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的布局了,前案后山,左右青龙白虎也没问题,内外明堂俱全,形势极佳。
但是世间的问题,往往不是人看到的那么简单,风水更是如此。从风水的理论上说,有地气之动而显于地表,则生形势;而形势反过来又能影响下面地气的运行。
实际上,风水的根本是在于地气,形势对地气的影响远远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大,它影响的是风气,而非地气。地气对形势的作用,才是决定性的。如果地气乱了,还拘泥与形势,那往往会得到错误的结果。
曾家历代的传人学习风水术数的时候,都要先明白气的本质,然后才可以学习。仅这一点,世间大部分人都过不了关,这也是考验传人资质的一道门槛。
“大师,不用罗盘么?”左云问。
我笑了笑,“你还很专业。”
“不是,我看之前来的大师们都拿着罗盘呀。”左云不解的看看左红斌。
“别胡说,曾大师不用那些的!”
我看看他俩,笑着摇摇头,左家人是够开放的,这叔叔和侄女也有一腿。
黑蛇入棺,后代男逢刑杀,女落娼门。萧墙之内,多有淫声,煞星入室,秽乱人伦……
看我笑而不语,左红斌心虚了,“曾大师,您这是?”
“没什么。”我看着祖坟背后的那座山,“那里是不是有矿?”
“嗯,山后面是煤矿,旁边还有采石场。”
我又指着南边的一座山,“那也有吧?”
“对,那是个煤矿!”
“难怪地气会出问题。”我看看左红斌,“风水不用看了,这里的地气全乱了,风水也就不是用眼能看明白的了。先回去吧!”
“那么远跑来,说不看就不看啦?”左云小声说。
我没理她,带着思思和老驴往回走,左红斌瞪了左云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
回县城的路上,我闭目凝思,一个山谷,中间有条河,还有一条跟河道路线几乎没什么交集的怨气带。周围的山大多被开了矿,山谷中的地气乱成一团,没有任何章法可言,然后一条黑蛇住进了左红斌祖宗的棺材里。
这蛇本是保护左家的,如今却反客为主。蛇是灵物,对气场极其敏感。如果地气乱了它完全可以离开山谷,可它却选择了躲入棺木之中,借阴气来保护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能让这山谷中的气场变得这么乱,那地下的怨气带又是什么?
我闭目养神,脑子里闪过一个香艳的场面,龙紫媛穿着睡衣,把我压在身下,捧着我的脸,忘情的吻我……
这是我们第一次做爱时的场景。我给龙家办的是青龙报天,这个外应的意思是山谷中有个风水局,和青龙报天差不多的风水局!
青龙报天是天阴局,天阴局一共六个。我思索着谷中的形势,实在想不出什么名堂,只看山谷里那点地方,无法分辨到底是哪个天阴局。
前面路过一个小镇,我让黑龙停下车,“饿了,吃点东西吧!”
“曾大师有眼力。”左红斌一指路边的一个小饭店,“这家面馆,别看地方小又破,她家的刀削面可是远近闻名。”
我笑了笑,“好,那就试试这远近闻名。”
进了面馆坐下,吃面的人还真不少,其中有附近的矿工,也有很多开车来的有钱人。这家只卖刀削面,没有任何其它的菜品。面上来之后我一尝,没什么特别,吃了几口之后才觉得味道越来越香。
艺多不养身,精于一技之长,用心做好,努力坚持,自然越来越好。
老驴和黑龙吃的很快,一边吃一边聊,黑龙很快就被老驴聊成了无话不谈,恨不得吃一碗面的好朋友。
我一边吃面一边思考刚才的问题,思思看看我,拿过桌上的辣椒碗,里面有半碗红艳艳的油泼辣子。她是陕西人,爱吃辣,往面里不断的放辣椒,看着她碗里的红汤,我也想试试。
思思看我一眼,将一勺油泼辣子放到我碗里。
我们相视一笑,继续吃面。
低头看着碗里的辣子和面汤融合,我心里一动,弯弯曲曲的刀削面……弯弯曲曲……
一下子豁然开朗,腾蛇,这是腾蛇镇海局!
腾蛇镇海局属于天阴六局之一,这个局要求地下必须有水,这个水不是地下水,而是地下的暗河或者暗湖。腾蛇是六神之一,属土,能克水为用。因而腾蛇镇海局中的命主家族在轻而易举的获得巨大财富的同时却名望不好。虽有重权而不得名位,一般会变成豪富之族,甚至富可敌国。腾蛇镇海局每六十年一次轮还,轮还之时,命主家族会多生变故。男性子孙多出贪官污吏以及亡命徒,女性后代则比较极端,要么出娼门名妓,要么出王公贵妇,两极分化严重。
天阴局对地理要求极高,若非天成地设,一般人力很难做到,所以被称为天阴局。所谓天局,就是天设的局。
看左红斌家族的情况,把祖坟葬到这好像是个偶然,虽然情况有点类似但能肯定的是这局绝对不是为他们家做的。腾蛇镇海局一般不会轻易给普通人使用,必须是大富大贵的王侯将相才有那个条件。即使是王侯将相,也很少有人会做这个局,因为整体考虑,这个局实在有点冒险。
除此之外,腾蛇镇海局还有一个作用,也是它最重要的作用,那就是镇妖。
我看看远处的山影,或许这里镇着什么妖邪吧。不管怎么说,先回去搞清楚这附近的地形才能判断。
回到宾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无心吃饭,直接把思思和老驴喊到房间里商量事。左红斌不好意思跟着,黑龙却一路尾随过来。
“黑龙大哥,我们要商量事!”
黑龙一下子明白了,“知道了,我马上走!”
思思关好门,回到我身边坐下。
“那周围的地形,你们记住了吗?”
“那咱哪记得住。”老驴摇头,“路上全是大车,到处都是灰,看都看不清,怎么记得住!”
思思想了想,“看过的,我记得!”
“那你给我画一下!”
思思点点头,起身去拿纸笔。不一会画好了,拿回来我一看,她画的还不错,能看出那地方四面环山,中间有条河……
我无奈的笑笑,“画的不错。”
“曾爷,您是想全面的看看那地方的地形,是吧?”老驴问。
“对,你有办法?”
老驴嘿嘿一笑,“用google地球!”
“我想过,可是那个怕不精确,而且有些地方的图根本没有,这里又这么偏僻。”
老驴站起来走到电脑前,“不试试怎么知道?”
十几分钟后,老驴一拍大腿,“行了!找到了!”
他站起来给我让座,我坐下仔细看了看,还真的挺细致的。从地形上看,勉强凑合,应该能可以布局。
看我沉默不语,老驴点着两根烟,给我塞嘴里一根,“确定不了?”
我吸了几口,一直屏幕,“表面上看凑合,第一个条件算是具备了。可要进一步验证,这个就没用了。”
“怎么说?”老驴赶紧问。
我看看他,没说话,有些话现在说还太早。
腾蛇镇海局的真正玄妙,在于地下,难道我们还真的去地下探一下暗河?为这个事值得冒这个险么?
“如果真的是我猜的那个局,那左红斌可就麻烦了。难怪迁坟没用,就是迁到千里之外,这风水也能影响他们家族。除非是……”我猛吸几口,把烟头扔到地上,狠狠踩灭。
老驴撅着屁股等了会,“哎您倒是说呀,这等着呢,除非是什么?”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思思走过去打开门,门外是神情惊恐的左云,“曾大师,您快去看看,黑龙他出事啦!”
第九章神鬼怕恶人
“他怎么了?”
“好像中邪了,躺在那不住的打滚,声音特吓人。”左云手忙脚乱的比划着,“您快去看看吧!”
我站起来,“思思你留下,老驴,咱俩去看看!”
左红斌的房间里,蜷缩在地上的黑龙翻着白眼,不时发出牛吼一般的声音。
看我来了,左红斌松了口气,“曾大师,快看看黑龙这是怎么了?”
我拦住身后的左云,“女人不能在这,你先出去等会。”
左云巴不得出去,又忍不住好奇,表情一时极为复杂。
“老驴,送左小姐出去!”我不耐烦的转身走到黑龙身边,他一看我来了,惊恐万分,打了几个滚冲着左红斌爬过去,边爬边发出怪异的吼声。
左红斌冷冷的看着黑龙,他爬的很快,到了左的身边他一把抓住左的裤角。左红斌丝毫不犹豫,动作迅猛,一脚抽踢在黑龙脸上,黑龙一阵怒吼,抱住他的脚脖子就咬。
我一个箭步冲到黑龙身后,掐手诀,按住他后心默念清心咒。几秒之后,黑龙开始安静下来,慢慢瘫软在地毯上,口吐白沫。
左红斌恶狠狠的冲着黑龙胸口就是一脚。
“左哥!”我盯着他,“够了!”
左红斌一阵尴尬,换了副神情,“大师,这……”
我一阵冷笑,“左哥,这江湖作风,从现在起得改改了。如果不是黑龙忠心耿耿,拼命抗住他身上的灵体,你恐怕早就出事了。”
“原来是这样。”左红斌心虚的点点头,“刚才您来之前,他几次想掐我,所以我才激动的。”
“不用解释,来搭把手,先把他抬到床上!”
这时老驴回来了,“我来!曾爷你别上手!”
俩人七手八脚的把黑龙抬到床上,黑龙时不时的还在抽搐,眼睛已经翻过来了,神情木然。我掐手诀按住他眉心,默念几句,在他眉心一弹,他眼睛一转,意识清醒了。
“大师,五爷,我这是咋的了?”他一脸茫然。
“刚才的事你不记得了吗?”左红斌面沉似水。
黑龙一愣,突然明白了,挣扎着坐起来,“那个小个子呢?哪儿呢?”
“什么小个子,你看到什么了?”我问。
“一个男的,浑身都是煤粉,黑不溜秋的,哎呀大师你是不知道,他从那窗户跳进来,拿着一把镐,冲着五爷的头就狠削啊……”黑龙神情激动。
这里是五楼,从窗户爬进来?浑身煤粉,拿着镐,这是个矿工的鬼魂。山西煤窑多,私人矿多,有时候出了事故给点安家费也就压住了。估计是左红斌矿上出事的矿工冤魂,来找他索命了吧。
我看看老驴,“让左小姐去给他要碗姜汤,喝下去就好了。你在这看着,我和左哥出去走走。”
宾馆外有一片停车场,很安静。
“左哥,你家祖坟附近有你的矿,出过事伤过人没有?”
“矿上伤人是常有的事。”左红斌说,“不过他们都妥善处理了,安家费也给了。曾大师,听黑龙的话,是不是矿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看他一眼,“这事可麻烦了,那冤鬼不是冲黑龙来的,是冲你来的!我看它们等着报复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也是巧了,黑龙在山谷里被那东西冲了运,这些冤鬼才得了机会。”
“不明白,您说细点。”他一皱眉。
“多久没回来了?”
“三个多月吧。”他想了想。
“是不是每次黑龙都跟你回来?”
“对!”
“你在太原,那些冤鬼不敢去那里,也去不了那里。这一路上的路桥神不会让它们过去。每次回来都带着黑龙,他命很硬,煞气重,那些冤鬼也不敢靠近你。但今天他在你家祖坟那,非要逞能,胡说八道,结果被那东西伤了运,煞气尽失,因而刚才才有冤鬼附上他身体。要不是他对你忠心,冤鬼早就要了你的命了。”
“那就麻烦大师给我做个法,收了这些冤鬼!”他眼睛中一阵寒光。
“收了它们也没用,治标不治本。”我冷笑,“再说,这些冤魂可不只一个,收不过来!”
“有那么严重?你做个法不就行了?”
我没说话,看着他后面,一股怨气在十几米外一直跟随,如果他不是和我在一起,那怨气早就扑过来了。
“大师,别说你不会啊。”他不耐烦的笑了笑,“要不这样,你就只管这风水,我打电话让别人来收它们!哼,神鬼怕恶人,治不了它们我也不用混了!”
他装腔作势的忍了几天,现在有点憋不住了。我一阵冷笑,不给他点教训,不让他觉得疼,他是不会长记性的。神鬼并非怕恶人,而是怕那股煞气。就像黑龙,煞气极重,一般灵体不敢靠近,可等他运气衰弱了,哪个灵体还会怕他?一个普通的冤魂就把他给控制了,这些人总爱断章取义,终究要自食其果。
“也好。”我一指他身后,“你看看后面!”
他回头看了看,“什么?”
趁这个空,我在他后背修了一道符,让他暂时能看到灵体。
“让我看什么?”他问我。
“仔细看!”
“什么也没有!”
我点点头,“好,那我先回去休息,你在这稍微等会。”
左红斌一愣,“大师,您别误会,我不是信不过您!”
“你就在这站着,一会就知道了!”
没等我走到门口,左红斌一声惊叫,疯了似的追过来,“大师!大师!”
我脚步不停,继续往里走。他跑到大厅里一个踉跄摔了个跟头,把大厅里的客人和服务员吓了一跳。这时我已经走到电梯口,正在等电梯。
左红斌站起来,归置了一下头发,强作镇定,看看周围的人,“都看什么看?”
电梯关门的一瞬间,他进来走到我身边,“大师,我刚才说错话了,您别介意!”
不愧是做老大的,换做旁人,看到几十个个厉鬼,浑身黑粉,满脸是血,有的还缺胳膊少腿的,不尿裤子也会吓的说话不利索。虎死不落架,他在道上混这么多年,这股静气还真是不一般。
“你觉得临汾那个人,能收的了他们么?”
“他看来不行,大师,您一定行!”
“我不干那种事!”我看他一眼,“左哥,另请高明吧!”
“我听您的,一切都听您的!”他赶紧说,“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从电梯出来,我让他转过身,解了他身上的符,“没事了,你先回去,今晚别跟左云行房,以后也别让她跟着去办事。其他的事明天早上再说。”
左红斌脸一红,“这……您知道?”
我想了想,“我还是去看看黑龙吧,保险点。”
黑龙的运已经被冲的七零八落,身上的煞气很弱了,这样人不合适再跟着办事。但是这么让他回太原也不行,起码要先保证他能活下去才能让他离开。
左红斌的房间里,老驴正跟黑龙聊天。
“驴哥,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经历过那么多事!”黑龙一脸崇拜的看着老驴。
“那是!”老驴嘿嘿一笑,“所以咱说嘛,甭把这当回事,曾爷常跟咱说,疑心生暗鬼,鬼这东西,你这是第一次见,见多了就不怕了。这俗人哪就是不信这个,觉得这是迷信,觉得咱老祖宗说瞎话骗人玩。老祖宗闲的呀?谁还能闲着没事吓唬孩子玩?”
“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我们那的人就都信这个,信大仙儿,为啥呢?有需要呗!过去东三省那狐狸大蛇黄皮子到处都是,经常做妖儿,迷个人啥的在农村那是家常便饭……”
老驴一看我们进来了,赶紧站起来把烟掐了,“曾爷,我正给黑龙大哥做思想工作呢!”
我点点头,他做的对,黑龙这样的人更合适听老驴这样的胡侃。反正道理都是一样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安心安神。虽然这个人是混黑道的,但他命还没到该绝的时候。
“黑龙,身上还冷么?”
“不冷了大师,尤其刚才跟驴哥聊完,这身上热乎乎的!”
“好!”我看看左红斌,“左哥,山谷东南方向,是不有你一个矿,那里出过怪事,一下子伤了几十人,后来关了的?”
左红斌低头沉吟,“这个……”
“有!”黑龙赶紧说,“五爷,有!就是崔麻子那个矿!”
左红斌点点头,“对,是那个,我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