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将军,烦请你去通知破军城主,就说江东的旧人相见。”我道。
守将见我气势非凡,也多半是能猜到几分我的身份,哪里敢怠慢,当即让我稍等,飞奔入城中汇报去了。
没过多时,但听几声刺耳的笑声,一道万字符袈裟凌空飞了过来,袈裟之上傲然站立一带着嵌宝石额环的潇洒、豪迈公子,可不正是久未谋面的破军。
袈裟未落,破军抬手隔空就是一掌往我打了过来,一条巨龙咆哮,撕开空间往我咬了过来。
我仰天大笑一声。手腕一抖,五指张开扣在龙首之上,魔气照着龙尾那头的破军逼了过去。
黑色的魔气与土黄色的龙气交织在一起,沿着气形巨龙不断的前进、后退着。
“咤!”
五道雷光沿着龙纹自他的手心迸射而出,顿时龙气变为雷龙。震的我手腕一阵发麻,好家伙我炼成魔体后,还是第一次让我有被创的感觉。
当即扬起嘴角微微一笑,五道魔火直逼雷光,一时间火与雷光交织,黑与五行之色,沿着龙身不断交织着,那龙首在我手中挣扎着,极为狂暴,但却始终跳不出我的五指山。
强烈的两股劲气在半空中交织着,小枫等人虽然修为已经极高,也是承受不住,连忙避的远远地,城中的军民都在一旁观战,给他们的城主打气。
城外的土地早已承受不住我与破军两股劲气的摧残,一寸寸的龟裂,大地晃动了起来。
“破军兄,再打下去,把你的城池崩掉了,可别怪我。”我大笑道。
“算了。不打了,南须山就知道打你不过,没想到炼了几十年,还是打不过你,没意思。”破军摇了摇头,撤掉了招式。
他的修为至少不在秦天之下,七叔的五脉龙气与真雷诀都已经被完全融汇贯通,只是他的五脉已经打了折扣,无法达到七叔的顶峰。
当然这也是因为九轮回打开后,这种逆天之举。消耗了阴阳两界太多的灵气,以至于我这一代人达到极致的资源几乎被砍掉一半。
如果说我现在是天下第一高手,那我一定是打不过当初的第一高手七叔的,七叔那时候五脉合一,化成天道。足够毁灭任何人,但我现在已经几乎继承了天魔所有的实力,到现在都很难有逆天之举。
“破军兄,别来无恙。”我爽朗的走了过来,与破军抱了抱。
破军与我比试本就没想分出胜负,他伸手在我胸口锤了一拳,哈哈大笑道:“当年我父亲稳压张王一头,张王见了我父,那也是一口一个秦哥的叫着。奶奶的,今天老子反低了你一头,真不爽。”
我摸出香烟,给他点了一根,破军吸了两口,“唔,听说我父亲以前是烟不离手。这个好习惯却被你小子给偷学了啊。”
我道:“一世人两兄弟,你父亲把江山都让给了我们家,你就不能再让我一头?好小子,二十几年不见,你这修为在下三天怕也是没对手了吧。”
刚刚交手。我便大致能推断出破军的实力,如果现在非得排一个高手谱。
魔天无疑是第一高手,他吸收了阴司几大巨头的实力,又血佛觉醒了,他即是佛。佛即是他,我其实是打不过他的,否则也不会有当初的预言。
第二固然是我,第三应该是少天、破军、秦天、转轮王,这四人很难分伯仲,各有天赋,各有千秋,但与我、魔天不是一个层面的。
当然这是不算昆仑那些隐居不出的老东西,以及地藏菩萨的,菩萨有多大神通,是没有人能知道的,也没人能猜透佛心想的到底是什么,所以不作为排这些人。
破军若能助我,我对付魔天又将多了一成胜算,毕竟这样的高手极为难得。
“哎。二十年一过,又是一代人的崛起,未来迟早是他们年轻人的,玩不过他们了。”破军与七叔一样,比较洒脱豪迈。由于长年累月呆在这苦寒之地,一身褐色的皮肤,让他的看起来更为的冷酷一些。
“这些年,你过的看起来还算不错啊。”我望了一眼齐天城,城池虽然算不上多么的豪华,但城中百姓与军民相安无事,一派祥和,这在地府是极为少见的了。
“这些年,在城里每日混着,占山为王,保一方平安,也算是潇洒,走,城内说话,我带你去见一个人。”破军苦涩的笑道。
到了城内。我让少天与小枫帮着把带来的礼物给卸了下来,这些全都是上等的美酒、线香等,在地府最缺的便是物资了,这些虽然不多,但也仅表心意罢了。
说实话在这地方,就是有千万两乌金,也买不到东西,因为没有市场,极为的贫乏。
进了城主府,破军令手下侍卫端来了酒肉。大马金刀的与我坐了下来,痛饮了一番。
“无伤,这酒不太好喝吧,哈哈。”破军豪饮了一口,砸吧了一下嘴道。
“味苦,入口后劲气极烈,能暖人心,跟漠北的酒水有点类似。”我笑道。
“是啊,地府实在太过贫瘠,我当初在阴司举义兵相助天师府,最终兵败,结果钟天师也被擒了,与张王一同关押到了冰火谷中,我遂来到了地府。不料为转轮王手下的密探追杀,最后逃到了这苦寒之地,万幸这苦族的鬼民对我极好,我这些年苦修了一身神通,由于沾着我父亲的光,转轮王他们也不敢明着对我怎么样,便在此呆了下来,如今也到已经习以为常了。”破军有些郁闷道。
第八百二十八章完美的解脱
我能理解他,他在阴司打拼了这些年,也算是看破了潮起潮落,到了如今,虽然修为已经少有敌手了,但心却是倦了。
“是啊,二十年,我都四十好几了,早过了年少轻狂的时候了。二十年足够新一代的人上位了,我也是想站完这最后一岗就准备归隐了。”我感叹道。
“我知道你这次来的目的。放心,我一定会相助你,不平定了地府,只怕魔天迟早会大兵压境,将齐天城给灭了,地府这个烂摊子,也是时候该收拾了。”破军放下酒杯道。
“你不去昆仑见他了吗?”我问。
“兄长何必明知故问了,我去昆仑又如何,只能是让自己徒添伤悲罢了。”破军摇了摇头道。
我沉默了片刻,避开七叔的话题,不再谈。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片刻后,我开口打破沉闷:“对了,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吗?”
破军嗯了一声,站起了身。我紧跟在他的身后往里走去,他要让我见的人,至少应该是我认识的,会是谁呢?
很快,他带我走进了地下的密室,打开一扇石门,一股阴邪之气扑面而来。
我已经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了。
打开门,他正全身穿着龙袍,披头散发趴在地上像一只狗一样满脸狰狞的怪笑着,看到我,他大叫道:“嘿嘿,你们都是我的臣子,江山是我的,阴司是我的。”
“想我为天下第一人,你们不过是我的臣子而已,有什么资格与我叫板。”
他满嘴胡话,但四肢却被链条锁的死死的。
“你在哪找到他的。”我问。
“在阴司的南王都,南王都被攻陷后,那些死老鬼都跑进了幽冥山,想要借着幽冥山那上三天来的畜生庇佑。唯独他,死守城池,做着他的君王梦,后来南王都没了,他便疯了。有那么几个有良心的阴神护送他逃了出去,我便着人把他带回来了。”
“哎,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一生作恶多端,到头来却不过是少都符利用的一个棋子而已,想来也是一个悲剧。”我感叹道。
这人正是我四下搜索的邪王,曾经不可一世的君王,现在却像是一只狗一般,这种下场当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他手上有无数条人命,有洗刷不清的血债,就是将他千刀万剐了也不为过。
“说到底。他也与你父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把他带回来是正确的。”我道。
“你会杀他吗?”破军问我。
“不,他已经遭到了报应,不过与其让他这般没尊严的活着,不如让他随七叔去吧。”我看着破军。叹了口气道。
破军的双目有些微红,邪王在我看来自然是十恶不赦,但这是他父亲的一道残念,有着与他父亲一模一样的面孔。破军并没有见过七叔,而邪王则是他依托。
只是堂堂一代枭雄,疯疯癫癫,着实有些让人唏嘘,他既然已经疯了,还不如让他安然而去。
“好!”破军在思考了片刻后,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来人,上酒。”破军大吼了一声,很快立即有人端来了酒水。
破军缓缓的走到邪王身边,像劝小孩子那般让他坐好。
“这,这是什么,你们想害死我对吗?嘿嘿,你们都想害死我,我是不死邪身,你们害不死我的。”邪王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我俩,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
“那都是骗人的。没有什么不死邪身,你被少都符骗了,他本身就是春瘟,哪里真会给你邪脉,世上也没有所谓的不死邪身。”我喃喃而语,无奈的摇了摇头。
想七叔聪明一世,他的邪身却继承了他在人世间的所有缺点,贪嗔痴怒,但结果他却被少都符给算计了,摆了这么一道。
“喝下去吧。喝下去就没有人再能害你,再也没有人能够骗你了,忘掉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失败,所有的痛苦。这个天下已经不属于你。也早已经没有了你的容身之地,喝了吧。”破军像哄小孩子一样,慢慢的搂着邪王,他的眼中已经流出了泪水。
邪王在吵闹了一阵后,最终还是喝下了毒酒,破军用的是苦族人的毒药,名为忘忧愁,意思是喝下了这杯毒酒,就会忘掉生前所有的烦恼。
邪王喝下了以后,挣扎了几下,脸上的笑容渐渐僵滞,躺在了破军的怀里。
对破军而言,邪王就是他的另外一个父亲,是父亲的精神寄托。
破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擦掉邪王嘴角的血渍。抱着他的遗体走出了城主府,门口已经搭上了干柴烈火,破军将他的尸体放在火堆上,一旁的苦族兵士跳动着苦族寄往来世的舞蹈。
当火苗升起的时候,破军背过了身子。他闭着眼睛痛苦不堪。
“城主,该你说祭词了。”苦族的祭司提醒破军,四周苦族士兵发出的那种悲呛的音调,让人心中有一种伤心欲绝的悲凉。
“邪王一生与无伤为敌,无伤。还是你来说吧。”破军睁开眼对我道。
我点了点头,走到火堆边,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那种悲凉之感,朗声道:“邪王一生聪敏,乃是乱世之枭雄,穷其一生,虽为天道所不容,但终归是我等长辈。功过皆随身死而飘散,尘归尘,土归土,哀其不幸,哀其之辈,呜呼哀哉。”
“事实上,人无论功过千万。终究会成为这一堆黄土,邪王能够善终,有你、我送终,没有疼痛的含笑九泉,未必不是一种好归属。”我道。
“嗯。是这么个道理!”破军点了点头,紧接着他用苦族那种悲呛的声调,仰天大唱了起来,绕着火堆进行最后的祭拜。
我其实是挺羡慕邪王的,他能有破军这样讲感情的人送他最后一程,破军何尝不是把他当做自己的父亲一般送别。
他是安安静静的离去的,相比起赵黑子的父亲,还有那些默默无闻的英雄,他们甚至连名字都不为人知,又或是经历了最残酷的刑罚而亡,邪王无疑又是幸运的。
邪王火化以后,我与破军相约,双方夹击通天城,做最后的决战。
从齐天城回来,我回到了冰火城。
“父王。张王在密室想要见你。”秦天走了过年,面色欣喜的对我道。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你祖父有没有夸奖你。”
秦天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腰带,我一看,那是张王的紫金王虎腰带,象征着他的独特王权,看来张王也是对这个孙子继任阴司极为的赞同。
“好小子,出去整兵。通知几位将军,整军准备总攻通天城。”我道。
秦天欣然领命而去,我暗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紧张,走进了密室。
密室之中散发着威严的气息,当我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我见到了这位阴司的第一大神,象征着至高无上王权的君王,玄门史上的传奇人物,张王。
他安静的坐在太师椅上,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长发霸气的披散在脑后,浓密的胡须,粗犷的外形,配上他那如山岳般高大的身躯,有种无上的威严。
饶是我已经是阴司真正的主人,他是我亲生父亲,见到他我仍然是有种很压抑的感觉。
他闭着眼睛,看起来很孤独,很傲慢,一种很悲凉的感觉从威严中透露了出来。
其实我外貌长的并不像他,但是那种感觉很像。
“他还在吗?”见到我,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显得很生硬,很冷漠,或许是因为被关在血池太久了的缘故。
第八百二十九章执拗的王
我知道他说的是谁,七叔。
张王一生除了我的母亲,未曾与任何人相恋,他对兄弟之情看的远比世间一切更重要。
“这个答案,只能去昆仑,你自己去寻找。但是我想说的是,有些事情是上天注定的,有缘即相见,没有这个缘分,就算你打开九轮回也是枉然。你是神王,你比我更懂天意。”我道。
他陡然增开双眼,有些狂躁的看着我,大叫了起来:“天意,天意!我一生都在与天斗,与人斗。九轮回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冒险,你居然跟我谈天意?”
他突然大笑了起来,笑的眼泪直流。
我知道他心中的苦,他想与七叔再次笑傲江湖,但现实是残酷的。谁也摆脱不了天意,强行让一个死去的人活过来,也终究改变不了上天的意思。
哪怕他是至高无上的王,他心里很清楚,只是嘴上不愿意承认罢了。
有些事情本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如七叔活了,但白家老祖终究是没能再见他一面,七叔也知道这个道理,他看破世间的一切,所以他安安心心的留在秦家照顾我,就是怕因为改变了天道,而害了旁人。
张王打开九轮回的举动,并没有让七叔心存感激,让他感到欣慰,相反重生一次的无力,只是让现实残酷的再折磨了他一次,让知道了雨诺的死讯,让他看到了满头白发的小月,以及几乎成为废人的金太保。
他深知自己无力改变任何东西,所以七叔其实活的不是糊涂,而是痛苦,不愿意清醒过来。
“我相信如果可以,他还是会选择死亡,父亲大人,你真的错了。”我残忍的告诉了他答案。
他到现在仍然还有一颗执拗的心,这让我很心痛,一个人执着到了这个地步,除了真相,恐怕没有什么能挡住他疯狂的脚步。
我看的出来,他已经精疲力尽了,但却还活在梦里。
他眼神坚定的看着天花板,一直就这么盯了一个时辰。
他是个很有威严,很有王者之气的雄主,他不说话的时候,那种孤傲的气势尤为明显。
我站在一旁也不作声,一个时辰后,他的虎目仍是那么的执拗,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只是低头喝着酒,依然无言。
“你没什么跟我说的吗?没什么交代的吗?”我问。
他想了想。这才开口道:“你生了一个好儿子,他会是一个好君王。”
“还有吗?”我再问。
“你是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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