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九步一碗,相互连接,结组成阵。这是云南张家的“云龙九步封鬼锁妖阵!”这个阵法对人一点作用也没有,寻常的普通人一脚把碗踢翻就能破掉这个阵,但对阴灵鬼物来说就似一堵无法突破的高墙。
王涯想起和睁眼瞎一起的那女的也姓张,这里又出现云南张家的“云龙九步封鬼锁妖阵”,她不把那咯应人的大美女往云南张家后人上想都难。王涯心想这睁眼瞎本事不厉害,人脉倒挺广的,从海外请回来一个擅长符禄、符兵的老唐也就罢了,还把云南张家后人也请来了。云南张家是个世家,当然不是那种朝堂上的权贵世家,而是玄门世家,在云南很多年了。不同于开门广招门徒的崂山、龙虎、茅山等正统门派,和苗疆蛊寨、湘西赶尸等一样不与官家交结的旁门左道。她奶奶给她说了许多云南张家的事,再三叮嘱她务必小心云南张家。
王涯心里很不舒服。睁眼瞎既然已经请了她,怎么还把云南张家的人请来?是信不过她?既然信不过,为什么还要付钱请她来对付这老鬼!云南张家既然已经出手把这老鬼圈在这片工地内,为什么不索性把这老鬼除掉,还要她来冒这趟险!就因为她是农村出来的,活该去干这拼死拼活的苦活累活?
王涯心里不痛快,但拿人钱财j□j,她要赚钱就只能辛苦一趟。
王涯迈过工地大门便感到空气骤然一冷,气温不止低了十度!一堵简易墙相隔的工地内外竟然是两个温度。工地外虫鸣鼠蹿好不热闹,工地内一片死寂,且冷阴异常。
工地内挖了一个巨型大坑,似是在建地下停车场,早已停工多日,只有一些机械、建材留在工地上。
一个佝楼的黑色身影出现在坑内,王涯清楚地感到那漆黑的佝偻身影投来的阴冷目光,怨毒、森冷。周围的阴气更加浓郁,森森恐怖气息顺着毛骨往身体里钻,夜也显得诡异起来。
王涯艺高人胆大,她既然敢接这趟活自然就不怕面对这老鬼。她走到巨型大坑边环顾一圈地形,找到下到坑里的便桥,慢慢悠悠地走向那老鬼,边走边用眼角余光扫视四周。但凡死过人的地方,总有一些蛛丝蚂迹留下,意外事故现场留有血迹会有残留血光自不必说。人有三魂七魄,天魂、地魂、命魂,天魂归天路,地魂归地府,命魂则存于身体之中。人死之后,命魂被称作尸魂,虽然大部分存在于尸体中,但在随身衣物和死亡时所触之地都会有残留,在凶案现场死尸死亡之地,多少都能发现尸魂的痕迹。一般残留在外物上的尸魂存在不了多久,基本上过了头七就已消失得差不多了,如果环境特殊,能稍微留存得长久一些。有时候一些感觉敏锐的人路过有人凶死过的现场时,会有一种很微妙、难以言说的感觉,也多是因为此。这片工地因为老鬼的存在使得阴气极重,现场残留的一点尸魂也能停留更久。王涯这一路行来,仅用眼角余光就瞥见七处死过人的地方。王涯早就知道这老鬼害死过好几十条人命,之前她还“超渡”了这批死难者,加上已经打定主意要对付这死鬼老太婆,除了对死老太婆为祸伤害无辜感到不喜,倒也心情平静、没太多愤怒。王涯在距离死老太婆约十米处停下。她嘴角朝右边微微挑起、带着几分讥笑和嘲弄,兴灾乐祸地说道:“死老太婆,我当你有多厉害,结果也不过如此啊!云南张家的人一出手就把你困在这,哎,我说你要不要出去和云南张家的人练练,张家的后人这会儿就在外面还没走远呢,你现在追出去还来得及拦下她。哦,那屡次请人来对付你的睁眼瞎也在!”
死老太婆阴恻恻的声音响起:“臭丫头,你还敢来找死!上次让你逃了,这次你可没这么好运!”
王涯“呵”地笑叫道:“哟,我好怕怕啊!”她的视线瞥见距离老太婆不远的那株新移植过来的大桑树,不由得赞了句睁眼瞎他们好能耐。这棵桑树不算太大,有张家后人在,到在死老太婆坟头上的种一棵桑树也不算太难,可在这建作地下停车场的大坑内堆出一大堆高达五米的大土堆来种这棵树,就得很费番功夫,不说别的,光运土就得动用工人和运输车。在死太老婆的头顶上运土种树,要保证不出事,那也得有些能耐本事才行!
树种在地下停车场肯定不行,桑树又不是喜阴植被,种在没阳光的地下车库,用不了多久就得死掉。这株桑树自然得种在地面上,所以睁眼瞎他们硬生生地堆出这么个土堆,把树堆到与地表平行的高度。
死老太婆冷声叫道:“五十年前,中阴封家被灭门,全村一百四十七口人一夜之间被杀光,没想到今天你居然和云南张家的人联手。”
王涯好笑地叫道:“中阴封家灭门关我毛线事!”“中阴封家”她倒是听她奶奶提起过一些,据说是被很多玄门中人联手灭掉的,听说是与一样传家宝有关。这些老故事她听起来就跟听故事一般,这会儿这死老太婆搬出来扯这些,那感觉简直就像老鬼跑来跟她扯天龙八部、洪七公他们一般不靠谱。
死老太婆“哼哼”两声,说:“中阴封家传嫡不传庶,我倒是忘了,你姓王。我问你,你这身本事是向谁学的?还是当年封家灭门案与你祖上有关?”
王涯冲死老太婆翻个白眼,只觉这死老太婆在地底呆久了脑子坏掉了!封家在云南,他们家在四川的偏僻穷山沟角落旮子里,相隔千里地,他们还能扯上关系?她估计这死老太婆听她的口音才扯出这一出,云贵川的口音差不多,云南张家出现,死老太婆自然就想到当年同在云南与张家齐名的中阴封家。
死老太婆叫道:“如果你是封家的传人,老太婆我还给你几分面子,既然你不是,那你就留下吧!”
王涯好笑地叫道:“封家都被灭了门,哪来的传人?死老太婆,你说你一个作了古的鬼来和我这位青春正盛、年轻漂亮的大美女扯老黄历有意思么?”
忽然一股滔天凶焰如海啸般从地底冲卷而上,刹那间地动山摇,王涯的周围顿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王涯的眼里看到的除了墨黑色还是墨黑色,耳畔阴风呼啸、卷动她的发丝,阴冷的风在周围打着旋刮得她的脸颊生生作疼。她从裤兜里摸出一道黄色符纸,以食指和中指夹住,一扬一甩,符纸飞到身前悬浮于空中燃烧起来,随着符纸的燃烧,一只朱雀在火焰中展翅挥动,火红色的光芒挥洒而下把周围三米范围里照得一清二楚。光芒并不刺眼,如烛光般柔和,那煞煞翻卷的阴气却被它荡然清空。
黑暗被阻隔,脚下却依然震动不止仿似发生了地震,腾腾阴风黑气仍在周围回旋且越来越浓!好在王涯从小勤学苦练马步扎得稳、身形平衡掌握得很好,才没被晃得头晕脑花脚步不稳。她稳稳地立在原地,又拈出一道符纸夹在指间。
那陈年老鬼早隐没在了黑暗中不见踪影,一声若有若无的吼啸穿透地底涌来,声音低沉却响若洪钟,震耳欲聋直撞心间,声音里透出的浓郁压抑令王涯感到极不舒服。
吼啸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脚下的震动也越来越剧烈,仿似有凶猛大兽正从地底朝地面飞蹿而来。
王涯听这动静就知道从地底往上蹿的东西是个大家伙,她可不想跟这不知名的大家伙硬拼,只想找到这老鬼速战速决,当即引燃手中的符纸大喝一声:“明符引路,寻鬼!”燃烧的符纸上刻画的符禄被激活,上面的符纹化作一道金光飞出遁入地底。她火速摸出诛鬼符,正准备打发出,赫然感到前方有巨物从地底冲出,前方的黑暗中的地面上有一股令她心悸的力量。她定睛一看,自己的寻鬼符正在前方空中距地面三米处显眼,符文的金光仿似黑暗中的一道指路明光!王涯清楚地看到一颗黑色的、有轿车轮胎大的蛇头出现在前方十米开外,那大蛇的额头上明晃晃地印着寻鬼符的符纹金光。王涯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她抬手一抹额头上的冷汗,先在心里暗问一声:“世上有这么大的蛇吗?”再有就是她的寻鬼符明明打的是鬼,怎么贴到这鬼东西的额头上去了!没容她多想,那顶着寻鬼符光的蛇头已飞速朝她蹿来,那速度飞快,几乎是眨眼间便到跟前,张嘴就朝她咬来!
王涯飞速出掌将那像照明灯般的朱雀符禄拍进大蛇的漆黑巨口,迅速飞退,同时又接连打出两张符纸朝那大蛇轰去!大蛇一近身,她立即感觉到这条大蛇的不同。她从小生长在农村,见过的蛇虫不少,蛇身上有很浓臭的腥味,而这条蛇身上没有,它身上不仅没有寻常蛇身上的味道,反而有一股浓得都快凝成冰的阴气。刚才那大蛇一靠近,王涯就觉得自己的魂魄都快被冻住。也就是说这条蛇是由阴气所结,不是真正的巨蟒,这让王涯稍微松了口气,遇到阴灵,作为这一行专科毕业的王涯觉得自己再怎么也有一搏之力,虽然这条蛇看起来比老鬼还凶悍强大!
王涯打出的两道符都是事先画好的符纸,以朱砂混合克邪的材料制成墨,再通过一套极为繁琐的步聚、净身焚香、请神,配合步法、口诀绘制的符纸,她打出去的这两张符纸一为阴阳八卦符,一为白虎诛邪符。阴阳八封符化作一道八卦形状对着大蛇的头顶就打了过去,白虎诛邪符则化作一只凶猛的白虎扑向大蛇。阴阳八封符打在蛇头上,震得那大蛇的身形一滞停顿了大概一秒的时间,跟着白虎诛邪符所化的白虎就扑咬到了大蛇下鄂略微往下的脖子处。王涯趁着这一秒的功夫已经蹿出去退开七八米远,她又捏了道朱雀火符向那大蛇打去,同时看到大蛇的头一甩,就把白虎掀飞再用力一咬,符纹力量所化的白虎就被咬散了!大蛇又朝王涯扑去,撞在王涯迎面打来的朱雀火符上。朱雀展翅,火焰燃烧,但火燃没持续到两秒钟就被大蛇身上的黑气浇灭,朱雀符纹力量消失。那大蛇再次朝王涯咬来。七八米远的距离在这条巨大的大蛇面前压根儿不是距离,转瞬即至,那几乎连血液都能凝固的阴冷气息当头罩下,吓得王涯一口气接连燃烧了十几张符才把大蛇挡在身前两尺处,她趁机脱身朝那棵种得高高的桑树爬去,她手脚并用,脚上还贴了张轻身符,才这刚堆起的大土堆往上爬得飞快。这情况比火烧屁股还严重啊,这是后面有条巨型阴蟒在追啊!
王涯为了对付这陈年老鬼算是准备充足,整整准备了三十多张符,想着足够了,却没想到这陈年老鬼竟然招出这么个鬼东西,就这么一个照面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把符用了一半!然而,她的十几张符也仅仅是抵挡了十几秒,王涯还才爬到一半,连桑树都没摸着那条大蛇就又扑来了。王涯一咬牙,把剩下的符对着那条大蛇全部打出去,屁滚尿流地继续往上爬。
第十二章 桑树镇阴蟒
王涯像猴子一般蹿上桑树,两只脚踏在主枝上稳住身形,脚下阴风袭卷如潮,那十几道符光那灭了,一股浩浩荡荡的阴寒气息犹如一辆飞奔的火车般顺着这刚堆起的五米高的土堆冲卷上来。那大蛇额头贴着的闪亮闪亮的寻鬼符如一道金光似的从土堆下方迅速朝上靠近。
王涯火速跃下树躲到桑树后面,七枚铜钱撒下在地上摆出一个北斗七星阵,她脚踏“太极阵”方位,手上迅速掐诀,然后用力地一口咬破舌尖、将流出的血精准地喷在掐诀结印舞动的指尖,随着手势的飞舞指尖的游动,一条宛若游龙的青色符光呈现在面前,同一时间,那条大蛇已经蹿上土堆冲着王涯扑来。
王涯使出全身的力量在大蛇撞到桑树上的那一瞬间将凝聚的力量全部释放出去,将她以精血画成的那道宛若游龙的青龙乙木符用力地打进了桑树中!一股浩大的力量从桑树中喷薄而出,强大的绿色生命力冲击出来,仿佛一瞬间回到万物疯狂生长在春季,又似整个春季的力量汇聚在这一刻喷涌释放!王涯感觉到扑天盖地的绿意从桑树中涌出,那条阴蟒汇聚的阴力全部撞在了桑树和桑树释放出来的蓬勃绿色生命力量上,跟着面前就似发生了大碰撞似的荡开一股能量冲击波,她脚下那摆成北斗七星阵的古铜钱仿似受到极大力量冲撞似的跳离地面抖得像筛米似的!她清楚地感觉到北斗七星阵的力量被激活,七枚铜钱结成阵仿似组成一个牢不可破的结界阻隔外面那强大的冲击力量。王涯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因为脚下的北斗七星阵,她这会儿即使没飞出去只怕也受伤不轻,不仅仅是肉躯上受到震荡,只怕神魂都得遭殃。
眼前的一切发生得极快,几乎只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大概过了一两秒钟,王涯便回过神来,只见一团浓郁的黑色阴气绕在桑树上下如同那沸腾的开水般翻涌,剧烈地朝外扩张,又似被什么东西拉住无法摆脱,不甘心地拼命挣扎。而挡在王涯面前的这株桑树在这盛夏时节的酷暑热夜则似打了激素似的迸发出第二春,枝芽疯狂地生长,真正的疯狂,从抽出嫩芽到长成成熟的叶子不过两三秒时间!整株桑树从树根到枝芽、树叶都在疯涨,随着桑树的疯涨,那围聚在桑树边的阴气疯狂地朝着桑树树根涌去!如果说这些沸腾的阴气是水,那这桑树就是冲水马桶,哗啦啦地被卷进了树根下。
桑,皆音丧!桑树阴气重,自古就有种说法,桑树缠鬼,桑树底下埋死人!
王涯本就打算用桑树来镇阴脉,如今这条阴蟒这么凶猛,她的符纸都打光了,自然不会对这条阴蟒客气,集四象青龙乙木之力打进桑树中,以青龙乙木精华力量赋予桑树强大的生机借助桑树的力量对付这条阴蟒,一击把阴蟒击散成阴气,再用桑树聚阴缠鬼的特性镇收这股阴气!
这阴蟒出现得古怪,王涯怕有变数,略微平息便又再次以自己的精血画符打进桑树中,与桑树合力镇压这条阴蟒。
不到一刻钟,这股阴气就全部被桑树吸收。青龙乙木符的力量消失,桑树也停止了生长,桑树的个头比之前大了一圈,枝叶繁盛显得十分峥嵘。
王涯力泛,盘膝坐在桑树下直喘气!这可恶的睁眼瞎把桑树种这么高,害她刚才往这桑树上爬还得爬个五米高的土堆,把剩下的十几张符都打光了!难道睁眼瞎指望用这棵桑树常年栽在这镇压老鬼和地底阴脉不成?好吧,她之前也是这样的打算,可还有一个稍微费点力但可以一劳永役的方法,那就是利用这棵桑树镇了这老鬼,再把它连根刨出来一把火或者是天雷、或者用雷符把老鬼烧死在这里。不过这地底既然有阴脉,用桑树镇一镇还是可以的,省得收拾了这老鬼以后又来个什么鬼靠着阴脉生事。
王涯在桑树下坐了半个小时,才又恢复了些力气。这半个小时里,老鬼别说露脸,连点影子都没出见过。难道是躲了?
躲了就找不到你了?
王涯的符纸虽然打光了,又不能总咬手指、咬舌头画符,用精血画符最伤元神,干多了可是有损寿元的。挣点钱而已,用损耗寿元的方式来挣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好在王涯来之前准备充足,符纸打光了,她还有别的牌可以打。
背后满满一背包的东西还没动呢,斜跨的百宝囊里的东西也没有使用。王涯打开百宝囊,取出一个画有符禄的彩绘小纸人,口中念诀,结个法印打在小纸人身上激活小纸人身上的符文,又呼出一口气吹在小纸人身上渡了口阳气给她,再扬手飞出,小纸人飘在地上沾到地气即化成了一个三寸高的小人儿。王涯抬指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