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彻底阴气入体的念甜,脸上狰狞闪过,恨不能瞬间捏断我的喉咙,我不曾反抗。
只是,掐在我喉咙上的小手也一样未曾使力,似乎轻了一下,已经快要陷入窒息的我就这般飘落在地上,眼睛早已模糊,渐渐回转清明。
“啊……”我呼出一口气,念甜幽绿的面庞也有一些不忍,“杀、杀了它,用金钱剑从天灵斩下,让它永不超生!”
董瀚麟拔剑就要斩去。
“不要!”我想要制止,却见一旁射来几条影子,正是秋爱婉、童飘飘!
她们一左一右的拦在表哥身前,“不要,念甜也一样会永不超生的!”
“是啊!小天会伤心的!”
董瀚麟重重叹了口气,将她们二人推开,提着剑又要去斩下,却被我挡住,我的脸上一样的凶狠,“不要,表哥,念甜对于我就像我的孩子,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也不许她就这样离开我!”
董瀚麟瞪着我,我真的好怕他会推开我一剑斩了念甜,可董瀚麟看了看站在原地,两道灵魂正在挣扎的念甜,当下一把提住我的胸口,贴近了我的脸,我能感觉到表哥的呼吸异常沉重,“她撑不了多久了,而且这种程度的阴气完全浸入奇经八脉、四肢百骸……”
董瀚麟摇摇头,“终归活不了了!”
腾!我的胸口一疼,这点感觉让我麻木的神经有些清醒,董瀚麟将金钱剑压在我怀里,从牙缝里吐出几字,“你知道该怎么做!”
好残忍啊,明明你也是不愿意的,为什么要我来拿起这把看似道貌岸然,驱凶化吉的金钱剑,可却要我下万难的决定?
你是怕我怪你?
董瀚麟不会答我,转身就跳向秦苏等人围着无法逃走的巨蟒,双手掐紧了道印,怒吼长啸,震的这片万树长青的洞天不住回响连连,董瀚麟两掌齐拍那巨蟒的脑袋,道法从头到尾驱散了巨蟒身体上的阴气。
那黑色的阴气就和一条冰层一般,撕裂,消散,疯狂的退去,一旦退去,巨蟒倒地而亡,那蛇的灵魂,也破碎了吧!
念甜……
我看着念甜的脸上,时而凶相鄙陋,时而紧闭双目,在她略有神智的瞬间,那些痛苦早就流露出来,所有人都不敢看过去,我提着金钱剑走近一步,忽然念甜美目一抬,盯着我,“快动手,话已经说的很明白!我……”
“不是不救嘛?你应该能自己逃走的!”我悲切的说。
念甜被我的话说的迟疑一分,那恶鬼又占据了上风,嘶吼不已,看着我手里的金钱剑,万分惧怕!
念甜又闭上了眼睛,“不救?你也是说说而已。”
“为了你,爸爸,杀了我吧!我想要得到片刻的安宁!”
我一提金钱剑,举过头顶,双手就像紧握着心脏,挤的鲜血长流,念甜又叫道,“来吧!趁着我还能撑得住!”
“这是最好的结果!”
我点点头,猛然一剑刺下!
那一剑雷霆万钧,披风斩棘,可知要有多么大的勇气?
这一剑怒发冲冠,血液逆流,要知道多少勇气也不够!
未有加持道法的金钱剑刺入土中,无数金钱散落,碎在地上静静的流淌着泪光,没有人会怪我,连最恨念甜的秦苏都没有只言片语。
我做不到,我的一生做不到的事情太多了,我想纵意人间,可却悲催一生。
我紧紧抱住念甜,轻轻抚摸她的秀发,心情一下放松了太多,三年浇灌,谁想亲自毁灭?孤坟空对月,独留一番愁。
“念甜,我想看你成长啊!”
我抱着她的小脑袋,用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额间,做着天下父母对子女亲昵、呵护的动作,我觉得念甜脸上也有一丝湿润。
“白痴,我也想常伴爸爸的身边啊!”
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是其中有太多的牵绊,否则为何念甜只想求片刻安宁?
就这样,我感觉我的肩头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我,董瀚麟一把将我扯到地上,大声吼醒我,“没时间了!我来出手!”
董瀚麟捏出了天地无极法印,已经抬手!
“哼,这天下谁敢杀我!”念甜咬牙怒瞪董瀚麟,发泄着最后的怨气,“董瀚麟!你也不能!”
“能杀我的,只有爸爸!”
“啊…………”
念甜已经忍受不了阴气入体的痛苦,自行手中捏出了天地无极印,就在董瀚麟出手的前一刻,咬的自己的殷红下唇都流出了鲜血。
点点斑斑,落红无情。
“天!地!无!极!轮回再会!”
“我不许!”我一步跃起,超越了惊愕的董瀚麟半个身子,一把去捉念甜要自绝的小手,可惜晚了!
我握紧念甜光洁的手腕一刻起,那一掌已经盖在了额头上,打的鲜血飞溅,染满了翠绿林间,打的身体内一道恶魂无法相信,谁人可以放弃自己性命?便是它死了六百年还是不能!
不甘中,那恶魂被震的虚弱无比,跌出念甜的身体,莹白的灵魂不带一丝649、只留一线
阴气,摔在地上就如同脆弱的玻璃杯一样四分五裂,从此永不轮回!
下一刻,念甜娇小的身体一软,就跌倒在地上,急的我心头滴血,一把将念甜抱起来,伸手一探,似乎还有鼻息,“念甜!你醒醒!”
念甜没有丝毫的答复,我便抱紧了三分,止不住咬牙悲苦,“表哥!念甜还活着,救救她吧!”
“救?”董瀚麟避开我的眼神,“珍惜每一刻吧,最恐怖的不是那恶鬼附身,而是千百年凝聚的阴气,现在全部留在了她的身体里,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不易了,我想就是她所说的什么第六天魔之力还能稍作抵抗吧!但是,绝对活不了太久,现在活着也只是痛苦而已!”
董瀚麟想要探一探念甜的情况,见我抱的念甜更紧了,还是作罢,“唉!没想到、真可惜!”
我抬起手来,凝视着自己的一掌,秦苏眼疾手快,一把扑过来,“不行!你这才中了一掌,再重击心脉,是不想活了吗?”
“我、想要活,可是我不能看着念甜不在,我……”
董瀚麟急道,“表弟,我们窦家血脉不治阴气,就是我中了这等阴气,也需要长久调养,你忘了我在三少城受的最重的伤就是鬼气入体吗?那才是一点点啊!可念甜是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被鬼气充满了,你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否则依着念甜救了我们大家,我也会尽力施手救她的!”
我猛然看着自己手掌,难道真的不行了吗?一股凉意顺着我的手腕穿透心灵,念甜说过,如果是这样别救我,她不希望醒来后看不到我,可是如果她不醒来,我会忍心看着她冰冷的尸体吗?
“啊!!!”失去了希望,我抬头看着黑色的洞顶,就像星空!发出了悲切的嘶吼,我紧紧的抱着念甜,我的手指抓紧了她的衣服,感受着念甜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秦苏叹了一口气,“我来试试!”
秦苏的话让我们都是惊呆了,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秦苏伸手探在念甜的脉上,“什么力量竟然可以暂时护住灵魂?阴阳道果然厉害!”
那是他不知道,这是日本传说中的第六天魔王的力量,甚至可以颠覆国家的力量,不过凭借此真的可以有活下去的希望吗?
秦苏说,不!这只能让念甜死的慢一点,也许一会就彻底失去了生机!
“不管怎么样,我来试试!”说完秦苏取出一个玉瓶,抵在念甜的额头上,用骨笔妖毫点在念甜尖尖的下巴上,让念甜无法反抗的抬了一下头,我看见念甜的眼角落下一滴眼泪,那痛苦的表情让我多想与她一起分担!秦苏口中念起了巫咒,不出一小会,秦苏满脸都是汗水,悉数流了下来,那白色玉瓶都变成了黑色。
“啊!好厉害!根本不是我所能够解决的!”秦苏收了瓶子,这充满了一点鬼气的瓶子秦苏也不敢乱扔,还得谨慎处理。
秦苏的回答我早应预料的到!可我升起的一点点希望还是被打碎了。
“念甜、还是没有希望吗?”
秦苏摇摇头,侧脸躲了过去,秋爱婉气的咬牙切齿,一脚就要踹翻秦苏,急的秦苏急忙站起来,“我摇头是说我没办法,可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救念甜!”
我们都是眼前一亮,我一把捉住秦苏的衣角,“是谁!”
“是老爷子!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刘大能已经说出了答案,哪知秦苏摇摇头,“楚老前辈也许可以,但是距离太远,眼下我有一个更好的人选,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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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术、驱鬼捉妖、趋凶避吉,再到大本事,那是逆天改命,观测国运都是不在话下,可这剑走偏锋将法术着重灵魂的一门手段,却切实又要属巫道了!
巫师对于这些运用可谓是呕心沥血,研究至深啊!故此秦苏反倒是能够暂且缓解一下念甜的状况,要比董瀚麟还能多出一点主意。
但是以秦苏的本事也绝医治不好念甜,秦苏所说的这个人,不错!正是他的恩师浣北海!
“我师父为人和善,运用巫术对于灵魂的把控可以说达到登峰造极,如果他都治不好念甜,那就真的没有人可以有十足把握来救她了!”
秦苏又说,“眼下我师父正在湖北,距离上讲,去集英殿找楚老前辈也来不及了,因为念甜真的命悬一线,恐怕就是有那阴阳道的秘术在身,也是活不过一天了!”
啪!秦苏一拳砸在掌心里,“就这么办,我去求我师父救念甜,应该不会拒绝!”
秦苏顿了顿又道,“就算我还念甜出手相救爱婉的恩情了,救活之后,我们俩互不相欠!”
秦苏爱唠叨的毛病又犯了,在无人与他对答的情况下墨迹了半天,被刘大能一脚踹在屁股上,又被秋爱婉锤了一粉拳,齐声骂道,“你还唠唠叨叨什么玩意!快走啊!”
我也叫秦苏快点动身,抱起念甜就向下层、下下层跑去,大家都是快步争取早些出了这山洞,念甜的身子越发的冰冷起来,忽然我觉得怀中那瘦小的身体动了一下,念甜微微张开了眼睛,脸色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睫毛上还带着点点亮晶晶的泪花,应是那被鬼气带来的痛苦使然,她拽着我说,“爸爸,我还活着吗?我好冷啊,我会下地狱么?”
看来秦苏用巫术吸出了一点念甜身体内的鬼气让她回光返照了一点,可又呼出一口香气,却是冰冷无比。
我再想安慰她,却见念甜已经昏了过去,那逆流的河水前,木舟消失不见了!
“快走!”我撑着双臂将念甜抬高了一点,也顾不得我一旦入水就会头昏眼花的现状,恨不得自己的双腿变成螺旋桨,跳入河水中,身侧发出哗哗破开水的声音。
刘大能因为有伤在身不能下水,也是被秦苏背在身上,秦苏跑的快,难免扯动他的伤口,让刘大能疼的呲牙咧嘴,可是一点怨言都没有。
跑了一会,就看见远处出现了那条船,似乎被什么力量所牵引,转头逆流向下面飘去,董瀚麟快速跑过去捉住船身让我们上去,又与秦苏一起使力滑动水面,木舟变的更加快速起来。
我看着我的双腿布满泥水,仿佛又回到了昨天,我也是拖着一身泥水带着年幼的念甜回到了李先师的故居,那个时候她如此的无助,如此的可怜。
眼下,她的坚强终于褪去,露出了女孩子本来就应该被人怜爱的神情,我用双臂去温暖她片刻,她便主动抓住了我胸口的衣服,紧紧的闭着眼睛。
“念甜,我会救你的,相信我,你是我不可以放弃的念甜!”
我在念甜额头上摸了摸,念甜似乎听到了,痛苦的眉头舒展了一下,“喵……”
这一声叫唤,只有刘大能回头看了念甜一眼,我已经抱紧了念甜,好像回到了过去。
从出去的一刻起,学校的夜空特别璀璨。
“已经到了晚上了啊!”童飘飘仰望了一眼星空,秦苏说,“我们到前面的村子,只有搞到一辆汽车,大约开上几个小时就能到,我知道这里离我师父的居所不远!”
我们快马加鞭的不停赶路,中途秦苏被刘大能压的气喘吁吁,与董瀚麟交换着背了几次才赶到了最近有人烟的地方,可我一直没有放下念甜,尽管手臂酸困!
进了村,也是大半夜的,刘大能指挥着秦苏,“那!那有一辆车!”
果然在村子的大路上,停了一辆破车,秦苏走过去,背上的刘大能使劲的拍打着车窗户,这破车还有警报器,响了几下,附近一户人家就有人提着棒子出来了,一看还在砸车的刘大能就骂道,“死胖子!你他妈的干什么!”
刘大能道,“去你爹的,老子要你的车,把钥匙交出来!”
那人一愣,秦苏叫道,“我们给钱!”
一听给钱那人才吐了一口气,露出了狡黠的神色,一张口就漫天要价,估计也是看我们急了,不过就几万块钱,没想到我们一口价都不还,直接童菲菲塞了几沓现金,现场交了钥匙,董瀚麟亲自操刀坐在了驾驶位上,秦苏副驾驶指路,刘大能捂着心口滚了进去,我抱着念甜进去后就满了。
秦苏告诉秋爱婉和童菲菲浣北海所在的位置,让她们再去购买一辆车,那个人倒是也乐意帮着现在联系个卖家!
一路上董瀚麟风驰电掣,直到走到了远处的市区,秦苏才算是认识了路,摇手一指继续往前开去。
这一开,就要天亮了,我摸了摸念甜的额头,已经很凉了,血液都要快冻结了!
秦苏这才大吼一声,“到了!就是前面那个独门独院!”
天际正好发白!
秦苏跳下车就冲进了院子里,大吼大叫,“师父!师父,你在吗?”
董瀚麟搀扶着刘大能,刘大能非常受用大外甥的伺候,我抱着念甜也进去,我们一进去,就看见浣北海正在院子里锻炼身体,见了狼狈的我们也是一愣,这是什么风把我们都吹来了!
浣北海在集英殿、乃至从淝水之战开始都似乎置身其中却又独善其身,对我们的态度说不上好与坏。
浣北海眼睛在我们的脸上瞟了650、苦苦哀求
又瞟,眯了起来,“是求我救人?”
我还未答话,浣北海已经走到我面前,看着伤势最重、昏迷不醒的念甜,点了点头,转身问秦苏,“怎么回事?”
我知道秦苏这家伙肯定唠叨,董瀚麟却抢着答话,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楚了,秦苏赶忙肯定,“正是如此!”
“师父!”秦苏走上前来,盯着浣北海说道,“请师父施以援手,救救这个重伤女孩,她有恩于我,我不可不报!”
董瀚麟讲,“浣老前辈,请看在楚老爷子的面上,救了这个女孩,我董瀚麟今后定会还您一个恩情!”
“浣前辈!”我亦是哀求一声,“我也会记得老前辈的大恩大德的!”
“阴气啊……”浣北海拖长了声音,“真是难办的事情,今天阳气旺盛之时,就是她灵魂消亡之刻!就是她身体里的那股赖以生存的力量都救不了她!”
浣北海果然眼光毒辣,让我瞬间看到了希望,秦苏听后更是得意,“师父,那就请你快出手吧!”
我咽了一口口水,眼巴巴的望着浣北海,他此刻就是我的活菩萨!
“出手?”浣北海摇摇头,“我看还是算了!你们走吧!”
“什么!!!”我们都是大惊,我托着哭腔说,“浣前辈,难道你也回天无力吗?”
“你的孩子不能说无法救治,因为她身体特殊,只要及时,我还是有把握救她的!”浣北海对着我一笑,“但是,我为什么要救她呢?”
浣北海的话立刻惊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