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总之我已经被这种痛楚给折磨得已经无法再出声,仿佛身体都已经不再是我的了,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只是这样躺在地上,也感觉不到地面的存在。
直到忽然之间我觉得痛楚没有了,自己能动了,然后就这样站了起来,我没有去看自己的身体,因为我知道这些纹路已经消散了,我再看向左手腕上的阴契标记,它也没有了。
只是在我的左手心上,有一团黑色的模糊印记,我看不清这是什么,但也没有去管,而是垂下了手臂,施虎见我已经没事了,正要说什么,却有些惊异地看着我,他说:“亦杰,你的眼睛。”
我看着施虎,知道他为什么惊讶,问他说:“怎么了?”
接着我变换了眼神,看见施虎的眼神也在逐渐变化,而且再次和他对视,我能看见他全身的暗火在燃烧,就在他身上,一直在燃烧跳动。
只是施虎的眼神有短暂的失神,我于是将眼睛移开了一些,施虎才猛然回过神来,我经历过施虎刚刚的这种状态,知道是怎么回事。施虎回过神来之后,说:“你的眼睛……”
我没有再盯着他的眼睛看,而是问他:“我的眼睛是不是吓到了你了。”
施虎说:“你的眼睛变成了纯黑色。”
我说:“那不过是短暂的变化,你看现在不是已经变回来了吗。”
施虎就没有说什么了,而是问我:“那你还是不是亦杰。”
我说:“我当然是,以前是,以后也是。”
似乎听见了我的这句话,施虎才松了一口气,他说:“那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我们时间已经快没有了,不用去其他地方了,相信很快就会回到铁树地狱,相信会给那里的人一个不小的惊喜。”
施虎说:“梁然想和你抢魂罗玉,可惜他不知掉魂罗玉不在铁树地狱,白白浪费心机了。”
我说:“要抢这东西的何止他一个人,有一个人不也专程来抢,是时候给这些人一个了断了。”
第八章招魂
再回到铁树地狱,我们依旧还是在最先的位置,好似我们就没有动过,我依旧站在水池的中心,不同的是,水池之下可以看见台阶和地面,施虎依旧站在铁柱边上。
铁棺依旧是那副模样,只是景象还是那些景象,人却已经不是那时的人,我缓缓从水池中走上来,鞋和裤腿已经湿了,但我浑然不觉,我心里在盘算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如何给那个人致命一击。
我们出来之后往回走,因为我知道梁然会在我们来的地方,聂老头也会在那里。
很快我们就从铁树林里出来,到了楼栋面前,我和施虎说他上去找梁然,我在下面守着。施虎说:“那你自己小心。”
之后施虎就上了楼上去,我抬头看着楼顶,那里没有人,我就站在楼栋前,因为我知道,我支开了施虎,梁然就会出现。
果不其然,见我落单,梁然自以为不知不觉地出现在我身后,我装作不知道,等他一点点靠近,然后他在一步外站定,说:“你回来了。”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即便不用回头我也知道他在做什么,因为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子气息,是魂印的气息,感知到魂印的存在,我不自觉地笑了笑,此前的猜测成真,于是等着他说下一句话。
他说:“东西呢,在哪里?”
他的语气里有些不耐烦的神色,我缓缓转过头说:“就在我身上,有本事你来拿。”
梁然却笑了起来,他说:“我能感觉到你身上的那种力量已经没有了,借来的终究是借来的,现在你没有了他借给你的东西,你还能这么横?”
我问他:“那你还能感觉到什么?”
梁然笑起来说:“我已经感觉到你将被我刺穿在铁树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亡魂,再看着自己的亡魂枯萎消散。”
我说:“别忘了,我可不是一个人,施虎还在呢。”
梁然说:“施虎进去了,会有别的人把他缠住,只要他不能及时来救你就足够了。”
我和梁然说这么多,就想证实他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和我猜测的一样,我问说:“是谁有这个能耐?”
梁然却一笑,说:“等你成了亡魂,自然会看见他。”
说完他就伸手来抓我,只是在他的手即将到我肩膀的时候,忽然不能动了,他的眼睛与我的眼睛聚在一起,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他说:“我这是怎么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说:“你不过一个小喽喽而已,曾经是,现在也是,你还真把自己当成铁树地狱的判官了。”
梁然却看着我,只是他整个人都被我束缚住,动弹不得,我和他说:“你要是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能不驱散你,否则的话就不像上回那么简单了。”
梁然脸上惊惧的神色尽显,他嘴上只是说着:“你……”
似乎并不理解为什么我能如此轻松地将他擒住,但我并不愿和他解释,而是问他:“你身后的那个人是谁?”
梁然却并不说,我说:“那就像你刚刚说的,把你挂在铁树上,或许你会觉得好受一些,会想说出来一些。”
就在我打算将他贯穿在铁树上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更有趣的事在发生,是他身上的魂印,似乎在反抗我的束缚,我于是临时改变了主意,伸手摸在他的肩膀上,问他说:“你身上有一个魂印,是怎么来的?”
梁然听见我问这个,脸色再次一变,只是说:“我不能说,无论我说与不说,都会事同样的下场。”
我说:“你如果说出来,我可以不驱散你。”
但是梁然却说:“即便你不驱散我,麻姑也不会放过我,我都是同样的下场。”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别人对阿婆的称呼,其实在感知到梁然身上这个魂印的时候,我就已经隐隐猜到这一层关系,难青用梁然的名字存在殡仪馆里,可是梁然却又事另一个人,所以这个梁然必然是难青的替死鬼,又或者事别的身份,总之就是用来替难青遮掩身份的。
我看着他,他似乎更惧怕阿婆一些,既然如此,也就没有什么好问的了,我想问的自己心里其实都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想和他证实一下,现在看来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先将他给驱散了,毕竟梁然事个能闹事的,留着他始终会有不妙。
而且我还想到了一层,如果不当机立断,阿婆一定能感知到梁然的变化,我们三人的身体现在都由阿婆照看着,难保她不来干涉。
想到这里,我扶着梁然的肩膀忽然抓紧,然后我就感觉梁然的身体像是一颗玻璃球一样被捏碎,他的神情从惊惧到不敢相信,最后变成一声长长的尖啸,再消散得无影无踪。
将梁然彻底驱散掉之后,我转身看着面前的楼栋,只见施虎站在楼顶,然后就从楼上扔了一个人下来,这人不偏不斜正好落在我跟前,我不用看也知道这事铁树地狱真正的判官,试图梦比我眼睛的那个人,聂老头。
看见他落在地上,我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这样看着他,施虎还没有立即驱散他而是将他扔下来,显然是将他交由我处置。
聂老头挣扎着似乎是想要爬起来,只是却徒劳无功,我看着他没有表情,只是看着他在挣扎,最后他抬头看着我,说:“你找到了。”
我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说:“如果不是机关算尽,你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聂老头却顾自笑了起来,然后看着我,那种眼神就像是要把我吃掉一样,他说:“本来我还以为可以借助你扳倒他们中的一个,却想不到让你们更紧密地合作在了一起。”
我说:“你谋划的已经够多了,利用殡仪馆的事离间我和单兰金,让我们相互质疑,不得不说你在这些阴谋的设计上精巧太多了,包括最后你让单兰金接管整个殡仪馆的事,的确让我怀疑了他很长的时间。”
聂老头却并不说话,只是那样看着我,我说:“铁树地狱没有了,千面地狱就不会出现,更别提你们想胁迫单兰金和你们一道了。”
我知道聂老头不能留,但是我说出这话的时候,却忽然听见聂老头怪笑了起来,我觉得他这样笑有些不正常,正要继续问,只见他的身子忽然就在崩散,我只听见他笑得更加厉害,他说:“你逃不掉的,终究是逃不掉的!”
按照常理,在聂老头消失的时候,铁树地狱也应该跟着崩散才对,可是聂老头已经完全化成了烟雾,铁树地狱却还健在,而就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忽然只见楼顶多了什么东西,仔细看事一面魂幡,我知道这是有人在帮我们招魂,不用说也知道是阿婆。
然后我看见魂幡开始旋转起来,只见整个铁树地狱似乎都在被扭曲旋转,我就觉得自己好像被魂幡吸引着,狂风吹得我有些睁不开眼睛,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我躺在家来的地板上。
我和施虎几乎事同时醒来,阿婆在家里立了一面魂幡帮我们招魂,单兰金在一旁,似乎早已经醒来。
我只是有些懊恼这招魂的不是时候,因为铁树地狱还存在,就是说,这个阴谋还没有被完全破除,我们还需要找到还有谁在支撑着铁树地狱的运作,难怪最后聂老头有恃无恐,会发出那样的笑声,原来他已经知道会是这样。
第九章复活
单兰金和我们说,我们的身体已经开始转冷,他怕再拖下去我们的身体会先死掉,我和施虎都没有说什么,只是我觉得施虎醒来之后就有些和在那里不一样,他似乎有些迷糊,眼睛里也能看到迷茫的神色,他的那种能力和强大,好似不能带回到现实里来。
我于是问施虎说:“你还好吧。”
而施虎却似乎根本不记得发生过什么,只是扶着头问我:“我这是怎么了,好像觉得睡了好久好久。”
这时候阿婆适时地回答他:“你丢了魂,自然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
我看向阿婆,却发现阿婆也看向我,同她目光交汇,我竟觉得阿婆的眼神看不到底,虽然我的人没有落入其中,可让我惊讶的是,阿婆竟也没有落入我的眼睛当中。然后阿婆朝我微微一笑,似乎是在无声地和我说着什么。
然后她转过头和单兰金说:“可以把魂幡撤掉了。”
单兰金撤掉了魂幡,只是我却并没有从阿婆的这些疑虑中回过神来,虽然难青一直在帮我,可阿婆却让我很看不透,而且刚刚我与她的对视预示着她有极其强大的能力,从始至终,他似乎都运筹帷幄地控制着所有事态的发展,要是她是一个敌人的话,那该有多么可怕。
话分两头,醒过来之后单兰金比起施虎就要好很多,他似乎能记起在另一边发生的事,而且对于眼下的情形他都只是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
后来招魂的事稳妥了,阿婆说她应该回去了,之后单兰金就送她回去,我没见她儿媳妇在场,估计是单兰金去把她接来的。
单兰金走了之后施虎还是有些疑惑,他说他好像觉得有些东西记不起来,我知道他忘记了在那里的事,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忘记,但我还是安慰他说:“既然想不起就不要想了。”
施虎却说:“我总觉得事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可就是想不起来。”
看着这样的施虎,我疑惑有些深,而且我看不透施虎和单兰金,大概是因为我暂时能力还不足的缘故吧。
至于之后的事,既然铁树地狱依然存在,那么就只能阻止马一品了,我们被招回来的时候事中午,外面正是天气晴朗的时候,都说出魂之后身子会变弱,我倒是没什么影响,施虎似乎要疲惫一些,而且很快就回家去了,他说有些累,想回去休息一下,我就没有拦着,任他去了。
我则从家来出来去看马一品,我在门外敲了很长时间没人应我,打他电话也没有反应,最后进去到屋子里,发现屋里都好好的,就是人不见了。
我觉得这不是小事,怕自己疏忽了于是立刻仔细又找了一遍,包括整个小区。
最后依然没有音讯,我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于是给单兰金打了个电话,把这事告诉了他,让他留心着些。而我才挂断了电话,就接到了马一品打来的电话,是他本人没错,我问他现在在哪里,可是他不愿意说,他只是告诉我他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但是目前他不想见我,让我不用担心他。
之后他就挂了电话,我再打过去,那边就关机了。再后来马一品就又销声匿迹,完全不见踪影了,无论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因为他是死过一次的人,招生魂根本招不到,亡魂也是,招了几次都没用。
直到这时候我才明白刘老头为什么会选中马一品,看来是早就有所防备的了。
这事焦急归焦急,最后也没办法,只能暂时搁置下来。倒是殡仪馆那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去做,既然聂老头的亡魂已经被驱散了,那么他的亡魂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留着了,于是我建议将他的尸身给火化了,将骨灰用符咒封起来,防止死灰复燃。
但是看到聂老头尸体的时候,所有人都惊住了,因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聂老头全身的皮都被剥掉了,我们看到冷藏柜里的是一具活肉尸体,面目可憎到不忍直视,只是看着他的脸,我却想到了别的,因为看他的样子,竟有些无面的感觉,我忽然有个念头,我在铁树地狱见到的提醒我的那个无面人,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无面?
因为他是亡魂,所以剥皮之后表现在上面就是我看见的那样,那么他是不是就是被剥皮之中的一个?
这时候另一件事也跟着想了起来,就是被埋在广福路边上的那些尸体,这些尸体都不是最重要的,当时难青引着我是要去见一个人的,可是将要见到的时候,就被单兰金给喊醒了,后来他们在那里只挖到一片像钥匙形状的铜片。
那么给我提醒的人,会不会就是这个我本来要见,却最终没有见到的人?
聂老头的尸体因为出现了这样的变化,所以更是一刻不能留,立即火化了,最后装进了秘制的盒子里封住了才下葬掉。
而且刘老头的皮被剥掉也证实了另一件事,就是我已经知道是谁替代了聂老头在纸张铁树地狱,或者从一开始梁然也好,聂老头也好,都不过是用来迷惑人的,直到这时候我才终于明白人偶存在的意义,他们才是真正控制那里的人。
铁树地狱之所以没有消失掉,就是因为聂老头做的人偶还活着,想起这一茬,我记忆当中也忽然想起一个名字来——乌鸦。
这些人偶无论是什么形态,无论是什么样子,都被统一称之为乌鸦。而这种乌鸦,说白了就是傀儡,是受人操控的,可从他们杀死制造自己的人来看,操控他们的并不是制造他们的人,而是另一股力量。
四个人偶,四个乌鸦,就像中药的药引子一样维持着第一狱的存在,只有第一狱存在,后面的才会源源不断出现,就像地基一样,只有了第一层,才会有第二层,第三层。
而我已经知道这四个人偶分别预示着哪些存在,八寒地狱、八炎地狱、暗黑地狱和极乐地狱。果然是这样,想必这样的存在,单兰金已经洞悉,可是施虎却还没有完全记起来。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另一个人,就是龚定海,他也制造了一个人偶,于是我将这事告知了单兰金,和他说,龚定海的尸体也被冰冻在殡仪馆,看来这尸体不能留,而且非但他们的尸体不能留下来,必须全力找到这四个人偶,将他们统统烧掉。
只是当我们想到这一层的时候,龚定海的尸体早已经不知去向,后来调了殡仪馆的监控来看,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人,头上戴着帽子,整个人遮在风衣里面,只是看到的侧脸却正是龚定海的。
看见这样的情形,单兰金说:“他根本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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