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魂慢慢睁开了眼睛,然后有气无力地回答了两个字:“东东。”
“那是……那是我的小名!已经很久……很久没人这么叫我了!”谢茹强撑着说。
毫无疑问,在我面前这个名为东东的男魂就是那个杀人狂,我没有任何犹豫地开始念诵斩魂咒。当咒诀念诵完毕时,我横起左手,以手为刀挥向男魂身后那长长的魂丝。
魂丝在接触到我手掌侧面的一瞬便断开了,随后那男魂也开始变得扭曲起来,从他的眼睛里立刻射出了两道凶光!
离魄之魂即为鬼,我赶紧拿出封鬼用的铜盒,并念了套收鬼咒。那扭曲的男魂只挣扎了一下便被收入盒内。我赶紧扣上盒盖,只要盖子不开,它将永世不得超生。
收好了封鬼的盒子,我再次来到浴缸边,并将谢茹脱臼的胳膊接了回去。
谢茹的眼睛睁得极大,两个眼球不停地乱转着,似乎有无数的画面正从的眼前闪过,有太多的记忆正在疯狂地涌进她的大脑。她几乎没有感觉到胳膊复位时所产生的疼痛,相比于这些,她精神方面需要承受的东西显然更多一些。
我不知道她是否真能承受得了发生过的一切,但无论如何今天晚上我都会在这陪着她。
第11章 死亡助理
谢茹被各种恐怖的记忆折磨了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她一直住在旅馆里不敢回家,她吃不下任何东西,精神状态也差到了极点。
她问过我是不是应该去警察那里自首,毕竟有15个人被她杀了。
或许是因为我的世界中有鬼的存在,所以我的是非道德观也与主流标准不同。我觉得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而且真正的杀人者已经被我斩了,也就没有必要再让她这个无辜的被害人再去监狱里受罪了。
谢茹用了一个星期来接受我的话,最终她也选择了听从我的建议,并在随后的一个月里逐渐找回了她的日常生活。而我也利用这段时间弄明白了谢茹自身、以及她的家里发生的一切。
死在谢茹家里的第一个人是位摄影师,严格来说这个摄影师并不是谢茹的朋友,他只是她在公司认识的一个合作人而已。
那时候谢茹还没有做到总监的位置,而且工作内容跟现在也是颠倒的:主业是模特,兼职创意策划。
那位摄影师说是要跟谢茹讨论一下今后的合作意向,并将谢茹带到了他的家里,结果所谓的合作只是以名利为诱饵,希望可以跟谢茹上床。
谢茹完全没有兴趣做这种交易,所以断然拒绝了,大概是因为谢茹用词比较激烈,那摄影师居然打算霸王硬上弓。关键时候谢茹的另一个人格“东东”醒了过来,他出手打晕了摄影师,然后便将身体的主导权交还给了谢茹。
谢茹以为是自己慌乱中打晕了对方,所以也没有多想就逃了出来。但事情并没有结束,那摄影师为了报复就开始天天跟踪谢茹,而他的举动也最终惹来的杀身之祸。
在谢茹搬了新家后的一天晚上,当她睡觉之后,东东开始行动了。他化妆改扮了一番便出门去找那位摄影师,并色诱摄影师回到家里,再趁其不备将其杀死,最后在卫浴间对摄影师进行了分尸。
摄影师的血全都流进了地漏里,他的鬼魂也留在了那里。从那天开始,每天一到晚上那摄影师的鬼魂就会出现,并对洗澡的谢茹进行各种各样的骚扰,谢茹的断片也就此开始了。
东东为了不让谢茹感到困扰,便一个人将这些记忆全部承担下来,同时他也趁夜外出寻找解决鬼魂生事的方法。一次偶然的机会,东东遇到了一个懂得阴阳术的人,更准确来说是那个人主动走过来叫住了他。
东东外出时穿着打扮十分中性化,而且戴着帽子,他非常讨厌有人向他搭讪,但对方只说了一句话便让东东不得不停下来。
“你家里有脏东西让你很烦心吧?”
东东打量了一下对方。过来搭话的人声音很柔,脸长得非常好看,只是他的脸色苍白得好像纸一样。
对方并没有询问东东鬼魂的由来,只是无条件地教给东东一些镇鬼刻符的方法,并且告诉东东说:“你天生有灵力,只要用我教你的咒语就能给符印开光,虽然不能根除那些东西,不过困住它们应该不成问题。”
东东向那人道了谢,然后又问了下对方的姓名,但那人只是笑了笑便挥手离去了。
回到家之后,东东按照那人提供的方法试了下,摄影师的鬼魂还真就被封在了下水道里。这个结果让东东兴奋不已,警察没有发现什么,鬼魂也被制住了,一个恐怖的念头也随之在东东的灵魂深处生根发芽——他要惩罚所有对谢茹不怀好意的色狼!
从那之后东东开始频繁地在夜里出门,然后诱惑色狼回家,再将他们杀死、分尸!奇怪的是东东杀死的人都会变成怨鬼,而他也如法炮制将这些鬼魂封在下水道。久而久之,谢茹家的卫浴间就变成了一个积魂之地,直到谢茹找到了我。
不过事情的经过并没有这么简单!
使用符印封鬼照理来说不应该出现黄泉逆流的情况,所以我猜问题可能出在那个不知名的符印、以及咒语上。
我让谢茹跟我说了下那套咒语,结果那并不是我熟悉的道家咒语,而是一套梵咒。
我找了圈内擅长使用梵咒的同行帮忙,也查找了许多参考资料,最后我确认了那套咒语是孔雀明王咒经中的一个分支。而且跟我猜测的一样,这套梵咒并不是用来封鬼的,而是借亡魂之力连接地府大门的密咒,这也正是黄泉逆流的原因所在。
在谢茹的状态彻底恢复之后,我和她再次回到了她的家里,并在那里对15只怨鬼进行超度。
超度的过程十分奇怪,谢茹对这15只怨鬼磕头谢罪,但其中只有8只鬼原谅了谢茹并消除了怨气,可另有7只鬼依旧在屋子里徘徊不散,很明显他们并不是因为怨恨谢茹才化鬼的。
这绝对不合理!但我一时又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怨鬼不除,这房子就始终是栋凶宅,就算谢茹搬走了,以后住进来的人也会倒霉,我必须弄清楚这7只鬼徘徊不散的原因。
两天后,事情突然有了转机。陈时康在晚上8点多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他在网上刷微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叫“死亡助理”的博主,这个人发的几篇微博十分可疑。
我很快就在网上找到了这个“死亡助理”,他在两个月前的一条微博中称:有想自杀的人可以考虑去一趟松乡县,然后去幸福路的副食店后身,在土道东头第三间房的门口大声喊“我姓陈,喜欢长头发”。只要这么做了,就保准可以经历最奇妙的死亡过程。
松乡县幸福胡同副食店……那个地址就是宋冉的家,如果谁去宋冉家门口说出那番话绝对会被带进屋,至于那奇妙的死亡过程,恐怕不是被长发勒死就是被刚出生的血尸吃掉!
紧接着的一条微博是个通知:很遗憾,松乡的那个自杀地已经被破坏了,不过请放心,我会陆续放出其他的圣地,请随时关注。
我继续往后看了下,微博里陆陆续续提到了7、8处地点,这些地点基本都在我所在的城市,或者周边村县。很明显,这个死亡助理就在这座城市里。
我立刻联想到了教给谢茹孔雀明王咒的那个神秘人。如果死亡助理与那个神秘人是同一个人,那么徘徊在谢茹家里的7只怨鬼就极有可能是去自杀的。
想到这,我立刻出发赶去谢茹家,我要证实我的猜测。
谢茹早就把她家的门钥匙给了我,我也没联络她,直接到了她家,进了家门。
和往常一样,屋里那7只怨鬼立刻冒了出来,它们冲着我不停地咆哮、怒吼着,有些则不断地咒骂,但没有谁敢靠近我。
我没有理它们,只是一边贴着墙根走一边转圈念着净心咒,念完一遍再念第二遍,然后第三遍、第四遍……一直到这7只怨鬼不再闹腾为止。但它们安静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它们就开始哭了。
这就对了,任何自杀者在将死的一瞬都会后悔,也正是因为这份悔意让自杀者的亡魂极易化鬼,而这些鬼的共通特征就是哭。
我在谢茹家里念了三遍往生咒,然后便起身出门,这7只鬼也跟在我的身后出来了。随后的一整晚我都没有闲着,我让这7只鬼给我指了家门,再由我带着它们一一回到自己生时的家,见了家人、或是最挂念之人的最后一面,它们不再留恋阳世,也就往生西去了。
到清晨4点的时候,所有7只自杀的怨鬼都不在了,谢茹的家也算是彻底干净了。
上午9点我到了乐易堂,本来我打算再看看死亡助理的微博,结果那微博竟然全删了,留言什么的全都没有了。之前我都在想谢茹家里那7只怨鬼的事,压根也没考虑这微博会被删,列出的那些自杀圣地里我只对第一个有印象,是西桥街的一栋鬼楼。
我给陈时康打了个电话,想看看他有没有记下那些自杀圣地。结果陈时康也只记住了一个,就是西桥街KFC后身的鬼楼,其他的都忘记了。
无奈下我只能跑一趟西桥街,结果KFC后身的楼竟然拆了,变成了一片废墟,这唯一的一条线索到这竟然断了。
第12章 空难后的归来人
随后的几天里,我满脑子都是这个死亡助理——帮人找自杀地点肯定不是他的目的,宋冉家有血尸,谢茹家的下水道更是连通了地府大门,这个死亡助理肯定另有阴谋,只是我现在还弄不清楚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而已。
谢茹还记得教她孔雀明王咒那个神秘人的模样,她帮我弄了张画像,不过那画像上的人太过唯美的一点,怎么看怎么像少女漫画里的吸血鬼男主角,这让我十分怀疑她是不是中了死亡助理的障眼法。
尽管如此,我还是找了几家私人侦探社,委托他们帮我找一下画像中的人,同时我自己也随时留意着网上的动态。
当然,我的生活并不能总围着这个神秘的家伙转,乐易堂还要正常营业,而只要乐易堂开着门,就总会有带着稀奇古怪问题的客人上门求助。
在死亡助理从网上消失的第十天中午,一个名叫安起凡的中年男人来到了乐易堂,他个子很高,长得也很帅气,眉宇间透着的阴霾恰好给他增添了几分忧郁的气质,算是个中年帅大叔了。
这位大叔进到我的办公室后便迫不及待地开了口,给我讲了最近一直在困扰着他的一个难题。
一个月前,安起凡的老婆因公出差去国外,她所乘的飞机准时从西京起飞,却没能到达目的地。飞机在空中失联了。一周后人们在一片荒山中找到了飞机残骸,以及254具尸体,根据登记记录,另有4人下落不明,安起凡的老婆就在其中。
从那天开始,安起凡几乎每天都要打十几通电话询问搜救结果,可是始终没有他老婆的消息。其实他心里也非常清楚,发生那种坠机事件是不可能有人生还的,只是因为他老婆的尸体始终没有找到,所以他才一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而就在五天前,奇迹真的发生了。那天晚上,安起凡下班回到家后家里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他赶紧过去开门,没想到站在家门口的竟是他老婆。
她穿的还是出发前那套衣服,脸上、身上都没有伤。安起凡彻底愣住了,随后眼泪也下来了,他没问他老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伸手过去紧紧抱住了她。
当天晚上,安起凡跟他老婆亲热了一番。一切都和往常一样,还是熟悉的人,还是熟悉的女下男上传统姿势,还是熟悉的声音,一切都照旧,只是他老婆始终穿着睡衣,而从前她更愿意跟安起凡坦诚相对。
第二天,安起凡想跟他老婆一起洗澡,这在从前是他们两口子经常做的事情,可是这一次她却拒绝了,并且严肃地警告安起凡无论如何不要偷看。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安起凡觉得奇怪,于是在听到水声响起来之后,他就打算开门进去看看,可是浴室的门却从里面锁上了。
晚上,夫妻两人享受激情。过程中安起凡几次尝试脱掉他老婆的衣服,但他老婆始终用身体死死压着睡衣,他的尝试全部无功而返。安起凡急了,他索性就一把将他老婆从床上抱了起来,他的手也摸到了她的背部,而在后腰的位置,安起凡分明摸到了一个拉链头!
他老婆的睡衣是吊带薄纱裙,没有拉链的,安起凡立刻开了灯,然后强硬地将他老婆的身体转过去,并掀起了睡衣——那里确实有一个拉链头,只是那拉链头并没有在睡衣上,而是镶嵌在他老婆后腰的皮肤上!
“你拉了吗?”我忍不住打了句岔。
安起凡紧锁着眉冲着我摇了摇头,“没。她说那是她在巴西做的人体穿刺艺术,就跟肚脐环、舌钉什么的差不多,她怕我接受不了所以一直没给我看。”
“你肯定不信了,不然你也不能来我这。”我说。
“哎!”安起凡重重叹了一口气,“其实不只是那个拉链的问题。我老婆从那天回家之后就没出过门,白天、晚上她都一直呆在家里,也没见她给公司打过电话,而且家里的窗帘始终都拉起来,一点阳光都不让往屋里进。这很古怪,不是吗?”
“确实很怪。不过这对你们的生活有影响吗?比如说你老婆如果不上班的话,经济方面……”我只把话说到这里,然后便冲着安起凡扬了下眉。
安起凡明白我的意思,他连忙摇头说:“经济方面没问题的,我在外贸开发公司做副总经理,她完全不需要工作的。”
“那就可以了,也许是那起坠机事件对她造成了一些心理影响,你就迁就一下她吧。至于那个拉链嘛……你就当没看见,人体穿刺这东西硬拉的话肯定疼得很,是不?”我开导着安起凡,但我心里在想什么他并不知道。
安起凡依旧紧锁着眉头沉默着,他似乎并不打算马上回应我的话。
过了好半天,他终于抬起头对我说:“好吧,我听你的,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多谢你的建议了,费用的问题……”
“就当是一般咨询吧,免费的。”
无偿服务,这可不是我的风格,不过今天我还是打算破例一次。安起凡的老婆绝对有古怪,我之所以要安抚他只是吊他的胃口,人都有好奇心的,等他忍不住了肯定还会来找我,到时候我就可以在这位副总经理身上很敲一笔。
事情的走向也跟我料想的差不多,只是来得更快了一些,我以为可能要等一两个月,可没想到只过了一个星期安起凡就忍不住跑来了乐易堂。
这次,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差到了极点,两颊凹陷,两眼黑眼圈。他对我说:“我实在忍受不了了,现在一闭上的眼睛那个拉链头就在我眼前晃啊晃啊的,我就是想拉开看看到底里面是什么。”
“看来你是非要拉一下不可了?”我问。
“嗯!我快要被折磨疯了。”
“如果拉开了拉链之后,你现在的生活会一去不复返,这样你也要拉?”我再次向他确认道。
安起凡犹豫了,但很快他便下定决心冲我用力一点头,“拉开!我必须要拉开它!”
我等的就是这个,他的态度很强烈,于是我开口要了五万,安起凡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晚上8点,我骑着单车到了西桥街光华校区1号楼。这里距离刚刚拆掉的那栋鬼楼只隔了一条街,站在社区的楼口我还能看到远处KFC亮着的霓虹灯。
说起西桥街的鬼楼,这可真有些年头了,我刚到省城来的头一个月就听人跟我说起过鬼楼的事。楼是20多年前的老楼,整个单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