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驴一阵冷笑,“左五爷,您去北京打听打听,看看我们曾爷什么身份?从他出道,哪次办事不是带着人情?真是仅仅为了钱,他都不会管!您这个事很凶险,您常跟风水先生们打交道,该怎么做您都懂吧?”
“呃……是。”左红斌干笑几声。
“老驴!”我看他一眼,“别胡说八道!我跟左哥说好的,不关钱的事!”
“哦不不不,曾大师,谢仪我是一定要给的。”左红斌赶紧说,“这样,五十万够不够?”
我没说话,老驴一阵冷笑。
“那一百万!”
老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百万,请我还差不多!”
左红斌低头想了想,“五百万!”
我笑了,“左哥,你也别为难了。”
“六百万!”他咬牙切齿。
老驴看看我,“少点,我看就凑着吧!”
“八百万!”左红斌脸红了。
老驴摇摇头,“算了,既然曾爷说了不要了,那就听曾爷的吧。”
左红斌面上挂不住了,“小兄弟,你这是骂我么?这样,你说个数,五哥听着!”
老驴看着他,一阵冷笑,“一千五百万!”
左红斌脸上抽搐几下,冷笑着点点头,“行!”
我放下筷子,“老驴你别闹了!这钱,我不要!”
“曾爷……”
我摆摆手,看看左红斌,“左哥,曾家人说话算话,这钱我不要,一份也不要!”
“规矩我懂,大师你放心,一千五百万,一分不会少!”
“这钱你是该花,但不是花在这。”我顿了顿,“这矿洞里前后死伤了多少人?”
左红斌努力克制住情绪,“连山上的算上,几年下来死了三十多个,伤了一百多个。”
“把这些钱,补偿给他们家属吧。你能这么做,就足够了!”
“那些人已经补偿过了,这是我给您的,姓左的说话也是算数的!”
“左哥,咱别争论这个了,听我的吧!那些矿工家里不容易,你就当做善事,让你那些冤死的工人们在九泉之下心安吧。”
左红斌低头不语。
“就这么定了!”我看看老驴,“不许再提!再提我跟你急!”
“曾大师,您真是高人!”左红斌点点头,“你放心,钱我一定补偿工人家属。”
“那就好。这周围的矿,大部分有你的股份。开矿过度,伤了地脉,引起了地气的混乱。”我顿了顿,“你得准备做点事,不然必遭天谴,祖坟出问题就是前奏。”
左红斌看看老驴和思思,“可是这些矿,不是我一个人的。”
“你知道蒙恬么?”我问。
他摇摇头。
“蒙恬是秦朝大将军,秦始皇统一天下的得力战将。秦帝国建立之后,他率三十万大军北逐匈奴,收复河套地区。之后,又率率领这三十万大军和百万徒隶,修建万里长城。”
“哦……”他点点头。
“这么一位功勋显赫的大将军,却在秦始皇死后,被赵高陷害,诛了九族。他觉得自己特别冤枉,本想上诉,官员不许,后来他却又说自己有罪,你可知道为什么?”
“这个不知道。”
“这是他聪明!那秦二世就一混蛋皇上,要是英明还能让那老太监左右?所以还不如承认,少受点折磨。”老驴说。
我看了老驴一眼,“蒙恬说自己不知为何得罪上天,无罪而死,沉默良久之后,又说,‘我罪本该受死,起临洮,至辽东,筑长城,挖沟渠万余里,其间必伤地脉,吾之罪也’。说完了就喝药自杀了。左哥,这个故事,是不是能让你明白点什么?”
左红斌一脸愧色,“我明白了。”
“这次需要你花的钱,绝对不止一千五百万。”我笑了笑,“左哥,能办么?”
“我发的这种财,早就有这准备。”他心一横,“曾大师您就安排吧,我都听您的,倾家荡产在所不惜,只要家族平安,钱我不在乎!”
吃完饭,老驴把我拉到外面抽烟。
“曾爷,这么安排不会有事么?”
“这次办的事很大,实际上看,咱不是为他们家办事,这是天意,是使命。”我看看他,“别纠结了,老天爷对咱不错,钱够花的了!”
“咱觉悟有那么低么?”老驴搂住我肩膀,“只要你说了行,那就这么办!哎对了,这篇儿掀过去,你跟咱说说,在武汉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
“嘿嘿,我知道了。”他笑的有点淫,“在那跟人家小姐好上了?”
“滚一边儿去!”我看他一眼,“跟梁家小姐没关系。”
“那是谁?哎你倒是说呀,我就爱听这个!”老驴来兴致了,“漂亮吗?身材好不好?”
“她让我意识到了自己曾经的所谓善良,是多么愚蠢,多么可笑。”我看着天上的星星,“她用自己的一切,成全了我!”
“上床了?”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看的他一哆嗦。
“曾爷!你这……”
“老驴,是哥们儿,就别再问我这些!”
他收起不正经,拍拍我肩膀,“懂了,这姑娘,很不简单。这下咱理解了。”
“你是我唯一的哥们儿,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是关于她,我不想和跟任何人多说。”
“哥们儿,咱只能说,为你高兴,你真的长大了!”老驴笑了笑,“咱玩笑惯了,别往心里去!我让思思去泡两碗面,你高低得喝点!”
我没说话,看着老驴略落寞的背影,我的心异常平静。陪我出生入死的哥们儿,谢谢你照顾我那么多年。当我幼稚的时候,如果没有你的开导,真不知我能不能走到今天。但如今的我已经不是我自己,我的灵魂已经和林以柔合二为一,我不能告诉你她为我做了什么,但我今后的路,每一步,都是我和她共同的使命。
天上的月亮又一次出来了,我静静凝望虚空,心静如水。不知不觉,身边多了一个白色身影,跟我一起,安静的看着天空。
“慕容公主,六阳山上,是不是也能看到月亮?”
她淡淡一笑,并不言语,轻轻一挥手,将我带入了梦境。梦境中,我远远的看到了一座高大的宫殿,一个美丽的绿衣少女,还有天边的一轮明月……
老驴一拍我肩膀,“曾爷,面煮好了!”
我回过神来,“什么面?刚才不是吃饭了么?”
“嘿嘿,哥们儿今天高兴,你得陪我喝两杯!”老驴拉起我就走。
“好,这会应该能喝了,咱俩是该喝两杯!”
“那是!你知道你成熟的意义有多大么?嘿嘿,等回北京,咱哥俩总算可以一起玩啦,我跟你说啊,有几个小妞早想介绍给你了,以前你一本正经的老怕你吓着人家……哎对了,你说阿呆会给我生孩子,不是哄我的吧?”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和思思一起到外面去练功。这里停工已久,空气质量早就恢复了,很适合早上做运动。思思练通背,我练形意,各自练了一会之后,一起在矿场内散步。
这矿场看上去一片萧条,破败不堪,我们两个却手拉着手玩的很开心。很久没这么简单,这么开心了,其实开心本来就简单,想的太多就让心情变得复杂了。卸下了心理上的包袱,无论在哪,都很舒服。
转了几圈之后我们开始往回走,远远的看见老驴开门出来,向我们不住招手。
我摇摇头,“这个黑龙,真不让人省心……”
“曾爷,快回来看看,黑龙吐血啦!”老驴大喊。
第十四章魔灵之心(1)
我们赶到职工宿舍,简易床铺上的黑龙,口鼻喷血不住的咳嗽,一边的左红斌脸都白了。
“曾大师,您快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我走到床边仔细看看他的气色,“你喝酒了?”
“昨天……老李给我……送来的……说这冷……让我喝两口……”黑龙说话很吃力。
“别说了,左哥,马上回去,送他去看中医!”
“好!”
老驴悄悄凑过来,“你治不了么?”
“我又不是他们的保健医生,不用都让我来。他没大碍,吃两服中药就好了。”我淡淡的说。
中午我们回到了县城,左红斌亲自送黑龙去看大夫,直到傍晚才回来。黑龙已经没事了,说话也恢复了底气。
“大师,谢谢你救我啊!”
“这是你命不该绝。”我笑了笑,“好好养几天身子,回头有你忙的,但是以后不能再动刀动枪的了,不然你随时会出事,希望你记住。”
黑龙看看左红斌,不知该说什么。
“大师说的对,以后你就不要总出去了,回太原以后,我让你做副总。”
“哎呀五爷,这让我说什么好。”黑龙感激涕零。
左洪斌又说了几句场面话,打发他歇着去了。等他走了以后,左红斌从身后的年轻人手里接过一个小铜葫芦递给我,“曾大师,这个行么?”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个造型不错的七宝八卦铜葫芦。
“可以,就用它吧。左哥,你安排人在太原找个大一些的道场,佛教道教的都行,明天你亲自回去一趟,安排一个超度法会。我们就在这等着,等你忙完了立即赶回来。”
“要不我交代别人办?”
“不行,这个事情必须你亲自办。”我想了想,“保险起见还是找几个道士吧,就去你买铜八卦镜的那个道观。”
“行,我听您的!”
晚上回到自己房间里,我让思思布置好阵法净了一下房间,然后用符将铜葫芦做了处理。取出矿泉水瓶子,将里面的矿工冤魂转入了铜葫芦里,这样去做法事比较方便。不然拿着一个矿泉水瓶子去不雅观不说,就瓶口的落印,一般人都解不开。为了方便做超度的道人,我这次用使用黄符封住瓶口。
思思托着下巴在一边看着,“你为什么不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
“那个骂你的鬼魂,他冤枉你,你为什么不解释?”
我笑了,“他执念那么重,什么也听不进去的,何必解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岂是他嚷嚷几句就能左右什么的?”
“它的怨气是最重的,比其它的都重!”
“这些人严格的说不是被左红斌直接害死的,他们开矿的时候触动了腾蛇镇海局,以至于引出了一些妖灵和魔灵,因而才出了人命。你说这怪谁?生死都是定数,他们死得冤枉,怨气难消,这很正常,能理解。”
“你没回答我。”
我放好铜葫芦,“这个人生前就比较暴躁,在工地上不吃亏,也是一个霸道的人。死后他肯定是看到了里面的那些魔,惹不起就带着一群逃出来的找左红斌算账。人哪,有时候越计较表面,就越沉沦苦海,这没办法,有几个人真的能在怨恨面前保持平静?”
“为什么,他可以逃脱那个魔灵?”
“不是他逃脱了,倒不如说,是他投靠了……”我看着铜葫芦,“明天左红斌带着这葫芦回太原,那天晚上他看到的那些就会跟他一起回去。现在黑龙也好了,他俩一起不会有事。”
思思不解,“不用一起收到葫芦里么?”
我看她一眼,淡淡一笑,“汉朝的开国皇帝刘邦刚刚登上帝位的时候,因为没有普遍封赏大臣,因此这些人惶惶不可终日。一天,刘邦看到他们在宫殿外的草坪上席地而坐,窃窃私语,就问他最有智慧的谋士张良,说他们在干什么呢?张良说,陛下不知道吧,他们在商量谋反呢!”
“谋反?”
“哦,就是要以下犯上,打皇上的意思!”我解释,“刘邦很奇怪,就问张良为什么。张良说,这些人和陛下一样从前都是平民,如今陛下做了皇帝,封赏的都是自己的亲信,杀的都是一些自己厌恶的人。因而这些人担心自己得不到奖赏反而被杀,所以商量造反!”
思思认真的看着我,等着我继续说。
“然后刘邦问张良,这可如何是好?张良就说,有没有大家都知道陛下很讨厌的人?刘邦说有啊,就是雍齿那兔崽子,他妈的这家伙几次背叛我,我都想宰了他,看他功劳多才留他到今天!张良就说,那您赶快封他为侯,别人知道他都能封侯,也就不担心自己了,也就不会造反啦!”我像哄孩子似的。
思思笑了,“所以你收了最恨他的那些灵体,其它灵体一看,就放心了,就会跟着去。”
我欣慰的一笑,“你还真能听的明白,哎,真不知道该不该给你讲这些……”
第二天天不亮,我将铜葫芦交给左红斌,他和黑龙出发赶回太原了。临走他对左云千叮万嘱,让她一定照顾好我。
左云不动声色的答应了,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一笑,这女人又要不省油了。
这一天没什么事,我也没出去溜达,带着思思看老驴和宾馆里的保安们斗地主。一看这玩意儿我就头疼,我能学会看似天书的术数,就是学不会斗地主。自从这个游戏在网上大火之后,老驴不止一次教我,每次都呕心沥血,苦口婆心,可我就是看不明白。
虽然我不会,但我可以看他打牌,而且看的津津有味。或者不如这么说,我更喜欢看他打牌时那副混不吝的劲头。
两个多小时下来,老驴赢了他们三百多块钱,乐的二百五都找不到西了。几个输钱的保安面红脖子粗,借了钱继续来赌。老驴手气极旺,大杀四方,这样下去估计不用到天黑,保安们一个月的工资就都交给他了。
眼看有一个小保安快哭了,老驴嘿嘿一笑,“都服了吧?”
几个保安面面相觑,都使劲点头。
老驴乐了,把钱往中间一扔,“好!驴爷就爱听这个!拿去,驴哥赏你们的!”
几个人一愣,赶紧拿回自己的钱,“谢谢驴哥!晚上我们请您喝酒!”
“跑得了你们?敢不请!”
老驴是个海交的人,到哪都能跟人打成一片,这点从小我就佩服他。我脸皮比较薄,除非是自己很有兴趣想交往的人,对一般的人我不会去主动结交。老驴说我这是清高,是太认真的表现。
正看着,左云悄悄走到我身边,“大师还喜欢看这个呀?”
我看她一眼,“看着玩,挺热闹的!”
“我就不喜欢这些,没意思。”她打量我,“你看着真年轻,看样子也就二十三四吧?”
我笑了,“左小姐真会说话,我都快三十了。”
“哎呦,那不成了逆生长啦。”她抿嘴一笑,风情万种。
我心说你跟我玩这套没用,根本看不上你这样的。
看我不怎么搭理她,她有点无趣,一拉思思的胳膊,“小妹妹,姐姐带你去逛逛衣服?”
思思看她一眼,吓得她赶紧撒手。
“左小姐别介意,练武之人身体敏感,陌生人一碰就会本能警戒。”
左云点点头,“我说呢,那小眼神,好像我和她有仇似的……”
我不看了,带着思思准备回房间,左云几步追上来,“大师,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好不好?”
“心领了,谢谢。”
“瞧你,怎么那么喜欢拒绝人家。”她一努嘴。
公道的说,左云的确有几分姿色,身材性感,透着一种成熟女人的丰腴美。只可惜七爷看人看的是心,她的姿色对我没什么吸引力,只会让我对她愈发的没有好感。
“左小姐,我这个人不合群,你别介意,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她伸手一拦,“不许走,我还没说完呢!”
“让开!”思思冷冷的说。
左云一愣,“你!”
我怕思思冲动,赶紧拉住她,“思思别闹,你先回去,我和左小姐说几句话。”
思思点点头,冷冷的看了左云一眼,自己先走了。
“左小姐,有何指教,不妨明说。”
“大师,人家就是想请你吃个饭,你就这么不给我面子?”左云叹气,“我就那么让你讨厌?”
“我没讨厌你。”
“那天你给黑龙治病,还得把我轰出去,我有那么讨人嫌么。”她苦笑,“只是想请你吃饭,和你好好聊聊,我好歹是个女孩子,你就不能照顾一下我的面子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