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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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娇娘-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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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使他不说出口,谁又能不知他的话外之音。
  他这话的意思便是宁可选择一个无知孩童推上皇位,也不选择身体犹如废柴一般的皇长子陵徵。
  然而陵徵此刻已然坚持到了极致,只被对方这么一激,便再也忍耐不住,一开口便吐出一口鲜血,那症状竟同圣上生前如出一辙,众人哗然。
  “殿下、快些扶殿下去后堂请太医来看看……”
  陵徵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之下推开了搀扶自己的人,他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只抬眸看向盛钦,继续道:“所以以高信侯的高见,是认为即便是个孩子都比我有能力继承大统是吗?”
  这话却没有任何人再敢插嘴。
  比起陵徵的激怒,盛钦却好似无关紧要一般,态度冷淡之极。
  “大殿下身体不适,还是先行养病为好……”
  此刻在一旁忍耐依旧,早已忍无可忍的陵玉终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即便是我皇兄一时身体不适,此地尚且有我在,何时轮到侯爷来发号施令?”
  她抬头看向盛钦,目光亦是冷到了极致。
  “侯爷以为这是你的朝堂你的天下不成,又或是侯爷以为我朝二皇子殿下是个死人?”
  她字字句句无比尖锐,将当下局面推向更加僵硬的气氛之中。
  旁人都纷纷暗中倒抽了口气,心中更加隐隐庆幸没推选这位二皇子正是明智之举。
  照对方这等行经,以高信侯的手段倒是大可以分分钟将她彻底变成一个死人。
  大殿之上顿时又陷入了安静之中。
  众人缄默,都在等盛钦开口。
  只是他们未曾料想,本该对这个二皇子毫无顾忌的盛钦竟真的就再没有开口,反而沉默地立在一旁,连看都不曾再看对方一眼。
  究其缘由,是不屑还是不敢,旁人竟也无法确定。
  早朝被迫提早散去,陵玉一面将陵徵安置下来,一面又忙碌地脚不沾地。
  等她停下的时候,她竟又发觉自己没有忙过一件像样的事情。
  单单是想到方才在朝上同朝臣甚至是同盛钦的针锋相对,她便已经耗尽了力气。
  然而她却还站在这里,陵徵已然倒下了。


第65章 往事浮出水面
  此刻正是用人之际, 可陵徵却将苏重檐派去了漓州治水,但凡对方存了半点私心, 就该将苏重檐留在身边。 可偏偏是这样的兄长, 被众人群起攻之, 连太子之位都显得那般名不正言不顺。
  陵玉心下酸涩,终于感受到了身上的重担是多么的沉重, 也终于明白成年人的世界里是多么残酷。
  “太医可查看出皇兄究竟是因何而病?”陵玉问道。
  “殿下请恕微臣直言。”太医抚着花白的胡须道:“大殿下前些日子突然身体大好,微臣便已觉得奇怪, 至如今, 他忽然病倒,却也在微臣的预料之中。”
  陵玉心猛然一提, 道:“您这话是何解?”
  对方道:“大殿下身体本就虚弱,先前服用的汤药微臣虽未曾见过其中的药材,但经此看来, 这些药都是强行激发出对方身上潜在的精力,虽表面能有如常人般年轻健康的症状,实则暗中却在不断消耗他的精气, 令他掏空底子, 到了最后只会比从前病重更甚。”
  “您的意思是说, 我皇兄并非是真正的痊愈, 先前好起来的状况全然都是假象?”陵玉惊愕不已。
  “不错, 殿下因为停用了这剂药, 身体才没有继续被透支, 然而他这些日子操劳不已, 原先的沉疴已久的病症也并发而出,这才导致今日大殿上吐血。”太医说道。
  陵玉心情愈发沉重,看着榻上仍旧昏迷不醒的陵徵,心中阵阵后怕。
  难不成这世上就真的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二殿下,咱们当下该如何?”陵徵身边的小太监在她送走太医之后,忙不迭过来问道。
  陵玉摇了摇头,“我一时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先听从太医的话,让皇兄喝一些固本培元的汤药,若想要恢复他的身体,只能徐徐图之。”
  她说罢又道:“只是当下你先去派人送信去漓州,让苏先生提前知道这些事情,也好叫他在回京之后有所对策。”
  小太监连忙去照办。
  深夜里,陵玉在铺上辗转难眠,每每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都是白日里盛钦那张毫无感情的脸。
  她仔细回忆,似乎他的脸一直都是这样,从未都改变过,变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而他的人生仿佛永远都不会出现偏移一般,没有人能够令他动摇半分。
  陵玉这个时候才发现陵徵说得都是对的。
  盛钦从来都不是个善茬。
  这时陵玉忽然想起有一人曾反复向她提及盛钦幼年的事情,她余下的半分睡意顿时也荡然无存。
  她起身来到秋莲所在的房间。
  只是正当陵玉打算推开房门的时候,却发现屋子的门是半阖着的。
  陵玉眉头微皱,心中隐隐觉得不妙,忙推门而入,却恰好撞见有一蒙面人正立在床前拿一根绳子勒在秋莲的脖颈之间,意图昭然若揭。
  “住手,你是何人……”
  陵玉正欲上前去抓住对方,那人却早先一步察觉了身后动静,一把推开陵玉,直接就近朝窗户跳了出去。
  陵玉走到窗下,见四下漆黑,那人早就跑得不见了踪影,显然早已将自己的退路安排好了。
  她转身扶起秋莲,伸手探对方鼻息,幸而对方还尚存气息。
  “秋莲?”
  陵玉连唤她数声见她不醒便要出去叫人,这时忽然被对方抓住。
  秋莲虚弱睁开眼睛,对她道:“水……”
  陵玉忙倒了水来喂她喝下。
  “你可有好些?”陵玉问道。
  秋莲缓了口气,微微颔首,道:“幸而殿下来得及时,这才救了我这条命。”
  “你可看清楚他是什么人?”陵玉问道。
  秋莲摇头,道:“天色太黑,况且我是在昏睡中突然被他勒住……”
  “我去叫人过来。”陵玉对她说道。
  秋莲忙叫住她,“殿下……”
  陵玉见她似有话要说,又重新坐回了床边。
  “我方才想起来所有的事情了。”秋莲看着她,语气格外认真。
  陵玉微怔,没曾想她竟会因祸得福,恢复了全部的记忆。
  “殿下,您再不能接近那高信侯世子,他一直都在欺骗您,我虽不知他究竟想要如何报复你,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秋莲说道。
  陵玉迟疑道:“秋莲,你是不是还没好全……”
  秋莲见她仍旧是不信的模样,连忙将她话打断,道:“殿下,秋莲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担保。”
  陵玉愣了愣,语气颇为艰涩道:“为何?”
  对方这样信誓旦旦,将盛钦形容的那般十恶不赦的样子,令陵玉心中那份不安逐渐破土而出。
  即便盛钦行事再狠,她也从未想过盛钦要害她,更无法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
  秋莲抓住她的手道:“七年前,贵妃死了,她不是病死,是被人一剑刺死。”
  “我知道,你先前同我说过……”陵玉说道。
  “可我那时候神智不清,我很想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但我说不出口。”秋莲道:“这一切都起源于一个女子。”
  “女子?”陵玉疑惑,后宫中的女子,无非就是圣上的妃嫔,还能有谁?
  “不错,有一日有人告诉贵妃,圣上藏了一个女子在后宫中,那女子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笑,总是郁郁寡欢的模样。
  但即便如此,她的美也是令人难忘,贵妃仗着圣上的宠爱强行闯入了那个地方,当她看到对方以后,她气得将那里打砸了一通,对着对方辱骂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后,还掌掴了对方,这才扬长而去……”
  陵玉听得十分愕然,“母妃她为何要这般做?”
  “因为……因为那个女子同贵妃的样貌十分相似,贵妃已经是个美人,然而她的美却不及对方的一半,她那时候便顿时明白自己受宠的缘由,也明白了那段时日圣上忽然冷淡了她的缘由,所以她才气不过……”
  秋莲回忆着,“那女子起初无动于衷,后来不知道贵妃的话那一句触动了她,她就忽然、忽然痴痴地笑了起来,贵妃这时候才看清楚满地的狼藉,她有些怕了,便匆匆跑回了宫去。”
  “那个女子究竟是何人,为何我在宫里这么多年都从未见过她?”陵玉追问道。
  秋莲道:“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我知道,她是盛钦的母亲,是当年高信侯的妻室。”
  “怎么会?她不是早就已经死了……”陵玉说到此处,话头戛然而止。
  她没死,反而被藏于深宫,圣上这样的目的不是显而易见?
  圣上喜欢那个女子,在那之前,她的母妃金贵妃一直都是那个女子的替身,所以金贵妃恼羞成怒。
  那个女子却又是盛钦的母亲……
  “也许是受了贵妃的刺激,也许是那女子再也忍受不了苟且的日子,第二日她便选择了上吊自尽。
  待我同贵妃赶到那里的时候,那女子已经断了气,原本如花一般的面容,却变得十分狰狞可怖……
  然而就在下一刻,圣上也赶到了那里,但不管贵妃怎么解释,他都仿佛疯了一般,后来就……“秋莲说着便停了下来,显然是说到了伤心之处。
  后面的记忆,便成了她一生的阴影。
  陵玉怔怔地从床边站了起来,猜到了对方未说出口的话。
  “后来那个一剑刺死我母妃的人,其实是父皇?”
  秋莲悲痛地点了点头,“我当时就站在一旁,贵妃挨着我,她的血当场溅出,溅得我满脸,我捂着眼睛,倒在了墙边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圣上便抱着那女子的尸体离开。”
  “我当时吓坏了,拼命擦着眼睛,反而擦得眼中通红一片,便在那时我看到了床底下的人。
  我看见幼年的高信侯世子缓缓从床底下爬了出来,他亲眼看见他母妃的死,又亲眼看见金贵妃被圣上赐死,可他的脸半点表情都没有,他不哭也不喊,那目光着实渗人,那时候我便知道,在他的心底有着巨大的仇恨。”
  秋莲说到此处颇为激动道:“那不是他母妃之死一人的仇恨,而是背负着他全族死去之人的仇恨!试问,一个逼死他母亲的仇人之子,他怎么可能会小心翼翼将对方护养成年?若是发生在殿下身上,殿下是否做得到?”
  陵玉震惊地整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可能做得到……
  她虽没有一颗聪明的头脑,即便是年幼的她也会以命相搏,去为自己亲人报仇。
  即便是她能够做到不理不睬,但又如何会愿意去呵护一个仇人之子?
  她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秋莲开头斩钉截铁的语气。
  盛钦只会将她当做仇人,只会恨她,凭何会对她这样的好?
  她手脚冰冷,心中有种前所未有过的害怕。
  她深信的二哥,真的会是个恶魔般的人物不成?
  “不会的……”陵玉害怕极了,仍旧不肯相信这一切。
  “殿下觉得他现在在做什么?”秋莲问她。
  陵玉抬头看向她,无措地摇了摇头。
  “他在报仇。”秋莲看向窗外,似被夜里的寒气所感染,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小声说道:“他的仇人正在一个一个的消失……”
  他的仇人并非是寻常之人,而是皇族,是天底下最为尊贵的人,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莫要说杀死对方,即便是有半分的不轨之举,都会有一群人冲上来将他碎尸万段。
  能够让那般尊贵之人消失在这人世间,此人的手段可见一斑。
  陵玉似想到了什么,紧张地握紧了手指,沉声问道:“秋莲,那个告诉我母妃一切事情的人是谁?”
  秋莲错愕只余想了片刻,随即对陵玉道:“是皇后。”
  陵玉听到这个答案,终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原来竟是如此……
  金贵妃死了,圣上死了,皇后也死了,若陵徵的病情同圣上一般重蹈覆辙,那么他也是一只脚踏入棺材的人,接下来又该是谁?
  皇族子弟本就人丁单薄,除去她的皇兄,余下的便是她和陵晖。
  陵晖年幼,不足为虑,只需推向皇位将之变成傀儡,那么整个朝廷都在盛钦的把握之中,陵晖亦不过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罢了。
  那么唯一需要对付的人便只剩下了一人。
  那人便是……她自己。


第66章 真身呼之欲出
  夜色迷茫, 四下伸手不见五指。 蒙面人身手矫捷地进入盛府,复又来到了秦淮面前, 向对方低声回禀情况。
  秦淮眉头深深皱起, 转身进了屋去。
  “侯爷, 那人失手了。”
  彼时盛钦躺在深红雕花的躺椅上,正闭目养神,听得对方的话,这才缓缓起身,将手搁在膝上 。
  “秋莲还活着?”
  “是……”秦淮的声音低了几分,“他行事之时正好有人闯入,那人不是旁人, 正是二皇子殿下……”
  盛钦道:“我知道了。”
  他说罢便起身往外走去,秦淮随即便跟上前去。
  “侯爷,您若是无法对二殿下下手,恐怕接下来的事情会很难办……”他正欲劝说对方, 却见对方蓦地停住了脚步。
  秦淮亦是停在了他身旁。
  “那日在大殿上,您当众被她驳回了面子, 连半句话都不吭, 在许多人心中便已然存了疑问。”
  盛钦道:“我不想同她发生冲突……”
  “可是……”秦淮顿时急了。
  “我说过,我会亲手将陵晖扶持上位, 任何人都不会成为其中的阻碍。”盛钦打断他余下的话,“回去休息吧, 明日随我去一趟兵部。”
  他说罢便顺着廊檐离开。
  秦淮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是多此一问。
  盛钦决定好的事情, 从来不需要别人来替他担忧。
  也许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比秦淮想象之中还要更加不留余地。
  白日里,陵玉抽出了空,便去了静沅宫见菀娘。
  彼时菀娘仿佛一早就预料到对方会找到自己,连茶水都让人提早备下的。
  “这里没有旁人,可还能容许我叫你一声菀娘?”陵玉问道。
  菀娘道:“自然,我从未忘记过殿下对我的恩情。”菀娘说道。
  陵玉点了点头,道:“我此番前来只想问菀娘一件事情。”
  菀娘提着一只素面银壶替自己冲泡茶水,对陵玉道:“你只管问。”
  “你希望陵晖登基为皇吗?”陵玉开门见山道。
  菀娘将银壶搁在一旁,道:“殿下还不明白吗?
  她抬眸看向陵玉,笑道:“这一切并非是我可以决定的,我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你言下之意便是说,他先前将你送入宫来只是为了将你安插在这后宫之中,而我不过是他所寻的一个借口?”陵玉在受到那般多的冲击之后,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快变得麻木。
  菀娘不语,却也算是默认。
  陵玉道:“我明白了。”
  她说罢便要离开,菀娘忙急切地叫住她,“殿下。”
  “陵晖只是个孩子,不论你们怎么做,都万不可伤及了他。”
  陵玉道:“菀娘只管放心,我自会尽全力的。”
  菀娘眼看着她走远,心中忐忑不安却更甚。
  陵玉变了……她终于渐渐明白了一切。
  可这样的陵玉就能对抗盛钦吗?
  菀娘心底早就有了答案,她面无表情地转身走近屋去,看见陵晖仍旧在沉睡中。
  若不是这个孩子那样对她喜爱和依偎,也许她会少去许多束缚。
  陵玉离开静沅宫后心中便隐隐下定了决心。
  若说她原先尚且存着一线希望,在见过秋莲和菀娘之后,她便已经做出了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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