员叫过去开了个小会。
会上,他红着面皮作了认真检讨,为自己给大家造成困惑一事表示十分抱歉,同时也表明自己的中文程度虽然这一年来有所进步,但也仅限于读和写,听是听不大懂的,说更是说不来了。
吕课长一听,明显松一口气,热情说:“这样啊,哪天有空,总会把女友带过来,大家一起吃顿饭,认识认识!”
“我会回去问问看。”泽居晋点头应下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她比较害羞,所以不太喜欢应酬。”
吕课长和肖系长对视一眼:容易害羞?他说的是那个妖艳女友吗?
但不管怎么样,到了第二天,财务课又热闹如初了,老小男人们又充满活力了。吕课长又开始对看不顺眼的人和部门破口大骂了。
对于当事人泽居晋来说,虽然暴露了自己会中文这一事实,给部下留下了腹黑这一印象,但总算没有使五月失去工作,事情解决的还算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