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城中,严格来说有一大半都是老白人,严格算起来燕家父子也算是老白人。只是他们当政实力雄厚了,为了区分老白人,特意让他们的心腹与新落入的外人统称为燕人。
燕人的身份在蓬莱城能享受到很多税收上的优待,是以不少老白人,纷纷登记为燕人,但他们的骨子里却依然留着老白人的血。
风顺已经很少亲自下赌场与客人过招了,除非是燕家的一些权贵王公或者一些玄门有名的大商人来赌场,他才会照顾面子去陪着玩两把。
风顺早些年是玄门的一个小偷,有一双神奇的手,又极具慧心,早些年因在一大户家偷窃被抓,险些被打死。
后来金言见他骨骼清奇,又天生一双快手,便将他收为了马仔,教他经商、行走玄门之法,风顺又极具悟性,很快在玄门内玩的风生水起。
金言对他极为信任,便把蓬莱城中这最贵重的钱庄、赌场全都交给他打理。当然风顺也没让他失望,这些年他把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已经是金言最重要的助手。
“大人,贵宾间里,有个客人想要见你。”应侍小心道。
风顺正在对账,听到应侍的话,眉头一锁,不悦道:“放肆,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不知道我在忙吗?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让他一边凉快去。”
应侍尴尬的笑了笑,悄悄的将钱票递了上去,小声道:“这是他给你的下场费。”
钱票递出去的瞬间,他浑身的冷汗都冒出来了,用一张白金的钱票就来请老板下台,这不是疯了吗?若非他收了我的重金,才不会干这等傻事。
任务完成,应侍连忙就要开溜。
风顺起初并没有在意,还以为是谁恶作剧,看也没看将钱票放在了一边。他跟着金言干了这么多年,早已经心胸炼了出来,自然不会为了这么小小的一件事情而动怒。
他依然在低头算账,然而当他的余光无意间落到钱票上的时候,顿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对。
他把钱票拿了起来,仔细的一看,上面居然有一枚白家印,若不是多加个心眼,很难发觉。
“难道是江东来人了?”风顺心中一惊,这是金言特意嘱咐他的,与江东王城特使、斥候联系的秘密方式。
他当即连忙将这张钱票烧成了灰烬,穿好衣服往贵宾间走去。他此刻心中很是疑惑,因为那间贵宾房他是知道的,是燕垒公子平素在赌场的歇息之地,整个蓬莱城也没人几人知道,燕垒向来飞扬跋扈,又听闻被白家军所擒,怎么会房间突然被外人所用。
……
我耐心的在房间内等候,应侍满脸无奈的走了进来,歉然道:“不好意思,钱票我已经交给了老板,他没心思来见你,你还是走吧。”
我摸了摸鼻梁,心中暗道:“难道白朝阳给我的联系方式有误,还是这家老板压根儿不是我们的人,又或是早已经反水了?”
我觉的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妙,现在两军交战,要是这家老板暗自去通风报信,我不就栽了吗。我正起身要走,风顺走了进来,挥了挥手让应侍出去,旋即他关好了门。
我傲然的看着他,风顺长相很平常,但他却有一双很可怕的手,如同三国刘皇叔一般,他的手垂过膝盖。
我在打量他的同时,风顺也在看我,他跟着金言混了这么多年,又常根大人物打交道,早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的本事。
但见我浑身稳若泰山,高不可攀,气势雄伟,却又散发着中正平和的气息,心中一凛,当即连忙单膝跪地拜道:“风顺见过我王,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我抬手道:“风老板请起,我早些年与金老板曾打过交道,知你姓名,只是不曾相见,今日在此相会,也是心中欢喜,起来说话。”
我扶起他,风顺恭敬的坐了下来,小声问道:“此乃险地,秦王怎么会来到此地……”
说话间,他似乎又觉的自己作臣子的不该乱问,连忙闭上了嘴。
我笑了笑,眼神平静的看着他:“风老板,我到这来是想要请你帮忙的。”
“能为秦王效劳是风顺的福气,还请秦王吩咐。”风顺干练道。
我很欣赏他这种人,只作分内之事,不多问多说,做事干练,难怪能深受金言的重用。
“你知道周俊臣吗?”我问。
风顺点头道:“此人乃蓬莱城的阎罗王,任何人只要落到他的手里都得走一回鬼门关。他原本叫周义,后来因为使用酷刑上瘾,索性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周俊臣,一生以效仿武后时期的酷吏来俊臣为荣。”
“他有缺点吗?”我想了想问道,一个人只要有缺点,就能找到法子对付他。
“有,此人表面上装的不食人间烟火,无妻儿子女,让人拿不住软肋。但实际上,他十分好赌,每月的初一、十五、三十都会离开蓬莱宫,秘密的来我的赌场大玩一番。而且据我的调查,他有一个儿子,是跟一个卖豆腐的女人生的,这个秘密整个蓬莱城恐怕只有燕啸天与我、金老板知道。”风顺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
风顺恭敬道:“实不相瞒,金老板按白公子的指示,秘密在蓬莱城已经建立了我们的情报网,而我就是那个负责人,这情报在年关前便已经得到了确认。”
年关时,我刚从长白山回来,应该还在闭关,白朝阳没跟我说也是很正常的。
第六百五十章成人之美
事实上,我几乎是个甩手掌柜,王城的大小事宜都是由白朝阳的军师府处理,我倒是省心了,但他凡事必躬亲,因此年少白头。
当然。我对白朝阳有着绝对的信任,他也很清楚,如果他有心要谋我的江山,我完全可以拱手让给他。
一旦统一阴阳两界,天道清明、人心巩固之时,我必然会退出玄门。真正的归隐。围系助血。
我点了点头,“很好,明天正好就是农历的三月十五,你到时候只管按计划行事就是。”
我与风顺商量了一下捕拿周俊臣的机会,在确保万无一失后,我这才回到了住宅。有风顺与屠千城的配合,我相信救出胡老爷是绝对有希望的。
刚到住宅,我就觉的不太对劲,一阵淡淡的香味传了过来,好像是女人的胭脂味。
我推开门走进大堂,但见这个身材秀气,长相甜美的芳龄少女。正在温酒,那种淡淡的香味,正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我将篓子放在角落,示意兇猫先出去玩,兇猫一对幽绿的眸子,幸灾乐祸的看了我一眼,这才消失在门外。
我心中大感头疼,我最怕的就是美人计了,此前从长白山带回来个紫烟我到现在都还没敢跟白灵讲,我心中暗下决心,这个哪怕就是九天玄女下凡,我也绝不想跟她有什么纠葛。
我干咳了一声,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女人见我回来,欣喜道:“秦王回来了。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小菜,酒也温好了,我给你倒。”
说话间她打开了桌上盖着的罩子,里面有几道上好的美食,酒也是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
她恭敬的站在一旁,像是伺候我的仆人,不过我可没傻到真把她当仆人。屠千城知道我不好美色,固然不会刻意给我安排一个女仆。
我也不客气,也不问她来历,这女人长的水灵、贵气,但却没有丝毫的妖媚,身上的气场也不错,应该是有点来头的。
像她这样的相貌、气质,在蓬莱城内不乏众多追求者,跑到这来给我当仆人,肯定是别有居心。
酒足饭饱后,我回到了卧室,盘腿坐在床上打坐。虽然我现在没有了元气,但却还是习惯以前的行气法子,这样至少可以让我的本体放松。
片刻,门开了,女人走了进来,莲步轻移至我的面前,二话没说脱下了身上的裙子,顿时她全身曼妙的风光尽显于我的面前。
“秦王,让婉儿服侍你歇息吧。”她轻轻的走了过来,表情有些僵硬道。
我甚至可以看到她因为害怕而颤抖的身躯,我闭上眼摇头叹了口气:“把衣服穿上,我有话对你说。”
她有些诧异,见我目光纯净,没有丝毫的邪念,她反倒是有些尴尬的把衣服穿了起来,温婉的坐在我的对面,低着头,面色羞红的很。
“你叫什么名字,我猜猜,是燕洪派你来的吧。”我问。
她点了点头:“我叫燕婉儿,是燕洪的义女,干爹让我来服侍秦王,我知道秦王乃是大人物……”
我抬起手,淡然笑道:“你放心,你的义兄燕垒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至于美人恩,我实在难以消受,姑娘还望莫怪。”
我看的出来,她根本就不是真心实意想来陪寝的,否则不会刚刚不会如此害怕。
“多谢秦王。”唐婉儿感激道。
我站起身与她回到了客厅,她能来这,自然是屠千城放进来的。
我到了大厅,屠千城正在喝闷酒,他看到燕婉儿的时候,眼神温柔、痛苦至极。
我虽然不是什么情场老手,但经历了这么多的感情波折,也是颇通其中之道。很显然,屠千城应该是对婉儿有好意的。
试想他一直在呆在长老府,除了是没遇到明主,恐怕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燕婉儿了。
我再往燕婉儿看了过去,她的眼中除了庆幸,同时对屠千城也是含情脉脉。
看来这二人是暗中怀有情愫,既然如此,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成全了他们俩,这样一来,即可让屠千城更加的忠心耿耿,也可安顿燕洪。
燕洪派他的干女儿到这来与我同床共枕,无非就是我联姻,如果我与屠千城结为兄弟,那么燕婉儿就是我的嫂子了,这样一来也算是一家人了。
“屠先生,贵庚几何?”我问。
屠千城的目光依然落在温婉的燕婉儿身上,听到我的问话这才回过神来道:“下臣三十一。”
“三十一,你比我大几岁,不若你我结拜为兄弟,你为兄,我为弟,如何?”我问。
屠千城大惊,旋即连忙摆手道:“千城岂敢。”
我也不客气,拉着他的手走到大堂中间,对着大堂供奉的三清法相拜了三拜,又上了香,各执三柱,结为兄弟。
屠千城结拜完以后,依然有些迷迷糊糊。
他原本投靠我只是想一展抱负,却不曾想能与我结为兄弟,同时他心底却又在多疑,是不是我想占有燕婉儿,又怕他心生不快,这才结为兄弟,如此一来,他便有苦也难言了。
结拜兄弟也有两种,一种算是一种盟约,拉近关系的一种方式,这种因为利益随时可以改变。而另外一种,则是情感上的义结金兰,视彼此如亲兄弟。
事实上,我真正的兄弟也就只有白朝阳、少天,其他的都是为了结盟或者收降而做的一种拉近感情的形式。
当然我是个极重感情的人,像张十一这种,如果他背叛我,则兄弟之情尽毁。如果他真把我当兄弟,那我自然会与他同生共死。
我对屠千城也是这般,世人都知道我仁义,所以与我结拜的人,都知道那是很作用的,绝非是一句空的口号。
我拉着屠千城在桌子边坐了下来,让婉儿倒酒,倒了酒后,我与屠千城干了一杯后,朗声道:“千城,你我既然已经为兄弟,我也就直说了。”
屠千城心中一紧,神色极为的紧张,他很怕我说出来的话,是无情的将婉儿剥夺走。
而燕婉儿也是紧紧的看着我,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我打算等这次的事情结束,我私下向燕长老替你提亲,让他将婉儿姑娘许配给你,以促成咱们两家的联姻,你看可好。”我道。
屠千城大喜道:“多谢秦王,千城,千城万死难以报答秦王的恩情。”
他很清楚,虽然他有满肚子的才华,但燕洪却并不待见他,若非这次他主动促成了我与燕洪的合作,他只怕仍是府中的一个刀笔小吏。
他与燕婉儿早已是互相倾心,但他的地位低微,求而不得。他投靠我,除了施展抱负,也想要挣下一份功名,将来风风光光的骑着高头大马迎娶燕家小姐。
只是他没想到,我竟然把这天大的恩赐赏给了他。就在不久前,他不得不奉燕洪的命令,把燕婉儿忍痛送到我这个新主子这里,心如刀割一般,但现在幸福却来的是这般快。
他感动的热泪盈眶,就差没有给我磕头了。我与他结拜,即给了他面子,抬高了他的身价,同时燕洪也达到了结盟的目的,虽然效果打了折扣,但至少也是关系更稳妥了。
“起来,你别急,人家婉儿小姐还没说答应呢。”我笑道。
燕婉儿盈盈弯腰,向我许了一个万福,泪流满面的欣喜道:“婉儿这辈子还从来没遇到过像秦王这般英雄、仁义的君王,婉儿拜谢秦王成全之恩。”
说完,她扑在了屠千城的怀里两人哭泣不已,没有人知道他们每日那种相见却不能相恋的痛苦,如今有我作保,这对鸳鸯终于能够在一起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豆腐西施
“婉儿、千城,我可以给你们私下保媒,但婚礼等只能是回江东再办,眼下你们最好还是像以前以上,保持低调,以免引起人的怀疑。待我把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回到江东再给你们热热闹闹的补办一个婚礼。”我道。
两人自然是感恩戴德了一番,我让他们前后各自回去燕府。
由于明天便是活阎罗周俊臣去四海赌坊开赌的日子,我到时候还得去抓人质,为了养足精神,我继续在床上打坐。
我这一坐,直到次日的中午。兇猫闯进我的卧室,唤了好几遍,才把我叫醒过来。
我发现自己居然是睡着了,这是一种很不好的现象,这说明我现在已经与俗世凡人一样了,失去了元气,魂魄又因为血莲被封住了很多灵识,导致我的精气神大不如从前。
我自从打开血莲以来。几乎只靠打坐运气练功,再也没真正的睡过觉。但现在的答案,让我有些悲哀。
“秦王,你怎么睡得这么死?”小猫也是极为的诧异。
“赌场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我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驱散心中那种无奈与失落。
张小猫道:“刚得到消息,周俊臣已经离开了蓬莱宫,并与风老板约定今晚开赌,风老板已经找了几个想找周俊臣办事的富商陪他玩,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像金言这样的人才太难得了,从风顺办事滴水不漏的风格就可以看出来,一个属下尚且如此干练。更别提他的主子了。
待天一黑,我胡乱吃了些东西果腹,带上小猫往豆腐店走去。
周俊臣的女人叫窦月,是蓬莱城有名的豆腐西施,长相甜美动人,做的一手好豆腐,但就这么一位手巧心灵的美少妇单独带着孩子过日子,不知道引来了多少浪荡子弟想打她的主意。
但那些打主意的浪荡子弟全都被周俊臣暗自想办法弄进了天牢扒皮抽筋了,时间一长,也就没人再敢打豆腐西施的主意了。
周俊臣这事情做的挺周密的,他每次与自己的妻儿见面都是极为的小心,多是易容。是以一直到今,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有妻室。
豆腐西施住的地方很简朴。一个带后院的小门脸,在蓬莱城绝对算不上富贵,我并没有急着闯进宅子,而是让兇猫去四周转了一圈,这地方肯定是有周俊臣布下的探子的,否则他常年在蓬莱宫中当差,不可能知道有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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