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我一度表示怀疑,可最终,当露西亚从青柳身上拿出一个真相的时候,我瞬间明白了一切。
那是一个用柳条编织的贴身小背心。
只不过,相对那枝当初青柳抛给我的翠绿柳枝而言,它上面依附的灵气已经完全消失了。
失去了灵气,并不代表失去了作用。
这个柳条上神秘且强大的结构很好地抵消了小魔头的那一记重击,它只震动了青柳的内脏,然后引得气血反涌,冲破了气管里的几个毛细血管。
露西亚用她身上的力量促进了那些毛细血管愈合,并帮助青柳把肺部的一些瘀血在短时间内吸收干净。
青柳又活了,虽然她看上去非常虚弱,可她终于还是活过来了。
青柳精神态度不太好。
这情况搁谁都能理解,毕竟下手的是她亲生儿子啊,虽说不是跟朱厚仙生的,可也是她亲生的。一个亲生儿子,亲自下手给她打成这样儿,她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
不过,青柳没有怪我,打她的那一拳。因为,她自已比谁都清楚,我要是不动手,我有一个什么后果。
因为那会儿,她马上就要摸到身上揣的一把枪,然后打算在近距离开火给我轰死。
我当时并不知道她身上有枪,我打她,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青柳呆了半天,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停地大量喝着咖啡。
半天后,她对我说:“关仁,咱们马上走,我带你去南极,我知道,那个庙堂在什么地方!”
我等的就是青柳的这句话!
青柳没有记恨我杀了她的儿子,她心里面具体是怎么想的我不太清楚,可以肯定的就是,她想明白了。
她对她走的路,做过的事,等等一切全都想明白了。
在离开凯米莉家的路上,青柳终于像个正常女人似的,发挥了她强大的唠叨本领,然后跟我讲了很多。
说来很有意思,她第一次学习高术的原因和念头仅仅是因为这东西能让她看起来,很酷,很炫。
她的初心是,她学了这些,会让她在众人中显的完全不一样。
这些本领是再多金钱也堆积不出来的东西,会让她显的特别的与众不同,会吸引无数人的羡慕目光,会拥有难以计数的荣誉·······
她是因高术,而学高术。
她不是修行!
因任何目地,然后为了某种目地而去努力的话,最终永远无法到达那个顶点。
这都是欲界赋予给我们每一个人的念头。
一旦一个不小心,让这些念头左右了,最终走入的就是一条绝路。
我在开车的时候,我也在想自已。假如我没有那些因缘的话,假如我没有学过什么武术,没有认识这些高人。
我想,我会扎扎实实的,通过生活,来证悟这一切。
红尘是道场,朋友,兄弟姐妹,家人,同事,孩子,长辈,工作,等等的一切就是修行的便利因缘。
把这些功课做好。
一辈子到头,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也不失为一个真正的强者!
青柳带我去了一个户外用品的商店,然后她用她的卡,购置了大量的探险装备,买完了这些东西后,青柳安排了一条渔船,然后我们登上那条船,开始奔南方,驶去了。
路上的别样风景无需多言,前进的途中,青柳一直都是站在甲板,望着船舷外的大海一言不发。
偶尔她会问我,修行是什么,是成仙,成佛吗?成了仙佛又会是怎样?
我给不了这些答案。
因为我觉得,这个答案,青柳她得从自已的内心深处去找,任何人都帮助不了她,真的帮助不了。
就像是佛门高人,道门高人一样。
他们不是度人,真正高人不是度人,而是让人,让每一个生灵认清楚自已的内心。然后知道,自已怎么做,如何来做。
对待神灵的态度也是一样。
我们不能祈求神灵帮我们什么,不能祈求神灵让我们过的更好。神灵起的只是一个约束作用,它在那里,接受供奉,目地是让我们保持精神的纯净。
反之若因欲求不满而诉求神灵解决的话。
不成功则罢,成功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把这些话都录在手机里了。
青柳看着我做这一切,她冷冷说:“你这是在留遗书吗?”
我笑了下,喝了口船长给的杜松子说:“算是吧。”
船越开,距离南极越近,当我们度过一个充斥了大量风浪的区域后,船长告诉我们,他不能再往里走了。
在船员的帮助下,我和青柳上了一艘木质的小舢板,然后把相应物资放到里边。随之,青柳拿出了一张她绘制的地图,大概看了一下方位,最后她伸手对着前面指了一下,我就朝着目标地开始划去。
青柳告诉我,南极有几大害,除了我知道的死光,还有就是低温,风暴,冰缝。
低温不用说了,这地方的温度,低到会把一个身穿全套装备的人给活活冻死。如果再加上一场风暴的话,基本上不管来多少人,老天爷就会照单收多少条命。冰缝是脚下的陷阱,一旦跌入进去,很难再爬上来。
不过,这些灾害相对我们来说,威胁性会小一点。
但同样,我们不能轻视,绝对的不能轻视这一切。
我划了将近半天的船,然后在天黑时分,登上了南极的冰盖。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征途了。
青柳知道方向,明白大概怎么走,我就扶着她一步步地往冰雪覆盖的大陆中心走去。
这个过程是漫长且艰辛的。
个中的苦楚,我不用语言多说了。总之,我们走了半个月。
半个月后,我们已经进入了理论上绝对的无人区。因为,这期间,我们经历了两次死光的威胁。
所谓死光环境,就是天地之间,一片白芒,视线看到的全是白花花的雪。总之,肉眼看到的一切,都不足为信了。
我是扶着青柳闭眼走出死光区域的。
断绝了六识,只用一颗感知来的本心,一步一个脚印,沿着那个方向往前走。
这样,我们就走出去了。
第十七天的时候,青柳有些不行了。
她倒在我的怀里,哆嗦着跟我说:“关,关仁·······我不是一个好女人,我身上没有女人的贞德。同样,我也不是一个好的修行者,我领受了家人的传承,我本该把这些做为文化传播出去,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都受益。可我,我只想着借这些本事,让自已显的与众不同,显的高人一等。”
“我错了,我太糊涂,真的是糊涂。儿子,背叛我了,他背叛了,这是老天给我的惩罚,亵渎这一切的惩罚。”
青柳目光失神,喃喃自语地说着。
我听了这些话,伸出手,按在她腰后命门穴的位置,排除耳中凄厉的风暴音,我闭了眼,领会南斗星的力量,我将一缕温热的生之力渡到了她的身体。
半个小时后,我拿出贴身收藏的高度杜松子酒,我让她喝下去了一些。
“好些了吗?”我问青柳。
青柳咳了两声,末了她抬起头来问我:“为什么救我?”
我看着她说:“因为你是一个生命。”
第七百七十二章不信命数;只求对得起初心
青柳呆呆地看着我,差不多能有二十几秒,她突然似想起什么般,大声地叫了一声:“错了,错了,错了你才是那个真正领受了天命的人。你才是那个带领众人前往神仙地,得受册封的人,你,对,就是你,是你只有你,你才是那个真正的气运人物。天呐,我们都错了,错了。”
坦白讲我不知道青柳讲这些有什么意义。
我只是看到青柳眼中将熄的火焰,又重新燃起来了。
而这火焰不是我借南斗星之力赐给她的力量,这是她自已,她自已内心深处想通了什么东西,转念爆发出来的那个强旺生命力。
青柳急急忙地爬起来。她挣扎着,一步步往前挪着。
风很快,夹带着雪花,打在了青柳的身上,她走了几步,扑通一声又跌倒在地。
我跑过去,把她扶起来。她抓着我的胳膊大口喘息着跟我说:“快,我们要快点阻止陈正,不能让他得逞,还有那个白人,不能,不能把这里的东西交给他们。我们,我们必需阻止。”
“但是”青柳断续着说:“进入庙堂,需要,需要冲过一个道门中人安排法阵才行。那里是一个死光的高发区。为了防止修行人进来,我们在那个地方做了手脚,无论对方的本事多高,只要一进去,就会丧失基本的方向感。最终,耗尽体力,困死在里面。我们要找到,我大叔,找到端雪衣,找到他后,他会带我们去。会带我们去那里。”
我对青柳说:“他在哪里”
青柳:“在营地,本计划着,找到你,然后接到你后,我们一起去庙堂。可没想到,端乔松竟听了陈正话,然后归到他的麾下了。”我:“那你能保证,端雪衣也不归到他的麾下。”
青柳郑重盯着我说:“不会,知道我为什么过去找你吗就是因为。他说过一句话,他说,关仁这个人,他就算是身上一点功夫都没有,我们也不能松开他。同样,也不能杀了他。因为他是一个非常,非常关键的人。”
“但我”
青柳喃喃:“我的意志力,太不坚定了。”
我拉起青柳的手臂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走,我们先找端雪衣,然后让他带我们进庙堂。”
我和青柳又开始了艰难的行走。
极地这地方果然跟我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同,那种寒冷,会让人感觉呼吸到体内的空气根本不是气,而是一股股有体积的冰块。
它进去肺里,转瞬再散播到血液,最终将一口气吸尽的瞬间,整个人都会有一种被冻僵的感觉。
真的是很可怕的感觉,我若以化劲的功夫来走这段路,绝对挺不过十天。
至于青柳,她原本就是要死的。
这么一路,我几乎是连背带扛着把她运到了这里。
而接下来,又不断地调用南斗星的那股子热力。注到青柳身上命门穴的位置,让她借这股劲儿,化一化身上的寒气。
但说句实在的话,她时间不多了,真的是不多了。
她现在的情况,应该是续命,也就是说,我在一点点用南斗星的那股子生力,帮她来延续生命。
一分,一秒,一个小时的延续。
活着对她似乎是一种痛苦,但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因为我能看出来,青柳不想死,而她不死的最终原因是,她看到了某个问题的真相。
真相是我,是让我来解决什么问题吗是让我来带领大家前往那处神仙地吗
我不知道这个真相是否真正的是一个真相。
我只视她为生命,然后尽我的力,让她活
就这么我拖着青柳,顶着风暴按她指引的那个方向又走了三天,然后我来到了一处遍布冰缝的世界。
这里,每一片积雪的下方都有可能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冰缝,我需要放开自已的感知,然后寻到一条安全的路通过才行。上司边亡。
前进的速度一下子就慢下来了。
我走了六七个小时,这时青柳在我背上虚弱地说:“关仁,等等,你等等”
我说:“有什么事吗”
青柳:“你看,这附近,是不是有一个,有一个样子好像高塔的大冰柱。”
我抬头扫了一眼四周,果然在左手边,距离我六百多米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大冰柱。
只是,风雪太大,我看的不真切。
“好像是有一个。”
青柳:“去,去那里,冰柱下面有一个冰缝,冰缝上有人工开出来,可供攀登的东西,我们下去,营地,营地就建在那下面。”
我说:“好的,你千万要挺住啊。”
几百米的距离,在正常情况下,我走的会很快,但现在却极吃力。
差不多将近二十分钟,我才挪到了那个塔状冰柱的下方。
站在那里,我四下打量,果然发现在冰柱的右后侧有一个长约四米,宽约一米半左右的冰缝。
我小心移到了冰缝的位置,发现那里积了一层很厚的雪。
我弯腰,正想要把这层积雪给扫去的时候,突然我感到头顶那里一阵的发麻。
我发现不对劲,于是就抬了一下头。
视线所及之处,就在冰缝的另一侧,在一块体积足有两立方米的冰块下方,竟然压了三个涂了蓝白色伪装漆的枪管子。
这三个枪管子伪装的很好,倘若不注意观察,根本发现不了它们的存在。
此外,在这三个枪管子的下方延伸出来三条透明白细线,那线几乎像头发丝那么细,它们一直向下延伸,横穿了整个冰缝。然后,固定在了那堆积雪的里面。
“怎么了”青柳这时趴在雪地上问我。
我说:“端雪衣先生好像是有麻烦了。”
青柳:“不会吧,他可是地仙,他”
我说:“先别讲那么多,我们需要把这个东西清除了再说。
当下,我转了一个身,正要绕到另一端解除那三把枪的时候,我脑子里忽然闪了一个念头。
如果我是布局的人,对方发现这三把枪,他们要过来拆除,我应该怎么办
念头一闪的瞬间,青柳向前动了一下。
她好像是想换个位置,看清楚冰缝下面的情形,可没想到就是这一动,让我猛地感觉不好,然后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闪过去,一把抓起了青柳,然后奔着前方一扑。
轰轰轰
炸了。
先是三道响,跟着我又朝爆炸音传来的方向用力的一滚。结果,又是一连串的爆炸。
真的好狠
太狠,太狠了。
对方布了一个连环的雷阵,是真正的雷阵,用上了大威力的地雷。
我把青柳紧紧地搂在怀里,尽可能不让她受到伤害,可饶是如此,她鼻腔也让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出了血。
我抹了一把她的鼻子,这时,轰的一声响。我暗道不好,知道那个大冰柱要塌。于是扫了一眼四周,见那三把枪让刚才的爆炸给炸飞了,索性就势便往冰缝滚去。
还好我的动作很快,抢在冰柱把我们砸到前,滚进了那个大大的冰缝。
冰缝很深,且里面横生一个又一个的冰凌,我提起一股子北斗的杀劲横在身体外面,撞碎一道道的冰凌,借以减下坠的重量,然后搂紧了青柳,一路就这么撞了下去。
足足下沉了将近三十多米。
砰
当我重重砸在一块厚厚的坚冰上时,哧溜一下,我又顺着去势,沿冰缝底部的一个斜坡向深处滑去。
这个斜坡的坡度并不大,可奈何我们下坠的劲势太强,再加上我身上还有一个人,是以我也没去想办法让自已停住,而是任由自已顺着冰坡朝下滑去。
唰
我滑了能有二十几秒突然,我听到冰坡底部有人低低的说了一声杀
嗖嗖嗖嗖
一块块的尖锐冰凌仿佛拖着螺旋形的轨迹,以极高的速度奔我冲了过来。
这突然发生的一幕,让我一怔之余,转眼,我正要想个什么法子化解这杀招的时候。同时,坡底的人,说了一声,咦,不对
砰嗡
坚硬的冰凌仿佛鞭炮般,一根接一根地空气中炸裂了。
唰
我拖着一脸的不解,向前又滑了五秒后。
一道灰色的身影猛地从冰坡底部冲上来,然后一把揪住我的衣领,跟着又凌空一转,这就跃到了冰坡的底部。
我两脚落地,稍微松过一口气后,我抬头看清楚站在面前的正是端雪衣本人。
但让人吃惊的是,端雪衣受伤了,他的左肋那里有一道枪弹造成的枪痕。
子弹的力量很大,硬生生撕下了他的一大块肉合并着一条肋骨。
除外,他处理伤口的方式也很粗暴,他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任由伤口暴露在外,并在表面结了一道淡淡冰凌。
这次,我看的很清楚,端雪衣的血是乳白色的。
一个人仙,怎么还让子弹给打成这样儿
我吃惊之余,端雪衣伸手接过青柳,他大概地看了一眼后,他对我说:“你帮她续的命”
我朝端雪衣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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