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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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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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爷饶命啊……老奴再不敢了……老奴再不敢乱传话了……二爷饶命啊……老奴也是听顾府里下人说的啊……啊……”
    哭声和惨叫声交替着响起,躲在暗中窥探的萧府下人们一个个缩着脖子,目带惊恐的看着不远处那被绑在凳子上挨板子的一个婆子,纷纷小声议论着是发生了什么事。
    “二爷说了,吴婆子乱传谣言,惫懒耍滑,府里不能留这样的下人,即刻起打完板子,就立刻撵出去。”
    小桥面无表情传着萧江北的命令,须臾那吴婆子挨完板子,下半身已经是血迹斑斑,他便看了四周一眼。见花树间都隐着影影绰绰的人影,这才清了清嗓子,冷笑道:“吴婆子,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造谣竟造到顾家大姑娘的头上了,那是咱们府里未来的二少奶奶,你就敢这样诬蔑抹黑。眼里还有没有主子?今儿因为你是头一例。所以二爷宽容大度,只打你二十板子撵出去,下次若是有人再被猪油蒙了心。就不是这个例了。”
    小桥说完,看着两个行刑的婆子拖了那吴婆子离开,这才转身离去。直到他走的没影了,暗处隐着的下人们才慢慢挪出来。聚在一起无言看着地上那条刚刚绑过吴婆子的板凳,还有地上的点点血迹。心里都觉着一阵阵发冷。
    “原来是造谣抹黑顾家大姑娘,难怪二爷如此震怒呢。”一个仆人摇头叹息着,忽见身旁李长贵眨巴了两下眼睛,结结巴巴道:“刚刚小桥说什么?因为是头一例。所以二爷……宽容大度?原来……打二十板子撵出去,这……这叫宽容大度?这要是宽容的话,那……那不宽容了。该……该是个什么样儿?”
    “你不想想咱们少爷是从哪里回来的?要是不宽容了,那肯定就是……”另一个仆人也凑过来小声道。话却只说了一半,然后他伸手在脖子上一抹,顿时把周围仆人们都吓得齐刷刷打了个寒颤。
    “不管怎么说,日后大伙儿记住了,传点儿谣言没啥,千万别传顾家大姑娘的。”最后一个管事的做了总结,于是众人纷纷点头同意他的说法,一面议论着离开了。
    萧江北这一次杀鸡儆猴的手段十分有用,顿时就把府中刚刚兴起的谣言给压下去了,就连他的乳母岳嬷嬷,也接连几天没敢在他面前露面儿:开玩笑,谁知道少爷是不是忘了这话就是自己在他面前提起的?万一自己凑上前,再让少爷想起这个茬儿,那自己不是惨了?毕竟从轻发落的名额已经被吴婆子占去了,自己若是摊上从重发落,是不是连老命都要没了?
    但令人奇怪的是,这件事在萧府中销声匿迹后,却渐渐在街头巷尾流传了起来,而且流传的不仅仅是顾家大姑娘水性杨花的谣言,更有人说她仗着自己要做萧府的二少奶奶,在府里日益飞扬跋扈,又有人说她连继母都敢顶撞忤逆,也不肯在闺阁中恪守女儿本分,倒喜欢天天坐了马车去街上逛,针线女红更是糟糕透顶。
    各种谣言甚嚣尘上,萧府却半点反应都没有。萧江北大概也没料到,自己那一手杀鸡儆猴的效果会好到这个地步,以至于他因为这几日忙于去太子府教导两个外甥一些基本功夫,不曾上街逛过,所以竟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
    “姑娘,这都是些无知的人乱嚼舌头根子,当不得真的,想当日二公子还不是被传的如同修罗一般?”
    京城有名的茶楼“悠然居”二层一个包厢里,顾绮罗面色严肃地轻轻啜着一杯茶水,旁边包厢里几个男人正在高谈阔论,说的却是最近一段时间内京城最盛行的关于顾家大姑娘不修女德水性杨花的谣言,话语十分之难听。
    杏花和春雨都听不下去了,暗恨自己是女人,如果她们是男人,只怕这会儿早找那几个纨绔子拼命去了。春雨倒是想去,却被杏花死死拉住,听她小声道:“我们如今去了不但无济于事,倒更让他们嚣张得意了,你是要让大姑娘在他们面前颜面扫地吗?”
    安抚住了春雨,杏花唯恐顾绮罗沉不住气,连忙又来安慰自家姑娘,却听顾绮罗沉声道:“我没事儿,人嘴两张皮,上下一翻就能颠倒黑白,这道理你都懂,我能不懂吗?我只是有些感叹,果然这流言的力量是大啊,难怪人家说舌头杀人不用刀,今儿这幸亏是我,若是别的清白女儿被他们这么传,岂不是一生尽毁?”
    “是啊。”杏花惨然一笑,眸中却燃起滔天恨意,咬牙切齿道:“这些还是世家公子哥儿呢,读的是孔孟之道,尚且如此口不择言,更不要提那些市井无赖,他们又蛮横粗俗,若是哪个女人让他们盯上了,那就是惨不可言,他们那舌头根本就不是肉长的,分明是钢铁做成的刀子,一刀一刀,就足够把女人给凌迟死了。”
    说到最后,杏花竟忍不住掉下泪来,见顾绮罗和春雨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她才擦了擦眼泪,哑声道:“对不起姑娘,奴婢失态了。”
    “你有亲人……被这样害死过?”顾绮罗很快就猜出了这其中的原委,见杏花轻轻点头,她就叹了口气,轻轻拿帕子替杏花擦去眼泪,柔声道:“这些流言之所以能杀人,就是因为有人太在乎它,若是只把它当耳旁风,也就不至于落得这悲惨下场。好丫头,你千万要以此为鉴,牢牢记住只要无愧于心,就莫要在乎别人怎么说的的道理,自己过自己的好日子,气死那些胡言乱语的小人才最好。”
    “姑娘……”
    杏花的心轻轻一颤,从母亲自尽之后,她的心就封上了,这么多年也没松动过,虽然顾绮罗是让她最佩服也是对她最好的主子,她却也不曾生出跟随对方一生的念头,下意识里仍是盼着有朝一日能自己掌握命运。然而此刻,她能够感觉到自己冷硬如石的心竟似是微微松动了一些。
    “姑娘既然如此说,您自己更该懂这个道理,可千万别让这些小人气到。”杏花也只是愣了一瞬,便点点头,却见顾绮罗冷笑道:“我会因为他们难听的话来气自己?那岂不是太给他们脸了?一群说话比放屁还臭的狗东西,值得姑娘我理会吗?
    说完她就拉着杏花和春雨在自己身旁坐下,又亲自为两个丫头倒茶,唬的杏花连忙道:“使不得姑娘,这可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难为你们每天服侍我,今儿在外面,何必讲那么些规矩?咱们倒是随意些的好。”顾绮罗示意两个丫头拿起茶杯,自己则拈了一块点心放进嘴里,慢慢道:“我最喜欢这家的点心,入口即化香甜松软,将来等咱们的私房菜馆赚了钱,我就再弄几款新鲜点心,保管比这个更好吃。”
    “姑娘还想着赚钱呢?那菜馆开张到现在,一笔生意都没做成,您还说一天只做什么三桌宴席,现在问题是连一桌宴席都卖不出去。”杏花这会儿也忘了主仆尊卑,白了顾绮罗一眼。
    春雨连忙道:“这也不怪姑娘,谁让她非要把地址选在那么一个偏僻的地方,说什么幽静清雅,幽静是幽静了,清雅也没错,可问题是没人光顾啊,再幽静清雅又能给谁看?”
    杏花摇头道:“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选在那里,姑娘手里的银子根本就不够在繁华地段买酒楼,那些酒楼也不出租,这个地角虽然不好,但我看了,那宅子是真不错,倒和苏州那些名园有些像,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的,若不是地角不好,怎么也不可能只要咱们每个月十两银子的租金,只是若这样下去,十个月后钱花光了怎么办?总不能再去向二公子要吧?”
    春雨忽地一拍脑袋,笑道:“我想起来了,再过十个月,咱们姑娘岂不是就嫁过去了?那会儿二公子手里的钱都是她的……”不等说完,见顾绮罗和杏花两人都森森看着自己,这小丫头不由得吓了一跳,委屈道:“就……就算人家说错了,,也用不着这样瞪人家嘛,怪吓人的。”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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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找死

杏花不理她,而是转过头对顾绮罗道:“姑娘,也不知这些风言风语传到萧家会怎么样?纵然二公子不在意,可萧将军和香姨娘那里……奴婢听说香姨娘就是二公子生母的陪嫁丫头,为了二公子,她在萧夫人去世之后就……喝了药,所以到现在只得在那之前生的一个女儿,此后再没有儿女,由此可见她对二公子的爱护之情,她能……不受这些流言影响吗?”
    春雨连忙道:“萧府应该不会受这些流言影响的的。前些日子不是说他们家撵了一个婆子出去,就因为她在府里散播姑娘的谣言,所以被二少爷打了二十板子,然后撵出去的吗?我不信如今萧府还有人敢说姑娘的坏话。对了,那流言说是从咱们府里传出去的,却不知是哪个该死的老婆子无中生有造谣生事。”
    “是谁造谣生事,这还用问吗?就是这街上的流言蜚语,只怕也都是府里内鬼做的好事。只可恨咱们姑娘如今虽然也管了厨房,但还是不能和当家十几年的太太相比,不然就使劲儿彻查一番,不信查不到。”
    杏花恨恨说着,却听顾绮罗淡然道:“打蛇不死必有后患,如今咱们还须循序渐进,暂时不宜出手,若要出手,那就要雷霆一击,这事儿我慢慢谋划着。”
    她一边说着,听见那包厢内不知又有什么人加入进去,接着一些说笑不堪的话就又响了起来,不由摇摇头叹口气,对杏花道:“咱们走吧,去百味馆看看。”
    “也没什么可看的,都是空桌子罢了。”春雨咕哝了一声。却是站起身来,百味馆就是顾绮罗给自己那个私房菜馆起的名字。
    杏花也站起身,三人正要出门,忽然就听“咚”的一声,隔壁包厢的门似乎是被人给用力踹倒了一般,发出轰然巨响,因为那声音太过巨大。以至于顾绮罗等都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微微颤动。
    “楼封平。你找死。”
    巨响声过后便是一声暴吼,一下子就让顾绮罗愣住了,那吼声虽然因为愤怒而变了调。可对她来说,那简直是刻骨铭心的熟悉,哪怕她和对方并没有在一起说过太多的话。
    隔壁包厢旋即便响起了惊恐地大叫声,夹杂着几声色厉内荏的低吼。但旋即就是杀猪般的惨叫声,可见来人已经动上手了。
    “二爷。您别和这些人一般见识,出了人命不值当,二爷……”
    顾绮罗听出是小桥的声音在焦急劝着,然而那拳拳到肉的声音竟是越来越急越来越大。她倒吸一口冷气,知道事情不妙:在她面前,萧江北从来都是温柔体贴甚至有些呆萌的模样。以至于她把对方的形象定位成了一只有战斗力的忠厚大型犬,却忘了对方在边关可是让鞑子闻风丧胆的杀神。
    此时也顾不上想太多。顾绮罗一把推开包厢的门,来到隔壁包厢前,大叫一声:“萧江北,住手。”
    包厢中此时的景象凄惨无比,也不知是怎么搞的,萧江北明明只是薅住了一个人的头发猛揍,但地上竟然也倒了四五个公子哥儿模样的家伙,看上去就好像是少年战神长出了三头六臂,一边揍着罪魁祸首,一边就把这些从犯都给料理了。
    “大姑娘。”
    小桥如同看见救星一般,从萧江北的身旁迅速起身,带着哭腔道:“大姑娘您快劝劝吧,我们爷动了真火,刚才几位公子都上来拦着,让爷膀子一晃就都给摔出去了,这……没人劝着,会出人命啊。”
    “绮罗别看,这厮辱你至深,我要活活把他打死,以儆效尤。”
    萧江北森寒冰冷的声音传来,这是顾绮罗从未听到过的冷酷声调,心中感动之余,竟情不自禁的也升起了一丝惧意:这货不是放狠话,他是真的杀人如麻啊,被他宰掉的一千多个鞑子可以作证,那些人头银子也能作物证的。
    但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一把拉住萧江北的衣袖,沉声道:“和这样蠢东西动气做什么?你打死了他,难道要为他偿命?就不用偿命,只要为他受罚,也是不值当,不要打了,住手,我让你住手。”
    在这个世上,萧江北只对军令言听计从,因为在战场上,不服军令是有可能害死同袍战友,影响战斗胜负的,而他是一名合格的军人。除此之外,他我行我素,就是老爹萧将军的话,他会考虑,却不一定会听从。
    然而现在,他知道能够和军令等同重量的言语出现了,那就是未婚妻的话。
    最后一拳狠狠砸在楼封平那张全是肥肉的猪脸上,顿时就揍得这已经昏迷的纨绔子七窍流血。看着下面如同开了染料铺的丑脸,萧江北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从腰间拔出短刀,就要动手。
    “你干什么?”
    顾绮罗吓疯了,以为爱人是要速战速决,直接结果了这个楼封平的性命,却听爱人森冷道:“他竟敢抹黑你,我要割了他的舌头。”
    “你已经打掉了他满嘴的牙,估计以后说话都不利索了,就不用再对他那张臭嘴赶尽杀绝了,我还担心脏了你的手呢。”意识到杀神现在正属于被触了逆鳞的阶段,顾绮罗连忙顺毛捋着,总算她的话份量很重,萧江北那一刀没有割下去。
    目光从短刀上一掠而过,顾绮罗有些诧异:这货到底有多少短刀啊?杀左平王那把短刀给了自己,这一把又是杀的哪个北匈贵族得的?
    总算萧江北理智尚存,在顾绮罗的拖拽下终于出了包厢,不过临走时到底还是在其他纨绔子身上恶狠狠补了两脚。
    回头再看一眼,看着那满地狼藉,大姑娘不得不承认:她很痛快,真是太痛快了。看着这些混蛋一个个在那里凄惨哀嚎翻滚着,她心里就如同喝了一罐蜂蜜水般甜美,又如同三伏天吃了一个冰镇西瓜,从里到外都透着那么舒爽畅快的淋漓劲儿,若不是这些人身份也不俗,她不想让萧江北因此受罚,其实她也恨不得能割了这群混蛋的舌头。
    “你怎么过来这里了?”
    离开茶楼,顾绮罗忍不住问萧江北,却见他“幽怨”的看了自己一眼,小声道:“我这些日子在太子府教两个外甥一点基本功,许久没和你见面,所以今儿听小桥说看见你来了这里,我就过来了。”
    顾绮罗伸手抚着额头,无语看着萧江北:“什么叫许久没见面?分明是五天前才见过一次的吧?别告诉我那只是偶遇。”
    萧江北一扭头,开始强词夺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所以算起来,我们是十五年没见面。”
    顾绮罗忍不住就翻了个白眼:“有你这么算账的吗?要这么算下来,我们岂不是都成了长生不老?”
    萧江北不做声,过会儿才扭头看向顾绮罗,正色问道:“今儿那些王八蛋说的混账话,你不用理会,那楼封平当年也是去过边关的纨绔,恨我入骨,所以才这样抹黑你,其实都是因我而起……”
    “你也太小看我了。”顾绮罗微微一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道理我难道不懂?还用你来宽慰。放心,只要你不放在心上,我也不会在意的。”
    “我会放在心上。”却听萧江北一字一字沉声道,顾绮罗一愣,接着便听他咬牙切齿道:“从今日起,我在街上听到有人敢造谣,见一个打一个。”
    “你给我打住。”
    顾绮罗这下是真急了,连忙肃容正色看向萧江北:“我知道这些混蛋该打,只是若你真这样狠戾,只怕那些不明真相的百姓反而要说你横行霸道了,难道你还能一个个解释给人家听?今儿这一次就算了,当是出气,日后万万不可。”
    说到这里,她见萧江北仍是一脸杀气,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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