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刘嫂子,约莫四十多岁,带着一双儿女,不太爱说话,但面上却总带着亲切笑意,尤其做得一手好菜,晚上萧江北和顾绮罗杏花春雨都吃的很尽兴。
用完饭,出去在村子里逛了一圈,天就黑了,萧江北和顾绮罗漫步回来,只见刘嫂子正和一双儿女还有杏花春雨坐在院中葡萄架下的石凳上,石桌上已经摆好了四色果品点心,一个香炉里装满了小米,香还没点燃,顾绮罗就知道这是为拜月准备的。
“回来了?刚刚我和两位姑娘还说起大人和夫人呢。“刘嫂子见他们回来,便站起身,她和村里人并不知道萧江北的身份,只知道这是去辽东上任的一个武官,却不知这是天下闻名的战神萧江北,更不知他是大夏朝最年轻的侯爷,不然只是这个身份,就足够这小小村庄炸起来了。
在葡萄架下和刘氏闲谈了一会儿,圆盘似得月亮从山后慢慢显露,刘氏在香炉里插了香,和众人一起很认真的拜月,各自在心里默默祈愿。
待那三炷香燃尽了,刘氏就将桌上的果品点心分给众人吃,两个孩子每人分到了一块月饼,高兴的大呼小叫,在院子里追逐嬉戏,如此闹了一会儿,刘氏便喊他们回家睡觉,又请萧江北和顾绮罗等人也早些安歇。
萧江北看了顾绮罗一眼,只听她笑道:“我还不累,难得中秋节,一年才有一个,想在外面坐一会儿,刘嫂子和孩子们去歇息吧。”
刘氏也知道他们这些富贵的年轻人和自己这样的庄户人家不同,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自然有大把的时间讲究风花雪月,于是笑着嘱咐了两句,便带着孩子自去歇息了。
杏花和春雨也都打了个呵欠,顾绮罗道:“你们也去睡吧。”见两人摇头,她就笑道:“去睡吧,你们又没有我的本事,马车颠簸着也能睡着,我下午在马车里睡了一大觉,所以这会儿完全不困,你们也陪伴不起。”
杏花和春雨听见她这样说,方站起身也去睡了。这里萧江北就指着旁边一块大卧牛石道:“走,咱们来这里并排坐着,比孤零零坐在石凳子上好。”
顾绮罗笑道:“排排坐,吃果果吗?”一面说着,果然依言来到卧牛石上坐了。
萧江北却是一愣道:“绮罗想吃果子?唔,桌上的果子刘嫂子已经收回去了,你刚才又不说。”他说着便转头四下里看去,一面自言自语道:“我记得这周围有一棵梨树的……”
“噗,你难道打算大晚上的去当偷梨贼?”顾绮罗忍不住笑了,却听萧江北道:“什么贼?明天我给他们钱。可惜这葡萄架上熟的葡萄都被那两个小家伙吃了,一颗都不给咱们留。”
顾绮罗道:“乡下孩子,每日里的乐趣不就是这个?从这葡萄抽芽开始,大概就天天眼巴巴看着,现在这还能有几串青葡萄,已经算是不错了。我刚才就是随口说了句童谣,不是想吃果子,你不要忙乎了。”
萧江北这才坐下来,轻轻搂住爱妻的腰,顾绮罗便顺势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天上明月如蜗牛般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挪动着位置,她便叹了口气道:“我从前在家,最喜欢看月亮了,那时的月亮,和此时的是同一个吧?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可惜啊,再也回不去了。”
“月亮自然是同一个。”萧江北听妻子的语调有些伤感,就将她搂的更紧了些,轻声道:“至于说再也回不去了,这更是傻话,不过是杭州乡下罢了,你想回去,等我有闲暇了,就再陪你回去,你喜欢在那里住着,我们就多住些日子,怎么会回不去呢?倒是你祖母,老人家年事渐高,受不了车马劳顿,怕是真的回不去了。”
顾绮罗一笑,知道萧江北不会明白她的伤感和思念,有心要告诉他自己的来历,但穿越人士几乎都是守着秘密过一辈子已经成了惯例,再者,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除了让人惊讶外,又能如何?自己的特长就是做生意,如今也已经开始逐渐发展了,其它东西,科技或是医学,她也帮不上忙啊。更何况,还是让历史顺其自然发展的好。
“江北,我有一个秘密,但是我现在不会告诉你,或许……唔,等到我们都老了,你不用再征战做官,可以当个清闲侯爷,我也不用再去打理生意上的事,我们两个每日里除了含饴弄孙,就都是无聊透顶,偶尔吵吵嘴什么的,若到那时,你还是如现在这样爱我,我就把那个秘密告诉你。”
顾绮罗倚在萧江北肩头,带着笑意淡淡述说着,只听他笑道:“守着你,慢慢老去,看孩子们从牙牙学语到成家立业,然后含饴弄孙安享天伦,这样日子,真是想一想都觉得很美好。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说出那个秘密的。”
萧江北低头,温柔且坚定地表白着心意,忽见怀中顾绮罗抬起头来,轻声笑道:“呶,看在你这样情比金坚的份儿上,我唱两句歌给你听吧。”她说完也不等萧江北说话,便轻声缓慢的哼唱了起来:“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着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做手心里的宝。”
“绮罗,你唱的真好听,放心,我们会一起慢慢变老的,我会让你这一生都开心幸福,等到老了,我们不会吵架,只坐在摇椅里慢慢聊这些事,那已足够打发无聊时光了。”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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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住店
萧江北动情的看着妻子,这一刻他的心涨的很满,有许多话想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将顾绮罗又搂紧了一些。
“那……如果我变成了一个蛮不讲理的黄脸婆呢?我听说,等到女人的月事没有了后,就会特别喜欢发脾气,不管对的错的。”女人更年期这种事应该不会分什么古代现代吧?不过是古代女人被压迫惯了,所以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心中再烦再苦,也只能忍受着,顾绮罗不相信自己能够练成古代妇女这样的苦忍神功,所以先给萧江北打了一剂预防针。
萧江北温柔一笑,摇头道:“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话?放心,我是男人,到时候我让着你哄着你,若是你还不解气,就打我几下也无妨,我保证不会还手。”
“这还差不多。”顾绮罗高兴了,搂住萧江北的胳膊:“那就说定了啊,我想堂堂的少年战神,镇北候爷绝对是个一诺千金的男子汉,唔,不管是过去二十年,还是三十年,你都不要忘记今天和我说的话啊。”
“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明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萧江北嘴角的笑意越发温柔,眼睛亮晶晶的,顾绮罗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花痴笑道:“亲爱的,你眼睛里有银河。”
“嗯?”萧江北纳闷:“亲爱的是什么?银河?我眼睛里又怎么会有银河?绮罗你不会困得说胡话了吧?”
“谁困了?你看我眼皮子打架了吗?我清醒着呢。”顾绮罗满足笑着,忽然又扭头做贼似得四下里看了看,只看的萧江北一头雾水,正要询问,就听顾绮罗咯咯笑道:“万籁俱寂。想来人们都睡着了,既如此,我且放肆一些。”她说完,便挪到萧江北大腿上坐下,整个人都依偎进他的怀里,两只藕臂环绕住萧江北的脖子,然后郑重道:“警告你啊。不许动手动脚。”
萧江北:……
月光如水。两人就这样静静依偎着,偶尔传来几声秋虫的鸣叫,过了好一会儿。萧江北才轻声问道:“你刚刚唱的,最浪漫的事,浪漫是什么意思?”
“你反应好迟钝啊,现在才想起来问。”顾绮罗一脸无奈的摇头。然后想了想,方喃喃道:“唔。就是……旖旎缠绵的意思吧,像你从北疆寄给我的那一封干花信,这就叫浪漫。”
“你喜欢吗?”萧江北轻轻抚摸着爱人光滑如缎的长发,绮罗不许他动手动脚。那动动头发总可以吧?镇北候爷很腹黑的在心里故意曲解老婆大人的命令。
“当然喜欢,不过以后不要这样做了,我说过。有我在,不许你再爬什么悬崖。将来到了辽东,那里深山老林多,你肯定要去打猎,哼!到时候我也要跟着你,不许你涉险。”
“唔,我应该不会涉险的,黑熊老虎野狼我都不放在眼里,倒是多了你的话,我束手束脚担惊受怕的……”萧江北没有再说下去,但是话里意思很明显了。
“你什么意思?刚刚还说要哄着我让着我,现在我还没成黄脸婆呢,就嫌弃我是个累赘了?”顾绮罗从他怀中坐起身,眼睛微微眯着,咬牙切齿的问。
“没有没有,我只是说笑。”萧江北发现惹毛了娘子,连忙满脸笑容的顺毛,然后轻巧的将话题转移,柔声道:“你刚才唱的那几句,调子挺怪的,是桃花班的新戏吗?”
“不是,是在家乡时偶尔听过的一首老歌,我觉得很好,就学了下来。”这首《最浪漫的事》的确算是老歌了,估计许多的九零后都未必听过,零零后更不用说,顾绮罗也是偶然听到,很喜欢,这才学了来,没想到穿越到古代,她竟然还有机会把这首歌唱给爱人听。
两人温柔的说着悄悄话,直到月上中天,顾绮罗终于也是困了,伸出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呵欠,喃喃道:“真是的,皇帝老爷子就是性急,中秋都不让咱们在家里过,这会儿也不知你家人和我爹爹祖母是不是睡了?还是也在对着月亮念着我们两个。”
萧江北也叹口气道:“没办法,只要能保得国泰民安,也不枉这一场分离了,将士们在前方浴血奋战,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家中妻儿父母能有个安宁的日子过吗?”
他说完,见顾绮罗又打了个呵欠,便笑道:“好了绮罗,我们去睡吧,你看你眼皮子都开始往下沉,明天早上还要赶路呢。”
“唔,好吧。”顾绮罗闭着眼睛咕哝了一句,萧江北见她如一只懒猫般的可爱模样,再也忍不住,笑着将她抱起,轻声道:“大家都睡了,没人会看见,我抱你进屋,好好睡吧。”
“嗯,好。”顾绮罗仍是闭着眼睛,只是将身子更往萧江北怀中窝了窝,八月中米需。米。小。說。言侖。壇 更多閱讀請搜。索щШш。ПМТХТ。сОМ的夜晚,月华如水,夜凉亦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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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大半个月,据顾绮罗琢磨着,这已经是进了吉林境内,距离长春大概还有上百里的路程。
“果然是人烟稀少之地,咱们走了这两天,也只遇见过一个镇子,和关内根本没法比。”钟春风与应飞鸿坐在一辆马车里闲聊,面上满是忧色,喃喃道:“今儿走了半天,还没遇到一户人家,早知中午时就该在那村庄里歇下,不然万一错过宿头,就要在这野外过了,这辽东九月就已这样冷,若是在野外,还不得冻死?”
正说着,就听马车外赵三儿叫道:“钟先生,应大夫,探马回来报说前面二十里有个镇子,我们爷和奶奶说晚上就在那镇子里歇息,让我过来说一声,请你们两个放心。”
“哦,好。”应飞鸿答应一声,然后和钟春风互相看了眼,就听对方小声嘟囔道:“真是的,我也没说不放心啊,干什么特意过来通知我们?难道我们是那么难缠的?”
应飞鸿抬头看着车顶棚,小声道:“唔,你确实有些难缠,京城中人谁不知道桃花班背后写话本的钟春风是个毒舌头?“
钟春风气结,指着应飞鸿道:“只有我毒舌吗?你一个做大夫的,一张嘴却能气死人,难道不是毒舌?”
应飞鸿冷哼一声道:“我那不叫毒舌,叫实话实说,明明人都要死了,我对家属据实以告不对吗?难道非要说,你们按照我这个方子用药,虽然贵一点,但最起码能让他多活一阵子,那样人不是大夫,是敛财的奸商。”
“哈!如何?两句话不到就原形毕露了吧?无奸不商,你这意思是说二奶奶也是奸商?那你为什么还要巴巴的跑来帮她做药材生意?”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应飞鸿气结,正色道:“我过来帮二奶奶,自是因为她与那些只认钱的商人不同,当日萧将军还没有拍卖他的战利品,便能和奶奶一起真心实意向灾民们舍粥,这是大善。如今国家连年用兵,百姓民不聊生,达官贵人富商巨贾们却是花天酒地纸醉金迷,我帮奶奶把他们的钱赚来,救济百姓,有何不可?反正刚刚抱怨中午该在村子里歇下的人不是我。”
钟春风冷哼一声,扭头道:“你那是还没来得及抱怨,赵三儿就过来了。”
这两人都是言语利索又刻薄的家伙,打起嘴仗来简直是淋漓尽致勇不可当。类似这样的小战斗这一路上都在上演,顾绮罗无奈之下也曾想让他们分开,谁知他们又不肯,说和别人坐在一起,就跟和木头坐在一块儿似得,没意思。气得顾绮罗也不管他们了,把他们俩扔在一辆马车里任由自生自灭去。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到了王家集镇。众人下了车,在镇上包了一家客栈,最近这镇子上来往的人不多,客栈生意惨淡,忽然间来了这样一大帮子客人,只把掌柜的和小二欢喜的不行,连忙去旁边邻居们家里找人来帮忙,烧热水做饭沏茶,伺候的很是周到。
钟春风平时是个喜欢观察生活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写出那些脍炙人口的话本,因见这客栈不小,他便纳闷问道:“掌柜的,我看你这镇子上很冷清啊,你这客栈却这样大,不是明摆着要赔钱吗?”
掌柜的笑道:“没事儿,等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怎么?这地方也讲究个旺季淡季?”钟春风更奇怪了:“你这里又不是漕运,还讲究这个?更何况就算讲究,如今已是深秋时节,正该来回运粮,该是旺季才对啊。”
掌柜的只是含笑不说话,那边杏花就笑道:“钟大哥哪里来这么多问题?看人家掌柜的都烦了,你真是没一刻消停。”
钟春风又看了掌柜的一眼,发现他确实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了,无奈之下只好悻悻回来,嘟囔道:“干什么啊?不就是问了一个略嫌尖锐的问题吗?不想说就直说,给我来个沉默以对什么意思?”
众人都对这货无语了。恰好旁边一个小二经过,大概是怕他不高兴,因为看出这人在这一群人当中地位还是很高的,于是连忙陪笑道:“这位客官您别生气,实在是这话咱们掌柜的不好说,不然就直接告诉你了。”L
☆、第一百五十章:闺房之趣
“罢了罢了,我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钟春风摆摆手,这话听得周围一群人都猛翻白眼,应飞鸿就对小二道:“小二哥你不用理他,我问你,你们这附近有没有什么盛产药材的地方啊?”
这是应飞鸿的毛病,无论在哪里落脚,必定要问周围是否有深山老林?是否有丰富药材?如今那本子上记得密密麻麻,用顾绮罗的话说,这都是将来萧顾集团的药材基地。
小二一听这话就笑了,连忙道:“客官你要问这个就对了,从这儿沿着往北的道儿一直走,*十里外,就是十几座山,那些山上不但有金矿,还有数不尽的好药材,咱们这里的人,寻常得病从不上药铺买药,都是自己进山里采药,粗略炮制了来用的,可惜那些来往的药材商都只盯着长白山的人参鹿茸,一个个不把咱们这小地方当回事儿。”
应飞鸿一路而来,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地方,当下兴趣大增,连忙拉着小二问了半天,过了一会儿方心满意足,赶紧跑到萧江北和顾绮罗那一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