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手里的阴沉木拐杖用力地往地上一杵,说:“都回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金警官他们,用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说:“我们是来认尸的。几位民警同志要是有什么疑问只管打电话去确认,看是不是王涯在信口开河。”他如鹰的利眼盯着王涯,冷声问:“王涯,他们三个的魂魄是不是在你手上?交出来,一切好商量。”
王涯叫道:“什么魂魄不魂魄的,你老师没教过你唯物主义思想?”
老头子沉声说:“难道你想让王家重蹈当年封家的覆辙?”
王涯知道他们说得出就做得到。她只是没想到这帮人这么横,在公安局里就敢摆明刀枪,横得全不把人民警察放在眼里。王涯的脸色当即阴了下来,双手抱臂冷眼睨着他们,冷声说:“行啊,岭南鬼家真是好大的来头、好大的胆魄,敢在公安局里扬言灭我王家满门!我奶奶不是已经被你们打进阴曹地府去了么?有本事就在这里也把我打进阴曹地府去啊!送你们一句老话: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干什么?干什么?当这是什么地方!”一个穿着警服的男子从另一个办公室里冲出来,看那气势派头像是局里当管做主的。
走廊里也聚集了不少警察,且已经摆开了阵势!
那貌似当官的警察走上前,气势汹汹地喝问:“干什么?想在公安局里打架斗殴?”
王涯苦笑一声,说:“警察伯伯,他们五个,我一个,我怎么和他们打架斗殴?”她又朝那老头一指,说:“那老头子扬言要灭我们家满门。我奶奶失踪了,就在我奶奶失踪的这两天,刚好他们这伙人里有人到我老家去,这些人在南方那边跟我有点过节。也不是跟我有过节,就是跟一个房地产开发商有点过节,我刚好被牵连了进去,帮了那开发商一把。这事情在南方闹得很大,但是双方都很有背景,被压了下来,前后至少死了四五十个人,包括我的一个那在那开发商工地打工的表舅。”
王成伟闻言大叫一声:“六娃儿的死也跟他们有关?”
王涯再次苦笑,说:“你看到那根阴沉木拐杖了吗?就是因为这根拐杖。”说话间,她瞥见金警官的脸都绿了!
金警官抬手指了指王涯,又看一眼王成伟,再次对王涯说:“老子还没看出来你娃的水还深咧!”
王成伟的脸色顿时也变得铁青,看那表情真有点想抽王涯两巴掌,但是随即,他咬切切齿地看着面前这五人,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起来。
金警官把王成伟拖进屋里,又喊:“妹儿,你也进来。”
另外有一群警察围上前去,把这几人堵住往另一间办公室里“请”,那看似当官领头的也奔那五人去了。
三人进门以后,金警官把门一关,问王涯:“到底啷个回事?你跟我仔细说,说不清楚,我……我跟你二叔一起收拾你娃儿!你看你惹了多大的祸,啊!”
王涯从随身背的包里抽出那本她奶奶传下来的古书,往桌子上一扔,说:“事到现在,我就和你们摊牌吧。这书是我奶奶传下来的,是她们家祖传的东西,我学了这本书上的东西,被他们认出来,找上门来了。”她说完,把亮了一下相的书收回包里放好,又把在南方的事连带当年封家的事一起说了,但阴灵卷轴在她身上的事打死她都不会说。说完,王涯看着王成伟,说:“二叔,他们是即要抢东西还要赶尽杀绝。别说我手上没他们想要的东西,就算有,给了他们,他们也会要我和二叔的命。”
金警官脸色铁青地连抽几口烟,才问:“昨晚那事是你干的?”
王涯说:“我有不在场的证据,你可以去我昨晚住的宾馆查。”她又说:“他们也不会问你们要调查结果,只是来认领尸体的。”
王成伟的眼睛通红,狠狠地瞪着王涯,半天后才问:“你打算啷个办?”
王涯说:“你们想办法帮我拖住他们,我马上回去带我爸走。”
王成伟问:“老家呢?”他是指王涯在老家的亲人!王涯跑了,这帮人还不直接逮他的一家子和王涯的亲生父母那一家子?
王涯说:“二叔,你们只要拖他们半天,给我回去把爸接走的时间,我接到我爸直奔南方往他们老家去。他们如果知道我带着东西奔他们老家去,从警察局出去的第一件事情追我,没时间去理你们。”
王成伟骂了句脏话,火速起身打电话给他老婆,让他老婆带上儿子去娘家躲几天,他挂掉电话,见王涯还坐在那,大吼一句:“你还不走!”
金警官也催王涯:“赶紧走!我们尽量帮你拖。走走走!”
王涯起身快步朝门口走去,她走到门口又停下,说:“二叔,我和爸这一走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的电话号码也会换,以后就不联系了。只要还活着,每年会给你们寄明信片回来报个平安。”说完,也不看王成伟,扭头快步疾奔而去。
王成伟大骂一声:“我日他妈卖比!”
金警官看着王成伟不作声,过了一会儿,起身,去旁边“扣”着那五人的办公室推开办公室的门喊了声:“李局,出来下。”把那位像当官作主的请进了另外一间办公室。
王涯出了公安局,伸手拦了辆的,直奔王家镇,她让计程车在王家镇大家酒的楼下等她几分钟,奔进酒店找到趴在房间里的单人床上看电视的王成安,说:“爸,走,带你去成都耍。”
王成安扭头问:“那我妈呢?”
王涯说:“奶奶出门去了,我们去找她。”
王成安“哦”一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鞋跟着王涯出了门。
王涯领着王成安上了的士,对的士司机说:“师傅,跑成都。”
的士司机叫道:“成都?那么远!”有点不乐意。
王涯说:“我给来回的车费,你打表,表显示好多钱,我给双倍。”
的士司机怪异地看着王涯。
王涯问:“走不走嘛?不走我另外喊车子。”
的士犹豫了下,说:“那走嘛,说好的双倍啊。”
王成安问王涯:“涯涯,我妈是不是在成都呀?”
王涯应了声:“是!”她心情沉重地叹口气,扭头看着这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家乡、看着车外熟悉的街道,万般情绪浮上心头,往事一幕幕呈现在眼前。她想起以前的很多事,以前很多不懂的事在今天在此刻都懂了。整整十九年,她没学过别的,她奶奶教她的本领,也许就是为了今天、为了以后。
她没有被灭门,可是从这一刻起,她没有了家。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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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去了,大家晚安,我觉得明天可以多更点!
第八章 机场相遇
傍晚七点十分左右;王涯终于抵达机场。她因为前几天刚遭贼;身上的现金并不多;又去atm提款机取钱;把打的费用付给了计程车司机,便火速奔去买机票;买到九点十五分起飞的经济舱。
王涯带着王成安过了安检,这才领着嚷了一路肚子饿的王成安去机场内的快餐店吃东西。
五十多块钱一碗的面,王涯一口气吃了三碗,王成安比王涯还多吃一碗;两人吃完成出快餐店时已快到八点;王涯领着王成安直奔登机口。
八点半开始值机,到达登机口时离登机还差二十分钟;登机口的坐位上已等满了人,王涯便拉着王成安在过道上等。
没过几分钟,王涯忽然感到有视线朝她投来,同时感到有阴冷的阴气靠近。她听到王成安说:“涯涯,有人在看我们。”略有几分得意地问:“是因为我长得帅吗?”紧跟着又听到王成安一声惊呼:“唉呀,有鬼!涯涯,快,快收了它!”王成安一脸兴奋地抬头朝机场顶棚的钢架梁。
王涯没理会王成安,甚至没朝头顶的天花板看一眼,她缓缓转身,瞅向立在身后约二三十米开外的三人。
为首的正是王涯今天上午在县安公局里见到的那手执阴沉木拐杖的老头子,此刻阴沉木拐杖仍握在他的手中,大概是因为夜已降临的缘故,阴沉木拐杖透出浓郁的灵气。
老头子身后跟着两个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那两人与那老头子一样都正牢牢地盯着她。
王涯看到他们三人身上都罩着浓郁的阴气,这股阴气旁人看不到,落在王涯的眼里却如有实质。她没想到他们三个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他们敢在机场里放鬼出来,也不怕把官方势力招来灭了他们?
王成安也看到这三人,嘀咕句:“涯涯,这三人身上有鬼。”伸长脖子朝这三人看去,拍着巴掌兴奋地大喊:“涯涯收了他们。”
今天四十多岁的王成安虽然皮肤白腻、唇红齿白的显得十分年轻,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可他一个身高一米七八的大男人又蹦又跳地拍掌叫嚷仿若七岁孩童举止的引来周围不少人的侧目。
就在这时,爬到王涯头顶上方的那只形如罗刹的恶鬼突然一个俯身冲下直朝王涯扑来。
王涯一把推开王成安,脚踏太极步,双手结印,抬掌拍在那俯冲而下的恶鬼爪子上,拍得那恶鬼倒飞出去,王涯取出束在腰间的收鬼铃铛,将铃铛对着那鬼打了出去。收鬼铃铛另一端的红绳绕在王涯的手指头上以此操纵收鬼铃铛。同一时间,又有四只鬼从不同的方位自高处落下直扑王涯。
王涯自恃有古铜鬼镇身,浑然不惧,她脚踏太极阵方位,连继拍出数掌把扑到面前的四只恶鬼依次拍飞出去,跟着猛地收掌结出一道莲花印,低喝一声:“金莲正身,诸邪显相、恶鬼显形!”猛地喝出一声近似梵语的大喝,她手执莲花印,如宝相庄严的真佛端立于机场登机口旁的过道中。
再次扑到王涯身旁的五只恶鬼突然化成五道朦胧的青色影像显现于人前,未等周围惊震的人看清,那对面的老头子大喝已大喝一声:“回来!”抬手凌空一抓,那五道鬼影如一道幻影般离开王涯,被那老头子收了回去。
王涯看着那老头子,嘴角噙起一个满是嘲讽意味的嘲笑。她还以为他们有多横,敢在机场放鬼闹事!
那老头子手执拐杖,缓步朝王涯走来,他的脸上挂着微微笑容。他的笑容乍一看十分和蔼,细一看就又显得有几诡异。
王涯不想被当成精神病人,撤了结印和收了步法,婷婷而立,嘴着依然噙着嘲弄的笑意睨着这步步走近的老头。
那老头子笑呵呵地走到距离王涯不到两米远的距离,像十分熟络的长辈遇到疼爱的晚辈时一般大声打招呼:“娃子,好久不见啊,想爷爷没啊!”
王涯脸上的笑意更深,说:“我想‘死’你了!”“死”字咬得特别重,眼角余光扫视周围一圈,没有见到有治安维护人员和武警的身影,微微松口气。在机场这戒备森严的地方,她真不敢放肆。
王成安有点害怕地站在王涯的身后,拉了拉王涯,本来是想把王涯拉走,可见王涯不动,于是壮起胆子挺胸站在王涯面前,左手叉腰,右手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胸脯说:“我们不认识你,我是她爸爸,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老头子笑眯眯地看着王成安,说:“是个傻子。”
王成安顿时急眼,大声叫嚷道:“你才是傻子,你才是傻子,我才不是傻子,我叫王成……”
王涯一把拽住王成安,大叫一声:“爸!”她冷着脸对老头子大声叫道:“老人家,请自重!”周围已经有人围拢了过来看热闹。她大声说:“你们已经害了我奶奶,还觉得不够吗?我爸的智力只有七岁,你们也要欺负!”说话间眼睛都红了,大叫道:“都说了我们家根本就没有传家宝,就算有,那也不是你们的,你们凭什么来抢?人在做,天在看,你们难道认为这个社会没法治了吗?”
老头子身后的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叫道:“王涯,又唱这一出,你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花样?”
王涯说:“五十年前你们灭封家满门,今天又追到我老家说要灭我家满门,你们就不能换点新鲜花样?南岭鬼家,这是四川,不是在南岭,你们不要逼人太甚!”说话间,王涯感到远方有好几道视线投来,她感觉站在远处观望的那几人不像是一般人。她不知道这机场有没有高人镇守,或者是刚好有高人在这里搭乘飞机被惊动。
老头子笑哈哈地说:“扯那事扑风捉影的事,娃儿,爷爷就是想和你谈谈。”他又对周围的人说:“误会,误会啊!”他脸上带着笑,举止也愈发地显得和蔼恭谦,说:“是这样的,今天我的两个后生去拜访过你的父母,他们聊得很愉快,我想我们也可以坐下来聊一聊,化解化解误会。小娃娃,你有时间吗?”
王成安挺起胸脯,大声问:“我就是涯涯的爸爸,你们什么时候来拜访过我呀?”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哄然而笑。
老头子问:“不谈是吗?”
王涯说:“如果你们说的是王成志夫妇,就真没什么好谈的。”说完,看到快登机了,转身朝登机口走去。
老头子问:“那王成伟你也不想谈吗?”
王涯漫不经心地转过身,说:“他是在编警察,他的安危自然会有本地官面上的人照料,我一个年纪轻轻的平民小老百姓,老人家,你不觉得跟我扯这些太扯蛋了吗?”
老头子“呵呵”失笑,笑得连连摇头,说:“你们王家的底细我是清楚的。”意思就是说王涯没那背景请高人为王成伟出头,弄死王成伟也就弄死了,他们的死活捏在他手上。
王涯淡淡地笑了笑,抓着王成安的胳膊说:“爸,我们去坐飞机。”她走出去几步,又回头看向老头子,大声说:“老头,你如果不信你只管动手试试看,看你们岭南鬼家公然在四川杀人害命会不会有人管。”她自然知道他们王家请不出四川的高人来对付这帮人,甚至连这些高人在哪都不知道。不过她知道在四川还是有不少道门、佛家、同行的,官家方面也会有专门的部门管辖这块地方。岭南鬼家在岭南一带活动,和四川人边不会有什么交道,他们跑到四川来闹事还把有公职在身的警察杀了,那是打四川当局的脸,上面的人也许不会过问她二叔的死活,但是绝对会敲打这些过界滋事的。县公安局闹了一场,这会儿又在机场闹了一场,该传出去的风声早传出去了,该惊动的也惊动了,虽说会给她王涯惹出不少麻烦,可岭南鬼家再做什么事就扎人眼了。岭南鬼家是邪道,跑到别的地界上放肆,很容易惹祸上身。王涯在赌,她赌岭南鬼家在四川有没有顾忌。要知道,这个小警察的背后是中阴封家的传人,而这个中阴封家的传人手上握着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更重要的是王涯不是中阴封家的血脉,不见得就会死守住封家的东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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