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那咱们就算是朋友了。”我与他对饮,亮了亮杯底,淡然笑道。
谢宏志有些伤感道:“我谢宏志从未想过这辈子还能有朋友,你秦无伤算是第一个。”
谢宏志并不是什么好人,他是世家子弟,精于交际,爱好酒色风雅,更好大喜功。这样的人一辈子都在别人的算计和算计于人中度过,是不会有朋友的。
但自从我在关帝庙前救了他一命,倒也结下了一段朋友之谊。
他不是个坏人!至少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酒罢,我领着谢宏志精骑兵、薛沐泽的青龙帮众,趁着天色未明,一路往石子镇冲杀而去。
石子镇有两波守军,一是将军府,这是石子镇驻军所在,不过这只是个摆设,慕容战的主力多半部署在熔岩洞。
将军府的兵卒,乃是慕容战打下西川时,强行征的兵,并非时他的亲卫军。
我冲进府门,一亮慕容战的头颅,军卒当即放下手中的兵刃选择了投降,几乎是兵不血刃拿下了石子镇。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熔岩洞,这里是龙涎坑香火所在。
谢宏志这人虽然是个花花公子,却极善记忆,这些天在熔岩洞,倒也记住了不少路子。
一路领着我们冲杀到了熔岩洞,守洞的兵卒乃是慕容家的死士,死战不降,一直打到了第二天的上午,双方死伤惨重,才攻下了熔岩洞。
到了龙涎坑,看着满窟窿储存的香火,谢宏志眼中直冒光,我也是大为所惊。
这里面的香火密密麻麻堆积如山,根本无法计量。
“天啦,这些军粮若是运到阴司,父王必定圣心大悦。”谢宏志大喜道。
说到这,他似乎意识到不妥,他这么说无疑是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太子爷,而我却是张王的传人。
我能感受到他紧张的气氛,眼下青龙帮已经归附于我,若是我与他厮杀起来,他未必是我的对手。
他本就是小人,平时精于算计,是以对我有所畏惧倒也在情理之中。
“谢兄放心,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秦无伤说过的话,是绝对不会收回的,此间香火,你我一人一半。”我淡淡道。
谢宏志松了口气,连忙拱手道:“秦王大恩,宏志必定铭记在心。”
正说着,一个青龙帮护卫急匆匆的冲进了溶洞,“报!上游有大船百余直沿大渡河南下,如今距离已不足半日里程,还请秦王定夺。”
慕容战一死的消息恐怕很快就会穿到西川慕容北一处,我原本想石子镇在西川西南处,慕容北再快也至少得两日后。
却不曾想,这么快便已不足半日里程。
“快,立即搬运香火。”我皱眉挥手道。
青龙帮众是大渡河的地头蛇,人多势众,谢宏志本身也早已备好了冥船,满满一坑的炼制好的香火尽数装船。
但也是耗费了将近半日,离慕容北的水路大军已经只剩不到一个时辰了。
大渡河口,谢宏志向我拱手道别:“秦兄,来日阴司再会。”
“到时候,我希望咱们是把酒言欢,而不是刀兵相见,保重。”我拱了拱手,谢宏志一抬手,冥船发动,载着满满的香火往阴路而去。
像谢宏志这些人,他们肯定在大渡河的某处险滩设立了临时鬼门,有大批的鬼兵在那接应,我倒也不用担心他的安全。
只是青龙帮众人却依依不舍,因为他们必须离开西川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秋瘟
慕容战一死,我们轻易的拿下了石子镇,但这不代表就能常驻,相反等待的将会是慕容北复仇的怒火。
以眼下青龙帮的实力还没办法在西川与慕容北一较长短,得到龙涎坑的香火就已经是万中之幸了。
而这批香火却也是支撑日后大军纵横阴阳的重要物资。断然不能丢失,是以青龙帮只能战略转移。
“秦王,香火已经都装上船了,你跟我们一起走吧。”薛沐泽有些感伤的拉住我的手。
我摇了摇头,“我若走了,慕容迟早会追上你们,你们乘水路而下,到了鱼家嘴,武阳龙会接应你们。另外,在鱼家嘴不可逗留太长时间。到了江东找到封二先生,尽快在那边扎稳脚跟。”
“咱们日后能否打下江山,希望就全寄托在薛帮主身上了,珍重。”
薛沐泽咬牙坚定道:“秦王放心,只要我青龙帮还有一个活人,当誓死保护好香火,告辞。”
看着谢薛二人船队远去,我知道等待我的将会是一场生死之战。
我若一统随船而去,慕容北所部必然会死死追杀,到时候青龙帮无疑会陷入绝境。相反。眼下谁都知道慕容战是我所杀,我若留在西川,带领一残部,慕容家不知虚实,肯定会全力搜捕我,这样一来,薛沐泽等人就能利用这个时间将香火运出西川,到了江东,慕容家的人就鞭长莫及了。
青龙帮留给我的是一支较为精锐的帮众,这些人虽然杂,但各自都有些本事,有的熟悉地形,有的精通水性,领头的叫回悦,是一个年纪青青。机灵聪慧的小伙。
“秦王,按照你的吩咐,弟兄们已经在江边设伏,慕容家的船只快要到了,还请秦王定夺。”回悦走到我身边道。
“好,也不知道慕容北这次派的是谁,不管那么多,先揍他一顿再说。”我揽着他的肩膀大笑道。
到了江边,回悦领着的十余个弟兄,早已经潜伏在草丛中,从石子镇弄来的重弩也早已准备就绪。
慕容家的战船极具个性,都是那种轻快的五桅牙船,船身漆黑,刻有慕容家先祖北方战狼的图腾标志。五桅牙船的好处就是快,轻便,极易掌控。
在大渡河上,由于险滩、急弯太多,太大的船只根本不好施展,慕容家之所以能打下西川,除了有慕容战这样的狂人,更是有着天机谋略之士。
这五桅牙船纵横大渡河,速度奇快,控船的水军也多是精熟之人,是以慕容家能一日直下几百里,短短时间内便杀到了石子镇。
“回悦,看看船上之人是何部?”我猫在草丛中问回悦。
回悦拿起一个筒子眯着眼睛看了两眼,咧开嘴道:“秦王,来的好像是千风岭守将淳猛。旁边的那位是他的谋士。”
“说说这个淳猛。”我道。
回悦年纪虽轻,却在大渡河一带跑生活,对这一带的人情、地理极为的熟悉,乃是薛沐泽的心腹之一。
回悦道:“淳猛乃是一员猛将,有万夫不当之勇,他是慕容北的大女婿,千风岭的镇守将军,其武艺虽然不及慕容战,但却甚的慕容北之心。”
都是女婿了,能不得慕容北之心么。
淳猛的外表看起来并不猛,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老老实实的农夫,穿着土黄色的布衣,皮肤黝黑、长相朴实。若是他站在人群中,肯定没人会认为他就是西川赫赫有名的猛将。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任何小觑他的人都将付出血的代价。
此刻他正站在船头,河风吹拂着他有些乱糟糟的头发。
他的表情很凝重,显然为慕容战被杀一事分心犯愁。
回悦数了数,大概有二十来艘快船,每只五桅牙船上大概有百十名军士,如此算来,也就是大概二千来人。
“慕容北看来这次是雷霆大怒,派了这么多精兵。”
“无妨,哪怕他们是天罗地网,也休想困住我们。”我森冷笑道。
回悦欣然笑道:“秦王真乃神人,我早就看慕容家的人不顺眼了,这回有的玩了。”
五桅牙船就快要河津渡口,我从草丛里钻了出来,朗声大喝:“匹夫淳猛!”
淳猛往我看了过来,我没有再易容,现在整个玄门怕是早把我的容貌传遍了,淳猛一看我,大惊道:“秦无伤!”
“没错,我就是斩杀慕容战秦无伤,淳猛看箭!”我狂笑一声,弯弓照着船头就是一箭。
与慕容战一战后,我的信心与实力又增长了不少,尤其是对敌经验上,血箭一凝,直往船头射去。
淳猛手心一闪,一把黑色的锄头豁然而现,想要挡我的血箭。
血箭射的却并不是淳猛,而是他身边的谋士,那人猝不及防,翻身从船上栽了下来。
我又连发了几箭,射掉了桅杆,顿时船在河心打起了转,几艘快船撞到了一起,乱成了一团。
“哈哈!放弩!”回悦大喜,顿时弩箭如雨,强力的重型弩箭,噗噗的钉在了船上,虽然未能对淳猛造成杀伤,却也是让他焦头烂额。
“秦无伤,贼子,你休想逃出西川。”淳猛怒不可遏,遥指我怒吼道。
弩箭射完,我掉头领着回悦等人往深山里扎了进去,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延阻淳猛南下追击薛沐泽,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身上。
果然,淳猛怒不可遏,没有谋士的参谋,这位西川猛将怒火攻心,当即命令士兵进入渡口,下船入驻石子镇围剿我。
到了林子中,我对回悦道:“小回,你领着弟兄们化整为零,眼下西川盘查甚紧,你们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咱们就此告别吧。”
回悦有些不舍的皱眉道:“秦王,你就让我跟着你吧,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回悦绝不皱下眉头。”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急啥,以后有的是机会,只要保住了性命,还怕没有征战的机会吗?”
回悦想了想道:“那好吧,秦王保重,各位弟兄保重。”说完,咬了咬牙,钻进了林子。
“秦王保重。”回悦手下众人,纷纷向我拱手道别,各自消失在林子中。
我从口袋里摸出人皮面具,直往疯和尚的小茅屋而去。
到了茅草屋,疯和尚正在给少天传功,这些时日,他每天都会给少天传功。
他的脸色明显比起以前更暗黄了,显然是大部分的修为已经传给了少天,无力对抗人间的生老病死了。
想来也是缘分,这疯和尚与少天如此投缘,竟然不惜将自己一生的神通传授给痴儿。不过这样也好,那些打主意的人,也可以死了这条心了。叼边役技。
“无伤,怎样了?”紫衣问我。
我把淳猛入驻石子镇戒严的事,讲述了一遍,紫衣微微皱眉道:“香火咱们已经运走了,但龙涎坑却还在,淳猛占据龙涎坑,以后咱们想夺回来就难了。”
我想了想道:“西川这块肥肉咱们暂时还啃不下,眼下最重要的是离开西川。”
“你不找秋瘟了?”紫衣不解的问我。
我指了指门外的老和尚,“他就是!”
紫衣很是惊讶,不会吧,老和尚就是秋瘟。
没错,和尚不过是他借的假体罢了,秋瘟史文业原本是总管中瘟,赵公明升仙后,史文业就成了秋瘟,秋瘟为西方金瘟,身具邪金脉。而少天也是金脉传人,是以被他选为了传人,我解释说。
我明白了,难怪他对少天如此厚爱,若是邪金脉传给了少天,无疑于牵制了邪王,但少天就麻烦了,紫衣大喜之余不免担忧道。
第一百七十九章邪王秘密
我也是不明所以,不过秋瘟为神,他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的,少天若真能得到他的邪金脉与一身修为,至少在玄门内。能杀他的人不会很多。
疯和尚传完功,拉着少天回到了小茅屋。
少天的眼神更透亮了,不是金色,而是那种返璞归真似的清澈,漆黑的瞳孔一望无际,犹若一汪深潭,深不见底,充满了神秘感。
老和尚疲惫至极,脸上多了不少皱纹,仿若一夜之间苍老了。
“少天。你和这位姑娘先出去玩会,爷爷有话跟他说。”疯和尚摸了摸少天的头,嘱咐道。
少天乖乖的跟着紫衣走出了小茅屋,疯和尚手一拂,一道结界将小茅屋给隔绝了开来。
“秦无伤,我已经将毕生的神力传给了我那孙子,只是他现在修为有限,尚使不得,唯有日后神智清明,方可传我衣钵。”疯和尚坐了下来。欣然道。
我感激道:“少天能遇到前辈也是他的福分,只是眼下阴司邪王一系,正在全力追剿前辈,企图得到邪金脉。”
疯和尚道:“老衲知道,不过借着残身活了这么多年早已经足够了,他要就给他。”
我有些不解,为什么你与青瘟等都这般认命,恕我直言,你们可是神啊。
疯和尚苦笑道:“你日后就会懂的,在阴司谁敢动张王?张王不也垮台了吗?我们神也是身不由己,无伤等你到了阴司,或许日后就会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我的邪金脉是保不住的,你知道邪王的来历吗?”
我摇了摇头。
疯和尚笑道:“他是你七叔的一道邪魂。”
我惊诧异常,疯和尚继续说道:“阎君秦剑乃是纯阳子,身具五脉。传说中的东华上仙便是五脉之祖。秦剑得到武侯传承,精通天机之术与张王打下阴司,或许你们早已知道。但早些年,他曾败于阴司大神显道真君之手,虽然蒙关羽救下了性命,却被拘走了一道魂魄。”
显道真君乃是阴司老一派大神之首,他将这缕魂魄炼成了邪魂,此邪魂渐通灵性,通晓你七叔所有的智慧、天机,说白了,他就是另一个秦剑。
阎君虽然是人,但他的修为已经超出了下三天除了地藏菩萨以外的在列大神,而且他掌握了生死簿,以他的智慧破解生死簿的天机是迟早的事情。
“除非我逃到上三天去。否则,根本就摆脱不了他。你不明白我们瘟神的难处,是因为你不知道拥有五脉的秦剑是多么的可怕,那是唯一一个最有机会进入上三天的凡人,非是你能想象的。”疯和尚感叹道。
七叔到底有多厉害,我也只能从传说中得知,但因为我到目前为止并未接触太多的阴神,我无法想象他到底修为强大到了什么地步。
但毫无疑问的是,七叔的天机智慧是无与伦比的,他拥有的一切,邪王也会拥有,这才是最可怕的。
我隐约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阴司白无常等老世祖都会以邪王为尊了,肯定是显道真君在背后撑腰。
显道真君有意制造了七叔的邪身,但邪魂三魂七魄并不全。每一魄,每一魂,都掌管着不同的东西,而且他若要铸造不死邪身必然要三魂七魄俱全才行。
只有拥有自己的三魂七魄,邪王才可能摆脱七叔的影子,彻底的称为另外一个人,一个真正的人。叼边役划。
但以显道真君的修为,或者下三天任何一位阴神的修为,都是不足以幻化魂魄的。
无论人神,只有魂魄才是根本之物,肉身对神的限制极小,但若无魂魄,人神俱灭。
下三天有一些厉害的阴神,能起死回生,那也只是建立在魂魄未消的基础上。而邪王只是七叔的三魂七魄中之一所化,他不可能再拥有完整的魂魄。
疯和尚笑了笑,否定了我的说法,世间是有能让魂魄再生之术的,地藏菩萨与幽冥花!
幽冥花是一种很奇特的花,传言乃是佛祖留给阴司的善念之花,能重铸魂魄,但幽冥花极其的珍贵,世间极少,唯有地藏菩萨所居的幽冥山,才有此等神物。
地藏菩萨是阴司独立于下三天众阴神之外的,阴司第一神王是张王,但最有神通的莫过于地藏菩萨。
他是来自上三天,与观音、普贤、文殊并列的上神,只是发下宏愿,留守阴司,以保阴阳两界太平。
“你的意思是地藏菩萨给邪王重铸了三魂七魄,这怎么可能,没有理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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