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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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娇娘-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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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玉便一个人坐在洞房的喜床边,安静之极。
  直到房门被人推开,陵玉头顶上的红帕子终于被掀开。
  待她看到穿着大红衣裳的盛钦时候,这才放松了身子,伸手将对方抱住。
  “二哥,你怎么才回来,我好害怕……”她抱紧了他,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个洞房之夜,仅是单纯的依赖着他,不舍离开他一般,令他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他们二人之间并没有那样多隔阂的时候。
  “你怕什么?”他问道。
  “我担心我皇兄,我担心他熬不过我们婚礼这一日,我真的很怕……”她的样子极为担忧。
  盛钦对她道:“方才他身边的人已经传过话来了,他这几日已经好许多了。”
  “嗯。”陵玉低低地应了一声,盛钦却将她揽入怀中,道:“你莫要再忧心了,我已经派人去寻其他出色的良医了,想来你皇兄会吉人自有天相。”
  陵玉听了这话面色才微缓。
  她抬起头来看他,道:“我险些又忘记了嬷嬷的交代,嬷嬷说过,不论如何我今日一定要开心,不能再哭丧着脸。”
  盛钦微微一笑,“无妨,你嫁的人是我,便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陵玉却立马坐直了道:“自然不行,该守的礼,一样都是不能少的,嬷嬷还说,那一双红烛要燃到天亮,可不能让它们灭了。”
  盛钦轻轻“嗯”了一声,又问她,“嬷嬷有没有交代旁的事情了?”
  陵玉看着他,却好似忘了一般。
  盛钦忽然就伸出手去握住她的后颈,在陵玉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时低下头去压在她的唇上,给了她一个颇为绵长的吻。
  陵玉被他亲的面颊通红,低下头去,像个鹌鹑一般,样子都羞怯许多。
  “陵玉……”盛钦握住她的手,道:“你不要怕。”
  陵玉点了点头,却仍旧不敢看他。
  待盛钦正想将她扯入自己怀中时,却见她忽然就跳下了床,匆匆去桌上拿来两个酒杯。
  “二哥,我险些又忘记了,咱们还没有喝交杯酒呢……”陵玉看着他,面颊通红道。
  盛钦将她手里酒杯接过来,道:“可还要我教你?”
  陵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小声地为自己分辨了一句,“我又岂会连交杯酒都不会喝……”
  她只坐到他身边来与他交过手臂将那杯子里的酒都饮尽。
  待酒也喝完,陵玉面颊反倒更红,像是涂抹了胭脂一般,这般红的嫁衣衬得她肤色更是如雪莹白,烛光下的她仿佛都变得朦胧起来,这种美同她寻常的美丽极是不同,却在当下独属于盛钦一人。
  “二哥,你那日答应我皇兄的话想来是一定会做到的吧?”陵玉问道。
  盛钦不答,却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
  陵玉靠在他的怀里,在一个他看不见的角度,面上的娇羞与笑意都逐渐淡去。
  外面,热闹的声音仿佛也在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寂静。
  这种寂静突如其来,竟显得有些反常。
  下一瞬外间房门忽然发出一声砰响,被人猛地踹开。
  那人满脸血污,只毫不避讳地冲上前来,将陵玉刚刚为盛钦斟上的一杯酒给打翻。
  秦淮猛地拔出腰间佩剑指向了陵玉,令陵玉连反应都来不及。
  “为什么要骗我们?!”
  盛钦的脸色微变,正要开口,便察觉后背忽然被人抵上了一个尖锐的器物。
  “二哥,你不要乱动,我虽没什么本事,但若是想要从这个地方刺下去,也并不是什么难事。”陵玉在他身后一字一句说道。
  盛钦整个人都怔住,最终也仅是化作一声叹息,问道:“为什么?”
  陵玉扫过满屋刺目的红,只垂眸道:“难道不是你逼的吗?我为什么会变成今日这副模样,旁人不清楚,你却该是最清楚的一个。
  你若是束手就擒,也许我还会放你一线生机。”
  盛钦听到这个答案,却对秦淮道:“将他们都带进来吧。”
  秦淮面色冷肃,朝窗外做了个手势,外面的人便呼啦都涌入了这喜房之中。
  只是盛家的侍卫个个都是完好无损站在那里,那些被人绑起来跪在地上的,都是陵玉的人。
  其中为首的便是陈玄颐。
  陵玉见状,脸色顿时微白。
  盛钦却丝毫不将她手中的威胁放在眼中,只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看向她道:“这便是你让人送给我们的新婚之礼吗?”
  陵玉知道自己再威胁不得对方,她无措地后退,握着匕首的手指都用力到发白。
  盛钦见状,却道:“你方才若是什么都不同我说,只要趁我不防直接将这匕首刺入我心口,你便就赢了。”
  “可你偏偏多此一举,偏偏要一直等到最后,偏偏仅是想要挟持我。”
  陵玉看着那些被压跪在地上的人,看着他和他身后属下一副早有防备的模样,最终是忍无可忍。
  “那又怎样,我问过你无数回,我问你究竟愿不愿意放弃这一切跟我离开,我问你到底可不可以罢手,你却总不能给我答案,你凭什么还叫我一直信你?”
  她闭了闭眼道:“你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你说的话,做的事情,哪怕是今夜洞房花烛夜,你若非是存着防备我的心思,如何能制住这一群人?
  你还敢说你爱我?”
  她红着眼睛,俨然要将一切豁出。
  盛钦望着她,只对她道:“我没有骗你。”
  “你说你没有骗我,好啊,那你放了他们所有的人,你让人准备一辆马车,你现在就跟我走,跟我离开这个地方,我就相信你没有骗我。”陵玉说着面上便露出一抹极致的嘲讽,“你敢吗,盛钦,你不敢,因为你从未对我说过一句真话!”
  她说着便拔下头上的金钗,将那凤冠狠狠砸在了地上,砸地四分五裂,上面所镶嵌的碧玺和珍珠都滚落一地。
  “你是疯了吗?你可知道他在背地里为你做了多少让步和牺牲,你竟还这般不知足,你真以为侯爷是欠了你的吗?!”秦淮怒道。
  “你住口。”盛钦将他呵斥下去,秦淮纵使住了口,却也仍旧是满脸不服。
  盛钦转过身去对陵玉道:“陵玉,我再说一遍,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陵玉却摇头,“我不信。”
  “你如何才信?”盛钦问道。
  陵玉忽然就笑了,她眼含着泪光说道:“我同你已经撕破了脸皮,我也不知我今日究竟还能不能活下来了,我们便将这一切交给天意,我若是死了,那么我就信你!”
  她说着便猛地扬起那匕首往自己胸口刺去。
  盛钦几乎是下意识伸手就抓住了那刀刃,将她的举动制止。
  他的脸上终于再抑制不住愤怒,将她手中的匕首狠狠夺下,丢在了一旁。
  “陵玉,你究竟闹够了没有?”
  陵玉看着他笑说:“你瞧见了,我还活着,所以我只要还留有一口气,我就不会信你说的每一个字。”
  盛钦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却在下一瞬猛地转过身去,对秦淮吩咐道:“你去让人备好马车”
  “侯爷,你想做什么?”秦淮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盛钦道:“我要同她离开这里。”
  众人顿时惊愕无比,就连跪在地上嘴里被塞上了破布的陈玄颐都仿佛见了鬼一般。
  “你、你说什么?”陵玉不可置信地问道。
  盛钦转过身去,看着她逐字逐句说道:“我答应你,同你一道离开这里。”
  “侯爷,你也疯了……”秦淮怔怔说道。
  “可你自己说过,开弓没有回头箭的……”陵玉仿佛被他惊住,仍旧不信,试图将他的话搬出来堵他。
  “是没有,所以离开这里以后会发生什么,一切都只能看天意。”盛钦扯了块布将手掌包裹起来,丝毫不顾及那只伤痕累累的手究竟为陵玉淌过多少的血。
  他对她道:“你同我离开后,自然不会再有人为难他们。”
  陵玉看了他许久,似在打量他究竟有没有骗自己。
  “你可以再信我一回。”盛钦对她说道。
  陵玉也不知自己最终有没有点头,只是一直到她坐在了已经跑到了荒郊野外的马车上,她都还没能回过神来。
  他二人仍旧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却在深夜里私逃一般,极其古怪。
  “等出了城,我便同你寻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将衣服换下。”盛钦对她说道。
  陵玉闻言极为迟钝地抬起头来看他,整个人都好似麻木了一般。
  只是看着看着,她整个身子忽然都颤动起来,她用手盖住了脸,颤抖的幅度却愈发明显。
  然而还不等盛钦开口,她便再也忍无可忍地笑出了声,也笑出了泪。
  马车却也在这个时候突然停止下来。


第86章 
  陵玉慢慢放下了遮住了脸的手指, 脸上笑和泪同时褪去, 表情渐渐冷却只余下一片寒意,就连她的目光也变得分外冷漠。
  她这样的表情同先前都不相同。
  她或喜或嗔,或怨或恨, 那都源自于心中紧紧系着一根对于盛钦情谊的绳线。
  而当下, 她的冷是一种淡漠,那种淡漠中隐隐透着一种绝情的意味。
  盛钦却错过了她的表情, 此刻下了马车, 他便看到车夫不知何时中了暗箭,倒在了地上。
  不待他仔细查看, 林中忽然亮起了火光。
  便在离他不足十尺的距离之处,那里黑压压围着一群人。
  在那群人前面,还站着一个本该病危垂死之人。
  “我从前只知道你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却从来没想过, 你竟也会有冲昏头脑的这一天。”陵徵当下穿着一身黑色锦袍,就连语气都是他一惯的祥和, 仿佛就在告诉旁人,他是个根本就没有任何攻击力的草食动物,他和盛钦这种双手沾满鲜血的孤狼是一种截然不同的立场。
  盛钦淡声道:“我也从不知大皇子殿下还有这样好的演技,竟能将一个垂死之人演得如此逼真,你重病之下将陵玉托付给我, 原来竟全是为了设下今日的局。”
  “我亦曾想做这样的打算,只是陵玉她并不愿意。”陵徵说道。
  盛钦似料到了什么,脸上却再笑不出来, 他正要转身,却忽然觉得一阵眩晕袭来,他忙伸出手去扶住了一旁的树干,却还是跪倒在地上。
  手掌的伤口摩擦着粗粝的树干而令他吃痛,这才清醒几分,没能彻底晕过去。
  他抬起头,便瞧见陵玉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那大红色的裙褶被风吹得如水波般晃动,偏又有些刺目。
  “想来这是你唯一一次给我机会,愿意带我离开,却偏偏这样的迟……”陵玉低声说道。
  盛钦垂眸,余光却只能掠过她裙摆上的花纹。
  “这不怪你,这一切都是我亏欠你的……”
  就在方才,他看见她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她站在那双喜红烛前,却为他哭得那样伤心,她本就是个活在阳光下的人,他从未想过要将她一同扯入这黑暗中。
  也正是在那某个瞬间,他便再也压制不住心底一直在极力挣脱的情绪,他想他可以就冲动这一回,他要不顾一切后果带她离开这里。
  这是他头一次不去思考过程和结局去做事。
  他仿佛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毛糙而冲动的少年,他仅仅是想要止住她的眼泪,他便那样去做了。
  在那间喜房中明明处处都有着明显的破绽,他却下意识地无视这一切。
  哪怕最终陵玉给他送来一杯加了料的酒,他也毫不犹豫喝下。
  即便是这样的下场,他也并非是没有是设想过。
  陵玉听了他的话却也缓缓蹲下身子跪在了他的身边,她看着他,脸上满是讽刺。
  “你错了,你从没有亏欠过我。”她唇角的弧度竟微微勾起。
  “我才知道原来要骗一个人竟是这样的辛苦,我还要做出深情的模样去骗一个自己憎恨的人,这就更是难得很了。”她眼角闪着泪光,却只低头对盛钦道:“你却能坚持七年,可我却不行,我连半年都撑不到,我是那样的恨你,都怕自己一不小心会露出马脚,会在一转眼间被人发现我眼中没能藏好的怨毒之色。”
  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湿意,道:“我便只能自欺欺人的骗我自己,我骗自己说你还是从前那个二哥,骗自己做个女孩子也没有什么不好……
  可事实上呢,我恨透了这样的身份,我恨我自己不男不女,更恨你将我一手变成了这副模样,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她说着面上的讽意更是明显起来。
  “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是□□的二殿下,就算我有朝一日摔倒,也是摔倒在云端之上,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乱臣?
  我恨不得将你除之而后快,哪怕真如你说的那样,我也宁可死在七年前,也不愿过上这样扭曲的人生。
  你会有今日,都是报应”
  盛钦一面靠着树干,始终没能正眼看她。
  陵玉便伸手捏住了他的面颊,令他抬起头来,仔仔细细地看着她。
  “你被骗的滋味可好曾好受?”陵玉问他。
  盛钦看着她道:“我亦说过,若是发生了这都是命,既然我做下了这些事情,无论是什么样的下场我都想过,我不会后悔。”
  陵玉闻言蓦地冷笑,将他推开。
  她慢慢从地上爬站起来,只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道:“你一定会后悔的,因为从今日起,你不再是高信侯,不再是那个可以权倾朝野为所欲为的猖狂侯爷,你只会是一个阶下囚!”
  盛钦闭上眼睛,再不应她的话。
  “大皇子殿下不是一直都想要我那半块兵符吗?”他只对陵徵道:“那半块兵符我藏得十分隐蔽,一旦我被抓到,就会被人送去袭国,届时会有什么后果,我也不知道。”
  “你想怎样?”陵徵问道。
  盛钦道:“你放过我府中的部下,他们不过是府卫,比起盛家军差得远了。”
  “我从不是一个如你一般的赶尽杀绝之人,我可以答应你。”陵徵应允道。
  盛钦得他这话,却再也抵不住药性袭来,低下头去,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而陵玉仍旧立在原地,总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
  陵徵见状忙大步上前去,将陵玉扶住。
  “你怎么样了?”
  陵玉眼前的景象渐渐也扭曲起来。
  “我同他喝的是同一壶酒,皇兄以为我会如何?”陵玉牵强地笑说。
  陵徵见她逐渐瘫软在他怀中,最终低叹了一声道:“陵玉,苦了你了。”
  陵玉也不记得自己在那酒壶里面放了多少的药粉。
  但她却记得自己那双颤抖不已的手,和一颗害怕之极的心。
  她极力地装出娇羞模样,镇定地同对方喝下了交杯酒,令对方从那个时候便一步步跟着她的脚印走入了她皇兄的陷阱之中。
  大梦足足两日,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终于回到了她最为熟悉的地方。
  兜兜转转了一圈,她和皇兄竟真的将那佞臣制服。
  “您先吃些东西,奴婢已经让人去通知圣上了。”说话这人原先是在陵徵身边伺候的宫人,她告诉陵玉她叫苏琴。
  陵玉对她印象颇深。
  自陵徵落难时起,这个宫人便一直跟着陵徵身边,好与不好都不曾离弃,显然是个忠心的奴仆。
  “你说的是谁?”陵玉听她口中称圣上,有些疑惑。
  苏琴道:“是大皇子殿下,您足足昏迷了两日,可他却不敢休息片刻,同苏大人当夜便将宫廷上下清洗了一通,前日和昨日又将宫里高信侯的人给拔除,最要紧的是,他在盛府中寻到了先帝的遗诏,这才得以正名。”
  陵玉闻言,原以为自己会极为欢喜这样的结局,可她却笑不出来。
  仿佛这个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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