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鼎说道:“是呀,就是这里,这水喷出来有几人高,水里带着钻石,有的落在地上,有的掉回去了。你们别探,探也没有用,下面没底的。要是你们不相信的话,问一问苗教授,他可是有学问的人。”
朱家鼎在人群中望了几眼,哪里见苗君儒的身影。他急了起来,喊了几声“苗教授”,可没有人回答他。忙吩咐几个土匪,照着原路回去找。
那几个土匪面有惧色,嗫嚅着不敢往回走。朱家鼎正要发火,却见袁雄虎上前道:“你不要为难他们,我帮你去找就是。”
朱家鼎说道:“虎爷,你可不能死!”
袁雄虎话中有话地说道:“我知道,就算要死也不会等到现在!”他说完,伸手向一个土匪手里拿了一把枪,往后面去了。几个土匪见状,也跟了过去。经过姚朱氏的身边时,听到她低声道:“你小心点!”
他点了点头,目光变得有些复杂,当他别过头去的时候,有人看到他眼中含着泪水。
往回走了一阵,见到几个拼命往后逃的士兵,一问,知道苗君儒一个人落在后面了,也不清楚是生是死。
“虎爷,我看别去了!”一个土匪扯着袁雄虎说道,“有枪的人都被蛇卷走,何况他还是空着手的。就算搭上我们几个人,都不够那些蛇塞牙缝的。”
袁雄虎说道:“不行,我一定要去找,他曾经救过我……”
那个土匪说道:“那好,虎爷,我们几个跟你豁出去了。听说十几年前姓姚的进来,杀了许多蛇人,我们也杀几条试试。”说完后,几个人一齐朝两边的蒿草丛中开枪,一是壮胆,二是想逼退那些躲在草丛中的蛇。
往前走了一阵,袁雄虎见苗君儒正疾步赶过来,忙迎上前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苗君儒说道,“他们不会伤害空着手的人,快走,被他们看到你们手上的枪就麻烦了。”
几个人的脸色一变,忙将枪收了起来,急忙朝来路跑去。好容易来到泉眼的边上,一路上竟没有遭到蛇人的攻击。
杨贤仁的人全都围在泉眼边上,何满都、朱家鼎和姚朱氏,在几个近身随从的保护下站在旁边。
当朱家鼎看到苗君儒后,眼中闪过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疑问,过来关心地问道:“你们没有碰到那些蛇人吧?”
袁雄虎瞟了何满都一眼,对朱家鼎说道:“蛇人是见到了,还好手里有枪。”
在泉眼的边上,几个士兵已经绑了一大包炸药,正用绳子往泉眼里垂下去。
苗君儒挤过去大声问道:“你们想怎么样?”
那个保安团长说道:“朱老板说以前这里有喷水和钻石的,现在不喷了,我们怀疑一定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堵住了,用炸药沉下去炸开不就行了吗?”
苗君儒说道:“如果有这么简单就好了。从地质学上解释,喷泉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受地质的影响的,泉水连着地下河……”
杨贤仁来到苗君儒的面前,说道:“苗教授,我不想听你的那些理论,我只想知道,怎样才能够让这个喷泉喷出钻石来?”
苗君儒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前面枪声大作,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原来杨贤仁的人在泉眼边停下来的时候,朱家鼎的人仍像最初的那样,用砍刀在蒿草与树丛中砍出一条路来,继续往前走。
朱家鼎抓住一个往回跑的土匪,问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那土匪回答:“听说是撞到蛇窝里,有好几个人都被蛇咬死了。”
“大家不要怕,跟我来!”朱家鼎从一个土匪手里拿了一挺机关枪,往前面冲过去。那些跑回来的土匪,也跟着他一个劲儿地往前冲。苗君儒和袁雄虎相视一望,也跟了上去。
他们夹在人群中往前走,苗君儒低声问道:“虎爷,许道长对你说了什么?”
袁雄虎低声道:“现在还不是最后的关头,到时候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苗君儒又问道:“朱先生的这些人,除了一些是从新寨带出来的外,其余的不都是你的人吗?他们怎么不听你的话?”
袁雄虎苦笑道:“他们虽然怕我,可是更怕万虫邪教的人。”
朱家鼎一边走,一边不断往两边蒿草丛中开枪,几个胆大的土匪端着枪走在最前面。没走多远,就看到砍开的路中间倒着两具尸体。其中一具上半身没有了,五脏六腑血淋淋地流了一地。另一具倒是全尸,但皮肤黑紫,脸孔肿胀,显然是中毒死的。
那几个土匪不敢再往前走了,全都拿眼睛看着朱家鼎。就在这时,左边的蒿草丛中一阵响动,朱家鼎眼尖,朝那里猛扫了一梭子,其他的土匪也纷纷向那里开枪。
从蒿草丛内走出一个人来,朱家鼎认出是其中的一个土匪小头目,这人的胸前已经被子弹钻出了几个枪眼,离开蒿草丛后立马扑倒在地。
朱家鼎朝后面望了一眼,看到了苗君儒和袁雄虎,似乎想到了什么,微笑着来到苗君儒的面前,说道:“苗教授,你刚才一个人在后面的时候,那些蛇人并没有对你怎么样,也许你和他们可以进行沟通。那就麻烦你告诉他们,我们只是经过这里,不想杀他们……”
袁雄虎冷笑道:“你们以前不是杀过他们吗?”
朱家鼎说道:“那是迫不得已,再说现在和那个时候不同,你虎爷手下的这些人,怎么可以和当兵的比?”
袁雄虎生气地道:“怎么不能够和你们当兵的比?我手下的那些兄弟,除了没有几支像样的枪外,打起仗来,哪点比你们当兵的差?你不敢去,我去!”
苗君儒忙扯住袁雄虎道:“你跟着我,让我走在前面。小心两边,不要轻易开枪!”
袁雄虎点了点头,跟在苗君儒的身后。有好几个土匪见状,一齐上前护着袁雄虎往前走。朱家鼎冷笑着不说话,看着他们几个人往前走。
苗君儒小心地沿着砍出来的路走到尽头,来到一处没有蒿草和树丛的地方,这里像一个小村落,几间用茅草和树枝搭起来的低矮房子相连着,房子的式样与古代野人部落极为相似。从进化学的角度上解释的话,这些蛇人具备了一定的创作力。房子的边上散落着一些人体的残肢,在那些残肢的中间,有一条蛇人的尸体。正如他看到的那样,蛇人的腹部以下,都是蛇的身体,颜色黝黑乌亮。
蛇人的头部中弹,身上还有几个枪眼,血还没有凝固。
苗君儒低声道:“闯到别人家里来了!”
一间茅屋的后面突然蹿出一条蛇人,张开大口露出獠牙向苗君儒直扑过来。苗君儒顿觉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正要闪身躲避。只听得一阵枪响,那蛇人身体中弹,在地上一阵扭曲之后死去。
蛇人临死前眼中闪现的不屈与愤怒,令苗君儒为之震惊。
袁雄虎走过来道:“你没事吧?”
苗君儒望了一眼袁雄虎手中还在冒烟的枪口,说道:“刚才你真的不应该开枪的。”
袁雄虎解释道:“我不是怕他伤着你吗?刚才听手下人说,这些蛇人和蛇一样,被他咬到一口也是致命的,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开的枪。”
蛇人已经死了,苗君儒不想多说。他看了一下周边的环境,见另一边的崖下也有一个水潭,但比之前见过的那个水潭要小一些。
和人类一样,蛇人也习惯选择在水边生活。
与来时的路上不同,蛇人可以躲在两边的蒿草丛中,伺机发起攻击。而在这里,脚下是两三寸高的小草,距离最近的蒿草丛也有十几米。蛇人要想发起攻击的话,必须现身。
他突然听到一间茅屋内传来声响,像是一个女人的呻吟。
其他几个人也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一起向那间茅屋走了过去。
来到茅屋的外面,苗君儒轻轻拉开茅屋的草门,往里面一看,见屋子里面有一些简单的陶制罐子和碟子,边上有两只死兔子,最里面有一张木头搭就的床,床上铺着厚厚的杂草,还有一些鸟毛和兽皮。
床上有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正痛苦地发出呻吟。
苗君儒的眼睛盯在那女人高耸的腹部,还有腹部以下那条蛇一样的身躯,心里顿时明白过来,这条女蛇人在生产。
苗君儒的眼睛盯在那女人高耸的腹部,还有腹部以下那条蛇一样的身躯,心里顿时明白过来,这条女蛇人在生产。
其他几个人也看到茅屋里面的一幕,没有人敢进屋。
朱家鼎赶了过来,看到茅屋里的女蛇人,兴奋地说道:“只要有这条女蛇人在我们的手上,就不用怕他们了。来人,进去抓住她。”
苗君儒堵在门口,不让朱家鼎的人冲进去,“朱先生,那个女人正在生孩子,就算你不抓她,她也走不了,要不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朱家鼎用枪将苗君儒逼开,“这事不用你管,我要用这个女蛇人引出所有的蛇人。苗教授,你要是想研究的话,我可以考虑把她肚子里的小蛇人留给你,还有一些蛇人的尸体。”
几个带着绳索的土匪冲进了茅屋,没多久就用绳子将那个女蛇人拖了出来。那女蛇人被绑着,呻吟变得有气无力,在地上痛苦地翻来滚去,下身不断流出黑紫色的血,草地上一大片鲜红。
苗君儒实在看不下去,正要上前,却被袁雄虎死死扯住。
另一边,两个土匪将木妮卡拖了过来,扔在女蛇人的旁边。朱家鼎对木妮卡说道:“你们灵蛇教不是崇信蛇人的吗?现在蛇人就在你的面前,怎么不拜呢?”
木妮卡显得异常的悲愤和屈辱,几次努力站起来,都被两个土匪按住,旁边围着的土匪一个个哈哈大笑起来。苗君儒再也忍不住,抽身向前正要出手,却见袁雄虎已经抢先了一步,两声枪响,两个笑得最欢的土匪应声倒下。
袁雄虎环视众人,厉声道:“我袁雄虎啸聚山林几十年,也干过不少杀人越货的坏事,但从来没有欺负过一个女人,你们以前都是跟着我的,就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声音在峡谷内久久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在钻石泉眼那边冲起一道黑色的烟雾,无数大小不一的碎石块冲上半空后,纷纷落下。有倒霉点的士兵,还没来得及躲避,就被砸了个脑浆四溅。
十几个士兵拥着杨贤仁从那边逃了过来。杨贤仁来到朱家鼎的面前,气急败坏地骂道:“妈的,你不是说会喷水的吗?整个地方都炸塌了,害我死了不少人,连个钻石影子也没有看见。”
朱家鼎说道:“是你自己用炸药炸的,关我什么事?”
“妈的,我毙了你!”杨贤仁要开枪,可惜动作没有朱家鼎快,被朱家鼎用枪顶着胸口,语气当即软了下来,说道,“朱老板,有话好好说,你看我不是没有见到钻石,才这样的吗?”
朱家鼎说道:“杀了你对我没有半点好处,杨县长,你是聪明人,现在可不是在孔雀王城,那时你有一百多人,我怕了你。告诉我,你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杨贤仁看着那支顶在他胸口上的枪,知道今非昔比,在孔雀王城的时候,他还有一百多人,走到泉眼边上后,剩下不到70人了,刚才那一炸,损失了不下30人。谁都想不到,那泉眼下面是空的,炸药爆炸之后,整个地方都塌陷下去,露出了一个巨大的无底洞。还好,他躲得远,要不然也像保安团长那样,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真后悔没有听苗君儒的话,可现在后悔已经迟了。他想了一下,说道:“应该还有七八十个吧,我的人还是比你的多。”
“我看不超过50个了,”朱家鼎说道,“杨县长,你是进来发财的,不要财没有发到,反倒把命给丢了。现在钻石是没有了,不过黄金可能有一些。”
“黄金?在哪里?”杨贤仁的眼睛亮了起来。
朱家鼎收起枪,说道:“跟着我们走,也许到了那里,有你发大财的机会。”
杨贤仁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那好,朱先生,我跟你走。”他望着地上的那条女蛇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朱家鼎淡淡地说道:“我要用她引出那些蛇人!”
这时候,木妮卡被跟在袁雄虎身边的土匪抢了过去,松开了绑。那些土匪各自分成了两派,袁雄虎的身边只有十几个,绝大部分人都站在朱家鼎那边,还有一些人阴阳不定,畏惧地看着袁雄虎和朱家鼎。
苗君儒想在那些士兵中,找出他见过的那几具活尸,可是人头攒动,哪里还看得清?
朱家鼎看着袁雄虎,说道:“很好,很好!虎爷,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你可以带着你的人离开,也可以跟着我走。不过你不要再多管闲事了,否则别怪我不讲兄弟情谊!”
木妮卡站在苗君儒身边,眼泪涟涟,低声道:“她会死的,她会死的……”
苗君儒看着周围的情形,心里清楚暂时不可乱来,只等一个有利的时机,再出手相救。
袁雄虎身边的一个土匪低声道:“虎爷,我们怎么办?”
“看情况再说。”袁雄虎低声道。他见姚朱氏一直站在何满都的人身边,不时望向他。当两人的目光对碰时,姚朱氏忙将头别开。
几个土匪在朱家鼎的吩咐下,拆了一间茅屋,用木头搭成了一个架子,将那条女蛇人吊在架子上。
女蛇人挂在那里,上身一动也不动,只有尾巴无力地摆动着,下腹部滴滴答答的不断有血流出来,已经在草地上积了一大摊。她断断续续地发出呻吟,头部无力地垂在一边。
乖戾的吼叫声中,从蒿草丛中蹿出两条蛇人,还未冲到那些士兵面前,就已经被子弹射中,血花四溅,身躯软软地倒下。
又有两条蛇人相继蹿出,同前两条一样,还未冲近前,就已经倒毙在枪下。
木妮卡低声哀求苗君儒:“长老,救救她,就算蛇人不是我们灵蛇教的圣物,可她也是一位即将做母亲的女人啊!”
袁雄虎听到木妮卡称呼苗君儒为长老,顿时有些惊讶地望着苗君儒。
“这条女蛇人叫得越惨越好!”朱家鼎提着一根木棍,向女蛇人打去。棍子还未打到女蛇人的身上,就觉得眼前一花,棍子被一个人抓住,定睛一看,是苗君儒。
苗君儒的左手抓着棍子,右手拿着一把短刀,是他从一个土匪的身上顺手拿来的。
“你想干什么?”朱家鼎刚问完,就觉得手上一松,棍子已经脱手而出。
苗君儒用短刀割断吊着女蛇人的绳子,将女蛇人扛在肩膀上。他这两下来去的速度太快,待朱家鼎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和袁雄虎站在一起了,他低声道:“快走!”
可是他们往哪里走呢?他们的面前站着一个人,是万虫邪教的教主何满都,何满都堵住他们来时的那条路,而在他们身后,则是一两人高的蒿草林。
袁雄虎也知道何满都不好对付,连忙开枪,可子弹飞出去后,并未击中人体。何满都已经飘到了他的左边,伸手向他抓来。
横里冲出一道人影,是跟在袁雄虎身边的一个土匪,这个土匪紧紧地抱住了何满都,朝袁雄虎大叫道:“虎爷,快走!”
何满都抓着这个土匪的手,只见这个土匪的身体迅速萎缩下去,变成一具干尸的时候,双手兀自不松开。时间已经容不得袁雄虎多想,他和苗君儒相视一望,两人已经在眼神中取得了共同想法。
无路可走,只有退入蒿草丛。
另一边,朱家鼎已经带人冲了过来,双方开始了枪战。袁雄虎这边的人少,身旁都是蒿草,根本没有办法躲避子弹,转眼间便倒下了好几个。
木妮卡一边扶着苗君儒背上的女蛇人,一边催促他快点走。两人只顾往前奔,也辨不清方向,身上被蒿草剐出一条条血痕。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两人停了下来,听听后面的枪声相隔得远了,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别人跟上来,估计是在蒿草丛中走散了。
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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