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本回来后我想了很多,曾杰,你我皆是道门弟子,无论如何入世都不该忘了本源。”她凝视着我,“小雅不会离开你,也不会离开孩子。好好对果果,她是个善良的女孩,也是上天赐予你的金玉良缘,只有她才是你最合适的妻子。也只有她,能真心把我们的孩子爱如珍宝,视若己出……”
我沉默良久,轻轻抱住了她。
窗外朦胧的星空下,上弦月依旧明亮,夜色不再孤冷,多了一份宁静,一份安详……
九星纪事卷一西域鬼城
第一章十令符
接下来,聊聊九星会。
九星会的创始人叫李永真,清末道士,江苏淮安人。他出身官宦世家,十九岁的时候皈依道门,拜在全真龙门派第十七代传人涂教明道长门下。随师八年之后,他离开江苏,独自一人去终南山楼观台访道。
五年后,学业圆满的李永真离开了楼观台,与一个道友一起进入终南山寻访隐士。两人结伴同行,在终南山中寻访了三月有余,清修之士也遇上了几个,但多是有名无实之辈。道友失望之下,辞别李永真自己先走了。李永真考虑再三,觉得茫茫终南山之中必然会有世外高人,他决定再坚持半年。
然天有不测风云,遭遇了一场秋雨之后,李永真生了一场怪病,不发冷,也不发热,神识不清,浑身骨头有如虫噬。他深通医道,却看不出这病的由头。坚持了几天之后,在穿过一条山溪的时候他一头栽倒了。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个山洞里,身边是一位头发几乎掉光了的老人。老人告诉他,他这不是普通的病,是修炼到了关键期时没有把握住火候,造成了武火冲经。
李永真当即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地上给老人磕了九个头,跟着老人一学就是十年。十年后的一天,老人将他喊到身边,取出一个木箱,在里面拿出九块令牌交给他。老人对他说,“永真,你虽然一心向道,但你的机缘不在这里。这是中天令牌和九星令牌,上面融着一个阵法叫九星通天阵。集中九个阴阳高手,同时激活这九块令牌,你就可以见到天界……”
老人叮嘱完这些,又从衣服里掏出另一块比较大的令牌,“这是中天令牌,拿着它可以号令九星。这十块令牌统称十符令,是我教中秘传三千余年的宝物,你要保管好。据教中秘典记载,十符令每九百九十九年出世一次,算来五年之后就是它们第三次出世之期了。为师即将奉圣登真,你带上十符令即刻离开这里,终生不得再入秦地一步,切记切记!”
李永真目瞪口呆,终究未敢多问,给老人磕了九个响头之后,带上十符令连夜离开了老人修行的山洞。
五年后,九星会在北京成立了,创会星主一共九位,六个中国人,三个日本人。九位星主共推九星共主掌管中天令牌,而作为最主要的创建者,李永真当仁不让的成为了第一任九星共主。
九星会成立至今已经一百多年,之前一共出现了八位共主。两年前的龙门大会上,不到三十岁的曾杰,成为了这个神秘组织的第九位共主……
我呆呆的看着电脑上的文字,默默的按着回删键,这些事情是不允许外传的,写下来也就是自己看看,看完就得删了。删完之后我一阵无奈的苦笑,没想到当年的小七爷,如今竟然无聊到要在书房里写回忆录来打发时间了。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两年前,怀孕的凌晓雅去了湖北,她走之后不久果果就回来了。隋明虽然成了废人,但终究是保住了命。于是隋家不再反对我和果果的婚事,年底双方家长见了个面,我们就订婚了。
虽然订婚了,但我们都不想那么早结婚。她之前为我投资的一些生意,包括一个酒吧,一个餐厅和一个投资公司如今生意都上了正轨。那些生意,加上法国公司那边的分红和老家那边夏红打理的咖啡厅,一年下来能赚两三千万。用她的话说,就是我以后再也不给别人看风水,这份家业也足够我们锦衣玉食一辈子了。
去年九月份,两个年轻的小道姑来到北京,给我们送来一对儿女。她们都是凌晓雅的师妹,说她一切都好,但需要静养一两年才能回来,因此把孩子先送回来了。
她连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儿子叫曾麒,女儿叫曾琳。
果如凌晓雅所说,果果对两个孩子十分疼爱,比亲生的还要宠。孩子回来之后,我提议先送回老家交给我爸妈带,她坚决不同意,说孩子太小,交给老人带她不放心。她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她把徐扬请来帮她打理生意,自己则把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两个小家伙身上。我那未来的岳母祁娜阿姨也被果果拉到了我们家,她是医生出身,懂得非常多。母女两个每天就伺候两个孩子,愣是连保姆都不请。
随着两个孩子回来的还有一张照片,是他们满月的时候凌晓雅抱着他们照的合影。每次看见两个小家伙,我都不由自主的想起凌晓雅,一个人把自己关到书房里,默默的看着那张照片沉思。
曾麒的性格比较像我小时候,特别活泼,当然也爱哭。曾琳则完全不同,她总是一副沉静如水的样子,很少哭,也很少淘气,总是用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安静的打量着周围的人和事。或许小时候的凌晓雅也是这样子吧!
正式升级为奶爸之后,我的生活彻底乱套了。开始是所有高深的阵法和咒语我都不敢用了,因为这些容易误伤灵体,我担心这样会影响孩子们的福报。后来发展到连书房里的物件我都必须封存起来,因为我和思思每次在书房炼养物件,敏感的曾琳都会发烧。于是果果给我定了个规矩,除非她带孩子回娘家住,否则平时不许我再碰那些。
于是乎,我真的成了一个普通人,过起了普通的生活。
现在觉得自己特别犯贱,以前哭着喊着想要普通的生活,可真的过上了我才发现我根本适应不了。即使不是去给人办事,我最大的爱好也是研究术数和练功,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日复一日,我觉得自己的生命在枯萎,越来越迷茫。
好在果果贤惠,很快发现了我的苦恼,于是她在公司里为我专门设了一个特大的办公区,那里有全套的安保设施。
“大隐隐于市,你放不下术数,就在这里做研究,我保证不让任何人来打扰你。这可不是我要赶你出来,手心手背都是肉,儿子女儿我心疼,你,我一样心疼……”果果如是说。
于是我就成了曾总,思思也装模作样的成了我的秘书。每天吃完早饭,我俩就赶到公司,把门一关就是一天。弄得全公司的员工都认为我和思思是关门做爱做的事,私下里传的极热。这是一家投资公司,如果身为老板却整天研究术数,势必会对业绩造成影响。果然,我上了两个月的班,公司的业绩就下滑了两个月。果果虽然不在意,我却心里非常不安,最终搬出了公司,另找去处。
关键的时候,老驴出了一个主意,在隋家旗下的酒店中,选择两家,各开一个套房,换着住。在酒店里做这些,一不影响生意,二不影响孩子。果果觉得有理,跟隋明打了个招呼,我这个大舅子二话不说,立即拨了两间总统套房给我。试行之后发现,这个方法果然是极稳妥的,起码,我可以安静下来了。
难怪老七爷不结婚……我算是懂了!
使命终究是逃不过的,对我来说,安逸的日子总是暂时的。我的人生不会这么快就进入副歌部分,我一边如此安慰着自己,一边过着机械重复的生活。
我是九星共主,又是风水界公推的局师,一般的小事情没人敢来找我。九星会里的事情有两个礼仪官和老驴以及龙紫媛帮我打理,我也没多少操心的机会。除了偶尔带着思思出席一些饭局和聚会之外,剩下的就是在屋里看着天空发呆。为了打发时间,我甚至在网上当起了一个术数论坛的版主……哎,这还是我么?
总有转机的,我看看日历,今天是曾诚和丁小雨大婚的日子,直觉告诉我,转机应该就在今天。
“老公,该换衣服啦。”果果从后面搂住我脖子。
“不是九点典礼么?”我看看表,“这才六点多,不用那么着急吧?”
“今天事情多,九叔九婶忙不过来的,你这个当哥哥的不该早点去么?”果果把我拉到床边,给我解扣子,“你那些堂兄弟都在那呢,如果咱们去晚了,别再让人觉得咱们有架子似的。”
“嘿嘿,随便!”我一笑,“按照老家的规矩,咱是大媒,就是晚到了他们也得担待着。”
“可这里是北京!”果果看看我,“你不怕人挑理,咱爸可怕的很,好啦听话,咱先把衣服换好……哎你配合点好不好,徐扬正给孩子洗澡,给你换完衣服我还得去帮忙呢!”
“你去吧,我自己能换好。”
果果笑了,“得了吧您,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您不修边幅的话丢的可是我的脸。我得先伺候好您,再去伺候俩小祖宗……”
曾诚和丁小雨订婚两年多了,之前没毕业,所以一直拖着。丁小雨把家安在了北京,九叔也不想回老家办,两家一商量,这婚事就在北京办了。
“准备随多少礼?”我问。
“去年付楠结婚,你随了两万,现在是堂弟大喜,新娘子又是咱师妹。”果果给我整理好领子,“所以我准备随十万,你看行么?”
第二章转机
“咱随十万,那其它兄弟们怎么办?”我摇头,“这事你得隐秘的办,别让他们脸上不好看。”
“放心吧七爷,账面上咱俩一人两千,剩下的九万六,我直接交给小雨。”果果拍拍手,“好了,你这利索了,我该去看看俩小祖宗了……”
这时楼下咣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翻了,接着传来曾麒夸张的哭声。
“哎呀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果果一听孩子哭了,慌不迭的出门下楼了。看着她的背影,我心里一阵感动,生娘不如养娘大,果果这个妈当的,比亲妈都要用心。
婚宴在热烈而祥和的气氛中开始了,我爸一看见我,上来就问,“我孙子孙女呢?”
“哦,果果说今天人太多,没让他们来,徐扬和她们姥姥在家带着他们呢。”
孩子刚回来不久,我和果果就回老家通报了这个事。果果本想说孩子是她在国外生的,我没答应,而是如实的把来龙去脉告诉了我爸。出乎我意料,他得知这个情况之后没被有发火,沉思良久之后把我拉到外面郑重其事的叮嘱了我两件事。一是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对人家果果,她那么大度的容下两个孩子这是曾家的恩人;二是对孩子的亲妈一定不能忘了,他说人家给咱老曾家生了俩孩子,就是咱老曾家的人,不管到什么时候,只要她有需要,我们都要尽力的帮助她。
当了爹后我才明白,其实我爸没那么凶,老头有时候挺可爱的。
我回答完毕,他眼里闪过一丝失望,“那好吧,等这边完事,我和你妈去家里看他们。你记着一会跟兄弟们去敬酒,别又自己跑一边躲清静去。我先去跟你师父聊几句,甭管我了,去忙你的吧……”
我松了口气,儿子见老子,总像老鼠见了猫。
这时身后有人一拍我肩膀,我回头一看,是老鲁叔。
“呦,叔来啦!”
“小杰子,要不是这场合,我都见不到你了,你小子现在金贵了,不必从前了。”老鲁叔干笑着,话里有话。
“瞧您说的,我记得上个月咱爷俩还一起喝酒来着,这才几天呐……”
他眼睛一挑,“上个月?是去年年底!都大半年了!”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我拉着他坐下,“怎么着叔,有事找我?”
老鲁叔一愣,“头一回你小子看我两眼放光,怎么着,不是躲我的时候啦?现在你身价高了,一般的小事不敢找你,大事又轮不到我来找你,咱爷俩可是越来越生分了。今儿个我来喝喜酒,琢磨着估计能见到你,还怕你小子见了我不打眼皮呢!”
“哪能呢!”我笑了,“您先坐着,我得先去敬酒,有什么事咱爷俩一会聊!”
老鲁叔放心了,“行,有你这话就行,去吧!”
自从我成了局师,老鲁叔的生意是一落千丈。他说的没错,一般他接到的事,大部分都比较小。我成了局师之后,除了那十二个家族,其它人一般都不敢想找我办事,都觉得我肯定是开天价的。即使想跟我认识,也都是去茶馆找老驴。老鲁叔彻底沦为了卖物件的老板,那些大主顾基本不去他那打脚了。
远处的老驴看到了刚才的一幕,悄悄把我拉到一边,“曾爷,那老家伙跟您说什么了?”
“估计是有事让我办。”我兴奋的像过节似的。
“闲不住了?”
“都他妈的快长毛了!”
“您想办事还不容易,有的是呀,咱都给您推了!”老驴一笑,“您要是愿意,赶明我就通知一个,人家等了半年多了。那老家伙能有什么有意思的事,难道还让您给人去破局?”
“破局不破局的,反正比闲着强。”我顿了顿,“你说的那个是什么事?”
“他家的祖坟风水坏了,想让您给重新选一块。”老驴说。
“那个不用找我,你去就能给办。”
“咱说的也是,所以之前一直没跟您说,刚才这不是说闲的快长毛了么,嘿嘿……”
远处几个兄弟不住的冲我招手,“老七,快点,去倒酒了!”
“好!”我看看老驴,“别闹了,我先去敬酒,你一会排第二拨,算我把兄弟,带着曾诚的几个哥们一起。这些亲戚你都认识,给那几个小兄弟做个引荐。”
“您放心吧,咱去跟老鲁打个招呼就去!”
三十桌酒席,足足敬了一个多少小时。忙完之后,我回到老鲁叔身边,抄起筷子就吃,实在是饿坏了。
“瞧你累的。”老鲁叔笑眯眯的,“现在这礼数啊,都简化了,当年我和你婶子结婚的时候,那才叫个累,凌晨三点就得起来……”
我没空听他白话,一边吃着,一边点头,最后干脆把四喜丸子端到面前大吃起来。这张桌子上都是长辈,基本都吃饱了,所以我这吃相不会让人笑话。
老鲁叔感慨了一会,发现我的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只好讪讪一笑,给我端过一盘子油焖大虾,“来,吃点这个……慢点慢点,嚼碎了再咽,要不对胃不好……”
吃到八分饱,我放下筷子,擦擦嘴,“叔,我还有点事,不陪您聊了。”
老鲁叔一愣,“你……什么意思你?”
“我大伯他们还没吃饭呢,我得过去看看”我一笑,“有事您给我电话。”
老鲁叔明白了,“好,好好,叔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那什么你快去忙吧,我们老哥几个再聊会!”
下午三点多,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我一拉果果,“你和思思先带爸妈回家看孩子,我去老驴那玩会儿。”
“行,玩儿去吧。”果果说,“晚上回家么?”
“晚饭前一定回去,多准备几个好菜,我去老驴那顺便拿点好酒!”我笑了笑,“咱爸喝不惯岳父送的那些好酒,就喜欢喝散装的。”
回到茶馆时,老鲁叔已经先到多时了。
我冲老驴一使眼色,老驴点点头出去了。我拉过椅子在老鲁叔身边坐下,“叔,最近生意怎么样?”
“麻绳穿豆腐,别提了!”老鲁叔苦笑,“小杰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大生意上门,你可一定要给叔点面子。叔知道你现在腰粗,不在乎这点钱,可叔老了,我还得指望这个养老呢。”
“瞧您说的,您不是挺有身家的么?”我笑着说。
“帅帅这不长大了么,明后年的就该找婆家了,我那点钱也就够给她在五环外买套房子的。”老鲁叔摇头,“侄儿啊,就当你帮叔一次,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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