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堵得厉害,轻轻点了点头,他欣喜的看着我,“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我也是。”我的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听不到。 欣喜让他地感觉不再敏锐,他没发现我的不妥,看着御辇朝宫外缓缓驶去,他握着我地手,轻声道:“我们可以先想象一下,到了那一天的时候,我们也应该这样,一步步的向外走,永远…… 我的眼眶热热的,飞快的眨着眼睛,将头别向一侧,不会再有那么一天,就算有,陪在你身边的也不会是我。 很快,便到了天安门外,御林军已将高台严密的围守起来,外围则站满百姓,各官员与乡绅代表已坐在高台之上,见御辇出来,连忙下来,见到我虽有些惊疑,不明为何我也跟来,但还是将我们迎了上去。 台上的东西已准备齐全,一边架着一口装满了油ide油锅,另一边的长桌上放着数十卷圣旨,那是要各地捕虫的旨意,如果今日成功,就当场颁旨。 我与福临入座后,朝来喜望了一眼,来喜转身而去,众人齐齐下跪,高呼万岁,起身后又满面的疑惑,都等着看这年轻的天子如何证明自己比那些“天虫”更得上天关照。 一名司仪太监走出主持了几项可有可无的祭天仪式,接着,就要入了正题,福临望了我一眼,我拍了拍他的手,起身走到台中,缓缓的望了一下台上台下的人,四周一片寂静,我高声道:“今有天虫降临,百姓认其天使,畏之而拒不捕杀,实在蠢钝至极。” 此言一出,围坐在一旁的官员乡绅不禁开始小声议论,一些对捕虫持反对意见的人更是脸色不佳,我接着说:“吾皇上受天命,乃上天之子,世间一切生灵都应以吾皇为尊,众受皇命捕杀天虫,乃是顺应天命,然有愚人对此怀疑,竟指天子之躯低于天虫,吾皇仁德,不以治罪,为安民心,特于万民之前亲身验证,望眼见者广而告之,以扬吾皇天威,使百姓安心治虫,上下一心,共渡难关。” 说罢,我命人点燃油锅下的薪柴,过了一会,锅内油开,不断翻滚,我示意宫人将捕捉 蝗虫呈上,一只由竹篾编成,外覆白布的竹笼内装满了不断飞舞的蝗虫,看着笼内不断蹿动的影子,我身上一阵寒战,“丢下去”我指着油锅淡淡的下着命令,这时,昨日在乾寝宫力谏的那个老头儿高呼道:“娘娘不可!”其余众人脸上也是一片惊恐,顺治走到我身边,看着那有些犹豫的宫人,一把夺过竹笼,整只丢下油锅。 瞬时间,滋滋声四起,一阵焦香缓缓飘出,不消片刻,那笼“天虫”已经全部上了天堂。 炸了半天,应该也都熟透了,吩咐宫人将竹笼捞起,打开来,将炸得金黄的“天虫”倒入盘中,向万民展示,这时有些百姓已跪至地上,不断祷告上苍,我高声道:“天虫入油锅而烹,就已证明上天根本不在乎它们的生命,否则,岂不保佑它们入油锅而不死?” 此时台上也有些哄乱,显然没人在听我的话,我也不急,安抚了一下福临,叫人将炸过蝗虫的油锅撤下,又重新换了一锅,来喜在不远处朝我点了点头,我的心已放下一半,这油锅不似刚才那锅烧了好久,只烧了一会便已见翻滚,我握住福临的手,与他十指扣紧,高高扬起,“上天之子,必受上天庇佑。” 说着,我扣着他的手朝油锅内探去,福临一惊,众人已惊呼出声,“皇上不可!” 百官万民皆叩首:“皇上保重!” 我看进福临的双眸,“信我吗?” 他脸上惊疑之色顿消,坚定的点了点头,紧了紧我的手,我们一同将手缓缓的探入 翻腾的油锅之中。 台下众人已纷纷掩面,不忍再看,台上之人只知不停的磕头,我原本心中紧张至极,直到偷偷用小指探了探油锅,才放心的将我与福临的手浸入油中,油温还是有些烫,但不足以对人造成太大伤害,身旁的宫人惊诧得大叫出声,众人纷纷抬头,无不大惊失色,福临看着我们浸在油中的手,眼中充满狂喜,而后又是深深的疑惑,我的另一半心这才放下,也不敢再泡下去,立即抬起手臂,将我与福临还滴着油的手展示于万民之前,“天佑吾皇,众人还不接旨?”鼓吹天命,不知道我这样的行为算不算大搞封建迷信。 短暂的寂静过后,跪倒在地的民众自发高呼,“吾皇万岁!” 台上的官员乡绅一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那为首的老头儿含泪高呼:“圣上乃哦真命天子也!”旁人也齐声道:“吾皇万岁,微臣/草民接旨。” 福临兴奋的无以复加,他不断望着我,眼中除了好奇,还是好奇,我捏了捏他的手,轻声道:“尝尝天虫的味道如何?” 他略一沉吟,挥手招过那端着盘子的宫人,看着盘中的虫子,他的喉结颤动一下,直到常喜上手呈上御用的筷子,福临又看了我一眼,接过筷子,加了一只放入口中,我身上起了满身的粟米,垂下眼帘不敢再看,此时众人再不拦阻,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福临胡乱嚼了几下,便将口中之物咽了下去。 于是众人再次高呼:“吾皇万岁。” 趁此之机,我连忙朝来喜使了个眼色,他飞速上前,招呼人将那个那油锅撤下,又将摆着圣旨的长桌移到中间。 福临拉着我走回御座,落座的一瞬间,我看到他狠狠的皱了一下脸,也难怪,要是我吞了那么一只虫子,我说不定会立刻昏过去。 此时众官员都已跪到长桌之前,等着接旨,看他们的神色,相信从此之后,除虫再不会是什么难事。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决别
回宫的时候,福临满脸的兴奋的握着我的手,却又怎么也想不明白,我低声道:“是假的,以后不可再试。” 福临也学着我低声道:“我知道是假的,可为什么……那油明明是滚了。” 我一抿嘴,“滚的不是油,是油下边的东西。” 福临微有些吃惊,“还有东西?怎末我没看到?” 我俯到他耳边,“是醋。” 其实这是我在电视上看到的,以解神婆神汉为什么能手入沸腾油锅之谜,一口锅中,倒三分之二的油,再倒三分之一的醋,静置一会,醋会下沉,而油会漂浮在醋之上,油的沸点很高,那么一锅油要烧很久才会沸腾,而醋的沸点比油要低得多,这就有了下层的醋沸腾,而上层的油也跟着翻滚的假像,实际上那是的油温还很低,远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注:详见中央十台《走进科学》栏目,不过各位大切莫轻易尝试,汗!) 听我简单的说完,福临瞪大了眼睛,像是怎么也想不通,沸点对他来说,还是个新鲜词,我一时也找不出更好的解释方法,忽然又想到,我今天的行为,也是帮封建王朝做了一回“愚民政策”了,不知算不算拖慢人民进步的帮凶。 很快,御辇又回到乾清宫,那里聚了很多人,是以太后为首的后妃军团,见我们下了车,太后快步迎上,不由分说抓起我二人的手细细查看,“这……” 我轻笑了一下,“有天子皇气护体。沸油又算得了什么?” 福临笑笑,“此次多亏惠儿。” 太后惊疑不定的望着我,我飞快地朝她眨了眨眼睛。此时众宫妃走上前来纷纷与我和福临问安,脸上俱是既惊且喜地表情。眼睛又瞄着我们的手,与众人进了屋,各自坐了。少不得要恭维福临一番,什么上承天命。天佑大清云云。不止怎么,听着这些话我突然有些倦意,正走神的功夫,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哎?怎么不见若妃前来迎接皇上呢?” “定是仗着自己得蒙圣宠。不肯与咱们一路呢。” “可不是么……” 听着这些夹枪带棍地莺声燕语,我心头一阵厌烦。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争斗的地方就是江湖,而后宫,是一个金碧辉煌,却又杀人无血的江湖,一个天下江湖的缩影,一个只为女人开放地江湖。 扫了一眼众妃,佟妃,静妃,淑惠妃,贞妃……她们的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恐怕连她们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呢。 在众人的错愕目光下,我缓缓地起身,转身看着福临轻声道:“送我回去,好么?” 福临笑笑,起身拉住我的手,“倦了么?” 我点点头,他回首朝着太后道:“皇额娘,儿子先送皇后回去。” 太后摆了摆手,我深深的看了太后一眼,这个慈爱又不失狠辣的女人,永远知道何时进,何时退,她是不出户,整个江湖却尽在她地掌握之中,而其她人呢?不过是她手中翻弄的一子云棋吧。 回坤宁宫地路上,我始终沉默,福临却像一个兴奋的孩子,手舞足蹈的说着今天的事,好像我并未到场,他负责现场重现一般。 御辇缓缓停住,我下了车,转头盯着他,他笑笑,“不进去?” 我努力弯了弯嘴角,点了点头,“你……闲回去吧。” 他想了想,“那好吧,你先歇着,我晚点过来。” 我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想让风吹散我眼中聚集的雾气,他转过身,刚走了两步,我又忍不住出声,“福临。” “嗯?”他回头看着我,笑道:“怎么了?又想让我送你进去?” 我摇摇头,猛的扑过去抱住他,抬头吻住他的双唇,他讶于我的举动,却很快反客为主,当他吻上我的颈子,他再也忍耐不住,“我送你进去。”声音中压抑了太多的欲望,不顾我的反对,他一把抄起我,将我抱在胸前,抬脚朝宫内走去。 我靠在他胸前,贪婪的汲取着他的味道,或许……或许我可以瞒下那件事,如果我求逐月,他一定不会说出去,那样,我就可以留在他身边,就算我心中痛苦,那也没什么,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 正想着,福临前进的步子突然停住,“逐月?” 我转过头,朝前方看去,逐月站在寝宫门前,脸上没有表情,眼中也看不出心事。 “我来带她走。”逐月淡淡的开口。 福临一愣,“什么?” 我的思绪瞬间归位,苍白着脸从他怀中站起,福临拉着我的手朝逐月道:“她不会跟你走。” 逐月没有回答福临的话,只是看着我,“是么?” 我的眼泪几乎马上落下,慢慢的挣开福临的手,福临大为困惑的望着我,“惠……” 我不敢再看他一眼,转过身,缓缓朝逐月走去,福临不可置信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这……惠,你要做什么?” 我仍是走着,泪水却已溢出眼眶,逐月盯着我,却始终没有说什么,忽然我的胳膊让人从身后拉住,福临大声道:“惠,你醒醒!” 我细细的看着他,从怀中掏出那块玉佩,交到他手上,他的脸色变得很不好我轻声道:“破镜岂能重圆,就算重圆,上面的裂痕也永远不会消失。“ 福临连连摇头,“我不信,你明明让我永远别再离开你,是他逼你对不对?”他说着将我拉到身后,转身朝逐月厉声道:“我绝不会再放开她,你走,不用再想你师傅的承诺,从此你与皇家再无半点关联。” 逐月仍是淡淡地道:“我也不会放弃她,不记得吗?只要惠儿决定。我们便甘心遵从。” 福临缓缓摇头,“是你一直不明白,惠的心从没离开我。现在也是如此。” 逐月盯住我,“要我说么?” “不!”我惊呼一声。逐月他……竟在要胁我?那件事,怎能让福临知道?我突然有些不认识眼前地人了,他是那个只会对我温声呵护的人么?怎会如此无情? 我绕过福临。“我是……心甘情愿要跟他走的。” 福临脸上满是迷茫,手足无措地道:“怎会?我……我们不是已经说好……” 我摇头。“我不再相信你了。帝王地承诺,我要不起。” “不,”他抓住我,“你要的起。我已做好了打算,等政事稍缓。我们就……” 逐月冷哼一声,“惠儿,还想再度受骗吗?跟我走。” 福临怒发冲冠,冲到逐月面前道:“逐月!别以为你与我自小长大我就不忍杀你!” 逐月也沉下脸来,“你有千军万马,想杀我自是容易不过。” “那你就走!走得远远地,永远别再回京城!” 一抹冷笑逸出逐月的双唇,“惠儿,见到了么?皇帝终究还是皇帝。” 一句话说得我也有些迷茫,他终究还是皇帝……吗? 逐月静静的看着即将爆发的福临,“你是皇帝,想什么就是什么,可就算你留住了惠儿的人,留不住她的心,又有何用?” 福利地身子轻微的晃了下,他回过头,看着我慢慢地道:“惠,你真的……想跟他走么?” 我不敢与他的目光直视,迅速地点了下头,他就那样愣愣的站在那,一言不发,我狠下心走过他身边,站在逐月身侧,朝着他轻声道:“你……还是多去看看鄂姐姐,等她醒了,就封了她做皇后吧,他一定很开心。“ 福临没有说话,我担心地望着他,“不然……你就带她走,从此天空海阔,再无拘束。“ 福临苦笑了一下,眼中满是心酸,我心疼的几乎不能思考,“不然……再不然你就……就……” “就如何?”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要命,“没有了你,我还能如何?” 我心中大痛,狠攥了一下拳头,就想不顾一切的冲回他身旁,告诉他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他无论能不能接受,无论他还要不要我,我都是那么深爱着他。 可缠到我腰上的手臂让我放弃了这一想法,荣惠,你真是个懦弱的女人,你宁可让他以为你狠心离去,也不想让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留有一丝污点,你怕他在知道实情后对你露出鄙夷的目光,所以你又逃了,像一只愚蠢的鸵鸟,就爱你给自己深深埋进沙里,假装一切从未发生,假装一切仍是那么美好。 “我……不想再等了,对不起。”短短几个字,似乎抽尽了我所有的力气,福临一脸悲伤的看着我,轻声说:“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如果是,你为什么要哭?” 我闻言眼泪流得更甚,转眼已泣不成声,“以后,别读那么多佛经,那东西读多了没什么好处,别再任性,多陪陪身边的人,就算没有我,你也会发现自己过得很好。” 福临心疼地道:“别哭,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胡乱的擦了擦泪水,连连摇头,“没有,我只是……不舍得离开这里。” 福临的眼眶微有些发红,“你舍不得坤宁宫,却舍得我么?” 我扭头看向逐月,颤着声音说:“走,快……”再不走,我就再也……走不了了。 逐月没有丝毫犹豫,他搅住我的腰跃上屋顶,来喜也跟着跃上,此时一道身影从旁蹿出,不由分说与逐月过了几招,是追星,他脸色同样有些难看,冷冷的看着逐月,“你不该带她走。” 逐月沉声道:“让开,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追星丝毫不让,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而我,靠在逐月怀中,眼睛却盯盯的望着下面的福临,四目相交,已胜过千言万语。 “追星,够了。”他看着我,淡淡的开口,“让他们……走吧。” 追星却犹豫了一下,目光停留在我身后好一会,我不知他在看什么,只知道她的眼中,同样充满矛盾。 福临突然笑了笑,“惠,有一首歌,早应唱给你听,但是上次弄得一团糟,一直也没机会唱,想听么?” 我没有言语,收回目光靠回逐月怀里,耳边传来福临有些黯哑的声音,极不稳定的声线让我明白他此时心中有多么的……不舍。 曾经真的以为人生就这样了 平静的心拒绝再有浪潮 斩了千次的情丝却断不了 百转千折它将我围绕 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 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是鬼迷了心窍也好 是前世的姻缘也好 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 如果你能够重回我怀抱 是命运的安排也好 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 然而这一切也不再重要 我愿意随你到天涯海角 虽然岁月总是匆匆的催人老 虽然情爱总是让人烦恼 虽然未来如何不能知道 现在说再见会不会太早 怔怔的听着她的歌,我没有抬头,除了玄烨,别人不可能会唱这首歌,原来七夕当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