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辽国局势渐趋稳定,蒙古人也被打回草原,按王钰的计划,朝廷以后地主要精力,就应该放在国内建设,特别是民生问题上。这次南方雪灾,暴露出很多的问题,最让人痛心地一条,就是地方官府行政效率的低下。
大宋养着许多的闲官,这些官员拿着朝廷地俸禄,却不办实事,混吃等死。当然,这个问题是大宋前期就有的,历史上,宋朝的“冗兵冗员”相当出名,大宋的财政收入,虽然在封建时代独领风骚,但却时常捉襟见肘,问题就出在这冗兵冗员上。
军制经由王钰的改革,现在全国常备军保持在一百万左右,比最高峰时期减少了一半,有效的缓解了财政上的压力,但是冗员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
这个问题很棘手,养那么多闲官。并不是大宋前几任皇帝吃饱了没事干,而是非得如此不可。要人效忠于你,你就得把人养饱,又特别是文人。大宋开国以来。就定下了善待文人的祖宗家法。
兵越多,国越弱
多。国越穷。现在王钰想精减机构,裁撤冗员,会牵面的利益。所以。他才会极力推行“行省制度”,先在东北搞个实验,堵住某此人地嘴,然后全国推广。
一旦机构精减下来,官员势必会减少许多,为朝廷缩减开支,然后把省下来的钱用到民生问题上。而且,动手必须要从中央开始。换句话说,就是要从汴京开始。
可这里是大宋开国以来的都城,赵家的根据地,不太好办。况且现在全国形势跟以前发生了巨大地变化,南方已经平定。国有的威胁都汇聚在北方,为了有效解决这些问题。
有一件事情。不得不做,那就是迁都。
这个问题,其实在金国灭亡之时。就有人提过,但朝里反对声音很大。认为这里是大宋的龙脉所在,不能擅自改动。
既然是大宋龙脉所在,那如果国号不叫“宋”了,这些人该没有说地了吧?
“姑娘,王上到了。”
当李清照听到这句话时,心里头不由自主的一阵欣喜。不知道为什么,她很盼望王钰能到她这里来。自从结识福王赵,并表示愿意听从他的命令,“共赴国难”之后,这位大宋才女再也没有了自由。
她必须扮演起一个不太光彩地角色,如同三国时期的貂禅。可渐渐的,她发现,王钰并不像赵说的那样不堪,很多时候,他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好男人。这几乎让她动摇了,开始思考自己所做的一切还有没有意义。
“哟,作画呢?画什么呐?”王钰一踏进房里,就看到李清照正在临窗的案前执笔作画。
“见过王上。”李清照忙放下画笔,欲行大礼。王钰一把搀住,伸头向案上瞧去。却发现,李清照画的是一盏纱灯,那灯罩之内,隐约有一只飞蛾的影子。
“这只飞蛾为了一刹那地灿烂,奋不顾身投入纱罩之中,却发现自己再也出不来了,可惜,可惜……”王钰虽然穿越到大宋的时候还是个一肚子草包的小伙子。可这么十几年来,勤奋努力,倒也读了不少书,一看到这幅画,就知道李清照心里在想些什么。
李清照被他说中心事,一时慌乱,辩解道:“我一时胡乱画的,哪有什么深意?倒让王上见笑了。”
“哈哈,这就叫画者无意,观者有心。本王在想,把你困在这里,是不是太委屈你了?是不是该像这幅画里那样,将这只可怜的飞蛾放出来。”王钰话中有话,含沙射影。
李清照越发地慌乱了,她不知道王钰到底在暗指什么,难道是要让我走?
“清照啊。”王钰突然用很专注的目光看着她。
“什,什么?”李清照手足无措,她感觉到了,王钰今天很怪,难不成他知道什么了?李清照出生在官宦之前,她当然明白一旦王钰知道实情,自己会是一个什么罪名。
“你太可怜了。”王钰说这句话地时候,很真诚,好像真的悲天悯人一般。
“王上何出此言?”李清照越来越摸不着边际,她极力闪躲着王钰的目光。
王钰突然笑了笑,凌厉之气顿掩:“本王是在想,你没了父母双亲,又身陷风尘之中,虽然被本王赎出来,可却这么藏头露尾地过日子,太委屈你了。以你的才学,本不该如此。”
原来他是在说这个,李清照心中暗松了一口气,直感四肢无力,几乎昏厥过去。
“多谢王上关怀,只是我生来命苦,早就习惯了。得蒙王上不弃……”
“难道!”王钰今天好像真的不正常,一惊一诈的。“难道你没有为你自己的将来着想过么?”
李清照错愕不已,将来?我还有将来吗?
“我的身是王上赎的,自然由王上处置……”
“如果,本王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自己选择,你希望过什么样的生活?”王钰笑得很神秘,可这种笑容在李清照看来,真如鬼魅一般。
他今天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么多奇怪的问题?他发现了什么吗?他想怎么干?
沉思良久,李清照反倒坦然了,如果真的躲不过去,恐怕也就是天意吧。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自己也应该过够了,要杀要剐,随他去吧。
“我双亲都已辞世,又无兄弟姐妹,在这世上,孤苦无依,滚滚红尘,全无眷恋。倘若真能自己选择,我只希望清清静静,度此残生。如果老天还眷顾我,就让我有书可读,这样的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李清照惨笑道,脸上悲戚的神情让人心疼。
王钰神色平静,直视着她,良久,正色问道:“青灯古卷,暮鼓晨钟,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是的。”李清照缓缓点头。
“我始终认为,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这种事情。如果你想要这种生活,本王可以给你,但是,你用什么来换呢?”
第两百七十一碗 王钰布局 激辩迁都
靖五年五月,整个大宋帝国渐趋安定。原西夏境内的卫戍区联合兰州卫戍区联合剿灭,金国旧地也因为王钰推行宽容的民族政策而没有出现预料中的大规模骚动。辽东行省运作正常,行省制度渐渐体现出了它的优越性。
而蒙古人也全部退入大草原,短期之内不可能再对大宋发动军事打击。国内形势的稳定,让一班王钰亲信大臣的心又活络起来,期盼了多年的心愿准备付诸实践。
吴用当日经耶律南仙授意,秘密联合多位京官外官连署,请求王钰称帝。手握重兵的河北各卫戍区长官,如林冲,呼延灼等人,均表示极力支持。希望王上早日登基,名正言顺的君临天下。
在这种情况下,吴用积极利用自身优势,联合部分大臣在他的官邸中,发动了一场后来被称为“五月密谋”的秘密会议。参加这次秘密集会的大臣,多是王钰亲自提拔的朝廷重臣,如童贯,尚同良,孟昭,韩世忠,许柱国等,意外的是,国家最高军事统帅大司马韩毅,被排除在名单之外。
吴用的书房,早在几个时辰以前,就摒退了所有下人,参加会议的大臣都是孤身前来,只有太师童贯还没有露面。
“吴公,不等了吧?童太师回京以来,身体抱恙,恐怕是不能来参加了。”韩臣忠左等右等,不见童贯踪影,遂向吴用说道。
吴用一时沉默,好大一阵之后,摇头道:“不妥,老太师是王上岳父。又掌军几十年,如今虽然年老,但余威仍在,一定要等到太师到来。”正说着。童贯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众人一见,急忙起身相迎。吴用本人。更是快步走到门前,伸手搀扶。
所有人到齐,吴用客气的请童贯坐了上首。而后首先开口说道:“各位大人,今日吴用请大家到府上一聚,为的是国家的前程,并不曾有半点私心。倘若多年以后,有人要给吴用加上一个叛逆地头衔,那我也只好领受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动容,虽然来之前就已经料到这次已经退居幕后的吴大人召集我等聚会。并不可能是小事,但听他亲口说出这句话,仍感觉心头一震。大家心里都明白,要改朝换代了。
在众官沉默不言,吴用正色道:“宋传至今。天数将终,数十年来。我王苦心经营,把国家带到如今这繁荣旺盛的局面。虽不敢说德高三皇,功盖五帝。但较之历代先帝,可告无愧于心。如今群雄已灭,西夏被灭,金国覆亡,契丹称臣,大理内附,天下升平,朝野内外,无不翘首以盼,期望我王名正言顺,君临天下。”
“今日,在场诸公,都是国家栋梁之臣,深受我王隆恩。吴用不才,愿意牵这个头,请大家拿出一个对策来,为天下黎民,为江山社稷,推立明君。”
他说完之后,众臣低头不语,虽然吴大人的话句句在理,但这到底不是小事,而是涉及到改朝换代,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
童贯一直在不停地咳嗽,南方一行,让这位老臣年迈的身体吃不消了,回京一后,一直卧病在床,王钰前后两次亲自到府上探望。此时,见众臣不敢表态,他轻笑道:“看来诸公还是心存顾忌啊。罢了,老夫如今已然是风烛残年,无所顾忌,世人如何评价,全不在乎。大宋开国至今,已历百余年,纣无道,天下起而伐之,徵钦二帝,虽非残暴之君,然骄奢淫逸,无心朝政,以至于国家动荡不安,群夷虎视中原。我王变法图强,革新朝政,驱蛮夷于境外,安黎民于国内,功高盖世,君临天下,理所应当,又有何异议?自古以来,天下为有德者居之,老夫建议,我等联名上奏,恭请圣上退位,禅让于我王,上顺天意,下应民心。”
童贯德高望重,他既然如此明确无误的表态,在场众臣如果再迟疑,倒显得对王上不忠了。他话音一落,兵部尚书韩臣忠当即表示:“太师所言极是,忠乃污臣,曾随康王赵构起兵谋反,蒙王上不弃,委以重任。亲眼见证国家崛起,王上取宋而代之,顺理成章。”
其他几位,一来受王钰大恩,早思回报,二来王上大权在重,极得民心,若登基称帝,天下必群起响应,几乎没有风险,遂先后表态,鼎力拥护。
吴用见状,从身边取出早就写好地奏章,示于众人道:“本官已写好奏章,若诸公再无异议,请连署如何?”
童贯又是第一个写上“尚书左仆射童贯”,其他大臣接连书上自己的官衔姓名。大家惊讶的发现,这道奏章上,早就有了“林冲,呼延灼,萧充”等统兵大将地名字,看来吴大人早就在准备了。
待众人连署完毕,吴用收好奏章,神色肃穆:“诸位,此事关系重大,还请守口如瓶。”
“这是自然,吴大人又何必提醒。”童贯喘着气回答道。
吴用点了点头,又说道:“还有一事,要请诸公相助。如今国家灭亡西夏,扫平女真,疆域扩展极大,南方长治久安,而北方
诸多不稳定因素。为了长久的经营北方,本官认为,虑迁都一事。”
迁都!众人闻言,均面露惊讶之色,自古以来,都城是一个国家的命脉所在,自开国皇帝定都某地之后,除非遭遇大的变故,否则绝无迁都的可能。自前朝定都开封,太祖皇帝陈桥兵变夺了柴氏天下,仍旧延用旧都,吴大人此时提出迁都的议题,是不是太草率了?
童贯却是心知肚明,诚然,若迁都北方,有利于控制新增加的领土。但更重要的是,汴京是大宋旧都,王上若要称帝。就必须跟大宋断得一干二净,消除一切影响,若要达到这些目地,迁都就非常必要了。
吴用此时提出。想必也是经由王上授意的,这恐怕是在场诸公没有料到地。
“这有何难?明日早朝,我等联名上奏便是。但兹事体大,迁往何地,吴大人可有建议?”童贯问道。
吴用提他问起。一进迟疑:“这……”
童贯一看,心里就明白了,忙说道:“无妨,咱们先把议题抛出去,具体迁往何地,可由文武百官讨论决定。”其实童贯心里明白,吴用的迟疑并不代表他心里没有谱,而是在事情没有定数之前。他是不会明说的,这恐怕也是王上地策略吧。
当下,几位重臣商议已定,只等明日早朝,便将迁都一事联名奏上去。
清晨。五月灿烂地阳光普照着这座作为两朝政治中心地都城,汴京城百万居民又开始忙碌起来。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李清照的贴身丫头也如同往常一样,洗漱完毕,准备出门采购瓜果蔬菜。她推开大门。并和以前一样,转身回去掩上,准备步入街道。
可她刚刚转身,脸上带着地笑容就凝结了。门口,街边,以至对面街上,不少凌厉地目光注视着她。十数名身着便装的精壮汉子在这一带游弋,其中几人就在她们地房门口。见她出来,一名汉子摇了摇头,示意此路不通。
恰在此时,开封府巡街的公差们正路经此地,见几名汉子围着一名妙龄少女,差头皱眉一皱,清平世界,朗朗乾坤,还在这天子脚下,而且还是大清早就出现这等事,岂有此理。
他带着弟兄们上得前来,还没有开口问话,就被一个人挡住了。其他人看也没有看他们一眼。那汉子也不知从身边摸出一件什么东西来,在他面前晃了晃,随后以极快的速度收入怀中。
官差们互相对视一眼,发现同伴的眼中均有讶异之色,急忙拱了拱手,离开了现场。
那丫头心知,恐怕从现在开始,这座宅子里面的人,就没有人身自由可言了。乖乖的折回门内,轻轻关上房门,她快步走到李清照的房门前,扣响了门栓。
“什么?有这等事?他们是什么人?”李清照正在梳妆,听到消息,这位才女惊呆了。
“不知道,但是开封府衙门的公人见到他们都是恭恭敬敬,连话也不敢多问一句。”丫头回答道。
李清照若有所思,良久,叹道:“咱们地日子过到头了,他们可能是枢密院的人,我们被监视了。”
丫头闻言,不解的问道:“枢密院的人为什么要监视我们?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李清照苦笑着望了望这纯真地丫头:“你不知道,枢密院和以前不同了,现在的枢密院管地是刺探,暗杀,破坏,监视,逮捕,审讯,可以绕过刑部和大理寺单独执法,只听命于一个人。”
“谁?”丫头又问道。
李清照不再说了,这还用问吗?大宋现在谁当家作主?
前些时候,王钰来过一次,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从那个时候时,李清照心里就有不祥的感觉。她预料到,王钰可能知道了什么。今天,他动用枢密院地人,监视自己,恐怕针对的不光是自己,而是背后的福王。难道,他准备对福王先发制人了么?
王钰曾经说过,可以给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但问自己拿什么来换。联想刚刚发生的事情,不难推测出来,他恐怕是要自己出来,指认福王赵。
如果所料不差,恐怕他现在就已经开始对福王发难了。
就在李清照被监视和限制自由的同时,禁宫,资政殿。
依惯例举行的早朝正在进行着,两位摄政王高坐于上,文武百官列于下面,依次向他们奏报着国家发生的事情。或许明眼人能够发现,今天的早朝气氛有些不对头,因为出班上奏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而那些元老重臣,没有一个人说话,三省六部的长官更是齐齐噤声。
王钰的神态跟以往没有什么两样,专注的听着每一位大臣的上奏,不时的咨询一些情况,随时发布新地命令。而皇叔父摄政王也一样,若无其事的坐在一旁。塑像一般。
阳光照进了资政殿,日上三竿了,该上奏的事情已经奏完,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