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抽烟,所有被常人认为是不良女性才干的事,云清都干过。罗峰告诉我,他道上的几个兄弟,也认得云清,见云清有几分姿色,好几次都想把云清给上了。可是,云清却从来不和男性有接触。
众人都觉得云清假清高,渐渐地也对她失去了兴趣。
直到鬼叫餐的案子发生之后,云清替朝阳记的老板作法事,名声这才在新界一带传开。不到几天的时间,就有非常多人找云清作法事,云清的要价也非常高。不过,云清的名声却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据民间迷信的人说,云清的法力很高。
因为历史原因,港区的宗教信仰五花八门,其中道教被很多人信仰。
罗峰说,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云清是个骗子。
我说,是骗子不假,但恐怕是真有点本事。我让罗峰继续去调查云清,看能不能调查深入一点。
吃过饭之后,我们找上了港区警方给我们的地址。忙活了一天,天已经黑了下来。我们要找的这个人,原先就住在案发地点的隔壁,就是她说半夜的时候,听到麻将碰撞的声音的。资料上显示,这个人已经七十多岁了,是个老太。
警方发现尸体之后,她吓得换了住处,而且新住处和那老式公寓整整隔了两个街区。
老太的新住处也是破破旧旧的,门外很暗,陈凡不小心踢翻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那是个火盆,火盆里已经没有火了,只有被烧过的纸灰。这分明是用来给死人烧纸用的,陈凡赶紧把那个火盆摆好,嘴里还说着不吉利的话。
我已经敲门了,整整三分钟之后,老太才开门。屋内的光线很暗,老太好像已经睡下了,她脸上的皱纹,多得吓人,凌乱的头发也是一片凌乱。她问我们是谁,陈凡掏出了自己的证件,说我们是警察。
老太问我们又来干什么,我笑笑,说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向她确认一下。
老太把我们迎进了屋里,屋子里,满满得都是烧香的味道。绕了一圈,我发现简陋的餐桌上,正放着一盘的咸菜和一碗稀粥,咸菜和稀粥都已经发霉了,也不知道老太吃了多久。
坐下之后,我问老太是不是家里有人去世,老太摇头,我又问她外面的火盆是怎么回事。老太叹了口气:“那是云清大师让我烧给鬼魂的纸,说只有这样,才能躲避灾难。”
又是云清,云清已经彻底和这个案子分不开关系了。
我问老太,云清还有没有对她说什么。老太说,云清让她每天烧香,烧纸钱,其他倒是没说什么。老太说,请云清大师,把她的所有积蓄都花光了。罗峰低声骂了一声,罗峰虽然是港区帮会的话事人,但是从来不欺负弱小,云清连老太都骗,让罗峰有些愤怒。
马上,我问了老太当时听到麻将碰撞声的具体情况。老太说,那几个晚上,她的确每天都会听到麻将碰撞的时间。她之前已经对警方交待清楚了,警方确认,老太听到麻将碰撞的那几天,就是餐厅给那间出租房送餐的时间。
陈凡见老太年纪大了,问她是不是听错了。
老太马上摇头,她说虽然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但是她的听力很好。刚刚,她就是从卧室出来开门的,她都快睡着了。卧室和门之间,有一段距离,我刚刚敲门的声音也不是很大,老太的听力,的确比较好。
而案发的公寓楼,隔音效果很差,老太听错一次,但是不会连续三个晚上都听错。
“除了麻将碰撞的声音,还有其他声音吗?”我问。
老太想了一会,摇了摇头。我没有放弃,继续问她尸体发现前几天,是不是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响。通过询问,我们得知这个老太的老伴早已经去世了,儿女也在外打工,她基本待在那个出租屋里不出门。
她是最有可能通过听觉经历犯罪嫌疑人作案过程的人。
“有没有听到什么让你心烦的声音?”我换了种方式问。
老人家怕吵,有些声音,会让老太觉得不舒服。老太一开始还说没有,但是在我一步一步地指引下,终于说出了之前没有被警方问出的话。她说,好像还听到有人挪东西的声音,也有一段时间,隔壁出租屋的电视声音,非常大。
罗峰得意地拍了一下陈凡的后脑勺:“多学着点,你们警察问话的套路,能问出什么来才有鬼了。”
罗峰提到鬼字的时候,老太打了个激灵。我暗自记下老太说的话,听到这两个声音的时间,老太已经记不清楚了,大约是发生在听到麻将碰撞声音之前的一两天。没有再问出什么,我们准备离开了。
老太慢慢悠悠地送我们出门,当她看到火盆被打翻的时候,老太竟然一下子哭了出来,她揪着我们,说这下完了。罗峰同情老太,掏出了一些钱,让老太再去请云清做场法事。要改变老太的迷信观念,很难。
罗峰也只能这么做了。
我们走出很远之后,陈凡才说这个云清究竟有什么本事,才几天的时间,就能让这些人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
我舔了舔嘴唇:“不管云清有什么本事,明天你向警方提一下这个人,让警方调查一下这个人案发时间在哪里,干什么。”
第007章不在场证明
陈凡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他听说我想调查云清,马上开始分析起她的犯罪动机来。自从鬼叫餐案发以来,云清利用自己特殊的手段,大肆敛财,据说有不少名人大户都开始请她做法了,光是这几天的收入,已经比云清四处打工的那几年赚的多。
陈凡怀疑是云清想要追逐荣华富贵,所以故意制造出灵异万分的案子,然后借机四处行骗。陈凡的推测,不无道理,但我只是笑笑,也没有回答他。陈凡着急了,他说,按照我之前根据犯罪心理画像分析出来的犯罪嫌疑人性格,云清也是基本符合的。
我说,那个犯罪嫌疑人很细心,性格内敛,云清在做法的时候,确实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而我说犯罪嫌疑人的职业或者爱好,可能和创新类的行为有关系,陈凡也认为,替人做法,挺神奇的,并且,云清做法时候的手段,也的确高明,至少,我们目前还解释不出她是怎么让很多人看到鬼的,并且让那些蜡烛在没有风的情况下,同时熄灭的。
陈凡再三追问,罗峰又是朝着他的后脑勺扇了一巴掌。罗峰让陈凡按照我说的做就好,不要多嘴。陈凡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这个时候表现的有些委屈。我笑笑,告诉陈凡,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云清有很大的嫌疑,没有错,但我却觉得,如果她是为了敛财而杀人的,那么她敛财的方式,应该比较隐蔽,而不会搞的人尽皆知。她是不是凶手,还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有问题。
所有的一切,都要等调查过后才知道。陈凡听了,撇了撇嘴,不再说什么了。
我们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非常晚了。我坐在房间里,手里拿着云清给我的那张符,仔细地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原以为问题出在符的身上,但没想到的是,这张符很普通,没有任何问题。
一直到深夜,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这一觉,没有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天亮之后,陈凡照着我的意思去了警局,我没有跟去,免得被港区的警方看出什么来。罗峰找上了我,他告诉我,他派去调查的人,已经给他带回了消息。罗峰直接把一叠厚厚的资料丢给了我。
罗峰说,时间太匆忙,他派出去的人,也只能调查到这种程度了。短短一天的时间,罗峰的手下就调查出了这么多,这让我非常满意了。我迅速地翻阅起这些资料来,全是繁体字,内容已经算比较全了。
我调侃了一句:“你手下的人,办事倒比警方快。”
罗峰不屑:“能他妈一样吗,那群饭桶,办事还得走什么程序。”
我没有再继续和罗峰调侃下去,而是认真地看起了上面的内容来。有些事情,我是已经知道的,我更注重的是新的调查结果。罗峰的手下通过人际关系,分散式地询问调查,很快就找到了云清父母的家庭住址还有被开除的学校,以及云清当初被送上山去的道观。
罗峰的手下调查出来,云清从小就学习成绩不好,也时常被同学和学校的老师打骂。等大一点的时候,云清就知道反抗了,她甚至朝同学和老师的身上吐口水。为此,云清的父母经常跟别人赔礼道歉。
云清的家里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哥哥。和云清相比,她的哥哥就很优秀了,如今已经是一家企业的执行官,年薪收入很高。罗峰的手下还调查出来,云清会被学校开除,是因为差点把学校的一栋大楼给烧了。
那件事之后,云清就被送到道观上去了,据云清家的邻居说,之后不到一年,他们就听说云清又差点把道观给烧了,所以被道观赶下了山。云清没有回家,据说她和家人还大吵了一架,他们家的邻居也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云清了。
两把火,云清把父母给自己安排的两条路都给烧毁了。我找到了一个关键点:云清去的那个道观,也被传的很神,几乎整个港区的信众都经常会去那道观,道观的香客,也是络绎不绝,据说不管是求子,还是求姻缘,都非常灵验。
罗峰看到这里,也纳闷了起来,他说,求子求姻缘,一般去的都是佛教,他一直以为道教只是帮人算算命而已。
“云清的性子很烈。”我说道。
罗峰问我的意思是不是,云清从小和家庭不和,以及她的性格,会更让她走上犯罪的道路。我点了点头,犯罪心理学上并没有排除每一个人的犯罪嫌疑,也就是说,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潜在的犯罪嫌疑人,而孤僻、刚烈等性格,以及家庭因素,可能是诱发犯罪的一个重要原因。
罗峰的手下怕打草惊蛇,没有直接和云清的家人接触,我想了想,等陈凡搞定警方之后,我们有必要去接触一下云清的家人。就目前案件调查的进度来看,云清最有嫌疑。
谈话间,陈凡已经回来了。
他给我们带回了一个好消息:负责鬼叫餐案的组长,更信任他了,他们还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准备随时沟通。电话这东西,那个时候还不是谁都用的起的,为此,罗峰还特地给陈凡准备了一支移动电话。
陈凡取得警方进一步信任的原因是,他告诉警方对那老太询问的结果了。我们问出了之前警方没有问出的线索,这让那个组长刮目相看。那个组长,有人称呼他为基哥,也有人称呼他为肥基,因为,他很胖。
陈凡也已经让肥基去注意云清这个人,并去调查案发那几天,她在哪里了。
下午,在港区警方的同意下,我们三个人带了刚去警方的委托书,到了云清家人的住处。正是周末,云清的哥哥也在家。敲了门之后,他的哥哥非常热情地把我们招进了屋里,云清的父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云清的家比他隔壁邻居的房子要豪华不少,明显是后期经过高档装修了。云清的哥哥叫云高,姓厉。也不知道是不是父母刻意安排的,厉云清和厉云高的名字末尾,连起来是:清高。
云高很斯文,并不怎么会说普通话,说话之间,还时常夹带两句英语。寒暄了好一会,云高的父亲才有些不安地问我们来干什么,我们已经出示了港区警方的委托书,这让两个长辈有些担忧。
我也没有拐弯抹角,说是因为云清来的。
谁知道,我刚提起云清,云清的父亲就破口大骂,如果不是云高阻止,我们可能已经被赶出去了。罗峰哪里受得了这气,也差点就来硬的了。好在云高一个劲地给我们道歉,并说一定配合警方的询问。
厉老先生一气,心脏病犯了,吞了好几颗药才好受一些。在我的印象里,港区人,总是带点心脏病或者哮喘之类的病。
众人的情绪都平静下来之后,云高才问我们想问什么。
“厉先生,厉老先生,不知道你们听过鬼叫餐的案子没有。”我是这样问他们的。
显然,他们已经从报纸和电视上看到报道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电视新闻台这个时候,就在对这件事进行报道。现场记者,分明有煽风点火的趋势,还说这件案子是港区历史上,最悬的奇案,除非是请高人作法,否则没办法破。
这个时候,云高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他还笑笑,说港区的新闻自由,我们可能会不适应。我眯起了眼睛,沉声问云高为什么会这样说。他的语气,分明是知道我们是大陆人。云高被我问愣了两秒。
从进门开始,我和罗峰就用港区话跟云高交流,陈凡也自始至终没有开过口。
就在我们以为云高有问题的时候,云高又笑了两声,他说,陈凡刚刚掏证件的时候,证件上写着京市的某个分局。云高还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非常镇定地反问我是不是他说错了话。
确实,陈凡掏出了证件。陈凡的证件,能骗骗普通人,但真正遇上文化人,就不管用了,好在我们有港区警方的委托书。
我摇头,说云清,很可能跟这起案子有关系,需要他们进行配合。
厉老先生刚刚才平稳了情绪,一听我说的话,脸又马上气红了。厉老先生以前是大陆人,他的普通话说的很好。他怒骂:“这个祸水,又闯什么祸了,他杀了人?”
我很快发现,厉老先生对云清明显有偏见。我只说云清可能跟这起案子有关系,厉老先生却说出这样的话。
为了能继续询问下去,我马上摇头,佯笑说警方只是怀疑而已,没有证据,这才来找他们问问云清的具体情况。
倒是云清的哥哥云高马上对我们说,他这个妹妹,虽然不懂事,但是杀人放火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去做。
移动电话的铃声打断了我们的交谈,陈凡的电话响了。
他接起电话,听了几秒钟之后,皱起了眉头。他把嘴凑到我的耳边,说警方已经查出来了,云清在案发的那几天,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第008章神奇的道观?
厉老先生和云高都盯着我们看,我对陈凡点头,示意我知道了。我没有问具体的情况,只让陈凡出门去好好地和组长肥基交流一下。陈凡出去之后,我若无其事地继续询问起来。一开始,我的询问都比较正常,和警方的问话模式差不多。
厉老先生气得不想说话,都是云高回答。我发现,云高在说起云清的话,给云清的定位一直都是:不懂事。云高对云清的描述,也都和罗峰调查出来的差不多。随着询问的深入,我又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为什么云清最终会离家出走。
这个问题一问出口,厉老先生就拍了桌子。他怒气冲冲地说,是云清不听他的话,太没用,他也情愿自己从来没有生过这个女儿。罗峰一听,有些不乐意了,他叫厉老先生为老头,还说自己从小也不听话,但还是混得有头有脸的。
厉老先生冷哼了一声,不再回答了。
“据我所知,云清被你们送上了一个道观,之后被赶了下来,她就是因为这件事离家出走的吧?”我问。
云高没有否认,他说是云清冒犯了道观上的高人,所以被赶了下来。但是云清还是死不认错,所以厉老先生一气之下,把云清关了起来,但是云清跳窗逃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云高对道观上道士的称呼为高人,值得深究。
我笑着问:“厉先生也信这个?”
没想到,云高还反问我为什么不信。罗峰也向我投来了奇怪的目光,在他的眼里,像云高这样的知识分子,应该会不信这些东西,至少,不会一开口就称呼那些道士为高人。进一步的询问之下,云高竟然告诉我,他在毕业后的两年,也被送上了那个道观,作为世俗弟子,在山上生活了两年。
云高越说,我就觉得那个道观越奇怪。提起那个道观,厉老先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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