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曾掌柜竟然是这样人?他如今地位高了,若是嫌弃杏花姐就直说,干什么讽刺人?”春雨还没说话,秋容就柳眉倒竖了,就连春雨都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奶奶,我……我哥哥真是这样说的?”
“是这样说的又怎样?奶奶我还会骗你不成?”此时已经回到房间,顾绮罗便脱了鞋子来到榻上坐下,任春日里温柔的阳光洒落在身上,舒服的伸个懒腰,却听那边厢春雨咬牙切齿道:“他……他怎么可以这样?不行,我要去骂他,以为自己做大掌柜了不起吗?杏花姐模样好性情好,能娶杏花姐是他三辈子修来的福分,哼!除了杏花姐,他娶谁我都不会认这个嫂子。”
因为秋容说出了自己的秘密,所以春雨说话索性也不避讳她了,连“除了杏花不会认任何人做嫂子”这种话都说出来。这里秋容也一边给顾绮罗沏茶,一边加入了讨伐曾远的行列。
直到顾绮罗一杯茶悠悠喝完,那边两个人也说累了,再没有声音,她才放下茶杯微笑道:“你们冤枉曾远了,他心里是真觉着配不上杏花的,也不知他那脑回路是怎么长的,竟然以为我做了侯爷夫人,杏花的地位就水涨船高,会有数不清的名门公子争相求娶她,我说他脑子坏掉了他还不承认。”
“啊?”
秋容和春雨完全没料到事情会有这样的神转折,等顾绮罗把曾远的想法说了一遍,无非是杏花脱了奴籍后,和顾绮罗就更亲近了,便如妹妹一般,她又是那么好的女人,那些公子少爷哪里肯放过这样美好的女子和巴结侯府的机会?所以一定趋之若鹜之类的,说完后,两个丫头都被曾远强大的脑洞给征服了。
好一会儿,春雨才幽幽道:“奶奶,你一定要想个办法让我哥和杏花姐终成眷属啊,我哥就是太喜欢杏花姐了,才会有这种想法。一直以来我们俩都是在贫民窟过活,是遇见了奶奶,才都得了好,我哥如今虽然是奶奶北方商路的大掌柜,骨子里却还是难免自卑,他心里,杏花姐大概是天上仙子一般的,所以总觉着别人会和他一样把杏花姐捧在手心,但其实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对不对?”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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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无视
顾绮罗摩挲着下巴沉吟道:“这事包在我身上,不用你操心,我就想问你一句,如果你哥哥心中杏花是仙子,那我这个给了他前程的伯乐又是什么?”
春雨:……可怜的小丫头被主子强大的联想力给彻底整无语了。
还是秋容机灵,在旁边哈哈笑道:“曾掌柜心中若把杏花当做仙子,那奶奶肯定就是王母娘娘了。”
“王母娘娘最喜欢拆散好姻缘了,信不信我把你和你的那位哥哥变成织女和牛郎?”
“奶奶怎么会是王母娘娘呢?奶奶是专司人间姻缘的嫦娥仙子,让人间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最美仙女。”被威胁的秋容连忙狗腿的奉上好话,却听春雨奇怪道:“专司人间姻缘的不应该是月老吗?和嫦娥仙子有什么关系?”
“笨!月老月老,那就应该是住在月亮里的吧?可你什么时候听说月亮里住着老头了?月亮里只有广寒宫,住着嫦娥玉兔,所以嫦娥仙子就是月老,月老就是嫦娥仙子。”拜顾绮罗所赐,她的丫头们在联想力方面都非常厉害,常常有令人拍案叫绝的独到见解,例如今日的月老等于嫦娥说。
春雨佩服的伸出大拇指,刚要赞美几句,就听自家奶奶幽幽飘来一句:“月亮里除了嫦娥玉兔,还有吴刚。”
春雨:……
秋容:……
下午时候杏花回来了,一扫之前的心如止水面如枯木,整个人都春风满面朝气蓬勃的,如同一株枯死的玉兰树忽然就活过来花满枝头一般,焕发出动人的光彩。
顾绮罗午睡初醒。刚坐起身,就见她走进院子,只看她那走路都轻飘飘的模样,心里便明白了,不用问,自己把她留下来和曾远开诚布公的谈一次,要求他们把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还让石贵想办法给他们创造了一个最浪漫动人的谈话环境。如今看来,这一招奏效了。
恰好秋容和春雨正在发月钱分例,见她这春风得意的模样。立刻便拉了过去一起忙活,待丫头小厮们都欢天喜地离去,两人正要详细审问,就听杏花喜滋滋道:“你们先忙着。我去见奶奶。”
“奶奶午睡还没醒呢,你别去扰她。还是先和我们说说话吧。”秋容拉住杏花不让走,却听屋里传来顾绮罗的声音道:“我已经醒了。”
“奶奶真是的,惯会扫兴。”秋容气得跺脚,春雨去拉着她笑道:“奶奶是比我们还性急的。指望她能不问杏花姐姐经过结果?走,咱们也去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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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绮罗说的没错,两天后。萧江北果然回来了。
秋晴正在屋里往精心做好的腰带上绣一片繁复的金色云纹,听见这消息。扔下针线就跑了出去。果然,就见英武俊逸的少爷龙行虎步,一身威风的进门,她情不自禁就迎上前去,满面笑容的福身道:“少爷回来了?”
“嗯。”萧江北应了一声。虽然仍是满脸冷淡,但看到他向自己走过来,秋晴就忍不住心跳加快,直起身呐呐道:“少爷,奴婢给您做了一条腰带,只差最后……”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戛然而止,因为萧江北就好像耳朵聋了,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似得,就那么昂首阔步从她身旁过去了。如果不是春风一阵阵往脸上扑来,秋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化成了一阵风?不然少爷怎么会对自己视而不见?他从前虽然冷淡,但也不至于这样的熟视无睹啊。
“回来了?”
身后传来一个平淡带笑的声音,接着就听萧江北春风般柔和的声音传来:“当然回来了,事情都做完了,不赶回来作甚?我可是想你想的好苦。”
秋晴猛然转过身去,便看到萧江北挺拔的背影,顾绮罗的下巴放在他肩膀上,不用问都知道这个拥抱有多么热烈。她看到**奶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孔,好像是在说:和我抢男人?你还不够格。
秋晴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嫉妒几乎烧的她失去理智,然而方琼华的话及时在心底响起,她深吸一口气,暗道忍住,秋晴你要忍住,太太说的对,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付出了这么些,老天不会让你没有收获的。
“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爷和奶奶都进屋了。”秋容的声音从身畔传来,秋晴定了定神,扭头瞥一眼,冷哼道:“那又怎么样?他们面前有杏花春雨,还有你这个贴心人,我过不过去伺候又能如何?更何况咱们做奴婢的,就要识趣些,别再打扰了爷和奶奶的好事儿,那可冤枉死了,我还是等爷和奶奶叫我我再过去吧。”
“哟,你竟然能有这份儿见识?我倒有些佩服你了。”秋容笑吟吟道,说完后便不理她,径直往屋里去,却在上了台阶后又停下步子,回头看着她认真道:“你既然知道要识趣些,便该有始有终,别这会儿知道识趣,等到日后又不识趣了。”
这蹄子的话什么意思?秋晴心中本能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只是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领,耳听得房间中一阵阵说笑声传来,她又妒又恨却是无可奈何,只好一跺脚,仍回自己屋里绣腰带去了。
“京营的事都完了?”
正屋里,夫妻俩说笑了一会儿,顾绮罗就转入正题,见萧江北点头道:“基本上肃清了,或许还有两三条漏网之鱼,却也兴不起什么风浪来。”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顾绮罗却知道这当中包含了多少角力和惊险。因怔怔出神了半晌,方叹口气道:“无论如何,这一次事情总算是过去了,从此以后,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大概能收敛不少,太子和你也能过段安生日子了。”
萧江北苦着脸道:“太子或许能过安生日子,我却是不行的。”
“为什么?”顾绮罗一愣:“你不是说两三条漏网之鱼成不了什么气候吗?”
萧江北喝了一口茶水,沉声道:“京营在京城之侧,承平日久,已经不再是几十年前那支精锐之师了,必要好好加强训练才行。再者,那些冒名顶替的家伙虽然都清除了出去,可是在此之前,他们不知串连了多少人,我若不能拿出真本事让那些人对我心服口服,将来如果真需要用到京营来平息京城乱象时,这些就是隐患,所以必须将这些隐患消除。”
“那你可惨了,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顾绮罗也知道萧江北肩上的担子太重,因见他茶杯空了,就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轻声道:“这方面我帮不上你什么忙?不过只要你需要,凡是我力所能及的,一定倾全力帮你。”
萧江北笑道:“正要和你说,今日我回京后先进了宫里一趟,和皇上禀报了京营的情况,恰好郑老将军也在,他们两个对京营的前景都是忧心忡忡。这么多年下来,京营中吃空晌的现象十分严重,且因为上级军官盘剥的厉害,所以许多官兵都逃亡了,剩下的多是老弱病残。如今皇上下力气整顿军营,我向皇上建议采取募兵制,皇上已经同意,并且有意取缔军户制。只是如此一来,京营里那些辛苦了一辈子却落得满身毛病的老弱就只能清除出去,皇上说这些人昔日都是为了大夏勤勤恳恳的,如今却要将他们一下子清除,不知他们出去后要如何谋生。这是皇帝仁慈,可这件事必须做,所以我在想,咱们萧顾山庄能不能帮忙吸收一部分老兵?只要咱们做了,七皇子那里大概也会帮忙安顿一些,到时候富商巨贾有样学样,这问题就解决了,也显得朝廷善始善终。”
顾绮罗笑道:“成啊,这完全没问题,咱们如今就是人手不够,那些老兵只要不是兵油子兵痞子,肯吃苦耐劳,保准让他们吃饱穿暖生活如意。就是有一条,这得找太子商议一下,然后请皇上拿定主意,别咱们这边热心肠,结果有人进谗言,反而诬陷咱们收容老兵存心不良,那就真是好心赚了驴肝肺。”
萧江北道:“这个我省得,你只要给他们安排了后路就好,其他事我来办。你夫君虽然在北疆多年,然而官场上这些大致道道也是清楚地,不过不耐烦和那些人勾心斗角罢了。”
顾绮罗忍不住就笑了,摇头道:“说的好像你还斗得过人家似得。”
萧江北难得吹一次牛,就被妻子戳破,不由觉着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道:“那种事情有太子不是吗?你说的,术业有专攻,我管好我这一摊子,就是给太子帮了大忙,其他的事情自然由擅长的人去做,我不信裕亲王的势力就能比太子还大,他毕竟不占着大义。”
顾绮罗道:“这些朝廷国家的事我们鞭长莫及,也不必多说,倒是眼前的事,你可得抽空儿管一管了。”
萧江北疑惑道:“什么事?家里难道还有事需要我出手?怎么?是那老虔婆给你气受了?”L
☆、第二百三十七章:命令
顾绮罗没好气白他一眼,低声道:“你不要总是老虔婆老虔婆的叫好不好?那是你的继母,你心里再怎么恨,表面上也不能这样猖狂,不然万一将来和老爷争吵起来,你一不小心秃噜出个老虔婆,就是有理,也一下子变成没理了。”
“好,我知道了,保证改正。”萧江北苦恼的挠头:“唉!我就是心里不甘。”
“不甘也得压下去。其实你只要想一想,太太那里也把咱们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可看见咱们不照样要忍着怒恨扮慈母?她心里也是一样难受,这样一想,你是不是就觉着不那么恨她了?”
顾绮罗循循善诱着,却见丈夫抬头望天想了一会儿,然后一脸无辜道:“不行,还是恨得要命。”
“滚,不管你了。”顾绮罗气得咬牙,站起身假装要出门,却被萧江北一把拉过来,坐在他大腿上,听他呵呵笑道:“好了,娘子别生气,我以后注意说话就是。你刚才说有事情要我管,是什么事?”
“秋晴的事。”顾绮罗从他怀中挣脱出来,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正色道:“给那丫头找个人家吧,免得她自误,刚刚你没看见她那副花痴模样?看见你真是连眉眼都笑成了一朵花。”
萧江北老实摇头道:“没看见,我一进门就看见你,哪还有心思去看别人?倒是依稀仿佛听见她给我请安,我就答应了一声。”
“不解风情。”顾绮罗咕哝了一句,却见丈夫目光一下子变得火热,沉声道:“娘子总说为夫不解风情,看来是为夫素日表现不能让娘子满意。身为夫君,我觉着我有必要让你收回这句话。”
他说完就站起身,倒让顾绮罗吓了一跳,连忙跳开道:“萧江北,你要干什么?这……这可是大白天。”
“就来个白日宣淫又如何?反正老太太明里暗里的示意咱们该更努力一些,要个孩子,咱们这也算是听命行事。”
萧江北眉头一挑。就要去抱妻子。却被早有防备的顾绮罗逃开,听她气急道:“这都要到傍晚了,眼看就是饭点儿。你……你却要白日宣淫?信不信我……我今晚也不让你上床?我和你说萧江北,别以为我开玩笑,我说到做到。”
“好吧。”见妻子似乎是动了真怒,萧二爷立刻从善如流。重新坐回椅子上喝着茶水,淡淡道:“秋晴的事你做主就行了。我都没有意见。”
“我做主就是把她许配出去,但是这事儿必须你和她说。”顾绮罗整了整衣服,坐在榻上一脸严肃地道。
萧江北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呛得不停咳嗽。好半天才止了咳嗽,抬头惊讶道:“我去说?为什么?”
“这还要问为什么?善始善终啊。秋晴是服侍你的丫头,如今要把她许配出去。当然要你这个爷去和她说了。”顾绮罗斜倚在榻上,似笑非笑看着萧江北:“怎么?莫非事到临头。爷就舍不得了?”
“不是。”萧江北当然不肯担这个罪名,一摊手道:“绮罗,这种事情你让我一个老爷们儿去和丫头说,你觉得合适吗?”
“不合适也得合适。”顾绮罗叹口气:“我实话告诉你吧,只怕是太太给了什么暗示,那丫头现在一心做着让你收房的白日梦。如果我去和她说,她必定不肯的,只以为我是在铲除她,到时候闹出什么事就不好了。不过若是由你和她说,她就会知道你对她从来都没有这种想法,虽然残忍了一些,但只要能让她彻底打消念头,残忍点就残忍点,长痛不如短痛,你说是不是?”
“听上去好像有道理。”萧江北抬头望天喃喃道,话音未落,就听顾绮罗叫道:“什么叫听上去有道理?事实上就是这个道理,你去不去?”
“好,去去去,不去是不是今晚也上不了床?”河东狮一吼,萧二爷立刻举手投降,幸亏岳嬷嬷不在这里,不然看见她奶大的二爷被“欺负”成这样,只怕要伤心欲绝了:**奶这是不给人活路啊,她那小孙女儿可怎么办?
既然领了老婆大人的命令,萧江北就决定“兵贵神速”,于是吃完晚饭后,他就将秋晴叫进了书房。
秋晴下午一阵猛赶,总算将那条腰带赶制出来,接着又精心打扮了一番,只觉着镜中的自己如芙蓉花仙一般美丽,这才走出房门,暗道找个什么时候把腰带给爷呢?顺便也让他看一看我,看一看真正的花容月貌是什么样子?省得每日里就围着大奶奶转,弄得审美都越来越低下,竟把根狗尾巴草当成了牡丹一样捧在手心里。
当然,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借她几个胆子也不敢宣之于口。因着这个想头,秋容和春雨杏花就又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