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刘墨就见过一面,她的面容我都有些回想不起来,又怎么能将这幅画补全,更让人恐怖的是,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握着我的手画,就好像根本不是我在画一样。
我只是一步步地往后退,只想着快点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因为这里的所有东西都让我开始感到深深的恐惧。
而这时候我只看见铅笔忽然自己就立起来了,而且飞快地在刘墨的那幅画上飞快地划着,我只听见铅笔“沙沙”的声音,直到铅笔再次自然倒下去,整个屋子才重归于平静,我咽了一口唾沫,壮着胆子上前去看,只看见刚刚被画好的刘墨的素描,瞬间就变成了一张恐怖的脸,但是我立马就认出那张脸,立刻不敢相信地往后开始退。
就在退开的时候,却感觉身子撞到了什么东西上,我回头去看,却看见身后不知道何时已经站着一个人偶,就像一个人一样这样站着,而且头扬着看着我,我立刻离它远了一些,我只知道一个事实,刘墨现在就在屋子里,而且就在哪里看着我。
包括我们在玩那个四角游戏的时候,她也在,只是一直静静地看着我门在进行,直到结束都没有任何动作,除了那本忽然掉下来的小册子。
而我也终于知道自己那日看见的抱着人偶的小女孩是怎么回事,包括看见忽然牵着我的手的小女孩面容,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什么小女孩,都是刘墨,这都是刘墨,因为素描那张画最后的样子,就是我看见的小女孩那苍老的面容!
这的确是刘墨,但与我那晚她来找我时候的模样根本就不一样,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一切都是假象,其实我看见的那个小女孩的面容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看到这里我再也不想呆在屋子里,就要夺门而出,但是在经过人偶身边的时候,它忽然一把就拉住了我,毫无征兆地,它忽然伸出手,我于是立刻甩手,哪知道怎么甩也甩不掉,就在我奋力挣脱的时候,忽然听见声音和我说:“你要去哪里?”
声音是在我耳边响起的,声音边说的时候,我感到一双手围住了我的脖子,握着才意识到小女孩一般的刘墨就背在我身上,我反收去摸,身上却什么都没有,然后我就听见她说:“我的腿没了,你帮我找找在哪里好不好,没有腿我走不了路,只能让人偶整天背着。”
当然不好,一点都不好!
可是我的身子却已经不听使唤地走了起来,一只手牵着人偶,它就像另一个听话的小孩一样跟着我走,在屋子里找了一阵之后,她说:“屋子里没有,我们去外面找吧。”
然后我就这样往门外出来,我想张口说话,可是嘴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粘住了一样,根本说不出话来,想叫叫不出声,想喊喊不出来,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临到门口的时候,刘墨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来一样,又说:“出去万一你乱跑就不好了,你先吃点东西吧,吃了就不会乱跑了。”
说着我又不听使唤地回到了屋子墙边的三个坛子边上,我弯下腰打开坛子的封口,自己伸进去抓了一把土就往嘴里送。我抗拒着,可是没有用,就像身子已经不是我的一样,我木然地咀嚼着这些泥巴,至今为止我都记得这泥土的味道,土腥气还带着另外一种腐臭的腥味,泥巴嚼在口中的感觉更是无法描述,如果你真想知道,自己可以试着去嚼一块,保证让你终生难忘。
吃完之后,我这才重新出去,我一直牵着这个人偶,而它竟然也能自己行走,我不知道别人要是看见这一幕会怎么样,会不会被吓到。
我木然地走出这个并不能称之为小区的地方,因为并不是正规的小区,也没有门禁,自由出入的那种,而且时间本来就晚,我一路出来一个人也没有遇见,就这样我们走到了外面,出来外面是漆黑的巷子,而我就一直走,一直走,很快就到了主路边上,我就站在路边,就像是在等车一样,只要过来一辆车,我就会招手拦一次,但是所有的车到了我近处就开始疯狂加速,然后一溜烟就从我身边过去了。
这样弄了几次,我就躲到了树荫下,然后我牵着的人偶自己就走到了马路边上,当有车子过来的时候,它忽然就窜到了马路上,然后撞在了车上。只是它撞上去却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果真车主觉得撞到了什么东西就下来查看,可是下车之后我看的真真的,他私下找了一遍,根本什么都没有找到。
就在他下车找人的这个功夫,我已经走到他的车上,钻进了后座,只剩下一声关门声。车主应该是听见了关门声,就到了车边上来看,而且拉开了车门,我以为我就要被发现了,哪知道他却像是压根没有看见我一样,之后大概他也觉得着实惊悚,就上了车开着车一溜烟走了。
但是开出去一段我就看见他猛地回头来看后面,像是看见了什么一样,但是这一看又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于是我感觉他很快加快了车速,像是要立刻回到家一样。
接着我感觉到自己手伸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被拍到肩膀,又是惊恐地回头来看,这回大概是看到了我,马上一脚刹车就刹到了底,车子就在路中间停了下来,然后他几乎是车子都不要地就立刻跑下了车,而且一路尖叫着喊着救命。
见到这种情形,我从车上下来,来到驾驶座上,就开着车继续走,我不知道自己这是要去哪里,但是身体却很熟练地转弯等等的,最后我觉得我到了一个公园边上,我才从车上下来,走进了公园里头。
我径直走到了公园里的一个湖边,这个公园和湖我都知道,湖是一个淤泥湖,底部并没有被镶嵌起来,而我站在湖边上一直看着下面,我这才有听见背上的刘墨说:“我的腿在湖里,你帮我去捞上来。”
我就跳进了湖里面,在我跳进去的那一瞬间,我只觉得湖水好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我不断地往下吸,我一直沉下去,直到这种感觉变成坠落感,我才终于忽然惊醒过来,只觉得全身都抖了这么一下,回到了现实。
我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睁眼只看到一片漆黑,有微弱的风吹过来,我试着爬起来,迷惑地看了看四周,身边全是一片空旷的农田,什么坟地,单兰金施虎他们都统统不见。
我站在原地四处张望了一遍,辨认了来时候的方向这才走着回去,到了路边上,只见警局的车子和单兰金的车子都在,可独独就是不见人。
我又给单兰金打了一个电话,依旧打不通,我于是又给施虎打了一个,电话倒是一直在响,就是没人接,我在心里暗想,范之东有异常先不说,要是另一个警员和施虎在一起,他应该会接起来的,可是现在的情形恐怕他俩都不在,也可能都出事了。意识到情形不对劲了,这才给警局打了电话,让他们过来支援,帮着找单兰金他们。
第七章交换
因为是半夜的光景,所以人召集起来要慢一些,他们来的时候天已经灰灰亮了,我简单和负责的人说了事情的经过,他们大概也见过类似的情景了,只是出于保密原因从来没有泄露过,所以我说完之后,他们就分了队组去找,我不放心也跟着去。
只是无论我们怎么找,这里的情形和晚上都已经很不相同,这里没有坟也没有纸人,更没有香烛的痕迹。又是这样的情形,总是会觉得自己忽然置身于不存在的地方一样,所以我才更加揪心起来,单兰金和施虎他们倒底会去了哪里。
最后在前面很远的地方,几乎是两三公里外了,找到了一棵半死的梨树,施虎就被架在梨树上,看样子是自始至终就没有醒来过,于是一行人赶紧将他从树上运下来,他在外面冻了一夜,身子冷的像冰一样,只是所幸并没有什么大碍,于是赶紧送往医院去了。
而我们忙活了一阵,纸找到了施虎一个人,至于范之东和另一个警员,压根就不见踪迹,至于单兰金,我倒是不是很担心他,我总觉得,他不像是会出事的主,应该能逢凶化吉的,就像上回在祠堂那里一样,他也是忽然就这样消失了。
因为人根本找不见,最后只能暂时收队,于是派了人四处打探他们的踪迹,让我意外的是,一天过去了,依旧没有他们的半点踪影,直到晚上,也没有单兰金的踪迹,我一直打他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我去医院看了施虎,他们告诉我施虎在抢救室,我听了吓了一跳,说怎么忽然道抢救室了,他们这才和我解释说,从树上运下来还好好的,可是到了医院忽然呼吸就开始减弱,心跳也开始放缓下来,现在还在急救室观察,医生说要是熬不过今晚就悬了。
我就像是遭人当头一棒,我进去看了施虎,他就像一个重症病人一样,打着氧气,身旁的仪器定期发出声响来,而他根本没有一点意识,我守在他身边,我试着摸了摸他的手,冰的吓人,进来的时候我就听见他们说了,施虎现在就剩下他的心口还暖着了,这点温度一没有,人就没救了。
我一直在旁边守着,忽然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而且现在能做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是正发呆的时候,我猛地看见施虎睁开了眼睛,但并不是正常地睁开,而是极力地睁大着,就在这时,旁边仪器显示的心电图猛地恢复正常,他的手忽然抓住我的手,紧紧地抓着,用力说道:“去救单兰金,他被困在那里了!”
施虎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猛地说了这句话之后眼睛就又闭了过去,拉着我手上的力道也终于彻底消失,心电图又恢复之前那样,甚至更弱,我回头只见门口的警员被吓得嘴巴张大着,似乎还不敢相信刚刚看见了什么。
我于是立刻抽身起来,和他说好好照看着施虎,说完我已经有了打算,我开车立刻去了刘墨的出租屋,我忽然觉得昨晚我那就像梦一样的场景不是无缘无故的,这事一定和刘墨有关。
到了那儿之后,我偷偷地进到了屋子里,然后找到了那三坛子土,我像昨晚那样毫不犹豫地抓了一把就往嘴上送,忍着恶心和那种奇怪的难受感觉,咀嚼了之后将土咽下去。
期间我差点呕吐出来,但是干呕了的同时我用手捂住嘴巴,确保将泥土给吃下去。当我彻底吞下了泥土之后,我终于看见了那个隐藏在屋子里的人,不是刘墨,也不是难师傅,而是张应全,他坐在刘墨的床上,看见他我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刘墨的床上会有两个枕头,他只怕一直都在刘墨身边,而且每晚都和她睡在一起。
张应全看见我之后,终于从床上站了起来,他说:“你终于来到这里,找到我了。”
我看着他说:“你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就是让我找到你?”
张应全却意味深长地说:“与其说是找到我,不如说是找到你自己。”
我想起昨晚看见的那座坟,问他说:“那座坟,那是怎么回事,我的名字怎么会在上面?”
张应全才说:“因为你的坟墓已经挖好,你终究是逃不掉的。”
本来我有更多的问题要问他,但是现在我更关心单兰金的安危,于是便不在这些问题上纠缠,而是问他:“你知道单兰金在哪里是不是,你千方百计的做这些,就是为了引我入局,可是你不要连累他们。”
张应全却说:“是他们自己不安分,自己要硬闯进来,顺便告诉你,昨晚你们在场的那四个人,谁也逃脱不了,那个泥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我并不想和他费嘴皮子,冲他大吼一声:“单兰金在哪儿!”
张应全却说:“你要救一个人是需要拿等同的东西来换的,何况你要救的是一条人命,不对,应该说是两条人命,那你拿什么来换?”
我反问他:“那你想要我拿什么来换?”
张应全说:“你放心,我并不想要你的命,也不敢要,你要救他们俩,就让我可以藏在你家里。”
我问:“你要怎么一个藏法?”
张应全说:“外面的阳台上有一个小泥人,你把血滴在它的额头上然后带在身上就可以了。”
我出来到外面,果真看见外面阳台上挂着一个小泥人,看着与施虎收服难师傅的那个差不多,可细细一看还是有差异的,这个泥人没有面目。我于是用小刀划破了手指将血滴在泥人额头上,说来也惊奇,血滴上去就彻底被泥人给吸收了,我拿着泥人回到屋子里,张应全和我说太阳落山之后,我到发现施虎的那棵梨树下头,往北走半公里就能看见单兰金了。
我问施虎呢,他却说:“我到时候就知道了。”
说完还不等我继续问什么,他就忽然不见了,我在整个屋子里转悠了一阵,再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形,只是在张应全消失的同时,他说我不要想着把泥人扔掉或者交给谁,因为都是没有用的,这个泥人不是给他附身的,而是我的命符,泥人碎了,我就死了,所以他让我好好保管,现在死掉的话就太可惜了。
我于是将泥人带在身上,对他的话自然是将信将疑,只是这时候我也没功夫去计较这些真假,而是开车到昨晚去的地方,因为冬天太阳落山的时间会很早,我过去恐怕天斗快黑下来了。
果真我去到那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到了梨树下面,认定了方向往北边走,越走就越觉得不对劲,周围的环境似乎在变化,果真在到了将近半公里的时候,看见有一圈围墙,什么都没有,就是一圈围墙,很突兀地出现在这里。
围墙有一个缺口,我走进去,但是进去之后就开始不对,因为里面竟然停放着一口口的棺材,黑沉沉的,少说有几十口之多,我这时候一心想着救人,倒也没那么多时间来恐惧,我走到棺材边上试着去推了推棺盖,发现都是钉死的,根本推不开。
我环视周围一遍,也没有其他的可疑之处,于是就想着单兰金是不是被困在了棺材里。只是这么多口棺材,会在哪一口里面,而且要一口口开的话,先不要说有没有工具,就算是有工具我一个人也要花费好一阵子的功夫。
第八章步步为营
刚刚进来的时候不怕,可当我往里面走了几步之后就开始有些怕起来了,因为我总听见身后有人在走动的声音,只要我一回头就又什么都没有,但一转过身,这个脚步声就非常清晰地跟在我身后。
我于是假装没有听见这些声音,不去管它,顺着这些棺材绕了一圈,我数了数,一共有十九口,说来也巧合,我不知道不是我自己将它们给牵强附会了起来,我家那栋楼也一共是十九层,虽然对外说是有二十层,可是第十八层没有,自然就只有十九层。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在我脑袋中转瞬即逝,我绕一圈并不是要数有多少口,而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工具可以用,帮我打开棺材。一圈过后,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于是才觉得自己有天真,这里是放棺材的地方,怎么可能一起把开棺的工具一起放在这里。
既然棺材徒手打不开,我只能一口口棺材地敲了敲,边敲边喊单兰金的名字,却什么反应都没有,我想着要不要回车上拿工具去,虽然都是撬子什么的,但应该也足够了。正想着就要这么做,忽然听得围墙外头有人喊了我一声,我没怎么听真切,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听着,但我侧耳细听的时候,又没声了。
我于是有些狐疑地看了周围,就又走出了一两步,才走动起来,忽又听见有什么敲击声似乎从棺材里传出来,我于是立刻循着声音过去,发现果真是从一口棺材里传出来,我于是也在外面敲了敲棺材,喊道:“单兰金,是你吗?”
但是里面只有敲击声,并没有其他的回答,我用手试着推了推,发现也没有可以着力的地方,徒手根本是不可能的,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我于是就对着棺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