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夫人吓了一跳,险些没坐在地上,与此同时,大门被“咚咚”拍的山响,让院子中的人都是一惊,萧静春便对身旁太监道:“不知是有什么急事,快去开门。”
两个太监忙跑上前,将大门打开,就见外面站着的是太子府的总管,大概是从人群里挤过来的关系,帽子也歪了衣服也乱了,连鞋子都掉了一只。
可他却全然不管不顾,见门开了,便一溜烟冲进来,未等到萧静春面前便跪下了,大声叫道:“娘娘大喜,萧将军没死,他没战死,立了天大的功劳,如今大概已经在班师回朝的路上了。”
一句话,石破天惊。萧静春的身子当时就晃了,幸亏旁边顾绮罗扶住。但大姑娘也好不到哪里去,她震惊看着太监,喃喃道:“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是……萧江北没……没战死吗?你说的萧将军……是他吗?”
“是,就是萧将军,二少爷,他没死。”总管知道这位就是未来萧府的二少奶奶,自然不敢怠慢。使劲儿陪着笑容。然后又苦着脸看向萧静春道:“侧妃娘娘,奴才还跪着呢。”
“快起来。”萧静春终于回过神,连忙命他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才维持住仪态,颤声道:“究竟……怎么回事?消息准确吗?你听谁说的?”
“准,当然准了。是边关刚刚八百里送来的急报,恰好太子殿下就在皇上身边。听了信儿就遣人回府通知侧妃娘娘,偏偏娘娘不在。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奴才就抢着过来禀报了。听太子派回来的小喜子说,那奏折禀报的也不十分详尽,只说当日二爷的确是率军去救援深入敌后被围困的大军了。但也因此而遭匈奴铁骑围追堵截,然后他们进了一个叫什么沙漠的。没过几天就从匈奴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把二爷那支队伍全杀了。尸体都在匈奴王庭挂旗示众。而二爷那边也的确遥遥不归,所以边关将士都信以为真。这才写了奏折禀报。谁知那只是匈奴鞑子的疑兵之计,旨在动摇我边关将士的士气,却不料弄巧成拙,将士们哀痛之下,大发神勇,那匈奴单于御驾亲征都被打回去了,匈奴兵大败,然后咱们大夏军队就在狼石山下遇见了二爷的军队,哦对了,说是二爷还杀了匈奴单于最钟爱的二王子。”
“阿北……还活着?他……他还杀了……杀了匈奴单于的二王子?”萧静春怔怔站着,忽然扭头对顾绮罗道:“快,快掐我一下,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顾绮罗正在掐自己的腿,然后疼的一咧嘴,呐呐道:“娘娘,不是做梦,我也不是做梦,是真的,我掐了下自己,挺疼的。”
那总管也忙陪笑道:“嗨!看娘娘说的,这样事情怎么能是做梦呢?千真万确,小喜子还说,皇上龙颜大悦,和太子说这下真要舍出去一个侯爵了,总不能当皇帝的说话不算话。”
当日皇帝曾说过,若萧江北能再立大功,就封他一个侯爵。那时这话虽是有鼓励之意在内,但玩笑成分居多,大功是那么好立的吗?但这也足以说明皇帝对其有多么看重。谁知一语成真,这一次萧江北如果真的凯旋回朝,那可不止是一桩大功了,深入大漠成功解围,杀了单于最宠爱的二王子,要知道那可是相当于大夏太子的人物,很可能就是未来的单于,结果让他宰了,这是多大的功劳?
当下萧静春就和顾绮罗抱头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方想起香姨娘,回头一看,只见她似是魔怔了一般,只在那里喃喃自语,眼珠子都不会动了。萧静春吓了一跳,生怕她受不住刺激出了意外,连忙上前摇晃了一番,总算让香姨娘“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这一下再也没什么说的了,门口围观的百姓已经激动散去,往各处传播这个消息了,而澄明侯夫人铁青着脸离去,那婚书虽然还揣在她怀中,然而也只能回去后就烧毁了,不然若让人知道这件事,澄明侯府非臭名远扬不可。
吕夫人心里呕的要吐血,但也只能强压着,用最高明的演技堆出一脸的巴结笑容,忙着请萧静春和香姨娘进屋,却被两人婉拒,两人都着急回去细问端详,只是和顾绮罗说了几句话后便匆匆离去。
这里顾绮罗也不理会吕夫人,仍然像做梦似得,深一脚浅一脚往后院去,吕夫人自然没有心情留她,实话说,看见她心里都腻歪死了,恨不能一棒子打死,因连场面话都没说一句,便回房生闷气去了。
这里顾绮罗总算回到了房间里,杏花春雨都已经急的团团转了,见她回来,忙都围上前,忽然看见她脖子上的细小伤痕,春雨便惊叫了一声,连忙回屋拿药,这里杏花便忙问情况,为了表现出孤苦无依,今日顾绮罗做这件事没让她们俩跟着。
“杏花,你知道吗?萧江北没死,他还活着,他就要回来了,凯旋回朝,立了天大的功劳,他……真有可能成为大夏历史上最年轻的侯爷了,哈哈哈……”
顾绮罗总算是回过神来,心中激动喜悦无法抑制,拉着杏花迫不及待就把这好消息告诉了她,却吓得杏花面色惨白,颤着手去摸她的额头,一遍焦急叫道:“春雨你快来,姑娘好像被魇住了,开始说胡话了。”
“什么说胡话?我才没有说胡话。”顾绮罗的笑意怎也控制不住,在地上踱着步子,挥着手,如同神经质一般的喃喃念叨:“神转折,死而复生,否极泰来,哈哈哈,这么狗血的情节我还以为只有在小说里才能看见,没想到如今在我身上竟然也发生了,果然艺术是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生活远比电视剧还更狗血,不错,我喜欢,哈哈哈,我喜欢这样的狗血,萧江北还活着,这个家伙还斩了匈奴单于的二王子,那等他回来后,应该大概差不多就可以封侯了吧?嘿嘿,真不错……”
“杏……杏花姐。”春雨这会儿已经出来了,眼含热泪看着独自在那里傻笑自语的顾绮罗,有些害怕的道:“姑娘……姑娘这是怎么了?到底前院发生了什么事?她……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杏花气恨的忘了恐惧,咬牙切齿道:“不知太太和那澄明侯夫人都做了什么,竟把姑娘害成这个样子,看等老爷回来,我拼着被打一顿,也得去讨回这个公道。”
她这样一说,登时春雨也忘了害怕,握拳愤怒道:“没错,姑娘会变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和她们有关,上一次二爷战死的消息传来,姑娘就险些落下病根儿,幸亏当时哭出来了,没想到这一回竟然折在她们手里……”
不等说完,忽听杏花道:“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快去找庄姨娘,上次她打听了那大夫的住处,让人去请来。”
春雨一溜烟儿跑出去,这里顾绮罗手舞足蹈的兴奋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渐渐平复了情绪,看向杏花道:“春雨呢?刚刚好像还在,怎么一转眼就没影儿了?让她去厨房给我弄点东西来吃,哎呀,这两天都没怎么吃好饭,这会儿才觉着肚子饿得要造反了。”
“姑娘,您……您到底受了什么气?想哭就哭出来吧。”杏花含泪上前,将怀中的新帕子掏出来,准备给顾绮罗擦泪水,却听自家姑娘纳闷道:“受气?我何曾受过气?哼!太太倒是让我弄了个灰头土脸呢。”
“姑娘,您……您好了。”杏花惊喜地叫,让顾绮罗更是一头雾水:“什么话?我……我坏过吗?”
“您还说呢,刚才您回来,拉着奴婢说二爷活着,马上要凯旋回朝,还说他杀了……”杏花心里松了一大口气,掰着指头数落着,还不等数落完,就听顾绮罗点头道:“是啊,萧江北确实活着啊,立下天大功劳就……”
杏花一咧嘴就哭了:“原来姑娘还在说胡话。”
“谁说胡话了?杏花,不是我批评你,你的接受能力怎能这么匮乏呢?萧江北怎么就不能活?我告诉你……”顾绮罗板起脸,她现在心情很好,非常好,简直是阳光明媚洒落大地,因拉着杏花正要啰嗦一番,就听门外传来“咚咚咚”的跑步声,接着顾兰绡一头闯进来,看见她便扑上前哭道:“大姐姐,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心里苦,可你得撑住啊,您若失心疯了,太太还能放过你吗?老太太怎么办?大姐姐……”L
☆、第一百二十五章:新版窦娥
“我……我哪有失心疯?”顾绮罗瞪圆了眼睛,却见庄姨娘也气喘吁吁地进门来,还没到面前便沉声道:“大姑娘一向是沉得住气的,即便暂时有难关,也莫要灰心丧气,俗语说,事在人为,以姑娘的手段智慧,没什么事是不能扭转的。”
顾绮罗哭笑不得的看着梨花带雨的顾兰绡和一脸郑重的庄姨娘,摊手道:“姨娘,二妹妹,你们这是怎么了?别听丫头胡说,我没失心疯,萧江北是真的要回来了,他没死……”
“看看,还说没疯。”顾兰绡悲伤地摇头:“大姐姐,你清醒一下,萧家哥哥都战死两个多月了。”
庄姨娘和杏花春雨也七嘴八舌劝说着,顾绮罗数度张口欲言,都被她们堵了回来。
“啊!我受不了了。”最后大姑娘无奈,一声河东狮吼,果然让围着的几个人都住了声音,她这才擦了擦额头汗水,摇头道:“真是,这怎么还说不清了呢?我现在算是明白窦娥当时的心情了,这被冤枉的,太窝火了,好端端就说我是失心疯。”
她说完,便郑重看着庄姨娘等人道:“我郑重说一遍,我没疯,萧江北也没死,是太子府的总管亲自跑过来通知的。没错,他的确是深入了北匈大漠,但是没死,说他战死,那是北匈传的谣言,目的是动摇我边关将士军心,谁知弄巧成拙,硬生生把大夏军队变成了几十万的哀兵,打的他们哭爹喊娘,现在估计已经逃回草原深处去了。”
这一番话顾绮罗说的又快又急,是一口气说下来的,因为生怕再被打断。说完后她大喘了几口气。拿起桌上茶杯咕咚咕咚喝水,忽听门外小草的声音道:“大姑娘,应大夫来了,听说您魇住了……”
“噗”的一声,顾绮罗一口茶喷出来,咳了好几声,这边杏花要将她弄进帐子里。却听大姑娘恼怒道:“谁请的大夫?我没失心疯。这消息太太都知道了,大街上百姓们也开始传了,你们自己去听一听啊。”
“知道知道。我们如今知道错了,哪有失心疯的人说话这样条理分明的。”杏花哄着顾绮罗,心里其实还是半信半疑,只觉着顾绮罗是不是把昨晚做的美梦给当真了。
“是啊大姐姐。反正应大夫已经来了,诊金也是必须付的。这钱不能白花,您就让他给你看看呗。”
顾兰绡也劝着,只见顾绮罗黑着脸道:“有这样说的吗?这病也是顺便看的?”
虽是这样说,她却也无奈了。知道这些人还是在怀疑自己,于是只好躲进帐子里伸出手,果然。不一会儿应飞鸿进来,有些不悦道:“你们做什么呢?病都是十万火急。哪有让大夫在门外等那么长时间的?这要是个急病人,等我进来,黄花菜都凉了。”
这大夫也太不会说话了。庄姨娘更肯定这医术高明的大夫之所以门庭冷落,问题肯定就是出在他这张嘴上了。面上却勉强陪着笑容,正要请应飞鸿上前,就听帐子里顾绮罗道:“我说萧江北没战死,我身边这些人就以为我疯了,忙把大夫您给请了过来……”
那应飞鸿已经把药箱放下了,听见这话便又拿起来,淡淡道:“这事儿是真的,我来的时候已经听说了,大夏的少年战神没有战死,北匈已经撤退了五百里,所以大概不久之后他就会班师回朝。”
“什么?竟是真的?”
庄姨娘顾兰绡等人都大吃了一惊,旋即又欢喜无限起来,顾兰绡当即软倒在椅子上,双手合十喃喃道:“感谢上天,这竟是真的,二哥哥真的没死,这真是太好了……”
应飞鸿看了一圈,只见这些人都在各自合十拜佛,竟没人理会自己,因淡淡道:“还有事吗?没事儿的话我要走了。”
“哦……好,春雨,快送送大夫。”
杏花如梦初醒,却见应飞鸿难得的嘴角含笑,拇指和食指捻着,似是在提醒着什么。
“先生还有什么事?”庄姨娘还没会过意来,呆呆问了一句,却见应飞鸿又把药箱放下,摇头无奈道:“罢了,这大喜大悲对人都有影响,我看还是给你们开张方子调理一下好了。”
“我们没事儿……”庄姨娘还在那里纳闷,这边应飞鸿已经笔走龙蛇,刷刷刷把方子开出来了,递给春雨道:“都是寻常东西,让厨房做就是了,吃个三五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说完又看向杏花,他上次来时已经知道这是顾绮罗房中的大丫头,银钱都归她管,因又轻轻捻了捻手指头,见杏花还没明白过来,只好摊手无奈道:“姑娘,既请我登门,即便不看病,诊金也是要付的。”
“啊!”杏花大叫一声,顿时满脸通红,这里应飞鸿便施施然出了里屋,一会儿杏花让春雨送了钱出来,春雨便担忧道:“我们姑娘如今也是欢喜的紧,这不会有事吧?”
“姑娘的声音中正平和,显然心绪已经平静,没有事。左右我开了方子,你让她当做甜汤喝两顿就好了。”应飞鸿说完,拿起桌上那封银子,微笑道:“果然是人逢喜事,今儿这赏封未免也太大了吧?倒让我平白赚了许多钱。”
春雨笑道:“这样好消息,便是让我们姑娘散尽千金也是愿意的,应大夫尽管拿着好了,日后一旦有个头痛脑热,少不得要麻烦您呢。”说完应飞鸿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去了。
正在欢喜时,香桃过来了,只说周太夫人有请,顾绮罗忙到了老太太屋里,就见祖母面沉似水,胸口不住起伏,看见她便顿着拐杖道:“你竟当众说要守节终生,这……这样的不留退路,丫头,你是要气死我吗?”
顾绮罗见老太太气的厉害,当即脸都黑了,咬牙道:“这是哪个王八羔子报的信儿?报信也就罢了,你总得报完了啊,怎么专门报忧不报喜呢?”
一旁海棠脸红道:“姑……姑娘,是……是奴婢从前院过,听见了您的话,就……就赶紧跑回来告诉老太太了。”
“你真是个性子急的,就不能等听完了再报吗?”顾绮罗额头黑线如雨下,然后来到周太夫人面前,抓着她胳膊娇笑道:“祖母放心,我不用守寡了。那个……你先好好儿喘喘气,待我把这好消息告诉您,可别乐极生悲了,对了春雨,把应大夫那方子赶紧交给厨房,先让厨房做出来预备着。”
周太夫人一头雾水,待顾绮罗慢慢的,循序渐进的把事情告诉她,老太太惊喜的差点儿昏厥过去,乐了半天后,复又惭愧道:“说起来,丫头这也是好人有好报。我只因为自私,想着你的终身,竟差点儿害了你,万一那婚书……”说到这里一阵后怕,竟不敢再说下去。
庄姨娘笑道:“老太太放心好了,连萧侧妃都亲自过来了,那两份儿婚书从此后再见不得光,何况萧家的聘礼我们还没退回去呢。再者说了,老太太虽说是有私心,但那也是因为牵挂着大姑娘的终身不是?好在将来嫁过去的是大姑娘,她如此有情义,还怕二公子不敬重爱护她吗?”
“没错没错,我老婆子再怎么可恶,好在不用去萧家,也不至于腆着脸看人脸色。”周太夫人连连点头附和,惹得众人都哈哈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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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百年未有这样大败的北匈元气大伤,被迫签了并不怎么公平的停战协议,没办法,北匈原本就物资匮乏,若再不停战,说不定都有灭族之危。而这停战协议虽然有好几条堪称屈辱的条件,但大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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