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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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美人- 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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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片挂失完毕,车子开到了距小区不远的一条小路上,小路叫咸塘浜路,路上有座小桥,名曰咸塘浜桥。浦东张江一带工厂密集,污染较别处严重,桥下的河水终年都呈乌糟糟的铁锈色。她请司机停下,下了车,走到桥边,手机关掉电源,然后在水泥栏杆上大力敲击机身。司机伸头催她:“还走不走?”
  她回头,说:“这就走。”一扬手,敲得七零八碎的手机尸体掉落河内,听见扑通一声水花响起,然后,对着水面涟漪笑了一笑。再然后,抬起头,对着阳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神清气爽,宛若新生。
  下午没去上班,在家里休息了半天。在这半天时间里,带着手上所剩的唯一一张工资卡去了银行,把两月份的工资取出来,卡片当场销掉。然后叫上出租车,去两公里外的另一家分行申请了一张新工资卡。银行都是建设银行,虽然地址不同,但也都还在浦东张江地区,不知道这样做有无用处,姑且这样做了。
  □□的事情办完,接着去买了新手机,换了一个新号,最后去超市采购,顺便买了几包猫粮。天上黑影的时候,终于回到家中,从金秀拉那里把丑猫接回来,打火机要回来,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和猫两个慢慢吃完。饭后,把家中又重新收拾了一遍,丢垃圾的时候,顺便出去散步。
  这一次走了很远,从家走到公司,再从公司走到世纪公园,沿着世纪公园兜了好大一个圈子,然后再原路走回去。晚上九点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洗了一个澡,看了一部《当幸福来敲门》,然后关灯睡觉。第二天起来,阳光明媚。吃完早饭,经过三楼时,叫上金秀拉一起去上班。
  五月不在的这两天,财务课新来了一位部长,中国人,四十多岁,姓万,是施总介绍来的,就坐在泽居晋办公桌的隔壁。因泽居晋现在情况不明,短期内是不可能来上班了,吕课长权限有限,财务课群龙无首,日本母公司在一时之间来不及派遣新人来顶泽居晋的位子,于是就由中方临时推荐了一个人选过来,暂时顶替一下泽居晋。
  这几天泽居晋他爹,津九的代表取缔役泽居宽一直在上海,大和田及施总等人全部出动,跟前跟后,和医生沟通,联系律师,与出租车公司交涉等。这个时候,公司内颇有点人心惶惶的意思,也没人想起来给万部长办个欢迎会。婆娘们聚集在一起八卦的音量也降低了很多,由叽叽喳喳变成了嘀嘀咕咕。茶水间,洗手间,不论去哪里,都能听到这样的对话:“……才两天,他爹的头发就急白了不少,可怜是可怜,就那么一个儿子,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
  “是啊,真是没想到。对了,听说他妈也来了,病房不让进,忙么又帮不上,一直呆在酒店,估计急也急死了……”
  “那么年轻,不可能是他妈吧。施总的司机在群里说,看起来只有四十来岁的样子……”
  “你懂个什么,那是人家保养得宜,而且不是和施总寒暄说:‘我们家阿晋他一直以来承蒙您的关照,十分感谢,这次更是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么?话说,我老公要是这么有钱,我也……”
  别人无意听她酸溜溜的、永不可能实现的假设,打断她的话,说:“新闻看了没有,搞了半天,他女朋友原来不是上海人!”
  “吕课长在医院里和她说过话的,人肯定是上海人,说正宗上海话的,只不过一家人早年办了移民,拿美国绿卡,留在上海做生意而已……知道伐,人家是皮衣设计师,在新天地也有店的……”
  婆娘们凭着听来的只言片语,为这场事故想象出无数或香艳或离奇的情节,然后散播出去,换来同伴们各种“真的假的”、“天啊,这样啊”诸如此类的惊叹。车轱辘话翻来覆去的说,到最后,话题会自然而然转到财务新来的财务部长身上:“那个万部长把自己当成谁了?抗日战士吗?也太恐怖了吧!”
  “就是就是,我早上去找他盖章,他和我说:‘日本人答应了,我也不能答应,不要拿日本人来压我!’帮帮忙好伐,不批就不批,反正又不是我家用。到时候生产跟不上,让他自己和日本人解释去!”
  还没来得及和新部长打过交道的,纷纷咋舌:“他一个新来的,说这话真的合适吗?”
  大家貌似对这位新来的万部长颇有怨言,不过他本人并不介意,跟打了鸡血似的,把泽居晋以前处理完毕或是处理中的工作全部找出来翻检阅读。看不懂的,就把资料丢给五月,叫她翻译。五月刚去
  作者有话要说:  工作的第一天,就忙到头晕眼花,连喝杯水的时间都没有。
  ………………………………………………………………………………………………………………
  本文前半部分是五月努力从小服务员成长为专职翻译的奋斗历程,
  后半段则是人格的完善(摆脱家人),和对于感情的追求,(和泽居的那点事儿,分分合合,相爱相杀)
  好像有人一直管泽居叫居泽~
  泽居老家福井,靠海,依水而居,所以才有泽居这个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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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214
  第二天; 五月就见识到了这位新部长的厉害。因宁波的一家兄弟公司从日本母公司请来一名翻译老师; 举办“如何提高职业翻译的职业素养”的培训会,吕课长代五月报了名。五月拿出差申请表去万部长那里盖章时; 万部长对着申请表左看右看,沉吟说:“为期三天……时间有点长了,而且公司今年正在下大力气削减经费……我发现你翻译水平还可以; 这些乱七八糟的; 其实不去应该也没问题。”才上班两三天,就俨然一副忧国忧民的腔调,口口声声都是为公司好; 为公司着想,叫人无从反驳。
  论能力,吕课长完全可以胜任部长一职,不知为什么; 公司里没人想到他,而是请了外来的和尚来念经。虽然他过两年就要到退休的年龄了,拼劲和野心是一样都没有了; 但要说他对此没有任何感觉,那也是不可能的。见五月没有盖到章; 把申请书一把夺过去,跑到万部长跟前代五月争取:“我们公司里的翻译每年都有这个培训机会; 别的部门的翻译都去,没有理由我们财务的小姑娘不去。小姑娘的业务水平提高了么,工作做起来也会更得心应手; 部长你说是不是?你放心,事业计划里有这笔预算,不会超支,超支了算我的,这总可以了伐!”
  第二天,五月就动身去了宁波,参加为期三天的翻译培训。培训的间隙,偶尔会看看金秀拉等人在群里的发言。金秀拉从早到晚对她的丑猫抱怨个不停,叫她尽早回上海把猫领回去;小唐妹妹则时不时地发布从她哥那里听来的关于泽居晋的最新消息。最新消息就是他仍旧没有好转,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呆着,然后他爹的白头发又急白了若干根。等等。
  三天培训结束,第四天是周六,已经相熟的翻译们提议在宁波玩上一天。五月婉拒,一大早就收拾了从酒店出来,乘出租车去汽车站乘大巴回上海。都已经找到自己所乘的那辆大巴了,忽然又拖着行李折回了售票处,拿出钱包,对售票员说:“要一张去舟山的车票,谢谢。”
  宁波距舟山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上午不到十点,就赶到了舟山沈家门码头。行李寄存掉,换了一堆零钱,然后上了轮渡。半个小时钟后,人已经站在了普陀山的山脚下。
  从山脚下开始,就有虔诚男女一路伏地跪拜着往山上爬,五月很受感染,极想加入跪拜爬山的队伍里面去,终究没那个体力,再说也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就一路走,一路往化缘的和尚面前放零钱。她刚病愈没几天,身上几乎没什么力气,一条弯弯曲曲的山道,爬几个台阶就休息一下,走走停停,快到中午才爬上去。
  普陀山上,角角落落里都是大大小小的庙宇神像,她也不懂,反正看见了,就去磕头跪拜,进上三炷香。一个和她同进同出了好几处庙宇的老阿婆看她一脸虔诚,口中念念有词,忍不住出言提醒:“小姑娘,你手心不该向下。向下是拜祖先,向神佛磕拜时,手心得向上。”
  阿婆操一口软软糯糯苏州话,担心五月听不懂,说话时打着手势,示意她应当怎样拜佛。五月懂上海话,所以苏州话听来毫无压力,闻言慌忙重新跪倒。老阿婆嘎嘎笑道:“也不用担心,心诚则灵,只要心中有佛,菩萨们不会怪罪你的。”向她看几眼,又问,“看你年纪,是来求姻缘的吧?”
  五月默默摇头,摆明了不想回答,老阿婆仍旧喋喋不休地追问:“那你来求什么?”
  “我是来为一个……”说出这句话时,忽觉眼皮一酸,忙揉了一揉,和阿婆一同出了庙,“阿婆是来求什么呢?”
  老阿婆说:“我是来还愿。”
  五月一怔:“如果灵验了,还要来还愿么?”
  “那当然,心想事成了,却忘了还愿,那可不好。比方说,你来求姻缘,将来就要带上老公过来一同磕头还愿;要是求子,就要带上你的小娃娃来给神仙面前还愿。我以前生了一场大病,来求了菩萨,向菩萨发愿:等痊愈以后,每年都来烧香磕头。已经一年不拉地来了好多年啦。”
  她这个时候,最愿意听的就是这种话,当下,不无欣喜道:“我也听说了,据说普陀山很灵很灵。来时也在渡轮的电视里看到观世音菩萨显灵了。”
  老阿婆说:“可不是,灵得很。”
  和老阿婆说话时,两个拄着拐杖的年轻和尚一路磕头跪拜而来,大概是磕得头太多,伤到了膝盖,每到站立起来时,腿脚摇晃,身形不稳。两个人跪拜到五月及老阿婆的身旁,匍匐在地,向着二人摇了摇手上的木钵。五月膝盖一弯,扑通一声,五体投地,和那两个和尚相对而跪,将一张红色钞票双手放入到和尚手中的木钵中去。
  年轻和尚双手合十,向她行了个礼,跪爬着往前去了。五月目光追随远去的和尚,心中一片怅惘。要不是老阿婆拉着她,她就一路跟在两个和尚的身后跪着化缘去了。
  老阿婆和她说:“哪,看你这么诚心,我来教你:你刚才不管到哪个殿前直接就磕头,那样是不对的。你要知道,菩萨有求必应,有求才有应,所以你进殿跪拜时,要先知道菩萨名号才行。哪,这一座里面供奉的佛菩萨像是药师佛。你要告诉佛祖你叫什么,家住何处,有何事相求,事成后何处还愿。”
  五月进殿前,先进上三炷香,老阿婆跟在身后念念不休:“要用左手请香火,恭恭敬敬的用右手插在香炉中。还有,佛门中有很多法器,像木鱼啦,凳几啦。拜完佛祖后,可以摸上一摸,求点佛气。”看见五月似乎想去去摸佛菩萨像的两只大脚,忙把她的手拦住,说,“使不得,使不得!可千万要注意,别摸在我佛贵体上。”
  五月连忙向佛菩萨像道歉,又向老阿婆道谢:“阿婆,谢谢你的指点。没有你,我可该怎么办。”
  五月和老阿婆结伴一路拜下去,中午一起在普济寺内用了斋饭。饭后再接着拜,直到傍晚,山上大小寺庙才拜完。老阿婆累得气喘吁吁,五月也头晕眼花,没比她好到哪里去。两个人找了山路尽头僻静处的石凳上坐着休息。五月把包里的矿泉水拿出来给老阿婆,老阿婆送她一包豆腐干,两个人默默坐着吃东西喝水,听头顶上菩提树的树干被风吹过时的沙沙声响。
  老阿婆喝了几口水,从口袋里掏出条手帕来:“小姑娘,你额头上有香灰,别动,我给你擦擦。”擦了一下,没擦掉,仔细瞧一瞧,竟然是额头破了一层皮。老阿婆当下笑着感慨说,“真是傻姑娘,不过心诚是心诚的,菩萨会保佑你。”
  五月都没有察觉自己额头破皮,“咦”了一声,用指肚沾了点口水涂到自己额头上去,腼腆说:“其实是我不小心而已。”
  “你是在求菩萨帮你很大的一个忙对不对,心想事成之后,可千万别忘了带上人来还愿啊。”
  五月向老阿婆微笑,嘴咧了一咧,却哭了出来:“阿婆,那个人,我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够过来。山这样高,台阶这样多,山路这样难走……我想,他大概是来不了啦。”
  老阿婆摇头:“菩萨愿力无尽无穷,你有善心,又有诚心,菩萨自然会帮你的忙。”
  周一,五月去公司上班,怕工作堆积得太多,所以特意比平时早去了半小时。到了公司,同事一个都没到,先给自己泡了杯茶,然后开机干活。
  十分钟后,常课长和一群乘坐班车的同事们一道进了门。一进门,常课长马上缩了缩脖子,抱了抱肩膀,用上海话和总务老汪抱怨说:“进办公室这么久,都不晓得开下空调,冷也冷死了,真是。”公司里是中央空调,但办公室大而空旷,而且为了环保,同时削减费用,温度不能设置得太高。办公室的人受不了,因此又在办公室里面安放了两台立式空调。有时谁觉得冷了,就去开一下。他这样说,就是在抱怨五月没去开空调了。老汪不答腔,赶紧拿上水杯,准备溜去茶水间倒水。
  常课长见没人搭他的腔,自顾自地又说了下去:“怪不得周立波说上海人喝咖啡,北方人吃大蒜。外地人和我们上海人就是习惯不一样。我看笑话说,连上海的外国人都看不起北京的外国人了,哈哈哈。”说到后面,觉得好笑,哈哈笑了两声。
  其实津九里面的上海人大都是吕课长、王主席这种,热心又和善。一般不会有人会把“外地人”三个字挂在嘴上向外地人秀优越感。尤其是五月和金秀拉这种担任翻译工作、每天都要和日本人打交道的,大家对她们只有更加小心客气。所以五月进津九以来,还是第一次听见人家当面说出外地人三个字。
  但其实常课长说出这话,并不见得有多少恶意,他就是这么个人。公司里面,除了上级领导,常课长对谁都是一个腔调,而且马上要退休了,刻薄起人来,更是毫无顾忌。对五月,他说外地人,换成上海人,他则另有说辞:“你这个人不灵的,你爷娘没教好你。”诸如此类,总之保管你郁闷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点忧伤和迷惘。
  发了半天呆。
  没有大起大落的文,一章章的追可能会比较辛苦,
  作者因为干眼症,没有办法更太多,目前能做到的,就是保持日更了。
  等完结以后,请从头到尾连贯看一遍,到时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感谢大家的支持。
  感谢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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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215
  一般像常课长这种年龄段的老阿叔老阿姨; 可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个性随着岁月的增长而逐渐磨平棱角; 逐渐变得更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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