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还想长生不死呢?对吧?”
我正想问这个问题,听她这么说,连声道:“是是……确实这点想不通。”
旺姆道:“如果没人守护那些出口,要是被那些贪婪的小人知道了,谁敢保证地下的人不受伤害?你看,古格遗址不都被掘地三尺了吗?现在这个社会,还有什么东西能埋在地下不被人找到?没有吧。”
正说着,卓玛央金忽地“咦”了一声,道:“怎么这么快到了?”
“到了?”我们其余三人几乎同时问道,“出口?”
哪知卓玛央金不好意思的笑笑,道:“不是不是,我是说……嗯……既然这样子,不如你们一起去见见我爷爷吧。”
话一落音,旺姆惊呼道:“公主!你疯了,带他们去见大祭师!”
“大祭师?”我心里一惊,“央金,你爷爷是大祭师?”
旺姆道:“罗练,公主都站在你面前了,难道大祭师就很让你吃惊?”
以前尼琼说过要带我们去见大祭师的事,我当他是瞎编了一个人物出来骗我们,没想到此时一个被成为公主的人,要带我去见传说中古格王朝的大祭师。不由得激动起来。
老李也是一样。“马上就能见到?”他迫切的道。
卓玛央金温和的道:“当然不是马上……不过也会很快的。要是,你们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去见见我爷爷吧。他很宠我,想必对你们也会十分友好。”
旺姆有些担心,她吞吞吞的问卓玛央金:“公主,你贸然带两个生人,还是外族人去见大祭师,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我此时恨不得拿块布把旺姆的嘴巴堵上,“你就不能不这么扫兴一回吗?”我暗道。
幸好卓玛央金没有听从旺姆的建议,她断然否定旺姆的话:“没什么不合适。何况罗练……反正爷爷不会见外的。”
“这话还差不多。”我暗道。
当下又休息了一会。卓玛央金亲自把我们每人的遮眼布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是严实不透光以后,才继续像之前一样牵着我和老李的手,带着旺姆拐了几个弯,又开始在漫长的黑暗中拐弯穿行。
一路上,卓玛央金说话甚少,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当我头晕眼花不能支持时,忽地呼吸道一口清冷新鲜的空气,紧跟着卓玛央金一松开我们的手,道:“到了。把布取下来吧。”
我连忙取下遮眼布来,阳光明晃晃的得眼睛睁都不敢睁。“这是哪里?”我闭着眼睛问卓玛央金。
“一个神秘的地方,不能告诉你们名字。不过……你们是三四百年来,唯一踏进此地的外人。”卓玛央金颇有些得意的道。
旺姆不满的嘀咕道:“还知道是三四百年来唯一来的人……都不看看,你带的什么愣头青!”
我立刻明白旺姆何以一再出言阻止卓玛央金带我们来这里了,原来如此!看来卓玛央金真是……哎,想到这里,心里忽地没来由的有些伤感。但随即马上打消自己的一些其他念头。若无其事的道:“那我和老李可是倍感荣幸了。”一边说一边斜眯着眼,试着慢慢习惯明晃晃的阳光。
过了一会儿,眼睛好受了些,一看四周,竟在一个树木密布的地方,脚下厚厚的一层落叶,随便一动,就沙沙作响。太阳光从树缝间麦芒一样的照进来,晃得然心慌意乱,看不清远处。
旺姆道:“公主,叫人来接我们没有?”
卓玛央金点点头,很自然的走到我身边来牵着我的手,又很礼貌周到的招呼老李:“李增,一路上辛苦了。”
老李连忙客气一番,然后对我挤眉弄眼的,意思道:“你小子艳福不浅。”
我假装没看见他的眼色,问卓玛央金,“来接我们的人什么时候到。”
卓玛央金看了看我,嫣然一笑,道:“就快了。”她的笑容混着丝丝缕缕的阳光,一种莫名的悸动和温暖忽地涌上心来,我不由得紧紧抓着她的手,有那么一刻差点就喜欢上她。“每天早上醒来,你和阳光都在,那就是我想要的未来。”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过这话,非常符合此时此刻的心情——但,也只有那么一刻。
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非常清晰的脚步声。卓玛央金面色一喜,道:“来了。”又怕怠慢老李,又向他解释一遍:“我们的人来了。”
老李笑笑,十分知趣的站在离我不远处站着。旺姆一见那些人,立即收敛起笑眯眯的模样,低着头低眉顺眼的微微弯腰站在卓玛央金身边。卓玛央金也不似刚才那般温柔可爱,端着个脸,看也不看身边的旺姆,一言不发的等着那些人过来。不过,一直倒没有松开我的手。
不一会儿,那些人已经走近来了——浩浩荡荡的竟有二三十人的样子,都穿着褐色的羊皮藏袍。还带着三乘轿子。一见到卓玛央金的影子,连忙恭恭敬敬的半跪,齐声用藏语招呼,大约应该叫的是公主了。
卓玛央金微微一抬手,那些人这才起来又朝我们快速走来。
待得他们近前,旺姆立即双手搀住卓玛央金的一只胳膊,卓玛央金随即放开我的手,道:“你和李增分别坐一顶轿子。”然后又对老李说了一遍。老李连忙点头表示明白。吩咐完毕,已经有一乘十二轿夫的轿子到她跟前来,马上有人掀开华美异常的,绘有藏族传统八瑞物图案流光溢彩的轿帘,请卓玛央金上轿。卓玛央金看了我一眼,由旺姆扶着上轿去。
然后有一个满脸皱纹,看不清年龄的老头子过来了。“两位请。”他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汉语不是十分流利。跟着过来两乘四人抬的,楮红底金线的轿子。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阵仗,一时还有些不适应,不知作何回答。老李说了声谢谢,已经上了轿子。我愣了愣,学老李笑着对老头子说了声谢谢,随即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上了剩下的一顶轿子。
刚一坐稳,有人用藏语轻喝了一声,才感觉身子稍有晃动,他们依然起轿在树林中穿梭行走了。
一行二三十个人,竟似行走如风,除了踩着树叶沙沙的响声以外,一点声息都没有。我不由得想到传说中身轻如燕的武林高手。
轿子不像电视里那样开了一个小窗口可以看外面的景色,没有。就连我想掀开轿帘一看究竟,也立即被那个老头子制止了,“请不要打开轿帘。”他费力的用汉语说道,同时,尽力做出温和的样子朝我微笑。不过,他眼底对于我这一举动的不快,我还是看出来了,于是连忙规规矩矩的坐回去。
如此又走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样子,不知到了什么地方,轿子陡然停了下来。随即听到有人用藏语毕恭毕敬的喊着什么,随即是卓玛央金的声音,然后又是一片男女老少整整齐齐的声音。紧跟着马上有人来掀我的轿帘,还是那个老头子,他躬身道:“罗先生,请下轿。”我连忙不顾形象的跳了下来——在轿子里实在太憋闷了,尤其是一想到自己还被几个大男人抬着,更是难受。
老李也下轿来了。卓玛央金回头朝我们笑笑,依旧由旺姆扶着,面前黑压压的一群人。
旺姆看了我们一眼,扭头轻声对旁边站着的一个应该是仆人的年轻男子说了句话,那人连忙朝我们走来。恭恭敬敬的道:“请两位随我来梳洗一番,等下马上大祭师要来接见你们。”非常非常生硬的汉语,我听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叫上老李跟他一起走。
第五十八章 还没开始,就已夭折
由男仆带领我们拐来拐去的往前走,这才感受到了他们所谓的大祭师的威仪。wWw、几次我都想开口问他关于大祭师的一些只言片语的消息,他皆唯唯诺诺,尤其是只要听到我说“大祭师”三个字,立马停一停脚步,腰弯得更厉害。几次均是如此,估摸着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因为我也不再多废话了。
这院落装饰得极尽奢华,满眼全是朱墙碧瓦,墙上柱子上扶手上皆是红红绿绿纠缠回环的花鸟虫草,加上不断来回穿梭的身着楮红色藏袍的男女仆人,甚是壮观。我现在开始有些相信卓玛央金是公主了——这样的气势,在目前这种社会下,不是超级非富即贵的人,是做不来这种排场的。
“到了。”正在胡思乱想走神之际,年轻的男仆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对我们道。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到了一扇朱红贴金的门前,门边有两个带着纯天然高原红的同样穿着楮红色藏袍的少女微笑躬身对我们行礼,同时道:“扎西德勒。”
我和老李面面相觑,不知他们安排这两个少女来的用意。
那个男仆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道:“她们负责替两位梳洗沐浴,之后会有人带两位去见大祭师。我先告退……”说毕也不转身,弯腰低头,慢慢朝后退,直至很远,才直起腰来转身走了。
门边的两位少女已经推开了门,同时对我们做出请的手势,也没说话,大约不会说汉语。事到如此,不进去也没办法。我和老李只得硬着头皮进门去。
一进门就看到两个硕大的木桶放在屋子里,旁边有几张红漆描金的矮几。两个少女立即到木桶边,伸手试了试水温,似乎刚刚好,她们朝我和老李做了脱衣服的手势。
我立即吓了一大跳,问老李:“她们难道要伺候我们洗澡?”要知道我平时也和老李他们开些荤笑话,可是真事到临头,忽然有个陌生的少女说要来给我洗澡,我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了。老李显然也吃了一惊。连忙用他少得可怜的藏语词汇向两人表达“我们自己来就行”的意思,那两个少女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们两人,半天才醒悟过来老李的意思。两人也不说话,转身给我和老李各自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来,这才关上门出去。
连日来的劳累奔波,如今能舒服的泡个热水澡,那是多么惬意的事情,我和老李以最快的速度跳进木桶里。
……
拿来的换洗衣服是羽绒服羊毛衫等物,我的尺码大小都比较合适。只是老李的稍微有点肥大,看来是早已做好准备的了。
诸事收拾停当,立即有人带我们去见大祭师。穿过一重又一重的回廊院落,终于到了一个甚是庄严的大厅里。
大厅中间两把金粉雕花椅子,坐着卓玛央金和满脸皱纹的老头子。卓玛央金的装束很是奇怪,她头戴红色有三瓣宝冠箍住的凹槽装饰的无沿帽,帽子比普通藏人戴的略略高一些。两耳分别坠着长长的沉甸甸的珊瑚及珍珠物事。身上穿着纯白的油光水滑的羊皮袍子,上嵌各种五颜六色的花纹。那老头子身材甚是高大,头戴平顶无檐帽,身着蓝色水纹羊皮藏袍,胸前挂着一个三寸大小的金盒子,上面镶嵌着一颗珠圆玉润碧绿通透的鸽蛋大小的珠子——想来应该价值不菲了。
正在我在打量两人的时候,老李轻轻碰了我一下,低声道:“你走神到哪里去了,别人叫我们坐!”
我这才回过神来,已经有人在左边搬出两把铺着羊皮毡子的椅子来,想是叫我们坐那边了。我连忙走过去坐下。老李皱了皱眉,朝老头子和卓玛央金躬身行了一礼,这才来坐下。我一坐下,那老头子的目光就再也没离开过我,不住的上下打量,估计要不是有诸多仆人在场,他已经完全把我扒光,从里到外的检查了一遍了。
“那个……”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有些尴尬的笑笑,问卓玛央金,“这位是?”
卓玛央金端然道:“这是我爷爷。”
那老头子一听卓玛央金介绍说是她爷爷,连忙局促的回身朝卓玛央金恭敬的说了句什么。卓玛央金淡淡的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那老头子听罢,犹豫了下,又把目光投向我,眼神颇有些失望和心痛的意味。我不懂他何以如此,只得强装镇定的正襟危坐。
卓玛央金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收回,依然是端然矜持的样子,道:“我爷爷也就是古格大祭师。”那老头子连忙又向卓玛央金欠欠身。原来这就是神秘的大祭师了!我不由得肃然起敬起来。
“他一直听我说起你……”卓玛央金忽地顿了顿,道,“说起你们的一些神奇的经历,很是好奇,所以我就顺道带你们来见他了。”
我和老李连忙谦逊的朝大祭师笑笑。他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我,让我十分的不自在。
卓玛央金按照惯例把我和老李夸奖了一番。大祭师说了一些客气话,然后就有仆人上来禀告说可以开饭——我猜的,因为不过一会时间,就有人来回穿梭行云流水的上菜来,全都是汉人菜式,并无半点藏式风味。
卓玛央金坐了主位,旁边大祭师陪坐。我和老李自然是客位,身边站立数名仆人,帮忙添饭夹菜。大祭师一直没有说话,卓玛央金客气道:“不知你们胃口,所以也不知爱不爱吃这些菜,我随便吩咐下面的人混乱弄了些凑合着吃,不要介意。”客气得让人受不了。不过我和老李都饿极,只要是能吃的,哪里管他三七二十一,风卷残云的将桌上的菜一扫而空。
吃罢,又是一番客套,接着有人带我们下去休息。卓玛央金似乎不是很情愿我们走,不过她看了看大祭师,又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我和老李回到房里,这才回过神来。
“那老头怎么老是盯着你看。”老李坐下来,掏出烟,扔给我一支,道。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而且觉得那老头神情极是古怪,可是又想不出这其中缘由来。两人讨论半天,没得出个答案。老李忽地话锋一转,问我:“罗技师,你不觉得卓玛央金的装束很奇怪么?”
我老实的回答道:“似乎太隆重了些。”
老李忽地冷笑一声:“罗技师,好歹你也是个大学生,难道这些见识都没有?”
我愕然道:“此话怎讲?”
老李狠狠的抽了一口烟,道:“我跟班钦大师呆过一段时间,他除了教我一些本事外,闲下来还曾经给我说过一些古格王朝的旧事——当然,他当时并没说他是古格人,只是说给讲些闲事。我清楚的记得他很详细的给我描绘了古格国王的装饰,其他衣服什么我不记得了,只记得说是帽子是三瓣宝冠箍住。”我听得他这话,心不由得一沉:卓玛央金不是也带着这样的帽子么?
“他还告诉我说大祭师胸前带着一个黄金盒子,上面镶嵌的是瑟瑟。”老李道,“瑟瑟,知道吧?就是半江瑟瑟半江红的那个瑟瑟,是一种非常名贵的宝石。”
这就是说——卓玛央金是国王,而大祭师就是真正的大祭师?也就是我们见到了真正的古格人?可是……卓玛央金她要是国王,那……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两人又胡乱讨论一阵子,老李忽而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来。“罗技师,央金对你有意思,你知道吧?”他道。
都是明眼人,我不能装作说不知,于是老老实实的说知道,并且又补充了一句:“在地下隧道的时候,她在前面牵着我走,心里觉得很踏实很安心。”
老李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外面忽地响起敲门声,接着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响起:“罗练,李增。大祭师要见你们。”是旺姆。
我和老李连忙起身去开门,她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我,道:“现在就走吧。”说毕就来帮忙关门,我们只得跟着她去。
这次是在一个小的房间里面,大祭师拿着一个水烟管在吧嗒吧嗒的吸烟,见到我们去,他礼貌的起身迎接。旺姆安排我们两人坐下,上了茶这才推出去。出门的时候,她低头用藏语对大祭师说了句什么才出去,听口气似乎是哀求。
“罗练。央金是个痴儿,她爱你。但你是外族人。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