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抓住林以柔的手,将大股真气输入她体内,林以柔突然呼吸急促,一口黑血涌出,头一歪,晕过去了。
思思扶起林以柔,坐到她背后,将她抱到怀里,看看我,“去外面吧,我能救她!”
“我在这帮忙!”
“你看着,会心疼!”思思摇摇头,“相信思思!”
我只好点点头,转身出来,带好房门。
等了一会,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我心急如焚。这时旁边的门开了,宋捷出来看看我,“别在外面站着,进来坐吧。”
我来到她房间坐下,她靠着门,不紧不慢的打量我。
“你师姐伤的那么重,你不着急?”我气不打一处来。
“只要你不在门口,她就不会有事。”
“这么说,都怪我?”
“我们出发之前,师姐说过,这次她会遇上未婚夫,会受重伤。”宋捷平静的看着我,“如果刚才你不是非要进去,她自己能恢复,都是你的关心害了她!”
我低头不语,这话说的对,对于修行人来说,凡间之爱,快乐只是一世,更多的是束缚心性,耽误大事。
“作为一个修行人,我错了!”我心里很苦涩,“但作为一个男人,我没做错。”
“你不只是她男人,你还是个大风水师;她不只是你女人,她还是一个带着使命的修行人。”
我惊奇的看着宋捷,这个平时话不多的女孩,竟然也能说出这么一针见血的话。也许之前我小看了她,小看了林以柔。她们说起来是师姐妹,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是林以柔的弟子,也只有林以柔才能调教出这样一个奇葩。
“她是你师父,不是你师姐。”
宋捷不否认,“以前,师姐养我,现在起,我养师姐。”
“她做不了风水师了,也没有太多财产,她是我的女人,我会养她一辈子。”我顿了顿,“办完这个事,我去宜昌买个房子,我不能常在这里,你帮我照顾她。”
宋捷摇头,“她不会答应的,我没有师姐那么大的本事,但足可以让她生活的很好,不需要你帮忙!”
我知道,这肯定也是林以柔早安排好的。
“请你尊重师姐,真为她好,就不要再为她多想什么!”
大概半个小时后,有人敲门,宋捷打开一看,是思思。
“她没事了。”思思走进来,“经络受了重伤,很难治好,不能再用真气了。”
我点点头,“我还不能去看她,是吧?”
“让她休息会,天黑之后她会醒,你就可以看她了。”
我站起来,“我累了,去睡会。今晚亥时,梁家姐妹会遭遇点危险,你们两个保护一下她们。天黑之后,我要带以柔离开梁家,你们办完事,明天上午去跟我们回合。”
“嗯!”思思点点头。
宋捷想了想,“梁家姐妹会遇上什么危险?”
“别问我,到时候就知道了。”
回到卧室,我躺到床上蒙上被子,身体很累,心却轻松了。林以柔命中该有这一关,所以我前世的师父六阳仙子才让她下山,来到人间。她用自己的修为唤醒了我,而我用自己的天真作为祭奠,帮她通关。
大学时候,一个高中同学从武汉回来,兴致勃勃的拉着我说,“曾杰,我在武汉认识一个人,他跟你特别像,你们是一个层次类别的人。”
我淡然一笑,“什么层次?”
“你们都是神仙一样聪明的人!”同学很激动,“他姓林,叫林远,特别优秀,看问题一针见血,聪明绝顶。”
我不置可否,说实话我从小不爱去思考什么神仙转世的事。大凡来人间的神仙,无非三大类,要么是带着使命下来历练;要么是犯了错被罚到人间;要么是因为某种变故,失去了修为流落人间。不管那种情况,都不是什么多值得开心的事。我一直觉得,每个人来人世间走一遭,都是来结缘,了缘,没有什么高低之分。使命不同,际遇不同,身份不同而已。佛是开悟的众生,众生是未开悟的佛,修行人的眼中,人人都是过去或者未来的仙佛。
他看我不冷不热的,有点不高兴,“你不信我?”
“当然不是,你继续。”
他这才放心,继续兴致冲冲的给我讲,“你知道吗,我跟他说你了,他说你和他一样,应该是天上来的。你们出生的那一年,是五百年一次的九星连珠,他说那一年满天神佛都下界了……”
我漠然的听完他的话,淡淡一笑,“我知道了。”我这同学很单纯,对他来说,这样的说法他更容易接受。世间的人们生活不易,对美丽神话的向往一般大于对真实世界的了解。就比如我这个同学,他愿意相信从天上来世间的神仙,觉得这些人是来救苦救难的,而不愿意去考虑,这些神仙之所以来世间,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那天晚自习之后,我没回宿舍,直接去找老七爷,问他九星连珠和神仙转世的事。
“你们出生的那一年嘛。”老七爷笑笑,“的确很多神仙转世,你对这个有兴趣?”
“就是想了解一下。”我说。
“孩儿啊,你带着前世记忆而来,对于身世,一直想了解,这是人之常情。别急,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师父,我也明白,这是一份牵着我前行的机缘。其实之前是什么人不重要,很多人都有前世,了解不了解的,今生我都是曾杰。我明白该做好自己,过好当下,心止于斯,看破名相。之所以偶尔想起,可能还是幼稚,修为不够吧。”
老七爷笑呵呵的打量着我,“在学校,有没有相好的小女孩?”
我脸一红,当时的确正和一个邻班的女生走的比较近,但还没发展到男女朋友的份上。
“脸红了?”七爷哈哈大笑,“你和这个小女孩走不到一起,师父知道,你也知道,可你们还得继续交往一阵子,这是因为你们有缘分。孩儿啊,记住,每一段缘分,都在教你东西。道人师法天地,更要以众生为师。你的疑问,师父不能告诉你,因为上天安排了别的缘分来告诉你。不得心急,心急不得呀……”
现在我知道了,老七爷说的这个别的缘分,就是他给我定下的未婚妻,林以柔。
天黑之后,我起床洗脸,静坐片刻,来到林以柔的房间。她已经醒了,气色虚弱,靠在枕头上若有所思。
“还难受吗?”我在她床头坐下,挽住她的手。
“不难受了。”她看看我,“别担心了。”
“一会咱们就走,这里的事我已经安排思思和宋捷来办了。”
“嗯。”
我抱住她,“对不起,我不会再幼稚,不会再那么多情,不会再感情用事。”
她微微一笑,从脖颈间摘下项链,“这是我三岁的时候老七爷送我的。上面雕的这只是火凤凰,老七爷专门炼养的,可以克制我体内的寒气。从三岁到如今,我带了二十二年,炼养了十二年。你的羽龙佩已经毁了,这个我也用不着了,你带上吧。”
“这算是信物?”
“你还需要破一些局,没有了羽龙佩,诸多不便。这火凤凰比那蓝凤凰要强的多,我们在一起之后,我一直用自己的灵力在养它,只是没用过它,留给你。”
“那天情况那么危急,为什么不用?”
“火凤凰只是炼养的护法,面对犀魔王,纵然用,也是无济于事。能救我们的,只有她。”她依偎在我怀里,“曾杰,收下吧,让这火凤凰替我帮你,陪你,照顾你……”
我点点头。
林以柔笑了笑,坐起来把项链给我戴上,端详一番,“不错,还挺好看的。”
“谢谢你,我会继续炼养它。”
林以柔静静的看着我,“不许内疚,你知道吗,我不知多羡慕普通人的生活。终于可以不再因为过于理性而让你讨厌,终于可以像一个普通女孩一样去哭,去笑,去放肆任性,终于可以感性的去思你,念你,爱你。人若太明白,红尘就不值得留恋,在一个不留恋的地方生活,那是一种痛苦,一种折磨。你该为我高兴,因为我的人生终于轻松了,林老师从此退出江湖,过退休生活了,小七爷你却还得再辛苦一两年,你说,是不是很羡慕我?”
我笑着点点头,“是很羡慕,我记住你的话了。等我也半退了,我会经常去宜昌看你,陪你。”
“好。”她笑笑,“想必你那富二代女友也不会吃我的醋吧。”
我知道,她不会让我找到她,除非她找我。那一刻我懂得了一句歌词,“别说我说谎,人生已是如此的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我们即将分别,一个相见的承诺,好过一个永别的誓言,毕竟,我们还有相见的一天。
梁世辉夫妇亲自把我们送到江汉区,找了一间很豪华的酒店。
我和林以柔第一次以情人的身份,开了一间房,住在了一起。那一晚,不想再考虑梁家的事,也不想考虑明天的分别,我们也没做爱,就是静静的抱着,整整一晚,一句话也没说。
第七卷镇海腾蛇
第一章九叔的电话
第二天中午,思思和宋捷回来了,梁世辉夫妇送她们来的。思思告诉我,昨天梁家闯进三个抢劫的蒙面歹徒,劫持了梁可,梁萍为了救梁可被歹徒刺伤了,梁可也受了伤。幸好思思和宋捷在,一顿暴揍,三个歹徒都被打成重伤,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那些警察没说你们防卫过当吧?”我看着她俩。
“如果不是我拦着思思,三个畜生昨天就去阴间报到了。”宋捷说。
“小七爷您放心,剩下的事情我们自己可以搞定。”梁世辉说,“多亏了秦小姐,不然梁可的命就保不住了。”
“好,梁先生,你们先去大厅等我们,我们收拾一下。”
“好,我们先下去。”
宋捷一拉思思,“他们要说悄悄话,别当灯泡了!”
等他们都走了,我关好门,回来抱住林以柔。
“很多人以我为依靠,我不能有始无终。”她顿了顿,“我把你介绍给许氏兄弟,那些人以后再有问题就会请你帮忙。李老的徒弟们多不成器,他老人家也是希望你将来能指点他们修行。”
“我是来破局的,可从一开始,你就给我做了一个局。”我把她揽入怀中一阵热吻。
良久,她轻轻推开我,“人生何处不是局?我们说是给人破局,其实不也是在给自己破旧局,做新局么?”
一个小时后,我们走出酒店,在门口分别。宋捷从许氏兄弟那里借了一辆车,开车回宜昌,我们则坐梁世辉的车,去天河国际机场。临别一个拥抱,一句保重,再无其他。
一路上我面无表情,看着外面的风景,谁也不敢打扰我。半个多月前,我来到这个城市,认识了林以柔;半个多月后,我离开这个城市,留下了我的梦。真如一场梦,梦醒了,她走了,曾杰从此,不再多情。
到了机场,买好机票,跟梁氏夫妇客气的又寒暄了一阵,然后带着思思过安检,准备去候机。
飞机还要两个多小时才来,我让思思看着行礼,自己溜达到候机区的一个书店里,翻阅书架上的图书。有一本术数全书,精装的,我翻了几下放下了。从旁边拿起一本时尚杂志,看的津津有味,原来做个普通人,也不错。
杂志看了一半,手机响了,我心里一动,看来今天这机票得改签了。拿出手机一看,是九叔打来的。
九叔曾雪明,是老七爷的小儿子,我不敢怠慢,赶紧接听。
“喂,九叔!”
“小杰子!曾诚出事了!”九叔很焦急。
曾诚是九叔的儿子,曾家到我们这一辈,是兄弟十一个,曾诚是最小的弟弟。
“九叔您别急,慢慢说,怎么了?”
“他前几天说去太原见同学,结果从前天晚上开始就联系不上了,你九婶都快急疯了。”
“报警了么?”
“你七爷爷在世的时候说过,曾诚二十三岁的时候有个关口,叮嘱我到时候千万不能报警,让我找你,说只有你能救他,小杰子,曾诚还小,你可以一定帮帮九叔……”九叔哭了。
“九叔您别着急,我马上去太原找曾诚,您告诉九婶,小杰子保证把弟弟带回来!”
“行,听你的口气,你心里有谱,我这心里才踏实点。”九叔情绪稍微安稳了些,“要是他被传销什么的拐了,咱不行拿钱把孩子赎回来,需要什么九叔听着。”
“您不用操心,好好安抚好九婶就行,我找到曾诚,一定把他安全送回去,您放心!”我边说边起了一卦,火泽睽变天泽履,看来他是因为桃花惹了江湖中人,给困住了。
“小杰子,九叔拜托你了。”九叔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放心九叔,一有消息,我马上给您打电话!”
挂了电话,我放好杂志,回到候机区拿起行礼拉着思思去改签机票。在机场的南航售票处,换了两张飞往太原的机票,然后打电话给老驴,让他带上家伙事儿,立即飞太原,机场会合。
这次可能要跟人动手,最好找个高手,多一层保障,想到这我又给师妹丁小雨打了个电话,请她去太原帮忙。
“没问题!我可以多带几个能打的!”丁小雨就对这个感兴趣,“兵器不好带,到了太原咱们再置办!”
“妹妹,咱们不是去火并,我估计曾诚是惹了道上的人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低调点好。”
“太原……”她想了想,“行了我心里有数了,放心,我自己去,咱那有朋友!”
“好,辛苦你了妹子!”
“是要打架?”思思眼睛一亮。
“行文事者,必有武备!”我看看她,“做好准备,总没坏处。”
两个小时后,我们登上了飞往太原的航班,在飞机轰鸣着飞离地面的一刻,我不由得想起了童年,想起了九叔。
老七爷有两个儿子,五叔曾雪山和九叔曾雪明。兄弟俩同父异母,脾气截然相反。比起性格暴躁的五叔,我们更喜欢温文尔雅的九叔。他从小读书就好,考上了中专,毕业后分配到了县里的化肥厂当技术员,并在那里娶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就是我九婶。
九婶的父亲是县工业局副局长,家里有钱有势。后来国企改制,化肥厂黄了,九叔两口子跟岳父借了钱下海经商,做起了钢材销售的生意。那时候全国各地大搞基建工程,各种钢材紧俏。他人性好,九婶又善于经营,生意红红火火,赚了不少钱,后来就搬去省城了。
九叔对我们这些侄子侄女特别疼爱,每次回村里都给我们带很多好吃的。那时候村里条件不好,见到一瓶矿泉水都当是宝贝。知道我喜欢看书,九婶每次都会给我买些新书带回来。在当时的农村,根本买不到这些大城市里看似平常的书籍,也买不起。
我爸经常就教育我,看看你九叔,好好学习,将来也考中专,进工厂,你九叔就是从工厂干起的。但因为九婶是独生女,家里又是高干,九叔过年经常要在岳父家过。我爸看到后又心里不是滋味,不住的提醒我,告诉你,将来一定不能找有钱人家的闺女,一定要找个工人家庭的,踏踏实实的!你要是敢找个高干子女或是有钱人家小丫头回来,我就把你们轰出去!
老七爷是我师父,对我有再造之恩,九叔九婶从小那么疼我,曾诚又是我弟弟,不管多大的困难,我一定要把他救出来。武汉已经成了云端下的一片灯火,我的新征程开始了。
晚上九点多,我们到了太原武宿国际机场,老驴和丁小雨已经先到了。会合之后,登上大巴赶往太原市区,先住下再从长计议。
路上,老驴坐我旁边,思思和丁小雨坐后面。
“曾爷,怎么话少了?”老驴问。
“以前话多么?”
“多,比现在多,担心咱弟弟?”
“你说呢。”
老驴一拍我大腿,“放心吧,咱驴哥一来,您办什么都顺!”
我笑了笑,“好。”
“师兄,你真不一样了,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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